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大佬的恋爱剧本》天雷无妄

12、第 12 章

　　从不逾矩的方四小姐，在牡丹园里背着画板画了一下午的牡丹花。

　　她这个爱好是新近培养出来的。

　　原本人类没有进入现代社会之前，她的工作是全年007没有休息时间的。后来有了八小时工作制，她的工作时间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也正因为如此，她凭空多了好多闲暇时间。

　　为了打发这些时间，她可花费了不少心思。

　　周六下午画画，晚上看书，睡觉。很快就到了周日。

　　周日是去做志愿服务的时间。

　　志愿服务的地点在监狱。

　　某女子监狱。

　　犯人周虹和方四坐在桌子两旁。

　　并不像电视中常演的那样，两人中间还隔着玻璃。那是探视时的设备，而方四现在进行的是心理咨询和教育辅导。

　　方四摊开笔记本，挺直脊背坐在高背椅子上，她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黑色钛架的平光眼镜，手中捏着一支黑色金属杆钢笔。

　　看起来完全是一个书呆子。

　　而周虹坐在她对面，双手交握搭在桌子上，缩着脑袋，低着头，直愣愣的眼神落在桌面上，半天都不动弹。宽阔的深蓝色制式衣服穿在她身上，裹住她瘦小的身躯，让她看起来骨头只有二两轻。

　　方四拿指关节敲了敲桌子，冷冷淡淡地说：“今天心理咨询时间是两个小时，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周虹低声说：“报告长官，没有。”

　　“我不是你的长官。”方四垂下眼睛看了一眼笔记本，笔记本上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我听说，你有自杀倾向？”

　　方四的目光落在周虹的手腕上，那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然而透过她手腕的位置再往里看，她的胸口位置，衣服里面，有个大洞。是用削尖的牙刷柄捅出来的。

　　在心脏正中位置。

　　伤口很深，可想而知她下手时有多么狠。至于为了在狱中得到一柄凶器，所需要花费的心力，就更加不用提了。

　　方四干脆利落地将手中的笔记本合上，放弃了循循善诱的标准程序。

　　她又不是那个原本该来为自杀犯人进行心理辅导的资深且善良的心理医生。

　　她出现在这里，属于是鸠占鹊巢，为的是学习现代监狱的制度，以更好的应用到她自己那间小监狱当中去。

　　方四从来善于学习，从古至今，她一直都在做着同一份工作，关押着不多不少的四个犯人，监狱的条件随着时代的进展而与时俱进。

　　越接近现代，监狱就越人性化，条件越好。

　　但是自杀后的心理辅导这种事……那四个要是愿意自杀事情反而好办多了。

　　对她全无助益，毫无参考价值，方四合上笔记本，换了一个略显轻松的姿势。

　　开口问道：“咱们聊些他们不让聊的吧。”

　　犯人周虹：“唉？”

　　方四淡淡说：“接下来我的每个问题，你会告诉我你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哪怕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的潜意识是如何思考的。”

　　这是一个命令。

　　方四开口问：“你为什么要杀人？”

　　周虹低下头，完全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打算。她本来是打算借着心理咨询的功夫找到机会去死的。

　　“我觉得他可能对我闺女不清白了。”

　　方四回想起她看到的卷宗。

　　周虹的卷宗上，她是因为故意杀人罪进来的，谋杀对象当然是说起来也不奇怪，是她的第二任丈夫。

　　周虹的第一任丈夫是煤矿工人，死于矿难，留下一些赔偿和一个女儿，还有老病的四个老人。苦苦坚持几年，终究不得不改嫁他人。

　　后来一天晚上，周虹用枕头将她的第二任丈夫用枕头闷死在床上。

　　被判故意杀人入狱。

　　方四挑挑眉，这件事在卷宗上可没有出现。

　　事实上周虹在法庭上几乎一言不发。

　　她又问：“那你又为什么自杀？你的刑期不算重，表现也不很好，大概也就还有几年功夫就出院了。”

　　周虹低声回答她的问题，毫无矫饰：“我出去又能如何呢？我老了，也没有用了，出去只是给我闺女添乱。”

