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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失忆 ...

  •   都说做男人难,做女人更难,那这不男不女的着实是活不下去了。
      此时的我,半梦半醒之际,摸着有些抽痛的心口,喉咙干的发不出声音,细想这一觉醒来竟是记不得自己姓谁名谁了,胸无二两肉,摸着像个男的,怎知另一只手往下一探,怎么好像又少了什么……这,莫不是个太监吧?我顿时一身冷汗,一睁眼惊坐起来。
      “你可算醒了”一声稚嫩的童音让我很有些意外,我转过头怔怔的打量着这个约莫五六岁大的孩子:头发乱的跟枯草一样,身上穿着一件过于宽大的灰色长衫,多余的地方用草绳扎了起来。一张还算干净的稚嫩小脸,只可惜凸额头,塌鼻梁,好在眼睛还挺好看,深深的眼窝,长长的睫毛。
      我见他端着半碗水,瞪着对猫铜铃乍吧乍吧的望着我,便赶紧接过碗喝了口水,觉得舒服了许多。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是个太监,这种悲怆怕是常人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
      气氛实为尴尬,太监不该在宫里么?我打量四周,一间荒弃的破屋,环堵萧然,不蔽风日;短褐穿结,簟瓢屡空……我这个太监看来很是潦倒,难不成是个兵荒马乱的时候,皇宫是被人劫了么,又想到可能发生了宫变,不知道以前的主子还在不在,就清了清嗓子说:“小娃子,皇上呢?”
      一旁伫立的小孩子呆了,张了大嘴惊恐恐的看着,打量了我许久,才紧皱眉头“爹,你。。。”
      我又一身冷汗,“我是你爹?”
      可,可我不是太监么,难不成……我又怔怔说道:“那,你娘呢?”
      这孩子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惊悚悚的瞪着我“完了,你又这样了?”
      我在心里思忖,这脑子里空空白白的,真是一点想不起来了。
      “你到跟我讲讲,我是谁呢?”
      “你,你是我爹啊,从你收留我之后我就是你儿子,月俸……”他连忙举起四根手指“三十个铜板,这都是当初说好的啊”
      我瞥见他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我衣服的下角,一脸严肃,这才注意到身上这袍子虽然污迹斑斑,却是绯红暗花,玄纹云袖的绫锦。
      “哦……”不是亲儿子啊,果然连个后也没留下……
      “那我为什么要收你做儿子?还要给月俸?”
      我看着他四根手指还在那举着,就用手拢下小指,强调了“三……三十个铜板,我记着了。”
      他终于松了口气,“你又忘了啊,两年前,你来这丹街转悠,觉得我这个小乞丐长得惹人爱,要留我当你儿子,给我起了个小名叫豆豆,说结个伴什么的,还给月俸,只要我以后跟着你叫你爹就行了。”
      我竟无语凝噎,噎的有些背过气,细细打量着这不识数孩子哪里惹人爱了?
      “没了?”我拉他坐我身边,不过这孩子,怪可怜的。
      “没了,就叫你爹就行了,别的啥也不用干”他抬头望着我。
      这孩子还聪明,懂得避重就轻,果然可怜之人必有……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关于我这个爹你还知道什么。”
      “哦,以前你接我走是住在老宅子里的,说以后就住那儿了,四合院,有个专门做饭的厨子跟一个伺候我们的丫环,刚去的一年多还挺好的,吃喝不愁,还给月俸,结果半年前一天夜里那房子被烧了,烧到最后只剩地下一个大窟窿。之后就一直躲在这个破房子了。”
      他偏着头回忆着“应该就是从那以后你脑子就开始偶尔不太好使,老忘了自己是谁,每次都让我跟你讲一遍,昨天下午你说头疼又犯了就睡到现在,一醒就又开始犯傻。”
      我起身坐在床边,浑身又麻又痛,莫不是那场火之后,脑子就出问题了么?
      我又在周身寻找了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证明我身份的东西。里里外外翻找了,就在上衣最内侧缝了一个口袋,找到一把钥匙,我这个太监,怎么会穷的只有一把钥匙?我有些泄气的看着这钥匙,一把有点锈斑的普通的钥匙,上面有三个刻痕,还揣在怀里暖的热乎乎的。
      此时咕噜一声,巨饿感涌上,我躺了这么久,还没吃饭吧。
      小娃子抬头看着我“我们没吃的了,真的。”无辜的眼神透出一种小猫铃铛瞳般的清澈。
      “哎,孩子,告诉你真相吧,我真的饿了。”
      “嗯,你每次都这么说的。”
      “我是真的想不起来”
      “其实我已经不想着你的月俸,你直说就好了,不用这样假装失忆的”
      “我真的……”
      “我是打小没爹没娘的孩子,你愿意收留我,我已经很谢谢爹了”豆豆抬起头,冲我笑笑,“这句我也说过了很多遍了。”
      我忍不住的拿手揉了揉豆豆乱的跟草一样的头发。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是的确记不起来这些事情了,但是既然我许诺过收留你,就会一直当你爹。”
      豆豆无奈的笑了笑“这话你也说了多少遍了,你在这呆一会,我去拿物件换些吃的,你等着,别跑远,丢了我又找不到。”
      “什么物件?”
