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底》香烟和草莓

2、第 2 章

　　大课间的时候，林渊挥了挥酸痛的手臂，昨天熬夜到了2点，突然想去琴室去弹钢琴精神一下。
　　他径直到一间琴室坐下，闭上眼睛，根据脑海中所想的画面搭配钢琴曲。
　　飘起的蓝色窗帘。很多本书。是谁的书房这么整齐。窗外的树叶飘落了许多。秋天还是什么季节？有一扇白色的门。出去看看。
　　门外开了很多粉白色的花。有一个人躺在草地上。这人头发真长。
　　林渊微笑，summer v从指间缓缓流出，让我看看那个人是谁呢。
　　林渊缓缓地靠近，抚开躺着的人脸上的长发，突然那个人睁开眼睛……
　　“林潭！”琴声戛然而止。林潭少年时期是留着长发的，他怎么给忘了。林渊放下琴盖，趴在琴盖上。
　　“怎么不弹了。”有人站在窗口调笑着对他说。
　　“杨烨，你跟踪我啊。”林渊有些气绝，头更痛了。
　　“罗争澜班上找你来着，看你不在就走了。”杨烨示意林渊出来，“罗争澜提议说周末去吃个火锅，考前庆祝一下。”
　　“啊……什么叫考前庆祝。”林渊哭笑不得。
　　“唉你不懂，考前庆祝是对我们这种人来说的，乘还没考试还没出成绩，给自己最后的放松。”
　　“你不行，杨烨你不行。”林渊窃笑，摇着头走出了琴房。
　　“你几个意思，说清楚啊……”
　　林渊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吃火锅什么的，还是和罗争澜在一起。

　　周六的时候，林渊照常去了趟医院看妈妈，随后打车去了火锅店。
　　进了一个小隔间，林渊发现罗争澜早就把菜点齐，坐在座位上玩手机。
　　“这么早。”
　　“刚来，杨烨呢？”
　　“他家离这挺近的，等会就到了吧。”
　　“待会我有个朋友也过来，你先喝喝这个。”罗争澜递了个杯子到他跟前，林渊接过的时候触碰到罗争澜的手，冷得他一个激灵。
　　罗争澜感觉到了林渊的动作，笑道，“日常这样，你这么怕冷啊？”接着他略微思索，“怪不得你不去剪头发。”
　　“和这没关系。”林渊喝着杯子里的茶饮料，笑着说，“我不想剪，这样可以挡阳光。”
　　“挡什么阳光啊，把脸都挡得差不多了，再加一个大眼镜，全校最显眼的人就是你。”罗争澜哈哈大笑，“你还想藏。”
　　当然了罗争澜，你现在就看不见我在瞪你。林渊感觉自己的獠牙都要露出来了。
　　“来来来，让哥看看你的真面目。”罗争澜笑起来真是好看，眼睛弯起，嘴角弧度扬到一个完美的位置。林渊丝毫没反应过来一双大手想撩他的头发。
　　“羡鱼，坐这儿呢！”杨烨把书包一甩坐到了对面，“干嘛呢这是，罗哥，别对羡鱼动手啊，小心羡鱼一块金砖拍过来。”
　　“拍死我也乐意。”罗争澜笑着把自己摔回原位，夹起牛肉开始涮。
　　林渊感觉自己耳朵红了。头发长有什么不好，他默默地想。
　　随后罗争澜的朋友刘湛也来了，奇妙的是他和杨烨一见如故，开始互相谈论起自己的女朋友来。
　　罗争澜不经意间拍了林渊一下，冲着杨烨和刘湛的方向翻了个白眼。

　　联考的前一晚，林潭端着热牛奶走进林渊的卧室，看着林渊就快埋进课本的头皱了皱眉，随后用手掌将林渊的额头托了起来。
　　林渊迷茫地一抬头，将头发拨到一旁，没睡醒般看了林潭一眼。林潭觉得心脏走漏了一拍，控制住上扬的嘴角。
　　太可爱了啊。
　　林渊此时定不知哥哥的心思，只是觉得这几天和林潭接触的频率有些过于频繁了，加之弹钢琴时想到的画面，便觉得十分变扭起来。
　　“有事？”
　　“你又要考试了吧，拿牛奶给你。”
　　“你怎么知道……”林渊刚想问下去，突然又开始不自在。他知不知道干我什么事。林渊额头的黑线越来越多，赶紧让他出去……
　　“你好好休息。”林潭终于忍不住笑，合上了门。
　　什么人啊这是……林渊深呼吸，将牛奶一饮而尽，继续看题。
　　林渊到考试的前的三个星期回疯狂熬夜，到考试那天心情会突然变好。林潭觉得自家的弟弟实在有些有趣，可惜头发太长了，看不到脸上的表情。林潭无奈地摇摇头。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不想剪头发呢。
　　第二天一早，林潭便又开始“肆无忌惮”地观察着林渊。
　　有这么开心吗，吃早餐的时候嘴角都上扬好几个度了。林潭突然有些不高兴，他不高兴在于不知道是什么使林渊这么高兴。
　　林渊匆匆吃完早餐，他知道罗争澜的成绩不差，想着考好这次试，和他走在一起的感觉一定相当不错。

