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林魔君》余有长青

67、东林神君

　　宏大的婚宴在妖界热热闹闹地举行了起来，火红的琉璃瓦，大红的灯笼，血红的酒杯，欢声笑语充斥着每一个妖王府的角落。

　　谢魏晋穿着赤沙色的流云丝婚服，额头上还带着大红色的发带，以往温柔的面庞，在今夜多了些邪肆。

　　“东林！”谢魏晋远远看见一个穿着浅色青衫的男子，穿过一众妖魔鬼怪跑过去，能见到一个神界的好友可不容易，北褚和西青都找不到踪迹，战神江端又不喜这热闹场面，亲自送了贺礼，虽然他奇怪为什么要送一座送子观音的玉像，但也是来了一个神界的好友，现在东林神君也已经赶来，总算不让他孤立无援，太过凄惨。

　　东林微微一笑，像清风袭来，吹散了些闷热之意。

　　“南晋神君，好久不见。”并不是东林和谢魏晋关系不好，相反，四大神君从小一起长大，共同掌管天界，关系也是要好的。只是东林这人有些重礼节。
　　谢魏晋一把把人抱着，并不在意好友生疏的称呼，接过东林手里的礼品。“这是什么？闻起来挺香的。”

　　东林没有阻止谢魏晋有些无礼的行为，解释道：“这是东林树磨成而制的香料，有提神之效，内服也可增加修为。”

　　谢魏晋一边搭着人肩上一边带人进去，笑道：“东林倒是会开玩笑了，不过你下来那些老顽固有没有”谢魏晋给人打了眼色，意思不言而喻。

　　东林摇摇头，回答道：“没有，不过，我也不能久待。”

　　谢魏晋大笑：“我知道，他们怕再出来一个谢南北拐走他们最后一个神君。”说到这里，谢魏晋不禁叹口气，“也不知道西青和北褚去哪里了？”

　　东林也沉默，眼里是担忧。

　　虽然谢魏晋和东林并没有任何其他感情，可在其他宴请的客人可就不这么看了。新郎揽着一位温柔还貌俊的小郎君，都还愁眉苦脸的，很难不让人想歪。

　　一位魅惑风情万种的女妖，是只狐狸，端着小酒，扭着腰眯着眼在一旁嘲讽道：“这神界的人还真是不知礼义廉耻，都要和我们妖王陛下成亲了，还不知廉耻地和老情人纠缠在一起，哪里配得上我们尊贵又俊美无比的妖王。”其他妖怪也渐渐停下交谈，开始把视线聚集到两人身上。

　　谢魏晋不仅没有松开，还松垮地靠在东林身上，冷笑道：“我倒是不知道，你们不仅傻逼还没有眼睛，要是瞎了，就把眼睛捐给你们尊贵的妖王陛下吧，走！这亲老子还不成了！”说罢，谢魏晋拉着东林就要离开，突然，所有妖怪都跪下，朝着两人身后拜礼。

　　东林也并不想自己好友留在妖界，那日剔神骨废神籍的场景他也在场。南晋是他们四人中修为最高的神君，可那日的哀嚎惨叫也是凄厉骇人，他暗中给人灌输神力，可也无济于事，他亲眼看着南晋差点咬舌，被剔除神骨虽然痛苦，可至少还有成神的机会，但被废除神籍后，南晋再也无法成神。

　　故而东林并未停下，反而拉着止步的谢魏晋继续往前走去。

　　“哥哥，你真的要走吗？”说话间，谢南北已经把挑事的女妖灭了，一丝渣都没有，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谢魏晋。今夜谢南北也是一身喜服，带着大红玉冠，就连眼睛也与往日不同，也是红色的。

　　“东林，我知道，你想带我走，那香有其他作用吧。我已经回不去了，神界不会要一个有污点的神君，况且，我如今法力尽失，除了留在他身边，我也想不到什么好去处。”谢魏晋停下用神界特殊的密语和东林交流。

　　东林心里叹气，神，一旦动情，就是毁灭。

　　“我知道了。那就等你们完婚我再离开，如今也不差那点时间。”东林还有些惋惜，要是再快点，他就能带人走了，再用东林树一族的功法，把他的神骨分与南晋一半，之后就留在他管辖的神界，那群神官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如今倒是泡汤了。

