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堪》AAz

2、第 2 章

　　束清和此时走在楼梯间，满是想去和束展衡解释他并不是故意占便宜的冲动，又无奈垂头丧气回到了教室。
　　坐下的瞬间老师刚巧到，她走到束清和面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就让他去医务室擦干自己，再吃颗感冒药。
　　束清和应了，他顺从的过去，医务室还没上班，于是他在医务室的床上躺下，拉起帘子，闭上眼睛想就这么赖掉这两节课。

　　他是被两个人的对话声吵醒的。
　　男生小声质疑道：“你确定吗？那个谁可不好惹，你别害我。”
　　另一个男声小小声的说：“真的，他是束家抱来的呀。”
　　束清和瞬间失去兴趣，谁听八卦时听到自己也会觉得无趣。
　　“不会吧，他，平时那么高高在上。”
　　束清和脑海里“嗯？”了一声，他高高在上吗？他根本就是卑微吧？
　　那两人继续道：“装逼呗，以为没人知道这件事，其实圈子里早就穿遍了，估计也就束天成不知道，还整天看不起束清和，笑死人了。”
　　另一个人又是“哎”地叹气道：“你别说了，束展衡也好可怜啊，他做了十八年束少爷哪受得了这个变化。”
　　！！
　　束清和猛地清醒了，他尽全力才控制住自己呼吸保持平稳。

　　外面说话的人是谁？这话是谁在给束展衡造谣？这个谣言传开了吗？束展衡知道吗？束展衡气坏了吧？
　　他一个翻身掀开帘子，瞪着外面被抓包吓到惊慌失措的两人：“别乱说话。”他挥了挥拳头威胁道。
　　对面自以为知道真相的那个强装镇定道：“你威胁谁呢，不信你去问束展衡问你妈，他束展衡是不是——”
　　束清和没等那人说完，拳头就挥了上去：“让你-他-妈别造谣听不懂？”他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
　　他看向名牌，“——刘玉山，就你？”“就你全家，配得上了解束家？”
　　他抓住刘玉山的领口，一字一顿道：“别让我再看见你造谣，否则、你有本事别让保镖离开你一步。”
　　他的眼神里仿佛是蛇在吐信，平时看起来软弱的人狠起来更带着一份阴郁。
　　刘玉山咽了咽口水，不住点头，束清和将他放下来，拍了拍他的衣领，轻声道：“滚。”
　　两人惊魂未定的跑了出去。

　　然而流言还是在学校里渐渐传开了，就连束新柔都低调起来，平时上下学呼朋引伴的人，突然每天只跟着束展衡走了，甚至开始停止找束清和麻烦。
　　束清和穿着脏衣服在她面前晃了几圈，束新柔却一次都没发现，他终于意识到这个谣言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束夫人在有一天突然搬出了束家，而束天成在晚饭后难得的调走了束新柔，只留下束清和和束展衡两人。
　　这位半辈子都很果断的人罕见的露出了犹豫的表情，他顿了顿，深深地呼出口气才向两人说道：“爸爸前几天去做了DNA检测。”
　　他深深地望向束展衡，不断抚摸着他柔顺的头发：“你是个好孩子，真的很可惜。”
　　继而罕见地握住束清和的手：“清和，之前是爸爸做得不好，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束清和正愣愣地看着地，听见束天成的话猛然抬头。
　　束天成的眼神里溢满了深情，可束清和只感到故作姿态的反胃——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过得不好。

　　束清和挥开束天成的手，对方愣了愣，无奈笑道：“清和，是爸爸对不起你，我已经改了遗嘱，未来天成集团都是你的。”
　　束清和感到身边的身体颤了颤，只觉世事荒唐：“不必。”
　　一切在他的脑海里旋转：“我不要什么集团。你给束展衡。”
　　束天成露出一幅溺爱又无奈的神情：“我知道你们关系好，爸爸不是那么无情的人。展衡未来也会好好帮你的，是不是？”他看向束展衡。
　　束展衡食指指甲深深陷入手心里，他惨白着脸点了点头，对束清和露出一丝别扭的讨好的神情。