　　联考结束后，杨烨在走廊上突然陷入了沉默。
　　“没钱买游戏了，没钱给陆璐买礼物了。”杨烨目光涣散，打算就地上演行尸走肉，突然看了眼林渊道：
　　“少爷，零用钱有剩吗？”
　　“甭想，一个子儿都没有。”林渊当然有零用钱，但几乎没怎么用，也不打算用。那可是林潭的钱。
　　“你就是张空头支票。”杨烨最后一丝希望破碎，“欸，羡鱼去哪？”
　　“司机今天不来接我，我们去找罗争澜。”林渊三步并作两步，拉住杨烨就跑。
　　跑到11班门口，林渊朝里面张望却没看见罗争澜，杨烨突然一把拉住林渊。
　　“在那边呢，靠近老师办公室那儿。”
　　林渊一转头就看见罗争澜在和一个女生说着话，想都没想就走上前去。
　　“害你干嘛坏别人好事。”杨烨嘴上抱怨脸上却露出兴奋的表情，脚步紧跟着林渊。
　　“罗争澜，去吃饭吗？”
　　罗争澜想看到救星一样一把搂住林渊的肩膀道：
　　“不好意思啊，我兄弟找我，要不改天吧？”
　　“哦，这样啊，好。”女生十分失望地离开了。
　　“咋回事，和你表白呢？”杨烨忍不住问。
　　“不是，让我帮她补习物理，我没这功夫啊。”罗争澜疲惫地捏住了鼻梁，“何况……，小渊找我吃饭呢。”罗争澜使劲揉了揉林渊的头发。
　　“得了吧。”林渊拿开肩膀上的手，头也不回地说，“走吧。”
　　罗争澜有些诧异地挑眉，继续上前乐此不疲地揉着林渊的头发。
　　“这是人的头发吗，太软了吧。”
　　某罗的手臂被狠狠地甩开。

　　走到校门口，林渊习惯性地往停车的位置一瞥，却不想又看到了熟悉的那辆黑色轿车。
　　“你们在这等我一会。”林渊刚想上前，却看到林潭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
　　“靠，他来这里干什么。”林渊表情复杂地看着向他走来的林潭。
　　“考完试了吗，去吃一顿怎么样？”林潭温和地笑着，见林渊沉默，于是和杨烨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了杨烨。”
　　“好久不见潭哥！”杨烨狗腿地笑着，顺带介绍了一把罗争澜。
　　“这位是羡鱼新交的朋友，罗争澜。罗，罗哥？”
　　罗争澜看着林潭的脸怔住了，随即扬起笑容。
　　“我是罗争澜，你就是小渊的哥哥吧。”
　　小渊？林潭认真地看了眼罗争澜，“是的。”
　　林渊终于回过神来，挡在林潭面前道：“我们待会去吃饭，你先回去吧。”
　　“吃饭正好啊，我请你们吃一顿吧。大学生请高中生吃饭不过分吧。”
　　“真的啊？谢谢潭哥！”杨烨对这顿免费的晚餐感到十分开心，丝毫没有察觉身边人的诡异气氛。

　　看到林潭带着他们去了一家比较平价的菜馆，林渊呼出一口气。要是林潭带他去吃饭，绝对不会挑一般的店。
　　整个吃饭的氛围令林渊感到十分变扭，他陷入了沉默，倒是杨烨和林潭聊得很欢，而且话题多数是关于他自己的。罗争澜也偶尔应几句，这样懒懒的态度倒是让林渊觉得有些奇怪。
　　林渊倒饮料时看了看罗争澜，却发现罗争澜的视线一直在林潭身上几乎没有移动过。
　　而且眼神很复杂，简直像是在审问。不管怎样，林渊很不高兴。
　　都怪林潭。

　　回去的路上，林渊一直不说话。他突然很想看看林潭。
　　什么好看的。林渊这样想着，看着车内的后视镜。后视镜里印出了林潭的眼睛。
　　那种由上而下眼角上扬的眼睛，被看着的时候一定很容易让人沉溺吧，为什么好像有点悲伤的样子……突然那双眼睛直直地望向他，林渊猛的一转头。
　　脸开始爆红，果然长得像狐狸的男人看不得……林渊今天一天丰富的心理活动可以赶上几个月以来的总和，他不喜欢这种变扭的感觉。不过林潭长得真是可以，罗争澜盯着看也是很正常的吧。
　　林渊头上的黑线有多了几道，他默默地拿出手机打开相机自拍。看到那个头发长且乱（罗争澜揉的），戴着黑框眼镜的自己才真正明白，这些年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个什么样子。
　　“这样不行啊，怎么能被林潭比下去了。”林渊看着林潭的后脑勺，喃喃道。

　　林渊下课后把杨烨叫了出去，很严肃地对杨烨说：
　　“我和林潭的差距真的很大吗？”
　　杨烨噗呲一声笑了，“你现在才发现啊，你们长得是真不像两兄弟，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
　　林渊来回走了几步，下定决心般看着杨烨。
　　“杨烨，我哪里不如林潭。”
　　“就这脸吧，你要不剪剪头发，我都快忘了你长得什么样子了，哦，已经忘了。”杨烨斜着眼看着林渊，“还有这眼镜，眼镜后面的黑眼圈……”
　　“行了行了，下课我就去理发。”林渊走进厕所掏出手机给司机发短信，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从此要做一个喜怒不行于色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