　　“哥哥，我好不容易等到今日，你要是不喜欢这些多事的妖怪，我就全杀了！”谢南北见谢魏晋迟迟不转身，两人拉着手也让他极度不安，双手微抬，黑色的妖力已经跃跃欲试，在谢南北的手中跳跃，似乎迫不及待要吞噬生命。众妖被吓得瑟瑟发抖，大喊着：“求妖王陛下饶命，求妖后怜惜！”

　　谢魏晋拉着东林一起转身，和不远的谢南北对视，还是不变的偏执与疯狂。“好了，我不喜欢妖后这个称呼，叫我南晋神，咳，先生就行。”

　　“求南晋先生怜惜，与妖王陛下完婚！求南晋先生怜惜！”

　　而一边的主宴席上的宾客也出来瞧这闹剧，萧君白一身黑色，精致的五官，而不苟言笑的冷脸看起来有些许禁欲，大步走到谢南北身旁，却眼睛一亮，他想，他的后宫里又可以多一个收藏了。

　　萧君白看着谢魏晋冷声道：“嫂子还是不要太过了，如今你不过是废神一个，能够和南北成亲，也算是积了德。”

　　谢南北一个眼神，萧君白就不再说话了。

　　可东林分明感受到谢魏晋隐忍的怒气，心底一酸，南晋从前不是这样的……

　　东林松开谢魏晋的手，不顾谢魏晋的挽留和制止，幻化出武器，剑指萧君白，寒声道：“请阁下赐教！”

　　这正中萧君白下怀，“那本座就不客气了！” 一黑一青，两人从妖界一路打到魔界。

　　谢魏晋阻止无果，有些担心。不久前东林因为阻止施行神罚而被禁锢了一半神力，萧君白那货色，又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他实在担心。

　　谢南北缓步走向谢魏晋，一边说道：“哥哥不必担忧，那魔头还是懂得分寸的，况且，东林神君又不是文神。”直到站定，又接着道：“哥哥，我早就和你签订了生死契约，你的体内也有我全部妖力，我送你的凤凰珠也是妖皇印。所以，整个妖界都是你的，你不是废神，你是主宰我性命的神明，你是妖界的帝王，我和我的子民永远臣服于你！”

　　这话引起轩然大波，众妖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那些传言居然是真的！他们的王居然真的栽在这个废神手里了！

　　谢魏晋也大吃一惊，“你疯了？！”

　　谢南北牵起谢魏晋的手，一步一步往大殿走去，心满意足地笑道：“我没疯。近些日子是我没有考虑周到，光顾着筹备婚宴，忽略了哥哥，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确实是这样的，谢魏晋为了和谢南北在一起，不仅主动坦白辞去了南殿神君一职，还接受了神界几乎算是苛刻的要求。谢南北一度想要攻打神界，都被谢魏晋劝了下来，谢南北是上古凤凰一族，妖力自然不输神界任何一位，可这不是单打独斗，是两界的战争，并不是谢魏晋小看妖族抑或是夸大神族，事实就是神界的力量确实超过剩下五界。但如果，剩下五界联合，那就是神界必输无疑。谢魏晋确实心里忧虑，甚至暴躁，他不止一次想，值得吗？真的值得吗？若是谢南北变心，他面临的就是万丈深渊，好在现在，他已经不害怕了，就算背后空无一人，那也一定有谢南北在他身边。

　　谢魏晋红了眼，有些哽咽，“小兔崽子！大爷便宜你了！”

　　谢南北捧着谢魏晋的脸，轻轻拭去溢出的眼泪，“好，哥哥，那我们，进去拜堂吧。”

　　“小神君修为不错，能接下本座这么多招！”萧君白玩笑道，可心里却警惕起来。

　　东林冷着脸，不说话，他手腕隐隐有些疼，这魔不容小觑！

　　萧君白额头间冒出毛毛细汗，一招比一招狠厉，东林咬牙用剑扛着，青绿色的剑光却一闪一闪的。

　　“本座不过是言语轻佻了些，你何必穷追不舍！”萧君白也是从没有见过这样固执的人，拼着一口气也要和他打到底。

　　“尔等劣魔，出言不逊！不打不快！”