　　“这不光彩。”

　　方四沉默了。

　　在这么多年来,一直让她所惊叹的感情，便只有父母之爱子。

　　周虹说：“像我这样的人，死了比活着好。”

　　方四静静看着周虹，问：“是吗？”

　　她说：“你难道不想要知道你女儿的近况再死吗？我是说，真正的近况，不是那种她写信来告诉你的那种。”

　　周虹抬起眼睛，震惊地看着她。
　　*
　　月海虹天。

　　豫省最好的夜店之一，龙鲤被邀请里来到这里，邀请他的是他幼年一起长大的发小，发小的父亲是他父亲一直以来所信赖的下属，跟随他接近三十年之久。

　　龙鲤被吩咐说，一定要好好维护两家之间的关系。

　　发小站在吧台后面调酒，一顿花里胡哨，抛高接低，十几分钟，没有还没有调好一杯酒，中间还失误了两次，要不是龙鲤运动神经有够出色，闪的够快，就要被兜头一脸浇下。

　　龙鲤只得劝他：“其实我不挑酒，威士忌，加冰威士忌就好，真的。”

　　于是发小吭哧吭哧削冰球。

　　“我本来想给你看看我最近的学习成果的。”

　　发下一头长发，挑染了几缕姜黄色，大开衫，紧身裤，还有致死剂量的发胶，是一个活灵活现的黄毛儿。

　　他凑过来，隔着吧台，撅着屁股，在龙鲤耳边低声说：“我最近上课来着，我家老头儿嫌我整天在家打游戏烦人，打发我出来，我就去报名学调酒，准备以后在这儿当个调酒师，也算是正经工作。”

　　其实他本不用这么做。

　　发小姓李，李开天，是月海虹天背后最大的四个股东之一，分红，但不负责具体运营，就凭借着上一辈的关系，每年入账几千万，够他打一辈子游戏了。

　　但是老一辈人总是对正经工作有着执念，绝不接受他躺在家里坐吃山空。

　　于是只得出门干活儿，正经活儿他也干不来，没那个本事，也不爱在别人手底下吃亏，于是就在自己控股的地方找活儿干，最后瞅中这是个不错的糊弄家里的活计。

　　“不过干久了发现也还挺有意思的，嘿嘿。”

　　龙鲤嗯嗯两声，心不在焉地听他抱怨家里老头儿退休之后怎么在家里天天折腾他，低着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李开天看了也不以为意。

　　他只是想找个人说话，而龙鲤就是那种很够意思的朋友，虽然不喜欢夜店，但是朋友叫他他也会来，虽然对这些家庭琐事不感兴趣，但是也很给面子地应付几声。

　　反正李开天也并不是真的需要别人来指手画脚，跟他说该怎么干怎么干之类的，只是想要随便吐槽几句。

　　龙鲤这个态度正好。

　　不过李开天毕竟也很够意思，不好意思老是荼毒龙鲤的耳朵，等他浅浅啜饮着喝完一杯威士忌，他自己也骂自己家老头儿骂了个爽，就又易殷勤地续杯，然后低声问：“我听说你最近去娱乐圈了？”

　　龙鲤无精打采地说：“参加了一个节目而已，节目没播。”

　　“咦，你之前不是心心念念要搞这个的吗？之前铃姨不同意，你连那些什么尾崎八项？？总之是跳伞漂流什么的，要人命的东西，你都没搞了。”

　　李开天突然一个激灵：“你不会还要去搞那个吧？铃姨真的会犯心脏病的。”

　　龙鲤耸耸肩：“我妈就是比较容易多想，我搞极限运动又不是去找死，安全措施都很完备的。”

　　他摇摇头，“不说这个了。”

　　他摸着下巴，仔细思索，抬起眼睛看了看李开天，上下打量，又收回目光，盯着手下的杯子眉头紧锁。

　　李开天一眼就在夜店灯红酒绿的灯光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看出他有事儿，挑眉凑得更近了：“怎么？看上娱乐圈的小美女了？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