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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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
那些像谜一样的，触不可及的人。你对她的声音，气味，变得非常敏感，一百米外可以穿透墙壁听见她说话的声音。等她真正到达你面前的时候，又因为太明亮灼热，你不得不躲避，垂下目光，装作视而不见。她也许没有耀眼的容貌，却带着你从出生开始就渴求的亲切气味，气味不会骗人，气味是人类在千万年前作为兽的分辨同类的记号，这是人类的本能。亦是你的本能。
你会迷恋这种人的。一生总有那么一次。
季静靠在窗边发呆。外面是运动场，楼下宽阔的篮球场，男生们在大呼小喝。
现在是早晨七点半。早自习之前，男生们贪恋盛夏这一点难得温凉的时间去打球，是也是高三仅有的一点惬意时光了。
季静看着窗外，但思绪不知道集中在哪里。
直到学生们簇拥着回到教室，上课铃响。直到，班主任和几个领导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班主任的脸色是在那一瞬间变的。几个领导也错愕在那里，默默看着墙壁上的大幅晚霞。
画风变化很大，前几个班级都是规规矩矩地画着几个方格，写着“高三倒计时”，“高考格言“，”理想大学“，这些东西。而到了这里，那些粗劣的粉笔瞬间不可思议的变成了细腻的油彩，大片的晚霞张扬无比。红色，蓝色，金黄，渐渐融入黑色，仿佛一个巨大的窗口。
最终班主任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胡闹。”
那一天，也许是季静整个高三最难过的一天。当然，这时的，她自己的认为。
第一节课下了。
班主任很快带走了几位领导，一边笑一边解释什么，教导主任很快找到季静。
“跟大家不一样很光荣是不是？展现你自己的才华很有成就感？”“你们的班级精神就是这些花花绿绿？ ”
“画这种东西，你以为你是幼儿园学生吗？”
教导主任是个中年女人，说话带着惯有的刻薄语气。
季静怔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张鹏也站了过来，静静听着。
不知过了多久，教导主任终于走了，季静已经忍不住红了眼眶，然后转身就冲进教室。季静哭了，眼泪无声地掉下来。
那些画，画了很久，想了很久，而在大人心中，是很幼稚的东西。
张鹏拍拍她的肩膀，”没事，我陪你一起扛！不过当初就让你按照老师的风格来啊，你也是。”
季静没忍住，继续掉着眼泪。
十七岁的女孩，没经历什么大挫折，还是脆弱的。
张鹏就坐在那里看季静哭着。
教室空荡无人。
忽然，张鹏伸出手，擦去了季静一滴眼泪。他的手指很粗糙，有汗水的刺鼻气味。季静吃了一惊，心里顿时涌上来一阵抵触的烦腻感。
张鹏没有察觉，“以后听我的就好啦。”
季静心里全是反感，忍住不再哭。
这时候，门口忽然传出来没忍住的笑声。几个同学哄笑着跑开了。
季静强自镇定，故意翻开了书。张鹏走开，远远的看着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长长的汽笛声响起。
火车悲鸣着冲向远方。
季静缓慢的沿着铁轨走。
“不开心吗。”
季静抬头。
黎嘉坐在铁轨前的围栏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你怎么随时都会出现。”
黎嘉微微眯起眼睛。
“世界上比这奇怪的事多了去了。”
季静低下头，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红着的眼睛。
这时候黎嘉跃下栏杆，拍了拍屁股，走过来，伸出两只手，展开，每个手上都有一个小盒子。一个蓝色，一个红色。
“打开看看。”
季静打开，两个小盒子里都躺着一个戒指，红色盒子里是镶嵌着扇面钻石的戒指，很宽，四十八个微小剔透的钻石完美的镶嵌在银色的戒身周围，然后众星拱月般环绕着正中心一颗闪耀的圆形钻石。在夕阳里格外闪耀。
蓝色盒子里的戒指要简单很多，是一个金环，正中镶嵌着一颗珍珠，很小的珍珠，几乎与金环融为一体。戒指上已经斑驳不堪，浑浊失去光泽。
“你觉得哪个好看。”
季静沉默地看着，然后拿过后者，闭上眼睛。过了很久，才开口。
“这个戒指的主人很寂寞。”
黎嘉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上面很光滑，被抚摸过很多次吧，而且，内里有凹陷，也许是刻字，那里很滑腻，也像是被抚摸过很多次。只是，戒指的主人，似乎，过着很辛苦的生活。”
季静看着戒指上布满细小的纹路，“望而不得，所以寂寞。”
“但即使这样，还是很美。因为有爱情。”
黎嘉，“你喜欢这个？”
季静珍惜地抚摸着旧的金戒指。钻戒闪耀着僵硬的人工的光泽，但这个戒指有人的气息。
黎嘉抽了一口烟，“送你了。”
寂静还来不及惊讶，黎嘉已经啪的一声合上了红色钻戒盒子，然后奋力挥臂扔向远处的铁轨。
“你干嘛！”
“你不喜欢啊。”
黎嘉仿佛在说一件平淡的事情。
“很贵吧！”
“你不喜欢啊。”
“我不喜欢不代表它不好啊！你也不用扔掉它。”
“没错，不喜欢，只可能是不欣赏，不喜欢，不代表不好，”黎嘉忽然转过身看着季静，“何况更多的人，眼光还不如你，你总得原谅他们对不对。”
季静忽然红了脸。
“你怎么知道…….”
近距离接触下，黎嘉高了许多，需要低下头看着季静，季静闻着黎嘉身上的机车皮衣混合着薄荷烟草的气味，血液涌动加速。
“我总是躲在角落里。角落里的人可以看任何想看的东西。”黎嘉说的漫不经心。
“你…..”
“我瞎说的，”黎嘉忽然转身离开，“送你东西，你是不是要请我吃饭？我想吃新疆拉面，加辣椒酱和香菜末……”
黎嘉愉快地哼着歌往前走。
季静走在后面，低头看着戒指。
因为我心情不好，就送我礼物吗？
那天晚上，在油腻的新疆小饭馆里，两人吃着热辣的拉面，满头大汗。
多年之后，季静才知道，当年黎嘉丢掉的那个钻石戒指有多么昂贵。这个困顿到一碗拉面都买不起的少女，却拥有奢华的珠宝。
当然，已经过去的事都只是小事。很多提示，要经过很多年才会得到答案。只是时限已过，情绪不再，感情也失去了有效期。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