　　“我说，你好歹是神界东神殿的神君，何必如此斤斤计较！”

　　“你这魔头，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厉害！分明是尔等妖物出言不逊！”东林回道，心里也不禁挫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魔头也能和他东林打成平手，打了这么久，连着魔头的皮毛都未曾伤到！
　　萧君白见到下面的银白色的地方，突然心生一计，朝东林猛扑过去，东林措不及防被萧君白一下扑入水中！

　　“你！这是什么地方？！”东林坠落入水中，激起一阵水花，可诡异的是，他却无法起身，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沉入水中。

　　萧君白在不远处悠然自得，“这是本座的地盘，血湖！小神君你就等着被吞噬吧！哈哈哈哈哈哈！”

　　慢慢地，东林说不出话来，湖水浸透了衣衫，浸湿了头发，也缓慢淹没他的眼睛，他不再挣扎了。

　　萧君白倒真没想要东林的性命，见玩过火了，向前游去把人捞了起来，却被昏迷的东林迷了心神。东林紧闭着眼，湖水顺着脸部划过，高挺的鼻梁，淡薄的嘴唇，都沾染了血湖的水，就像海上的诱惑过路船只的海妖一样，从海里跃出，晶莹的水滴在月光下像是美人的泪，让人忍不住一探究竟，和水里的少女一同游玩。

　　“本座听闻这四大神君都是生的一副好模样，到不曾想，这以温润出名的东林神君也能这样摄人心魄，本座不品尝一番，那可真是错失一大宝贝。”萧君白心中感叹，就要低头亲上去。

　　“无耻小人！”未料东林自行醒了过来，不仅咳了萧君白一脸水，还给了萧君白一拳。

　　“神君！你看清楚！是我救的你！！！你不仅不报恩，还打我！”萧君白又不能躲开，一旦把人放下，东林又得沉入血湖，只能生生受了这一拳，气得连本座都忘了说了。

　　东林不说话，安安静静地缩在萧君白怀里，这个湖有古怪！他得先出去再去龙宫借个避水珠来一探究竟。

　　萧君白摆动着尾巴，向外游着，见人不说话，低头一看，怀里的人红了耳朵却
　　不自知，还在皱眉沉思。“东林神君还是抱着本座的脖子吧，万一本座手滑把神君摔了可就不好了。”

　　东林并不想搭理这人，他的一半神力也被这血湖吞噬了不少，想要回神界怕是有些麻烦。

　　萧君白起了捉弄地心思，忽然松手把人丢入湖中，东林没想到这魔头还真是脑子有病，血湖湖水灌入东林的嘴巴和耳朵还有眼睛，让他难受地咳起来。
　　萧君白看着恍惚间有些心疼，又把人给捞了起来，东林缓过气，眼角红红的，嘴角还流着湖水，活似被谁欺负了一样。这一副场景萧君白常见，他寝殿中那些承欢的女妾男宠受不住地时候也是这样一副活色生香的样子。萧君白起了反应，低头吻住了东林，添湿嘴唇，不停地往里探去。东林睁大眼睛，好像木头一般岿然不动，不对，他本来就是木头，这魔头！

　　萧君白见人没有打他心觉不对，舔了舔嘴唇，抬起头看，才发现，那会儿要他认错的冷面神君，此刻瞪大了眼睛，好像不经情事的青年，懵懂又纯洁。

　　“哈哈哈哈，东林神君难不成还是一个童子身？”

　　东林回过神，闭着嘴撇过脸，压着怒火，不和萧君白搭腔。

　　萧君白见好就收，嘴角露出一抹笑，如此就好办了。

　　这是东林和萧君白的初遇，一个处心积虑，一个懵懵懂懂。

　　东林因为神力不足，无法回到神界，被萧君白带到魔界，暂做安息。

　　萧君白本就是风流浪子，情场的手端一个比一个撩人，从没有经历过情事的东林常常不知所措。

　　魔宫上下都知道魔君带回了一位出水芙蓉的小郎君，模样俊俏还温柔有礼。

　　两人真正定情是一场乱斗。萧君白为了给东林采集东煌草，和守护兽连壁大战起来，等到东林一行人找到他时，已经是奄奄一息。

　　东林忍不住红了眼眶，“萧君白，大魔头！你别死，我们马上就到魔宫了，你别死！”

