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研究个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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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第一次研究院之行的经历还算愉快，希雅居然在离开前同意了狄“明天再来玩”的提议。
而到了第二天，他还真的欣然走上了通往研究院的树梯，让兰斯想劝都无从劝起。
其实希雅很清楚狄想拿他做实验——那只黑猩猩根本从未隐瞒过这点。他还知道在这种前提条件下自己再往研究院走，简直就是兔子入猩猩口……
但即使如此，他也想去。
兰斯为了希雅的安全，宁愿把自己手头要做的事情停下也要亲自护送他前往狄的宿舍。
教课的老师和唯一的同学都走了，德尔自然也只能跟着他们走，当然脸色好不到哪儿去。
狄异常热情，只要是他实验室里的东西、只要是少年们提出的问题，他全部耐心地一一给予解答，而作为交换，少年们也要听狄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的“研究成果”“最新发现”等等。
研究院的工作，对于狄这样正要转正的年轻人来说是枯燥而苦闷的。
研究的都是没有挑战性的课题，由于内容简单，也不需要好几个人组成团队一起干活。每天每夜，偌大的实验室都只他一个人在。面对死气沉沉的玻璃器皿和金属仪器，有时候狄在实验室连续待几天，就会觉得自己的舌头快因长时间不说话而打结。
少年们的到来就像是给锁上许久的橱柜配了钥匙，狄一肚子的话全在这两天里倾倒而出。
兰斯和狄多年好友，对他的实验研究却不怎么关心，两人相处也从不谈论工作，所以当兰斯看到狄把自己这两年积累的实验经验像倒豆子似的说给少年们听，不禁为自己忽略好友而产生了一丝愧疚感，于是对狄过分亲近小兔子（只要没什么伤害）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狄说了很长很长很长时间，兰斯和少年数次企图打断他都没有成功。直到他自己觉得肚子饿了才停下问：“几点了？可以吃午饭了吗？”
兰斯有气无力地回答他：“我还以为你要等我们都饿死了才会想到吃饭。”
狄呵呵傻笑着把他们推出实验室。
希雅做了些简单的菜肴，四个人都饥肠辘辘，风卷残云地扫光了桌子上所有可以吃的东西后，才心满意足地坐着休息。
狄正干着他一贯爱做的事——张着嘴剔牙，眼角瞥到小兔子欲言又止地看自己，低头，再看自己，再低头……于是说：“要说什么？痛快点说啊。”
希雅如狄预期的那样——索性闷头不响了。
狄并没放在心上，反正这只兔子总是这样。
兰斯则关心地问：“希雅，你想说什么？”
没有回答。
狄随口说：“大概是吃饱了想放屁，又怕我们闻到，所以先打声招呼。”
“……”
“狄，这种事只有你会做……”
狄不以为然地嘁了声：“我放屁从来不打招呼，要放就放，熏死活该。”
“……”兰斯决定无视他。
可惜，开了这个头，狄的胡言乱语就停不下来了。他一本正经地说：“你们不要小看屁，屁里也是有学问的。除了寻常的成分，有魔力的人和没魔力的人放的屁也有很大的差异。上院曾经在屁里检测出微量的魔力值，所以当时有一个研究课题就是通过收集魔力强大的人的屁来压缩加封，制造有魔法效果的武器……”
兰斯脱力：“够了……你不担心消化不良吗……”
“哈哈，这可是上院魔法师协会的课题，普通人就算……”
“可以拿我……做实验吗……”希雅的声音淹没在狄的大嗓门里。
大个子停下看着他：“你刚刚说话了？”
“……”希雅的嘴唇微微翕动，他鼓起勇气又说了一遍：“可以……可以拿我……做实验……仅仅是……狄先生的话……”说完，他像一口气从下院飞奔到上院最高层校长办公室，气喘吁吁。
在场的另外三个人全都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狄更是以为：大概自己想拿小兔子做实验想疯了以至于出现幻觉和幻听……
德尔先反应过来，毫不手软地在希雅后脑勺上给了一巴掌。他没说话，只是打人、怒目。
希雅连头也不敢回，讷讷摸着被打的地方。
兰斯推上自己的下巴：“说起来……把屁做成武器的话会是什么？炸弹吗？”
“等等！”狄终于还是跳起来，“小兔子！你再说一遍？！”
兰斯镇定地说：“他在问你外族人的屁收不收。”
“禁止再说‘屁’这个字！”狄扑到希雅面前，“循循善诱”着：“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小兔子张开嘴，却发觉嗓子干涩，一句话也挤不出。
狄抓狂：“说啊！”
希雅不说话。
于是弗拉多黑猩猩自己说：“你愿意来实验室，让我研究你的魔法能力，是这个意思吗？”
兰斯和德尔死死瞪住希雅，冒火的眼神里警告着他——说“不”！说“不”！！
希雅的呼吸乱了，心脏跳动的声音太大，让他耳朵里嗡嗡作响，甚至有些疼痛。足足有三分钟，四个人维持着诡异的姿势互瞪。
希雅觉得自己像张着眼睛睡了一觉，直到眼中刺痛才回过神。
