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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人间失格 ...

  •   太宰治抬手掩嘴,再次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悄悄话似的: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确认下,确定我的侦探直觉没出错而已。”

      说着,他还配合地伸出拇指和食指放到下巴下,一脸“不愧是我”的生动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太宰治的错觉,他好像有一瞬看到森川渡的耳钉闪烁着淡绿的光芒,但再细看时还是原样。

      接着他就发现森川渡慵懒浅淡的琥珀色瞳色覆上比之初见时更加冷淡之色,那颗品色上乘的琥珀仿若极寒之地淬生出的宝石,拒人于千里之外:“那你还真是很无聊。”

      但这片冻伤人的极致景色他也只看到了一会,太宰治接过森川渡扔过来的魔方,知道这是闭嘴的意思了。

      用交代异能力的方式换他安静下来。

      修长的手指一边灵活地调整着魔方,太宰治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再次闭目的人。

      闭眼遮住了压迫力十足的眼神,便突出了森川渡面容的得天独厚。

      无一不精致的五官组合出贵族式的优雅骄矜,浅淡的唇色透着让人渴望吸咬出艳色的禁欲之感,冷白的肤色上一点漆黑的痣让整张面容都颜色艳丽了。

      明明是个神情寡淡的人,闭眼休憩时带着倦怠的脸却透着堕落迷乱的颓废,仿佛中世纪的吸血贵族。

      太宰治才发现他还是多情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的眼角很勾人。

      如果不要总是很累似的没有精神,或许自带深情的桃花眼能迷得人为他痴狂迷醉。

      不过森川渡应该也很嫌弃麻烦吧,就像在听到“樱子”这个名字前,他分明就是不想管这件事。

      樱子,大概是一个让森川渡很在意的女人。

      稍一回神,他手上的魔方已经恢复。

      太宰治探究地看了一眼,甚至想着要不要把塑料魔方拆了看看物质成分。

      这明显不再是先前的某种石头质地。

      从现有的线索看,他只能猜测森川渡能够改变物体的形态成分。

      指尖随意敲了敲重量很轻的魔方,他摸出手机给搭档国木田报告了行程。

      等森川渡察觉车速缓缓慢下来睁眼时,看到的便是神情懒散地看着窗外的太宰治,他手上还在把玩着那个十五阶魔方。

      手是好手,指节修长白皙,魔方是真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他看了一眼就迅速移开视线,打开车门下车。

      女士的丈夫井上与女人山崎的尸体是在早上七点半被发现的,他们从七楼坠下而发出了沉闷声响,居民们纷纷好奇地开窗查看。

      两人皆侧身倒在楼门前,一出门就能看到,肢体扭曲,暗色的血蔓延了一地。

      距离最近的警察局刚好就在这条街上,接到报警通知后很快就赶来封锁现场。

      从相距大半个城市的机场赶来的时间里,居民楼前已经吵吵嚷嚷地聚集了一大波人。

      由井上夫人带着突破警察的包围圈,森川渡随意瞥了眼地上的人。

      井上身着西装,上了年纪的身体难免有些发福,糊了满脸的血让他分辨不出能够勾住两个女人的魅力。

      那个所谓的山崎看上去倒是还年轻,穿着碎花连衣裙躺在血泊里,颇有几分被风雨打残的落花意味。

      警方判断是殉情的原因乍一看似乎也没什么可置喙的。

      锁着的房门,茶桌上的遗书,楼里的监控没拍到什么可疑的人,山崎屋里没有丝毫奇怪之处的普通。

      听着警察再次确认是殉情无疑,井上夫人再也压抑不住哽咽:“怎么会这样?他明明承诺了以后要和我们好好过日子。”

      始终安静听警察说话的太宰治不动声色地开口问道:“请问法医来看过了吗?”