　　萧君白听到东林的哭声，挣扎着安慰，实则什么声音都没有，可一旁的东林却从萧君白微涨的嘴唇看到了他想说的话。“不怕，我不会死的，别哭，我心疼。”

　　从那以后，东林和萧君白正式在一起，为了打消萧君白担心他回神界的忧虑，东林没有吃掉东煌草。

　　“东林，我们改个名字好不好？叫沈林如何？”萧君白躺在床上，虚弱道。

　　“好”东林知道，萧君白这是害怕神界和妖界的人会找到这里来，索性改了名易了容。

　　神官们透过预天镜看到了这一切，神色不明，一位白发神官叹了叹气，“这情劫倒是厉害，南晋那小子被毁了，西青和北褚也不知所踪，现在就连东林也要毁了。”

　　另一位神官也皱眉道：“这萧君白一看就是不安好心，苦肉计倒是玩得不错，要不是东林，唉！哪里轮得到他！”

　　一位女神官也叹道：“还是把三阳召回来，先顶替东林的位置，东神殿没个主人也不行。”

　　“我们不管东林了？好歹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从小恪守礼节，唯一出格的也就是帮南晋那一次，若真是不管他，怕是他要死在萧君白手里。”

　　一位黑发神官说道：“情劫本就是天机，东林几人自小就被选作神君接班人，从未体验过情爱，不然，这七劫中为何只有情劫排在最后？南晋当初也差点死在轮回中，西青也不必我多说，东林一族本就是上古神木的后代，这情劫非你我可堪破，贸然插手，怕是会适得其反。”

　　白发神官也摇头叹气，“那时候，我们还能看出南晋的一线生机，可东林，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到，看不清。”

　　他们不禁怀疑，压抑神君的情爱是否是正确的抉择，即使那样能让神界更好的发展，可从上古到如今，死在神君位置上的神多不胜数，神史上仅有战神江端历经情劫活了下来，如今还多了一个南晋，可也是历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

　　大婚。

　　“沈林，可疼？”萧君白伏在东林身上，在耳边问道。

　　“不疼”东林额间暴起青筋，豆大的汗粒滚滚而下，手里紧紧抓住身下的被褥。

　　大婚第二日。得到了东林身子的萧君白心觉满意，心觉神界的神仙也不过如此，他想，是时候甩掉人了，百年来只守着一人他也腻味了。

　　东林迟迟无法起身，萧君白并未多疼惜，东林也不懂，故以为男人间本就这样。

　　大婚第三日。魔君流连乐坊的消息传了出来，东林做了一桌的好菜，等了一天一夜。东林从前是不会做饭的，别说做饭，就连厨房都没进过，可那时候萧君白负伤，他为了能更好的照顾萧君白，学了做菜，那几日几乎是天天手上都添新伤。

　　大婚第四日。魔君纳了许多新人进魔宫，还有不少熟面孔。东林去书房找萧君白，入耳的却是污秽之语。

　　“魔君，奴和那天上的东林神君相比如何？”说话的小妖喘着气娇笑着问道。

　　萧君白埋头干事，敷衍道：“他哪里比得上你这勾魂的小妖精。”

　　“啊”

　　东林转身，他忽略掉守卫眼底的怜悯，他是东林，是神君，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神君！好久不见。”一个浅笑着的男人拦住了东林的去路。

　　“让开。”

　　“神君，我说过，我会回来的，魔君那时候遣散我们，不过是给你做个面子，你不知道吧，他私下里也常常过来，就连你们大婚，他也是从我这里过去的。”

　　东林忍不住恶心，呕吐起来，他以为，萧君白只是厌烦了，没想到，他东林从头到尾都是个笑话！谁都知道他是东林神君，谁都知道萧君白是玩玩，只有他，只有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男人从怀里抽出丝帕，弯腰递给东林，“神君，我劝你一句，还是离开吧。”说完就离开了。

