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山城》Tchange

22、无尽

　　白茸执剑不断插向崖壁，想要阻止下坠，然而吸力太大，两人下落的冲势又不小，即使插进部分崖壁，也立刻破碎断裂。肖飞下意识地向下看了一眼，虽然云雾缭绕，但隐隐可见深度，哪怕他跟白茸是修行之人，这个高度摔下去，恐怕也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看白茸还在用剑尝试稳住身形，肖飞深吸一口气，祭出阵盘，这个阵盘是父亲寻来的，本来在他修出本命阵盘前，这个应该是够用了，不过现在，保命要紧。
　　默念口诀，阵盘发出灵光，开始变换形态，散成八块扇形和一块圆形金属块，木灵晶也化作一道灵光，阵盘碎片随着口诀环在两人周围。
　　随即两人下坠的速度一缓，白茸趁机为灵剑附了一道符纹，用力插向山壁，下滑一段距离后，两人终于稳住身形。
　　“吸力好像变小了。”
　　白茸点头，然后示意肖飞看向斜下方，“那块巨石。”
　　“以这石壁的硬度，应该可以作为落脚点，但是有些远了，不好过去。”在斜下方，崖壁上也没有落脚借力的地方。
　　“我有办法。”
　　“需要我怎么做？”
　　“灵剑。”
　　肖飞依言拿出灵剑，抱住白茸的腰，白茸接过灵剑，附上符纹，运起御剑诀，肖飞的灵剑飞出去后回插在山壁上，肖飞立刻明白了白茸的意思。
　　“你先过。”白茸道。
　　肖飞也不矫情，这个时候绝不能浪费时间，况且他的阵盘也坚持不了多久，收起阵盘碎片，肖飞奋力一跳。
　　虽然有剑作为缓冲，肖飞跳到巨石上的时候，还是感觉双脚发麻，不过很快他就收起阵盘碎片，向山壁内侧移了移，示意白茸跳过来。
　　白茸也暗暗吸了一口气，借着拨剑的力道跳向缓冲点的灵剑，突然一阵猛烈的风吹来，白茸的身子晃了一下，脚下没有踩实。电光火石间，肖飞拿着阵盘碎片白茸脚下扔去，白茸脚下有了借力之物，很快便跳到巨石上。
　　当下两人都有些惊魂未定，翻腾的云海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片刻之后，白茸对肖飞作揖，“多谢，出去之后，我定为你寻一个上品阵盘。”若只是碎片还可以重新炼制，但是现在只剩下圆盘，就只能换一个阵盘了，不知道章师兄的小金库有没有藏阵盘。
　　肖飞连忙回礼，“若不是你想出办法，说不定我已经灵力不济摔下山崖了，这么一说，我也该给你道谢。”
　　白茸没有再多说什么。
　　在巨石上休息一阵后，肖飞开始观察地形，山壁光滑，且硬度高，想要借力下去估计是行不通了，也没有那么多灵剑做借力点。这块巨石活动的空间不大，边缘也是十分光滑，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踩滑摔下去，只是不知道巨石中间这缝隙怎么形成的，山壁也不见有水滴下，也许是好奇，又或是无聊，肖飞开始细看这些缝隙走向。
　　“咦？”肖飞觉得有些缝隙的走向有些眼熟，下意识想要祭出阵盘，发现没有反应，这才想起阵盘已经没了。
　　“有什么发现？”白茸靠了过来。
　　肖飞指了几条缝隙走向，“你看，这几条连起来，是不是很眼熟？”
　　“沁河？”沁河是从源起中大陆穿过东大陆最后流向东海的一条大河。
　　“你也觉得像是不是？但是分支有些出入。”
　　“嗯，多了。”
　　白茸先是掐了个去尘诀，然后才开始细细观察这些缝隙，指尖沿着缝隙走向滑过，片刻后道：“应该是有人按照沁河的流向刻录的符纹，这种符纹刻录手法没有见过，而且符纹灵力隐藏的很好，若不细看我也会以为是石缝，没想到你对符纹也有研究。”白茸十分佩服刻纹之人，不过肖飞也让他刮目相看，“待我调息之后试试看能不能解开，现在灵力不够。”
　　肖飞点头，刚刚这一折腾，他也需要调息。
　　约两个时辰后，两人都缓了过来，白茸开始顺着沁河的走向用符纹试探，不知触动了哪一环，两人突然脚下一空，不过很快就落地了，应该是进入了巨石的内部。
　　肖飞刚准备从储物坠中拿出几个火折子，柔柔的光亮起，肖飞转头，只见白茸拿着一颗散发着柔光的白色珠子，正在打量落下的上方，不禁问道：“这是上月轩？”上月轩是一种带着微光的灵石，灵气十足，不在五行之列，且可以被各种灵根的修士吸收，不用担心属性相冲，不过很少有人得到之后当做灵石使用，太奢侈，因为它的兼容性使它还有另一个用处，那就是炼制芥子灵器，上月轩只会出现在极品灵脉中，异常罕见，哪怕是虞山宗明面上也不超过五块。肖飞还是第一次知道，上月轩还可以用来替代火折子。
　　白茸点头，有些不明白肖飞有什么疑问，湘灵山门规严格，过戌时不得燃明灯，但是他那会刚入门派并不熟悉，年岁又小，怕黑不愿灭灯，好在师兄们私下都寻了这个给他，还让他不要声张，已经有三个了，“被封死了，上不去。”
　　“湘灵山底蕴真是深厚，连上月轩都能作为宗门奖励吗？”
　　“师兄送的。”
　　肖飞没再多问，借着柔光看周围的环境，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通向黑暗。
　　两人对视一眼，向前走去。
　　借着上月轩的光，可以看到粗糙的洞壁，隐隐带着些水痕，越向里走越窄，两人只好一前一后。
