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春草年年绿

8、第 8 章

　　　第八章
　　很快他们就进入了山西境地，不说百姓言语风土人情，单是空气中飘散的独属于山西陈醋的酸味便足以昭告天下。
　　“山西果然名不虚传。”花满楼感慨。
　　“你怎么知道我们到山西了？”他可看不见那城墙上的名字。
　　“这阵阵的醋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花满楼回答。
　　“醋香？我只闻到了酒香，如月影，你呢？”要知道山西也是有不少好酒的，在陆小凤心中，只要有酒其他就都不重要。
　　“人间百味，皆有所闻。”如月影道，那是人间烟火的味道。
　　“哈哈，那我们先找个地方品一品这人间百味吧。”陆小凤说，虽说他们是特意来山西找阎铁珊，但是冒然上门实不可取，现在当然是先找个落脚之地，先品尝一下山西的好酒美食才不枉来这一趟。
　　岂料他们才入住客栈没多久，他们想寻的主人公便派了人来请他们去做客，来的还是来府的大总管霍天青。
　　“你家主人怎么知道我会来？”陆小凤奇怪的问道。
　　“这方圆几百里之内的事情没有我们家老爷不知道的。”霍天青骄傲的说。
　　“好，到时候一定打扰。”陆小凤看了下花满楼和如月影，欣然允诺。
　　“那我在府内恭候三位大驾。”霍天青对三个拱手行礼，便离开了。
　　目送他离去，陆小凤拿着手中的请帖说道：“只怕是酒无好酒，宴无好宴。”
　　他的话得到花满楼的赞同，不过这点正中几人下怀。
　　酒筵摆在水阁中，四面荷塘，一碧如洗，九曲桥栏却是鲜红的。清风吹过，带着初天的落叶清香，正是四月的好风景。
　　霍天青引着三人落坐，另外还有两位陪客，一位是阎家的西席和清客苏少卿，那是个洒脱的年青人，霍天青还特地介绍他是个饱学的举人。另一位是关中联营镖局的总镖头“云里神龙”马行空，他在武林中盛名已久，手中功夫也不错。
　　不过要说特别，还是要数如月影，光是那一头光泽的白发就很引人注目了，更何况他的面若好女，气质非凡。
　　“这位想必就是那位传闻中的神仙了，真是幸会幸会，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当真是仙人之姿。”早在他和花满楼与陆小凤一同出现时，霍天青就调查过他，最后才将他的来历着落在那个年夜仙人传说上，当然，神仙之说，他是不会信的，不过看到真人后，才明白难怪会有这个传闻出现了，听说，他早已是垂垂老矣的衰朽之年，是真的吗？
　　“仙人不敢当，我只是一介凡人。”如月影谦逊的说，仙者于他还早得很。
　　“他叫如月影，是个有点特别的普通人，而且还不会武功，神仙之说只是夸大其词了而已。”陆小凤说道，刚见面其实他就知道了如月影可能就是传闻中的人了，相信花满楼一定也知晓，不过他们两人谁也没说，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不重要，交朋友嘛，贵在交心。
　　直到现在，酒菜还没有摆上来，花满楼和如月影自然是不着急的，几人已经在说南唐后主的风流韵事了，倒是陆小凤叹了口气道：“今日若李煜在这里，一定比我还要急着喝酒。”
　　知道他等有些等不及了，可惜珠光宝气的大老板想亲自招待贵客，而他现在还没来。
　　他们正聊着，突然听水阁处一人笑道：“俺也不想扫你们的兴，来，快摆酒，快摆酒。”
　　一个人大笑着走过来，笑声又尖又细，白白胖胖的一张脸，皮肤倒细腻得很，脸上一个特别大的鹰钩鼻子，还显得很有男子气概。
　　他说话却有些大老粗一样，一口一个“他奶奶的”，好像在尽量向别人证明，他是个大男人，大老粗，还时时刻刻不忘带点山西腔，唯恐别人认为他不是山西土生土长的人似的。
　　他先是对陆小凤刮掉的胡子表示奇怪，又对花满楼表示了问候，甚至对如月影也能说几句寒暄，果然不愧是生意人，四处逢源健谈得很。
　　“却不知严总管是哪里人？”陆小凤冷不防开口，一时气氛冷凝怪异，旁边马行空说：“你叫错了，是霍总管，不是严总管。”
　　陆小凤紧紧盯着阎铁珊，淡淡的道：“我说的不是珠光宝气阁的霍总管，是昔年金鹏王朝的内库总管严立本。这个人阎老板想必是认得的。”
　　阎铁珊脸突然像弓弦般绷紧，笑容也变得古怪面僵硬，饶是他平时喜怒不形于色，听了陆小凤的话也开始失去淡然。
　　陆小凤还在继续说：“大老板若是认得这个人，不妨转告他，就说他有一笔几十年的旧账，现在已有人准备找他算了。”
　　陆小凤开门见山，但是阎立本并不想承认，当即冷着脸送客，只是陆小凤他们本就是有意上门，哪有可能如此轻易便离开，而西门吹雪这时也挡在了要离开的阎铁珊面前，眼见情况不妙，阎铁珊大喊：“来人啊！”
　　随着他这声呼喊，立刻便有不少人围上来，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稍等一下，何必动手呢！”眼看众人就要动上手，如月影出言阻止：“陆小凤只是想完成别人的请托，问几个问题，如此阵仗，莫非是你心虚不敢回答吗？”
　　“哈，笑话，我有什么心虚的，哼，我知道你们什么目的，想都别想。”阎铁珊紧绷着脸说。
　　一旁马行空霍然长身而起，厉声道：“大老板好意请你们来喝酒，想不到你们意是来捣乱的。”他兵器上手，却是直取如月影的咽喉。
　　柿子挑软的软的捏，在场众人，就只有如月影看着好欺负点，可惜这里并不只如月影一个人。
　　花满楼突然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他的兵器，一用力，那柄百炼精钢的龙舌短剑便断成了三截，马行空脸色一变，手中招式变化，又攻向花满楼后脑。
　　花满楼叹了口，施展流云飞袖，不过一个照面，马行空连人带兵器飞出水阁，掉落荷塘里。
　　随着马行空落败，水阁安静了半刻，如月影又想开口，一旁陆小凤看他模样，眼睛一转，他习惯性的伸手摸胡子，尴尬的想起胡子已经被剃掉了，不过他还是维持这个动作，疑惑的问如月影：“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们动手？”
　　“不应该发生的战事，阻止它是应该的。”如月影回答。
　　那一边，苏少英见西门吹雪，便马上迎了上去。
　　“什么是不应该的？”陆小凤问。
　　“你们的目的，只是想问、弄清楚金鹏王朝之事，以及青衣楼主是谁，开门见山不好吗？”如月影实在不喜欢纷争。
　　“说得没错。”陆小凤沉思片刻，便对阎铁珊说道：“严立本，严总管，其实我们今日前来，是受人之托来向你讨一笔债，你要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我欠的债，我当然会还，但我几时欠过别人什么？”阎铁珊大声道，他见陆小凤似乎有停手的打算，便也没再叫手下动手。
　　“阎铁珊也许没欠，那严立本呢？”陆小凤问。
　　“耶，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不如你们当面对峙，是不是呢，丹凤公主。”如月影对着荷塘说道。
　　这话一出口，在场众人都吃了一惊，不约而同的看向荷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