　　东林觉得恶心的劲头过去了，站起身，盯着手里的帕子，里面包裹着的是东煌草，他的眼神暗了暗。

　　大婚第七日。逃跑的东林被抓了回来，是那个男人告的密。萧君白怒不可遏，强迫了东林。抽走了东林所有神力，打断了东林的两条腿。

　　大婚第十五日。东林被困在地宫整整七日，衣不蔽体，声音嘶哑，随处可见都是白色干涸的脏东西。

　　大婚第二十日。东林被放出来了，因为他怀孕了。重新换上了光鲜的衣物，束好了发髻，可却是木然的，他看向谁的眼神里都是空无的。

　　大婚第三十日。寻欢作乐的萧君白回到寝殿，东林早早就睡下了。萧君白一身酒气从背后抱着东林睡下，喃喃自语道：“东林，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东林听不见，越发嗜睡。

　　大婚第五十日。萧君白带着魔医来到寝殿。东林久违的出现除了麻木淡然之外的情绪，他在害怕。“萧君白，你要做什么？！”

　　萧君白冷声道：“这个孩子不能留！”
　　东林一步一步后退，平日里慈眉善目的魔医在他眼里此刻成了凶神恶煞的鬼怪。或许是护子心切，东林爆发出神力击退了寝殿里的人，逃了出去。萧君白带人在后面追赶，“不要伤他！”

　　东林察觉肚子里的生命在流失，他恐慌地抱着肚子往前跑去，他快撑不住了，谁能救救他？救救他肚子里的孩子？恍然间，东林面前出现了看不见尽头的泛着白光的阶梯。

　　萧君白一等人被震得飞出去，萧君白不敢停下，不停地往里冲去，“不要，东林！不要上去！！不要东林！回来！！”

　　晚了，东林已经猜到这是什么了。他一步一叩头，这是天梯，心诚可见，它会带有求者去见天机，这阶梯的长短，便是那人心里所求之事的难度。

　　一步，两步……谁也不知道东林磕了多少头，等他磕到尽头时，脸上已经是鲜血满布，双腿打颤，站也无法站起，就那样跪着，磕着头，祈求着天机。

　　“小神求天机助小神腹中的孩子活下来！”东林跪在最后一级阶梯上，明明身子左右摇摆，全身发抖，可还是坚定地祈求着。

　　“东林，你腹中的不是孩子，只是萧君白一滴精血而已。快回去吧。”空洞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冲击着东林的心神。

　　“小神求天机怜悯！小神愿以神体和神魂作为交换，求天机怜悯！”东林只是一下又一下的磕着，求着天机。

　　“你倒是真入魔了，回去吧，东林，你是神君，回去吧。”

　　东林停下了，慢慢抬起头，他看不太清楚，眼前一片血色，参笑道：“小神回不去了，小神谢过天机解惑。”

　　“东林！”天机也被东林的动作吓了一跳。

　　东林直直从阶梯跃下，他不想活了，从天阶摔下去，他就能结束这一切了。兄弟四人的嬉戏打闹，和战神江端的下棋比武，和神官的对峙冷战，最后是和萧君白的心心念念。东林的神体开始碎裂，神魂开始飘散，他要死了，真好，他要死了，真好呀。

　　“江端！我只拿到了东林的半魂！”谢魏晋吃力道。

　　“无碍！我已经搜完了！回神界！”江端带着谢魏晋飞回神界。

　　三阳一早就把轮回的界面打开，只等谢魏晋他们。

　　萧君白猩红着眼睛，拿剑胡乱斩杀周围的妖魔，“给我滚！我只要东林！给我东林！”

　　“君上！神界探子传来消息，东林神君已入轮回，我们是否要打开轮回道？”

　　“滚开！”

　　可能是情劫的缘故，魔界的轮回道和神界的轮回镜串联在一起，江端几人一直守着，未曾被三阳钻了空子，也一同入了轮回。

　　在轮回里，萧君白始终深爱着沈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