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若梦》悠米小殿下

2、第 2 章

　　她话少，他却因为尴尬不知该讲什么，终于在吃了半晌的闷饭之后，他忍不住了，问道，“你叫什么？家住哪？为什么说自己是神仙？”
　　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见过神仙么，就觉得我不是神仙？老是妖怪妖怪的，你见过我这么好看的妖怪？”
　　他上下打量了几眼，她还是一副孩童模样，生的眉清目秀容貌十分可爱，只是对于他这么一个成年男人来说吸引力着实小了些，他不可置否，只笑盈盈地夹了几筷子肉到她碗里，“神仙没见过，妖魔鬼怪倒是见过不少，只是。。。你看上去有点弱，跟凡人小孩似的，不像神仙。”
　　她也不反驳，只眉头微蹙，闷头吃饭，满脸的不高兴。
　　神仙都是这么难以沟通的嘛，他叹了口气，“你看我请你吃了饭，还给你买了衣服，耽搁了半天时日，你却连叫什么都不跟我说。”他食指轻敲着桌上的碗筷，“我叫江渊，你叫什么？”
　　“十一月。”
　　江渊又是一脸的惊愕，“十一月生的？你们神仙取名字都是这么随意的吗？
　　十一月又沉默了。她并不觉得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对，她扭头望着窗户外部漫天纷飞的白雪，忽而间有些迷茫。餐馆的对面是一家茶楼，为了吸引顾客，二楼的戏台子上几个舞女伴着管弦丝竹之声翩翩起舞。她竟有一瞬间觉得，大荒万万年来的荒芜寂寥，竟没有凡尘一世繁华来得真实。
　　集市依旧喧闹着，十一月的思绪飘得很远，却又感觉自己什么都不在想。她被自己的亲哥哥追得狼狈而逃，终于躲进海皇蜃的十万凡世之中。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哥哥要做得如此决绝，只记得海皇蜃依旧眉眼温柔，只揉揉她的脑袋，说：“乖。”
　　所以，她一开始并不觉得自己会在这凡世呆上多久，虽然每个凡世的时间流速与她的世界并不同，但她可以和以往一样，找一个洞，把自己埋起来，然后睡上很久很久。
　　“你们神仙都跟你一样闷得像个闷葫芦似的，不说话的吗？”江渊陪着十一月实在是百无聊赖，他右手拿起一个筷子，轻敲了下十一月的脑袋，神色里有些无奈也些生气，“我请你吃饭，你却不爱搭理我。”
　　然而江渊却并没能打扰十一月的思绪。即使大部分时间她其实都在发呆，但是十万凡世若梦，这里即使喧闹，即使繁华，即使也有明媚的日光和苍凉的月色，但对于十一月来说皆是虚幻，她并不在意。
　　这大街和地底的灵脉隔得有些远，十一月只觉得魂海里一片空空荡荡，这样每天还得三顿饭像个凡人似的可不行，她一边感受这这个世界的灵脉，一边想着挑个好点的地方好好睡觉。
　　那空气中星星点点灵力的波动是妖怪的气息。有灵脉的世界就能孕养妖怪，本来十一月没有在意，只是那气息越来越聚集越来越浓烈，甚至生出点杀意来。比如她房间外的走廊上一股邪恶的气息影藏在黑暗里蠢蠢欲动，还有窗外一股贪婪的气息愈来愈近，越来越按捺不住翻腾的欲望，只是不知在忌惮着什么，徘徊许久。
　　江渊也发现了这些不怀好意气息，他蹙了蹙眉，渐渐地收敛了自己的气息。
　　那些妖物仿佛突然间没来限制，转瞬间就朝着十一月冲了过去，十一月有些不悦，厉声喝到：“退下！”
　　江渊只是有些气恼那闷葫芦一般的神仙什么都不说，便想要试探一下十一月，他知道她感受得到妖物的气息，便在十一月大喝时与她一样以为那些妖物不能近身，却在下一秒看见一只猫妖气息狂躁而贪婪，疯狂向她掠去的时候撕掉她右边胳膊上一大块皮肉。
　　十一月根本没想到凡世的妖物能伤得到她，惨白的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因为剧烈的疼痛，她的意识有点昏沉，视线也模糊成一片，大脑空空荡荡的做不出反应。海皇蜃从来都跟她讲十万凡世若梦，她不能被这梦中的东西杀了吧？
　　就在下一秒，江渊一个健步冲上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十一月，瞬间爆发出的灵力霸道而澎湃，带着强烈的怒气，震慑了从四面八方汹涌而至的妖物。
　　“你。。。没事吧？”江渊的语气里有些愧疚，他看着十一月因为疼痛而苍白的脸颊，抚摸过她额头的冷汗，一把横抱起她，“带你去找大夫。”
　　十一月的伤口有点深，血浸湿了她的衣衫，空气中除了弥漫这腥甜的血气，许是她自身想修补她的伤口，体内的灵泽不可遏制地翻涌了出来。十一月把头埋进江渊的胸口，江渊看不见她的脸，只看见她后颈露出的皮肤上，黄金的纹路渐渐显露了出来。
　　她这样会吓坏大夫的吧？
　　他忽然的有些头疼。
　　妖族也好人族也罢，所有的灵力只有通过炼化才能纳入体内，但是十一月的不同，她的灵力简单而纯净，仿佛是深埋地底的灵脉，不带有任何炼化过的痕迹。这就让她更像是可以移动的灵脉，直接抢夺她身体里散发的灵泽就可以用于修炼。现下这灵气散发得更加汹涌，也难怪方圆百里的妖物都虎视眈眈，若不是他的震慑，恐怕十一月早就被妖物吃干抹净了。
　　心怀不轨的妖好防，心怀不轨的人却不好收拾。江渊没有办法隐藏十一月的气息，只得迅速带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只当是捡了个宝，没想到麻烦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