      美丽端庄的井上夫人哽咽起来让不会和女性相处的小警官手忙脚乱,终于有了松口气的机会,他连忙点头:

      “两个人身上脏器多数受损,但最终死因还是被重击太阳穴。”

      这年头死得这么有缘的倒真的很少,还是对都有了伴侣的偷情人,小警官稀奇地指了指两人脑袋下的石头:“您瞧,从七楼跳下来,刚好砸到石头上。”

      森川渡颇觉意外地瞅了眼还傻笑着摸头称稀奇的小警官,都意识到罕见了,也不怀疑吗?

      与其把原因归结于虚无缥缈的巧合,还不如思考下人为的可能性。

      夏日的温度逐渐蒸腾,阳光也变得刺眼,更像是有谁在天上安了一盏巨大的白炽灯,晃眼迷眩。

      七楼实在算高了,森川渡仰头眯眼试图找到两人一跃而下的位置,那里也站了一片蓝。

      普通人应该完成不了这么精细的高难度操作,但是……

      这世界上不缺乏有千奇百怪的能力的人,实在一定要做的话,自然是能做到的。

      比如社员中大部分拥有强大异能力的武装侦探社就有可能做得到。

      察觉到森川渡又投过来的目光,太宰治偏头道:“怎么了,下面应该看不出什么线索了,不如我们上去看看?”

      这倒是无可无不可,森川渡依旧懒洋洋的,对什么都没上心的样子。

      或许是不想再看到丈夫的尸体,又或许对于太宰治能发现其他解说的可能性还抱有期待,井上夫人用手帕擦拭着湿润的眼角,也跟了上去。

      走出电梯,森川渡下意识寻找着监视器的位置,为意外发现摄像头并没有在正常运行。

      “这层楼的摄像头坏了?”森川渡问道。

      一直没说话的人甫一开口让小警官一怔,男人低沉冷淡的音色好听得仿佛有种灵魂战栗的酥麻感,他突然能理解网上歌迷们嚎着的耳朵怀孕的说法了。

      他发觉自己愣神不礼貌的行为时,又不自觉抬头想看看有这样好听的声音的人会长成什么样,却立即被男人冷淡的眼神吓退一步,只好规矩地把视线定在他黑色衬衫的领口:

      “是,是前些日子就坏了,一直没找人修理,但其他的监控没问题,我们看的就是大厅的监控。”

      冷淡克制惯了,森川渡也就习惯了别人的远离,他平静地“哦”了声就跟上了太宰治。

      玄关处是两双鞋,男女式各一双,木质地板上沾了些黑色的土壤。

      屋里很干净,很明显是女性的居所,布置得很温馨,从细节处能看出是位天真浪漫的女性。

      遗书就放在茶桌上,纸张一角被打翻的茶水浸湿。

      桌上明明摆着两个茶杯,一杯只剩下一半,从另一杯倒出来积在地砖上的量看像是一点都没喝。

      地上放在一边品质合格的皮包没有被茶水毁了。

      从还没来得及被收走的皮包里抽出纸张,太宰治随意翻看着,是一张张花纹繁复的木雕设计。

      手里小心翼翼捧着那纸薄薄的遗书,井上夫人努力压抑着哭腔,解释着:

      “这两天他一直在为樱明街一家正在大翻新的庄园工作,顾客要求关在庄园里封闭式设计,但工资非常高。”

      “嗯嗯,这样啊。”太宰治把设计纸整理好递给小警官,状似随意地问道,“森川君如果在决定了自杀的时候,不小心弄湿了自己的遗书的话,会怎么做呢?”

