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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第 101 章 ...

  •   饱暖思□□,可这□□不能管饱暖。
      在家点了一个月外送的施大少坚持要为爱人洗手作羹汤,同时也为庆祝他甩掉拐杖回归最美开屏仪态,施宇为两人搭配了一套足以惊艳全场的情侣装,出门买菜。
      东城菜市门口,被施大少强行换下黑色羽绒服,换上白色狐狸毛领蓝色呢大衣的常铭,看着一旁身着大红色双排扣呢大衣,黑红相间的腰带衬出他宽肩窄腰,过膝大衣盖不住他修长的小腿,脚上穿着常铭看不出半点差别的新皮鞋。
      “你不是净身出户了吗,哪来的钱倒持这些?”
      刚拿到范莲娇四十万还完债目前银行卡只剩今天菜钱的穷人常铭百思不得其解。
      施宇摘下影响视线的墨镜:“我从遇见你的那一天就在攒老婆本了。”
      “怎么样,是不是帅到你想藏起来?”施宇臭美道。
      常铭撩了下他脖子上的粉色围巾:“你先把这摘了再说吧!”
      “我不。”施宇很宝贝地系紧围巾,踩着他的真皮鞋底走进记忆中烂菜叶子遍地的菜市场。
      “这儿怎么这么干净了?”施大少震惊道。
      常铭随手捡起地上纸屑:“两年前重建过一次,市场监管局加强了管理,保洁也更加到位。”
      施宇接过常铭手中纸屑扔进垃圾桶,问道:“你怎么知道?”
      常铭看着焕然一新的菜市场,怀念道:“以前我偶尔会过来买点东西。”
      施宇愣住了。常铭住的地方有集市,这里卖的那里都有,他之所以会绕路来这里,理由无需言明。
      原来,常铭也想留住他们的回忆。
      施宇走上前牵起了常铭的手,常铭下意识环顾四周,见没人关注后提醒施宇道:“你现在算公众人物,这样牵一个男人的手被拍到怎么办?”
      施宇扬起两人相扣的手指,无所畏惧道:“拍吧,被拍到才好。”
      常铭笑了笑,扣下了五指。
      “今天小年,晚上包饺子怎么样?”施宇荡着两人的手,倒走着问道:“想吃什么馅的?木耳鸡蛋?”
      “要不然今天试点别的,比如木须肉?”
      “到时候你可得帮我打鸡蛋!”
      常铭笑着听完他的碎碎念,只觉得眼前一切幸福得像梦一样,而他不再害怕开口会打碎这个梦。
      “好。”常铭扬起嘴角,又说了一声:“好。”
      施宇脚步一顿,他蓦然想起了黑暗中的那一声“好”,眼眶瞬间红了,往前走了一步,给了常铭一个拥抱。
      “怎么了?”常铭柔声问道。
      施宇贴着常铭耳朵摇了摇头:“想把欠你的拥抱补上。”
      常铭环住他的腰,笑道:“那得补到什么时候。”
      施宇把头埋进常铭颈窝,闷声道:“补一辈子。”
      常铭揉了揉他的脑袋:“一辈子可以慢慢补,但今天的饭不能再拖了。”
      施宇松开他,重新牵上手,经验丰富道:“那我们先去买菜,一会儿再买面粉。”
      “听你的。”常铭应道。
      施宇突然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当年卖糯米粉的大叔还在不在。”
      “不在了。”常铭答道。
      施宇的嘴立马撅了起来,难掩失望。常铭甩了甩手,逗他道:“人家开店你不高兴?”
      施宇眼睛又亮了:“高兴,一会儿就去他家店买二百斤面粉,再买一百斤糯米粉。”
      常铭再次见到他这种进货式采买,只觉得十分可爱,愿意砸锅卖铁地宠着。
      “以后我们常来这里买菜,好不好?”
      “好。”
      狼烟四起的砍价战役中,混入了一个细水长流的约定。
      米店的大叔一如当年良心,只给施大少称了五斤面粉和包饺子用不上明显凑数的一斤糯米粉。但别的卖家就没这么良心了,所以四只手最后拎满了各种颜色的购物袋。当然,常铭的两只手一手拎的是一板鸡蛋,另一只手拎了不压秤的葱蒜姜。
      到了家门口,常铭道:“这下得给我了吧,不然你没有手开门。”
      施宇毫不妥协:“你也有钥匙,你来开。”
      可说完这句,施宇并没有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反而听到了一声很轻的叹息。
      “我没有钥匙。”
      施宇呆呆地看着常铭,仿佛不能理解他说的话。
      “那把钥匙我当年不是放进你书包里了吗,难道你没……”
      “嘭!”