　　又走了一段路之后，空间又渐渐变得开阔起来，还能听见水滴的声音，岩石开始出现青苔。
　　肖飞看了看四周，总觉得着水滴声让他有些难受，便找话题跟白茸搭话：“这里好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路上的青苔和旁边岩石上的青苔生长状态都是一样的。”
　　见白茸没有回应，又拉了拉他的衣服，“你说我们是不是不小心到了哪位隐世大能的遗地了，也许前面有什么传承在等着我们呢，这样，我们提前说好，要是符师传承，就是你的，不过要是阵师传承，那就是我的了。”
　　白茸听到这里忍不住回道：“想的挺好，大道三千，你怎么就知道是从这两道中择其一？”
　　“也是，那就随意了，说不定我们都能获得传承呢。”说着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我们不见了，也不知道这是传送到哪来了。”
　　“可能是某个人迹罕至的荒山吧。”白茸也觉得说说话好像没那么压抑。
　　“我们一直在往低处走，难道这是通向山脚的路吗？”
　　“这里的感觉未必准。”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一丝亮光，两人对视一眼，松了口气，终于要出去了，加快了脚步。出口竟是一条略为扁平的裂缝，有半人高，两人只能猫着腰移过去。
　　肖飞此刻的想法是，这么深的洞，居然什么都没有，就这么走出来了？
　　走出洞口面前是个斜坡，上面野草已有人半身之高，一眼望去都是绿色。白茸挥剑，斩出一条路。好不容易爬上斜坡，没想到竟然回到他们出发的那片树林。明明在洞中的时候，能感觉到是在走下坡路的，竟然又上来了，肖飞还以为能下到山脚，说不定能找到出路。
　　“居然又绕回来了，白走那么些路了。”肖飞有些郁闷。
　　白茸又仔细看了看四周，“换一条路再走走看吧，总不能坐以待毙。”
　　肖飞点头，“前面是山崖。”又看后面，“后方是斜坡，只能从两侧挑一个了，可惜我的阵盘坏了，不然可以推出一条运势高一些的路。”
　　两边都是未知，两人便随意挑了一边往里走，跟碎石路不同，这边就相当于靠着白茸的灵剑现开出一条路来，野草幽深，荆棘丛生，比碎石路难走的多，肖飞还找了根木棍用来打压长深的草丛。
　　在山林中走了约半个时辰，肖飞一屁股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
　　应该不会在外门。果然，一年期满后，几个师弟都进了内门江陵郡修炼，肖飞也顺后，他的心神一直紧绷，时刻保持警惕。
　　“你，有带吃的吗？”肖飞略带犹豫的问道，本来第一轮探查后，待领队们商量好布阵方位，会给他们发一些灵果充饥，但没想到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个地方，还一直走到现在。
　　白茸摇头，“我储物戒中都是材料。”更何况他已经开始步入辟谷期了，对于食物的需求没那么大。
　　肖飞想着，早知道之前也去逛逛街，买一些月城的灵果了，“希望这山林里能有野果吧。”
　　“一刻钟后继续走，也许能遇到一些果树。”白茸也找了块石头，盘腿坐下。
　　一刻钟后两人继续上路，一路披荆斩棘，渐渐地，树木越来越稀疏，不远处出现了一个湖，两人还能看见湖面上缭绕的水雾。
　　没有看见什么灵兽荒兽活动的痕迹，湖面也十分平静祥和，肖飞快步上前，“没有果子，有水解解渴也是好的。”
　　一路小跑到湖边，将木棍一扔，伸手就要掬起一把水，手刚伸进水里就见肖飞“嘶”了快速缩回，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这水也太凉了吧？”肖飞感觉自己的声音都被冻的发抖，运转灵力走边全身后才感觉好多了。
　　白茸也走到了湖边，施展了一个法诀，再看向湖底时，湖底的景象清晰地展现在他的眼中，这是湘灵山的清目诀，可以透过水看见水下的景象，不过根据施术者修为与水的深度，看到的景象不同。
　　白茸伸手在湖面上招了招，对肖飞说：“能否看出这湖设有阵法？这湖深十余丈，但湖底没有一株水草，都是冰灵晶。”
　　“冰灵晶？怪不得这湖水如此之凉，但是我们在湖边却又感觉不到丝毫凉意。”肖飞看了看两边，接着道：“沿边凹凸不平，且延伸数十里也不见尽头，湖底又都是冰灵晶，若要布阵，湖边湖底都不可能。”
　　“这里实在太过诡异，到现在都没出现除我们之外的活物。”
　　“是啊，这么大的湖，居然连条鱼都没有。”肖飞既不解又失望。
　　白茸觉得肖飞的想法实在与众不同，明明看起来如此稳重之人，这种时候却一直想着俗物，“现在还想着吃，只怕天一黑，我们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那也要做个饱死鬼啊，只是还未闯出一番事业，就交代在这不知名的地界，还真是有些不平。”还没找到补元丹，也还没为父母尽孝，更没有为家族争光。
　　忽然肖飞感觉到一股压力，瞬间出现在他的身上，让他毫无招架之力，膝盖一软，不过他还是撑着单膝点地，脸因用力而涨的通红，额上青筋显形，十分痛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