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故事》魔法少女大战海绵宝宝

4、第 4 章

　　多久了？关茹轻轻问着。

　　对不起。

　　我需要的不是道歉，距你上一份工作之后你已经多久没有工作了？！

　　对不起，我真的尽力了，新病毒传染性很强，每个人都有可能会成为传染者，政府已经开始号召人们开始少出门，所以我......

　　所以什么？！街上那些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套着汗衫趿着拖鞋的，他们都有工作，为什么你就不行！你只会拿这些借口骗我！你根本没有努力过！你只知道沉迷在那个破游戏里！但这能让你逃避现实吗？！

　　我没有骗你！我没有逃避！我也有压力！你也许可以安慰一下我不是吗？！我比你更难过！

　　我不是你的妈妈！你继续当你的鸵鸟吧！

　　浪漫不是爱情的全部，沉重的现实才更多是爱情的填充物。何意失业很久了，各种阴差阳错让何意始终与工作无缘，他甚至尝试去送过快递，但一场突如其来遍及全国的传染病让快递业务陷入了停滞状态，长期的无业让他的生活开始变得拮据，他买不起关茹喜欢的3DS，情人节甚至都送不起花，连关茹的一些日常困难他都难以解决，总之，他无法满足关茹的任何物质需求。关茹或许是个很包容的女人，至少到现在她依然陪在他的身边，但关茹又或许是个并不怎么包容的女人，她没有对他有足够多的理解，何意的任何实际困难都会被她认为是搪塞的借口。

　　何意真的很爱关茹，他的痛苦无助仿徨绝望一切的脆弱面都毫无保留的暴露给了关茹，何意时常觉得自己很自私，自己好像一个即将溺毙的人死死的抓住关茹这根救命稻草，他不想也不敢想关茹会放手，他希望关茹能把他拉上来。

　　抽罢一根烟，何意觉得自己应该跟关茹说一声对不起，在聊天栏打出这三个字发送之后，他的话语前面出现了一个猩红的感叹号，何意揉了揉眼，有些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红色感叹号依然还在，何意的心仿佛瞬间停止了跳动，他拨出关茹的电话号码，手机听筒里面传来的永远都是忙音，他徒劳的重复了好多次，发现他跟关茹的各种联系方式都被切断了。何意觉得他开始在失去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像守护财宝的巨龙看着那些财宝正在一点点凭空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在短暂的慌乱后，何意迅速的恢复冷静，他觉得关茹这次大概是真的气坏了，哄哄就会好的吧，他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何意又一次从类似的噩梦中醒来，从烟盒中掏出一根烟，劣质烟草被点燃的滋滋声让何意稍微有一点不那么难过。

　　他扫视着房间，总觉得有一点其他的地方让他觉得很不舒服，挂着窗帘的一颗钉子已经松动了，耷拉下来一角，让一丝光溜进了房间，何意如同一个畏光的狂犬病患者一样躁动着爬起来，何意晃晃悠悠的想把窗帘挂好，但是长期缺乏运动使他的大腿肌肉无法适应蹲爬这些动作，他摔了下来，连同整片窗帘一起被扯了下来。

　　明媚的阳光瞬间充满了整间屋子，何意用手遮了遮眼，当他适应这光明后，他看见窗外

　　还有些春寒料峭的天气里，几朵性急的桃花已经冒出了头，几只麻雀从树枝上飞到地上，又飞到不知道是谁家的窗台上，猫追逐着麻雀，似乎想要在一个地方埋伏着，狗在草地上懒散的晒着太阳，不时抬头看一眼从身边飞快跑过的几个孩子，孩子的奶奶拿着外套在后边追赶着，徒劳的想要给小孩披上去。他费劲的打开窗户，探出头望去，广场上的老头老太不紧不慢的打着太极拳，一边一对男女打着羽毛球，球掉在地上，两人很有默契的同时去捡，脑袋互相撞在一起，互视一会又大笑起来。有人在跟保安吵着架，觉得保安多收了他的停车费。提着一篮子菜的妇女急急忙忙的正在赶回家，隔壁飘来一阵香味，何意咽了口口水，好像是红烧排骨的味道。

　　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一张巨大的画布，画布上所有的物体都在被涂上颜色，花是鲜艳的红色，天空是晴朗的蓝色，猫是黑白夹杂的毛色，小孩的脸上，应该也是红扑扑的颜色。

　　阳光让何意僵硬的皮肤又一次感受到了温度，在不知道多少个日夜后，他重新又觉得自己还活着。

　　梳子已经秃的不剩几根梳齿了，何意有些生疏的梳了梳头发，头皮屑如同下雪一般落下，何意笑了，笑着说自己简直是邋遢大王再世。他开始刮胡子，刮胡刀的刀片钝了，在何意的脸上刮开了好几道小口子，刺痒刺痒的疼。他打开衣柜，翻出一套还算是干净的衣服，在几百个日日夜夜后头一次推开房门，仿佛如新生一般步入再次步入这个世界。

　　何意在理发店门前踌躇了很久，终于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剪短一点。何意下意识的避开理发师的目光，轻轻的说。

　　你的上一份工作离现在，已经3年了，也就是说，这3年里你一直都没有工作吗？

　　是的。面对面试官的提问，何意没有否认。

　　我能好奇的问一下这3年里你都在干什么吗？

　　因为感情的事吧。何意似的回答有些驴头不对马嘴。

　　你不喜欢看着别人说话吗？要知道无论是面试还是约会，这都是大忌。面试官打笑道。

　　呵呵。何意干笑了一声，慢慢抬起来，与面试官的视线交错几秒，又迅速低下头去。

　　我也失恋过，小伙子，只不过我可不会像你那样伤心的把自己锁在家里那么久。

　　何意再一次抬起头，这一次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嘴巴张了张，最后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谢谢。

　　我并没有说你的面试没有通过。看着准备离去的何意，面试官说，下周一，到这个地址，我们会对新入职的员工进行岗前培训。

　　谢谢！何意充满感激的谢道，甚至几乎要笑出一个鼻涕泡出来。

　　何意像收获了一大片果实的老农民那样堆着笑，起身站起来，往外走的时候，从大厅敞亮开阔的落地窗外，他看见了一个曾经十分熟悉的背影，熟悉的齐耳发，熟悉的那款双肩包，他的心在瞬间激烈的跳动起来，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追逐过去。

　　你的东西，记得收好了。

　　何意回过头，面试官帮他收拾好了各种资料放在一个文件袋里递给了他。

　　谢谢。何意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再次回头望去，发传单的懒洋洋的把传单递到每一个路过的手上，其他的路人远远的绕着发传单的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