      森川渡:“……”

      到底谁会自杀啊,这个问题更应该问他自己吧,自杀狂魔。

      知道太宰治是看出了什么,最终,森川渡还是配合地垂眸看他:“重写。”

      太宰治满意地点头,煞有其事:“是呢,遗书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粗心对待,除非,这不是本人亲手的。”

      纵使内心更加想要肯定青年的说法,但井上夫人还是语气急促提问:“可这的确是我丈夫的字迹。”

      确实是的,太宰治冷下眸子:“这只能说明凶手确实是个厉害人物,不仅有绝佳的体力视力准确度,而且还能堪称完美地模仿别人的字迹。”

      “仅仅凭借这一点并没有说服力,这只是你的猜测,不能成立是凶杀案的结论。”

      小警官看过不少侦探小说,也有一腔想要破除悬案的野心,他不能赞同这种简单的推论。

      太宰治依然语调缓慢,像是要留下思考空间给他跟上思路:“楼下每天傍晚都有人打扫,哪来的两块石头刚好让他们被砸到?”

      “井上先生的鞋底很干净,大概是在来之前就把黑土清理完了,那么玄关的土是哪来的?”

      “虽然最近降温,早晨气温略低,但八月份的室内温度还不至于穿那种不透风的两件衣服吧。”

      “我想,井上先生甚至原先应该没想要在山崎小姐家久留,甚至连茶都没顾得上喝一口。”

      “至于怎么处理没有门的钥匙,不需要用钥匙开门的方法就不用我提了吧。”

      森川渡扫了眼被问得哑口的小警官,挑眉看向沉着鸢色眸子的青年,正经时很有气势。

      和先前孩子气轻佻的表现形成反差,他想了想,挑刺似的开口:

      “那么,警察居民一拥而上,时间上根本来不及逃跑的凶手躲哪去了呢?”

      回过神还是觉得太宰治的逻辑没问题,小警官闻言下意识开始思考。

      是啊,楼梯间里有摄像头,不会是从楼梯间逃走。

      他看过事情发生时的监控录像,在警察来之前的那个时间点并没拍到有人离开居民楼,凶手或许有可能是混在后来挤上去的人群中离开了。

      其他楼层的居民都没有异动且在此之前都不知道两人的事情,排除了是居民的可能性。

      那么,出不去,难道是一直躲在山崎小姐家里?

      不,警察来了立即就在屋里展开了搜索。

      而且,天台的摄像头也坏了,如果真有可能是有凶手行凶,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在天台。

      没听到太宰治的回答,森川渡也猜到了,在时间限制下,他当然不能什么线索都找齐了,却听到小警官低声喃喃:“天台……”

      太宰治迅速捕捉到这个声音,轻笑了声,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啊呀,原来是天台呀。”

      “那他不就是站在天台那里,毫不畏惧暴漏风险地看着警察寻过来吗?”

      “真是个残暴的狂徒。”

      他背过身,森川渡视野所及,唯有剪裁得体的沙色风衣勾勒出青年的瘦削身形。

      脖子和手腕都绑着苍白绷带的病弱样子很难让人提起警惕之心,此刻被光线勾画出凌厉的轮廓。

      青年说完就安静了很久,一动不动得不大对劲,森川渡从他手里拿回变成魔方的耳钉:“怎么了?”

      把耳钉戴回去,他又懒洋洋地巡视周围一圈,差点忘了耳钉这一茬。

      难得找到个趁手的武器,再找下个就繁琐的多了。

      本是顺势之为,以便再次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森川渡懒散随意的目光却蓦地一顿。

      “森川君~你说从七楼奋力跳下去的话会死吗?会不会刚好也有一块石头能被砸到然后让我死掉?”

      被太宰治开朗激动的声音拉回注意,森川渡从那朵雪花银片上收回视线:“不会。”

      说完,又像是不耐烦了,男人皱着眉补充了句:“你最好最近不好死掉,不要给人添麻烦了。”

      这像是要把他当工具使用的漠然语气让太宰治一愣。

      还真是,作为工具,确实是个不该死掉的原因。

      但很少有人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没有他,就没有第二个【人间失格】消除异能力了。

      要是再有极度危险的异能力者失控,就没有人能像他一样不造成任何伤亡地结束危机了。

      该说真是冷漠得没有人情味吗?

      太宰治笑了声,意味不明,眼底光暗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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