      施宇手中的购物袋掉在了地上,里面各式各样的调料瓶滚了一地。
      他想起来了,当年金银银就是拿钥匙开的门,他以为是舒莉给她的,可金银银都告诉他是常铭让她来的了。
      原来……
      “你这些年没进去过是因为没有钥匙吗?”施宇愣愣地问道。
      常铭点头。
      施宇觉得自己简直愚蠢得可笑,他想起了打开门看见满目疮痍时的怨恨,想起了让常铭把房子还回来时的决绝,想起了那自私又幼稚的报复……
      当那时的心情全部回想起来后,汹涌的后怕席卷了他。如果他没有跟去公证处,如果他那晚回家后没有再来,如果他在选举那天看见常铭转身就走,现在他是不是坐在豪华的餐桌面前,和他的家人、妻子,也许还有未出生的孩儿,等待着仆人端上昂贵的餐食,像机器人一样做着高雅的动作,在精准的时间,吃下搭配科学的食物。
      他好像回到了选举那一天,好像走向了相反的方向,好像一切都变回了应该的模样。
      “施宇?”常铭见他又开始发抖,赶忙放下鸡蛋捧着他的脸:“别胡思乱想,你这一个月不是每天都会在门口等我回家吗?只要你在我就能回家,你就是我的钥匙。”
      施宇这次没听常铭的话,因为他想起了一件事。
      “你8月7日那天寄的快递是不是钥匙?”
      常铭眼底的担忧骤增,急忙否定:“不是,只是我补考的申请书。”
      “你骗人。”施宇呆呆道:“你骗人。”
      常铭看着他这副模样,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好,我不骗你,就是钥匙,可是就算不寄钥匙,我也会出门的,我早就想逃离她,我想呼吸,想活着。”
      常铭抵着施宇的额头:“大宇,她的死和你没有关系,是她清醒时做的选择。”
      “重度抑郁症就像癌症晚期,精神上的绝症和身体上的绝症在发病的时候一样痛苦,他们过往几十年的伤痛就像癌细胞已经腐蚀了灵魂的根,无论花多少钱多少时间都只是在延续痛苦。对这样的他们来说,死亡不是罪孽,是献给生命最后的礼物。”
      常铭花了六年时间,才与抑郁症和解。他现在用宽解自己六年的话,帮施宇去除负罪感。
      他的话奏效了。
      施宇握住常铭的左手腕,头耷拉在常铭的肩上,无助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才能让你的回忆不那么痛。”
      “拥抱就够了。”常铭抱住施宇:“你希望我改掉掐手腕的坏习惯,那就在我想哭的时候给我一个拥抱,可以吗?”
      施宇重重地点头,常铭故作嫌弃道:“鼻涕都擦毛领上了。”
      “那就买新的。”施大少豪气道。
      常铭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这时,电梯里走出来一个熟人,正是许久未见的“道友”之一——小王。
      小王一见常铭抱着一个人,明显在哄,看着一地菜,以为两人吵架了,热心道:“这是怎么了?有啥话好好说嘛!”
      常铭放下手,向朝点头打招呼:“小王哥好,您中午回来吃饭?”
      小王道:“今儿个小年,你嫂子特地包了饺子,一会儿给你送点?”
      常铭还没说话,施宇突然抬起头拒绝道:“不用了,今年我们家也包。”
      小王看见施宇的脸,觉得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来,问道:“小常,这是你哥?”
      常铭推开施宇,把人扒拉正,隆重道:“小王哥,跟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
      小王同志很淡定:“难怪我觉得眼熟,想必也常在楼道见过。”
      常铭懂他误会了,没多解释。小王却是个善良的,趁机劝施宇道:“弟夫啊,以后两个人再怎么吵架也不能半夜把你对象赶出来,这楼道也没个空调暖气,夏天还好,冬天要是把人冻病了心疼的还是你。”
      施宇虚心接受:“不会了,以后只有我被赶出来的份。”
      “你也不行,小两口好好过日子,就算吵架也要在家吵。”小王道。
      “对,谁也不能随便出走。”施宇硬气道。
      小王欣慰地点了点头,劝完过去总欺负人的这位,又来给过去总被欺负的常铭支招:“以前哥跟你说的‘认个错,买个包’看你家这位是不管用了,但万变不离其宗,哥的经验提纲挈领就四个字——投其所好,明白了吗?”
      常铭忍俊不禁道:“明白。”
      小王自觉功德圆满,就把楼道让给小两口腻歪:“行,那你们忙,我回家吃饺子了。”
      “小王哥再见。”常铭说完,施宇也跟着说了一声。
      外人一走,施宇的情绪又低落起来。他默默掏出钥匙开门,默默把菜都拎进去,默默和面剁馅擀皮包饺子,默默吃完饭洗好碗筷,然后搬了根小板凳,默默坐到了墙边。
      常铭觉得和自己闹别扭的施宇可怜又可爱,于是也搬了根小板凳,在他旁边坐下。
      “你在干什么?”常铭问道。
      “面壁思过。”施宇答道。
      “思什么过?”常铭好奇道。
      施宇开始罗列过错:“我不该把你锁在门外六年,不该在你挨饿受冻的时候花天酒地,不该这么晚才包饺子给你吃……”
      常铭越听越憋不住笑,只好打断他道:“那要怎样施宇小朋友才能原谅自己呢?”