　　束清和觉得自己快晕倒了。
　　束展衡怎么——他怎么会——
　　束清和无法表露出自己内心的动荡，只觉得束展衡刚才的表情在自己眼前无限放大放大放大——
　　束天成仍旧在一派温情地说着未来仍旧会供展衡上学，会给他在公司安排位置，会教他好好辅佐束清和。
　　辅佐？
　　束清和觉得离谱，他余光瞥见束展衡的手心已经渗出血痕。
　　你呢？束清和想问束展衡。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你的骄傲呢？自尊呢？
　　你就任凭这个恶心的男人这么折辱你么？
　　你离开了束家就不能活了吗？
　　你说啊？你说我不要了。你说离开，我就立刻跟你走。
　　束清和盯着束展衡，对方却只是恍惚地点头摇头。

　　束新柔在束天成说到“之前的抚养花了我不少功夫”的时候终于冲了下来。
　　她的眼睛都哭肿了，“够了！”等她真的站在束天成面前的时候，愤怒又好像那么无力，她的语气变软了些，“爸…你别说了行不行……”
　　束天成不满：“你懂什么——你。”他无奈道，“我们知道你们感情好，我也没让展衡搬出去啊？”
　　束新柔哽咽道：“可是你能不能……别这么……我们晚点再说好么？哥哥马上就要竞赛了……”
　　束天成神情渐渐严肃了，“新柔，乖、听话，上去做作业，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束新柔沉默着反抗，并不挪动脚步，束天成无奈的笑了笑才说：“好了，爸爸也不会不讲理，展衡竞赛还是要去的，先去复习吧。”
　　束展衡如幽灵般点了点头，束天成揉了揉束新柔的头发，招呼束清和跟着去书房。

　　“清和，我问了老师，你的成绩还是……”束天成思索了一下用词，才继续说：“爸爸是想，我们也不是非要在国内上大学，你想去国外上学么？”
　　束清和抿着嘴一言不发，他还在思考关于束展衡的信息，束天成见他不说话，也不急躁，反而继续说道：“爸爸已经帮你看好了雅思班，这周末就去上，高中那边我也和老师说好了，你下周就去国际A班读。”
　　束天成通知完显然也对此刻凝滞的空气演不出什么父子情深，尴尬的笑了笑就让束清和回房间休息，束清和立刻听话地回去了。

　　他还有很多想问束展衡的。
　　束展衡的房门没锁，听见敲门没回应，束天成径直开了门走了进去。
　　束展衡正在写题目，听见脚步声顿了会儿就转过头，冲束清和笑道：“弟弟。”
　　“弟弟。”
　　这个词几乎三年不曾听过了。
　　束清和在过去的三年里一直试图恢复两人的关系，可是每一次示好都以失败又丢人告终，他已经渐渐能接受未来再也听不见束展衡喊自己弟弟了。
　　没想到在确定自己和束展衡并没有血缘关系之后反而可以听见这个词。
　　束清和沉默地看着束展衡，很努力才发出声来：“你……”他想说你不要担心，我们未来可以演给束天成看，你永远都是我心目中的束展衡。
　　但束展衡急急的打断了他，他说：“放心吧弟弟，我不会跟你抢财产的。”
　　束清和愣了一下：“我不在乎这个。”
　　束展衡揉了揉眉心，维持着假笑：“好，没关系，反正我未来会好好帮你的。”
　　束清和皱着眉听束展衡说了一堆未来他会如何帮忙管理天成集团，他很少看向束清和，眼神闪烁着。
　　不然他就可以看见束清和眼神里的祈求了。
　　束展衡嘴角带着讨好的笑，眼神里却全是讽刺与蔑视。
　　他以为束清和看不出么？
　　束清和没继续听完，他摔下门，出了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