      “你以前也不舍得换的,说是你最喜欢的几样东西了,羊脂玉簪跟云锦束腰前些天就已经当过了,现在还有一颗玉簪上扣下来的玛瑙石,我觉得你留着也没用了”
      我心里确实有点舍不得,虽然我其实都不知道这些东西长什么样子,但是饿死了留这些东西也没啥用,我点点头,让豆豆拿去换吃的了。
      我望着小孩子跑出去的背影细细盘算着一些事情,从刚刚我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发觉喉咙里面是做过手脚的,我掩饰了我的声音,让他听起来像一个正常的男人,况且一个太监似乎随便找了孩子就认了儿子……也说明我也许在极力隐瞒身份。我许过豆豆月俸,至少说明,这应该是个缓兵之计,过了什么时间,这个契约就应该是会不了了之,而且我应该还是有些钱的,虽然现在手里只有这么一把钥匙。
      这间屋子,藏也是藏不住什么的,正中央空空的,墙角一个土坯灶台孤零零地守着一个破床,而灶上的锅里连根毛都没有。床上只铺了一张草席,上面放了一床灰土土的被子,床还是只有三个腿的木板床,其中一个床脚是石头叠起来支撑着的,还算牢固,睡的下我跟豆豆。床边有个还算完整的柜子,里面几间破衣服,拿起来就真的啥都没了。
      我抬头看,房梁也是一目了然。最后我连墙面都挨着敲一敲看看是不是空心的,总之,真的是,什么都没有。我看着身上这件脏的快看不清楚纹路的绫锦,想来以前在宫里做事还算过得滋润吧,现在竟落到这步田地,难道是在躲什么仇家?柜子里的衣服,料子也都是好料。就是又脏又破,总觉得实在不堪入目,心想过得潦倒就算了,还弄得脏兮兮的,这厮当真要当乞丐么?
      出了房门,只觉的阳光刺得人眼疼,初夏,正当晌午。
      肚子咕嘟又叫了一声,好饿啊,俗话说当兵当三年,母猪赛貂蝉,我现在真是看见房边的毒蘑菇都,垂涎欲滴。我咽了口唾沫,很有骨气的转过头不看它们,快步走到河边,一定要等不识数的豆孩子回来。
      我走到水边,找了个平坦的石台子,先捧了水洗了把脸,习惯性的理了理头发,看着湖面微波中的自己有些恍惚,这拢头发的动作,怎么像个女的?转念一想,我本来就是个不男不女嘛。
      水波渐渐平静,我对着湖面照了照自己,一个五十岁左右,可以说相貌平平的太监,脸上还很脏,我挤一个微笑,差点没吓到自己。仰天闭眼,内心一阵悲怆。低下头,张开眼,我是来洗衣服的。
      也不知怎么搞的,这些衣服上的污迹,看起来好洗,实则一点都不,莫不是我力道太小?可是不至于吧。细想了一会,又拿水仔细洗了洗脸,顿悟了,这些污迹,衣服上的,脸上的,怕是我之前故意染上去的吧,我还真是个心思细密的人啊,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湖边的风景还不错,对面也没几户人家,模模糊糊的看到似乎有孩子在追着狗玩儿,我绕着破屋转了几圈,宅子后面是种了些菜的,只是没有打理,被荒草埋住了,看来要趁着清醒的时候打理一番。这么悠闲了一些时候,听得远处一声好听的童音响起“爹——”
      我的宝贝儿子回来了,大喜,我马上跑回去。
      “爹,你去撒尿了?”
      “撒尿?”
      “对啊,你喜欢蹲在在湖边的台子上……我偷偷发现的,不过以前都是半夜”
      湖边的台子?我记得刚才还洗脸了吧……
      豆豆把碗放到床边,里面乱七八糟混在一起的菜,他又从怀里拿出三个白馒头。拿了个给我。
      “换了这么多东西?”我接过馒头啃了起来,努力不去想洗脸的事情。
      “今天去了个酒楼门前,遇到个好心的掌柜,多打了好些些菜给我,说是之前做给别人,人家没来,小菜就都便宜我们这些了”豆豆一脸兴奋,啃着馒头,“爹,菜”他伸手抓着吃着。
      我啃了两口,想起衣服还在湖边“我刚是去湖边洗衣服了”
      豆豆顿了一下“怎么开始洗衣服了”
      “嗯,不过这些污迹洗不掉,我发现了,还有我脸上的”我看着他“你衣服上也是,也洗不掉?”