      施宇脑门贴着墙:“时光倒流。”
      常铭伸手垫在他的额头下面:“时光倒流太难了,时光故事会可不可以?”
      施宇轻轻压着常铭的手偏过头:“那要听全部的。”
      “好。”常铭应道。
      常铭含笑的声音在屋里响起,施宇仿佛跟着这个声音在时光中穿梭。
      “胡同里的路灯一个月爆一次,灯泡是卡口的,别的地方不好买,只有楼下那家便利店有。”
      “公交站是2023年11月底拆的,那趟公交改了线路,从京大北门过,我每次来不着急的话就走两站,着急就打车。”
      “加油站拆得更早一些,老板说这条街汽车太少,把它挪京大里头去了。”
      常铭拉起施宇,牵着他往房间走:“我休假会去爬长城,春天看杏花遍野,夏晨观云海缭绕,秋季赏红枫斑斓,冬日眺雪岭壮阔。”
      施宇坐在床上,他的眼里装着常铭的四季和四季的常铭。
      “还会从景山上看落日余晖下的故宫,朱甍碧瓦,掩映着兰宫桂殿,真真闳敞轩昂。”
      常铭看见了施宇眼中的流光溢彩,他说:“我这些年过得很好,每一个季节都有期待。”
      他的手背抚过施宇的额头、鬓角和脸颊,流连在眼角一带:“虽都是本地人不稀罕的景点,但我一直很想用健康的身体和你一起,重走重看长城故宫的一砖一瓦。”
      滚烫的气息忽远忽近,辨不清谁的更灼人。
      “你让我在未来的年年岁岁添了新的期待。”
      常铭单膝跪地,虔诚地在施宇的手背落下一吻:“谢谢你登上世界之巅,还愿再爱尘烟中的我。”
      他仰头看着施宇,像海底的鱼在仰望天上的云。
      “我终能同样自由地说出谜底。”
      已经沉溺在这温柔里,被人带上床的听客,没注意前半句,一把将人拉在腿上,微微扬起下巴,意乱情迷地抚摸着说书人的眉眼,问:“什么谜底?”
      说书人坐在他的腿上,笑着明亮坦荡,他推到了施宇,挑起他的下巴:“那年元宵节,月色撩人,花灯缭眼,窃藏心意于一盏,托它与你说……”
      常铭看着施宇的眼睛,低哑的嗓音满是柔情蜜意,他在说:“爱,从很早之前,到很久以后,未曾间断,愈爱愈深。”
      在说:“施宇,我爱你。”
      施宇的泪水断了线,他哭得无声无息。
      他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这一声告白,他早就放弃了期待,可真的听到时,他只觉得愧疚。
      他想和常铭说对不起,却突然发现,关于爱上,他一直在和常铭说对不起,常铭却一直在和他说谢谢。
      他为自己等得太久而委屈,可常铭却心怀感激地等得更长更久。
      “我要怎样才能把爱全给你?”施宇迷茫又急切。
      常铭在他的耳边使了个坏,施宇不假思索地点头:“我愿意,只要是你,把我的命拿去都愿意。”
      “这可是你说的?”常铭再次确认。
      施宇一脸视死如归:“嗯,我说的。”
      常铭笑着捏了一把施宇的脸:“傻样儿。”
      他低头吻住了只在他面前犯傻的人。
      常铭的吻隐忍又霸道,他像一只埋伏已久的狼,等猎物出现时一口咬住他的命脉。他不再控制他的占有欲,他耐心地舔舐猎物每一根毛发,张扬地把猎物标记成他的所属。施宇从未见过这般充满野性的常铭,他赤裸的身体弯曲着,目露凶光,猛烈的攻击蓄势待发。
      男人,好斗是本性。这样的常铭更是引爆施宇的兽性,他双目早已赤红,翻身将常铭压在身下,掠夺和侵犯的吻汹汹袭去,此时的他已然化身森林之王,离鞘的凶器势不可当。
      ……(被卡了)
      “是不是很疼啊?对不起,铭铭,我昏了头了。”
      “谁让你出来的,我刚才白疼了。”
      “铭铭,是那个意思吗?我真的可以吗?”
      常铭看着他眼底的光芒,刹那间释怀了,他抬手抹去了施宇脸上的泪痕,平和地笑道:“是你的话,我也愿意。”
      施宇眼圈又红了,常铭嫌弃道:“你再哭,今天就算了。”
      施宇赶紧用汗滋滋的胳膊抹掉眼泪:“不哭了,再也不哭了。”
      常铭看着他红红的鼻头,笑着吻了上去。
      曾经常铭觉得这是人类在动物本性驱使下的行为,它是无智的,是肮脏的。可当结合时,他才发现这不仅仅是身体的结合,更是灵魂的契合。它带来了欢愉,更带来了圆满,就像生命里缺失的碎片骤然间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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