狄不敢开口，生怕说错什么到手的兔子就飞了。
希雅深呼吸……深呼吸……然后点头。
德尔打翻餐具，拍着桌子怒骂：“你疯了？！”希雅头一次见到他情绪波动这么大，茫然无措。
兰斯又想安抚德尔，又想规劝希雅，又想对狄发脾气，一个头两个大。
唯一在笑的就是狄猩猩。
德尔恨恨拉起希雅：“你给我出去！”
小兔子没有反抗的余地。
见两个少年往外走，狄站起来要阻止。兰斯用身体挡住他：“不是希雅说可以就可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狄呆呆立住。
德尔阴沉着脸，一路把希雅拖回教师院。
在树梯上要不是有藤条保护，希雅极有可能被他拖得滚下梯子。
室友周身散发的“怒”的气息让希雅不敢吭声，被强行推进兰斯的宿舍大门后他才弱弱地说：“兰斯先生……还在上面……”
德尔用力砰上门：“你到底哪根筋出错了？啊？！”他的音量不大，但希雅觉得这样比大吼大叫更可怕。
“你给我一个理由，否则别想再踏出门一步！”德尔很少这么暴跳如雷，今天是真的忍不住了。
之前明明告诉他保护好自己、远离研究院，结果才过了没几天，弱智兔子居然就把叮嘱过他的话全忘了？！接受狄的邀请去研究院也就算了，那好歹是去玩的。那么现在呢？！答应让狄拿他做实验？！啊？啊？！啊？！！！
“你是觉得活得太痛苦，想要结束生命是么？！”德尔咬牙切齿，“还是说，你觉得最近过得实在太惬意了，想回到生不如死的日子？！”
希雅闷头挨训。
德尔骂道：“你以为不开口就能得到原谅了？说话！”
“对……对不起……”
“没让你道歉！”
“那……”希雅茫然，看着喷火的德尔他也不敢问：不道歉……那要他说话是说什么……
德尔脸色铁青：“到底是哪个器官质变了才让你答应送上门给狄研究？！”
“……”
“说啊！”
“……”希雅嘴唇微张，一转眼又抿上，视线移到了自己的脚尖。
厨房窗户上的金属风铃发出细细的叮铃声。这是在魔力释放量训练时，师徒三人共同制作的金属管，一根由兰斯示范，两外两根由学生们完成。
虽然其中一根金属管不像另两根弯得那么规则，接口不光滑，看起来也不够协调……可是将三根管子串起来，它们互相轻撞的声音仍然悠扬悦耳。
“我……”希雅抬起头。
他脸上坚定而平和的表情，令德尔有一霎那误以为坐在自己面前的是另一个人。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免疫火焰。”希雅很快又别开眼，“还有我……到底哪里和别人不一样……摩鲁族的人到底……我到底……”
不善于表达自己想法的少年卡住了，他不安地拧着手指，怀疑自己有没有说清楚。
“除了免疫魔法火焰，或许通过实验……还能发现更多。我没指望能离开弗拉多，但是至少……我想至少……了解得更多……这样我也能比较……”希雅沮丧地发现自己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词来描述自己的心情。
“也就是说……那个……总之……我想知道一些……身为摩鲁人……必须知道的……就是……就是这样……”小兔子欲哭无泪。
屋子里鸦雀无声，连风铃都对希雅的所谓“解释”无语，停止了晃动。
德尔重重靠在沙发靠背上，眼神复杂地瞅着希雅，不发一言。希雅不敢回视，面朝窗户侧对德尔，定定望着风铃。
两个少年奇怪的对峙方式一直持续到兰斯回家。
青年脸上挂着倦容，看得出在狄的实验室里有过一场激烈的唇枪舌战。
为什么会这样呢……小兔子浑浑噩噩地想。他答应狄的要求为什么会让兰斯先生和德尔这么暴跳如雷呢……
德尔的嘴唇快速地一分一合，希雅愣愣盯着，对他在说的话毫无头绪——那嗓音仿佛是从上院最顶层传来的，遥远得听不清内容。
如果……如果是德尔被发现了，然后狄要德尔去做实验……希雅微微嘟起嘴。他可能也会反对，因为实验室太危险！
可现在不是德尔，是我啊，而且我是自愿的，为什么他们那么激动……希雅想不明白。
被漠视了太久的小兔子，还没明白过来这种阻止其实是出于一种叫“关心”的态度。
当德尔说：“那就这么决定，希雅你同意吗？”时，当事人同学正在遥远的天边神游。
他的走神过于明显，于是德尔的话中顿生一股怒气：“你在听吗？！”
希雅的刘海震动了下：“我在听……”
德尔没追究他的走神，把方才的决定又说了一遍：“你可以去给狄做实验，但必须有我和兰斯在场，而且仅限普通检测，只要有一点点发生危险的可能性就立刻停止！”
希雅愣愣点头。
“同意吗？”
“啊……”
德尔优雅地坐到希雅身旁，优雅地伸出两手，优雅地捧住小兔子的脸庞……一把捏住嫩嫩的兔子脸颊肉：“你的‘啊’是明白了还是还没回过神？！”
“啊……”
“嗯？！”
希雅尝试用拼命眨动的眼睛来表示自己真的听明白了。
对狄是生理性厌恶的话，对德尔……应该是心理上的屈服了……吧囧。
一旁的兰斯始终显得忧心忡忡，可是希雅本人都答应了，他也只能如此。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研究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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