      “对啊,这是你的衣服,你给染得,说这样安全,别人就认不出来了。”
      “哦”果然如我所想。
      狼吞虎咽几口之后,我又问了钥匙的问题。
      “豆豆,我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从我见你的第一天到现在,你都是一个人出去,一个人回来的,有时候在这房子周边晃悠,看看湖景,说些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比如呢?”
      “什么弹弓打鸟,兔子炖汤啥的”
      我心想我当初说的一定不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嗯,那我有没有说过出去做什么事情呢?”
      “这个我不知道,你从来不告诉我的。但是你说每月十四给发俸禄”
      如果我答应十四领俸禄,那就说明,至少十三的时候我是能搞到银子的,这么看来,我一定有个地方是出去拿银子了。
      “那,我平日里用过这把钥匙么?”我又拿出那把钥匙给豆豆看。
      “这个我之前没见过啊,看起来是把钥匙吧”
      我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这孩子,说的都是实话。
      “对了,刚刚在丹街,好像听人说,冉宫的人又出现了,京城里还专门派了探子过来。咱们吃的东西,就是原本做给那些官爷的。”
      “冉宫?”
      “对啊,缘冉宫”
      我故作镇定思索了一阵,似乎是有一些东西稍纵即逝,最后依然是一无所获,无奈道:“哎,不是失忆了么。”
      豆豆一脸无奈,双目横了一眼门脚。
      我咽下一口皮脆肉嫩的鸭腿说“你给我讲讲冉宫怎么了。”
      说到冉宫,豆豆好像来了精神,“我这些都是先前在鱼市街听茶馆里的人说故事听到的,还有好些你给我讲过的,你自己到都不记得了,冉宫可是个很邪乎的地方……”
      几番询问讨论,边吃边聊,经过这孩子东扯西扯,算是对身处之地有了些眉目,在他讲过的那些名词里,熟悉的几乎就在眼前的东西一幕幕闪现而过,即刻飞逝而去。
      不过我倒可以出门去看看,我这个潦倒的太监到哪里弄钱去。
      “豆豆,走,这次跟我一起去吧,弄银子去”
      “你想起来了?”豆豆一脸惊喜。
      “这倒不是,我想不起来,我们可以进城当乞丐啊。”
      豆豆白了我一眼。
      “走,跟爹进城要饭去”
      于是果腹又小憩一会之后,我拿上了唯一的一把钥匙,去了他常常提到的丹街,到达已是午后。
      你其实可以想象到一大一小两个乞丐进城观摩的样子,我是对一切都很好奇,尤其是食物。
      商铺的生意貌似不是很好,几家布庄门前冷冷清清,餐馆酒楼到了这个饭馆算是最热闹的时候了,再往前走,拐街的十字路口有家钱庄,门匾上有一个“丰”字。我停下来想了想,我记得那个钥匙上有三个刻痕,一直以为是划痕,我拿出钥匙仔细看了看,模模糊糊的看见三道刻痕中间是有那么一点痕迹的,拿远了再看,果然像个字,心中大喜。
      “豆豆,你去过那个钱庄么?”
      “没。。。”
      “嗯,那我们今天去看看”
      豆豆有些惊讶的看着我“爹,你真是乞丐里最长志气的”
      我偏头看着他。
      “别人要饭就去饭庄,你直接去钱庄要银子啊”
      我真想一巴掌把他踢到马路对面。
      我深吸一口气,“总之先去看看吧”
      于是两个乞丐,昂首阔步的过了马路,然后又垂头丧气的进了钱庄。
      “唉唉,你两个,跑这干嘛,这可没钱给你们叫花子的”掌事儿的从柜台后面跑过来,满脸厌恶。
      “爷,你别急,你看,这个……”我连忙拿出钥匙,“这是……”
      “哦,哦……”掌柜顿了一下,仔细打量着我“你是……是,董爷啊!你这是……你的脸……”他那个嘴角眼角一起抽了几下,估计是看我脸上的污迹太过于抽象,不太便于辨认。
      看来这厮是认得我的,我故作镇定状“嗯,我偶尔就是这样子”
      掌事儿嘴角又抽了抽,显得极为尴尬“爷,您今儿个来,取多少银子?”
      豆豆一直在旁边,看看他,看看我,小脑袋转来转去,小嘴张成个鸡蛋。
      “让我想想啊,我在这里都存了什么。。”我假装思索状。
      “董爷,您,敢情您……呵呵……”
      我满头黑线,我说错什么了么……
      “你报个数,我们把您的银子取过来,后晌有事要忙,我就不陪董爷聊天了”
      “嗯,好的,拿三十两银子吧”
      “好嘞,爷随我进来吧”掌事带路到了后堂,“三儿,带董爷去拿银子”他冲里面喊了一声,冲我一个皮笑肉不笑,就走了出去。
      来了个年轻的伙计领着我去了库房,依次有几个隔间,每一小间里是有编码名字的大柜子,伙计熟练地打开柜子,一层又一层的,到最后一个箱子,他转身冲我:“爷,钥匙”
      我赶紧屁颠屁颠的把钥匙递过去。
      于是用我的钥匙开了锁,拿了银子。之后一系列手续,手印什么的过了之后,我拉着豆豆出来。心中一片欢喜,亏得我昏睡一天,今儿定要补上。
      丹街的尽头,有家不大的酒馆,二层的竹木阁楼,简约干净。
      走近处看见牌匾“非白”二字写着实怪异但是又很有味道,顿时觉得这里的主人一定是个高人,抬头仔细端详了片刻。
      豆豆跟我一起仰视这招牌,“爹,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刷漆掉了几块么?”
      经他这么一说,我走上前去仔细又看了看,果然,“霏泉酒家”四个字,只留下非白二字。
      突然觉得脸上讪讪的挂不住了,忍着以头抢地的冲动说道“嗯,不错,说明是老店。我们就去就这里吧”
      正当此时,里面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晃着颠三倒四的步子歪了出来,我赶忙拉着豆豆侧过身,回望他一眼,进了酒楼,晃身间嗅到一种熟悉的味道,莫名其妙的刚想起了什么就被噎住了,我停下来又仔细闻了闻,却只剩下了酒气,一番徒劳,一无所获的进了店。
      进门两个伙计在台前查看着账单,一楼寥寥三四个人,安静的喝酒,也并无交谈。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二楼倒是热闹的很,无视小二有些惊讶的眼神,我拉着豆豆上了楼梯,楼上几桌人正听得津津有味,茶酒间都倾身于中央热谈的几个。
      我们找了窗边角处坐下,让豆豆报了下想吃的东西,便开始仔细听他们说起来,这么一听,算是明晓了不少势态。
      “爹,你在想什么呢?”
      我回过神,一脸正经的说“在想我是不是还有好东西在哪里藏,你看我银子放哪都忘了,你说是不是亏大发了”
      “好吧,我刚才还想这次爹失忆后变得很不一样了呢,原来还是老样子哦”
      我端起茶杯,喝下最后一口水。“不如今晚我们就不要回那个地方了吧”
      “啊?”
      “怎么了,着实不想回去,那地方太破,不如就近找家客栈歇息吧”我将长椅往后移了移,准备起身,顺便叫了小二结账。
      豆豆似乎很是奇怪了,嘟嘟了一句“爹还真是……很不一样了”
      而我是真的不想再回那个破地方了,一是因为吃饱了不想动,二是想到晚上要睡的那个残废的床……
      霏泉酒家的后院就是个小客栈,打理的还算干净,吩咐小二备些热水之后,我们便进了客房。……
      这是一楼拐角处的一个简单宽敞的客房,靠敞门的一侧放着木床,围了布幔,想来晚上不至于喂蚊子了,进门左侧是一扇窗户,可以看见街后面的小巷子,一张很普通的木屏将房间隔开,后面放了个木桶,很是周到,睡前还可以洗个澡,想来就十分惬意。
      进客房的时候豆豆就开始困了,躺在床上迷糊着,我站在窗边,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我若是处心积虑的躲着什么,那今天的举动可算是自找麻烦了,可是心里总觉得一定要一探究竟,如果麻烦找上了门,隐隐觉得这样的话,谜底就要揭晓了。
      我一个太监,一想到这个,就浑身不自在,为什么我总是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我摇摇头,果然,这身子骨是有老毛病的,想多了头就疼。
      小二提了水进来,交代一些细节之后退了出去,等我检查了门窗回到床边,豆豆已经睡着了。
      “爹,我饿了……”小家伙呢喃着,梦里也吃不饱么,可怜的孩子。
      而此时我也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想起木屏后面的洗澡水又觉得这种惬意的事情非做不可,于是转身回走,怎知一个踉跄,就再也站不稳了,便倒在地上,越来越难受,这是又要昏过去了么?我只记得最后一个晃过脑中的碎片是一个男人紫色的眸子,那时他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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