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店少年》龙离

4、叫做甘草的孩子

　　这间屋子是纯粹的日式风格，和居，排在左手边第三间。墙上有松本清张的仕女图，还有一副字，落款是小河池让，不知道这是什么人，不过，字写得很秀气。正中是一张日式的矮脚桌，摆着一个昭和时代的瓷酒瓶，两只杯子。别无他物。
　　少年看着那个出价十万的客人，他的身材很高，应该有一百八十以上，黑发，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睛的颜色有些奇怪，初看时黑色的，但是仔细看，又带着一点金棕；浅薄的唇，淡淡的紫色。五官并不突出，但是搭配起来，却有一种贵气，一种中世纪贵族常有的冷漠和高傲。
　　客人的穿着古典中透着精心设计的时尚。暗色细格子的西装，胸前的口袋露出一段怀表链，看似简单无奇，但确是大师的手工，白金，镶嵌三颗碎钻，简约奢华。袖扣是整颗的烟水晶，打磨成水滴的形状，和衣服浑成一体。
　　少年看看客人进门时脱掉的鞋子，虽然看不出鞋子的品牌，但从精细的做工可以看出，绝不是凡品。
　　你叫什么名字？客人问道，声音微微的沙哑。
　　甘草。男孩子抽泣一下，答道。
　　甘草？客人皱皱眉，草药的名字？
　　嗯，我爷爷是药师，男孩子点点头，眼睛不安的瞄向关紧的拉门。
　　别看了，你拉不开那扇门的。客人坐下来，喝酒吗？
　　不，我不会。小甘草摇摇头，突然一把抓住客人的衣袖，求求你，让我走吧！
　　客人笑了，笑起来的眼睛像月牙一样弯起来，但是，却像蝙蝠一样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你以为，十万块我会白白的扔掉吗？
　　小甘草的眼泪像泉水一样涌出来，求求你，放开我，放过我、、、
　　我不喜欢说无用的话，那么甘草，你不应该过来吗？客人脱下外套，扔到地上。
　　不要不要不要！甘草哭着，不要、、、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既然不想要？客人的手伸过来，戴着精致的抽纱手套。
　　我不知道，我和妈妈去商场，后来，妈妈不见了，再后来，就有人带我来到这里，我，想回家！
　　后母吗？客人的眼中有一丝玩味闪过。
　　你怎么知道？甘草带着泪的眼睛闪过惊讶，不由自主的向客人身边靠了靠，抬头望着他。
　　呵呵，很简单啊，亲生母亲怎么会不小心弄丢自己的孩子，除非是弱智。客人说着，抬手摸摸甘草的头，手套不知何时褪下了。
　　我不明白。甘草摇摇头，妈妈她？
　　她想丢下你，傻孩子。客人的手好像向下移动了一些，但是甘草没有注意到，还是很专注的看着他的脸。
　　为什么？妈妈说好给我买迪斯尼的背包啊。甘草一脸迷茫，喃喃道。
　　傻孩子，你真的有17岁了吗？客人干净的手指轻轻滑过少年的脸，带起一点泪水，呵呵，咸的。
　　嗯，今天是我的生日啊，甘草点点头，又抬起眼，竟然笑了。
　　生日啊，好吧，祝你生日快乐。客人淡淡的笑，右手食指抬起少年的下颌，轻轻吻一下他的唇。
　　嗯？
　　生日礼物吧。客人说，那么，现在是订单收讫的时候了啊。
　　什么？甘草不解的抬头，瞳孔瞬间睁大。

　　老板。
　　嗯？什么？楚凉回头，CJ站在门口。
　　我在想，那个客人，好像不一般。
　　嗯，这里，第一次来的客人。楚凉点点头，没有见过的，但是，呵呵，他有钱。
　　老板，你有注意到他的手上吗？CJ迟疑了一下，说道。
　　手？楚凉眯起眼睛，那个客人的手？

　　干净，修长，有力，同样精心修剪的指甲，圆润光滑。手下的肌肤是洁白的，甚至有些透明，微微泛着粉红色，颤抖着。
　　甘草不敢看客人的脸，他紧紧地抓住客人的肩膀。
　　甘草？
　　嗯？

　　你是第一次？
　　啊？甘草还没来得及考虑，下身的痛楚让他禁不住惨叫，他慌乱的想要推开客人，但是，人小力微啊。
　　你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嘘，客人右手覆上他的唇，别说话，说话你就不能好好的感觉了，甘草。
　　不要不要感觉，好痛好痛！
　　很快，就不会痛了、、、

　　客人的手上，有一个十字型的伤疤，在右手背上，小指的下面，颜色，是淡紫的。

　　CJ，你发现了什么？楚凉问道。
　　老板，那个客人一直戴着手套，CJ看看老板的脸色，你知道的。
　　嗯，楚凉点点头，你说的是，零度那边来的人吗？
　　虽然不能确定，但是，还是小心一点的好。CJ慢慢说道，边看着楚凉的脸。
　　没关系，楚凉转身，一点笑容慢慢绽开。

　　甘草想哭，但是嘴巴被捂住了，哭不出来，想推开身上的人，但是没有力气，甘草很痛，但是好像又不是太痛，很奇怪的感觉，客人的身体是凉的，但是，甘草的身体很热很热，是不是发烧了？甘草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像水一样的，会流动的，他抓住客人的手，移开自己的唇。
　　甘草？
　　嗯？
　　还痛吗？
　　不、、、甘草的脸微微发烫，客人的身体很凉，就靠上去，冰一下，凉一下；客人的手很凉，轻轻抚摸着甘草的脸。
　　甘草微微张开唇，呃、、、，头向后仰，洁白的颈子露出来，细细的锁骨露出来。
　　客人真是吝啬啊，居然连一块布片都不给甘草穿上，好冷的啊，而且，他的身体那么冷，就覆在甘草身上，甘草啊，好冷啊。
　　甘草小小的嘴巴张开，吐出无意识的呻吟。
　　啊、、、
　　客人客人，你可以从甘草身体上起来了吗？你没有看到，甘草一直在发抖呢。

　　楚凉端着一杯咖啡，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渐渐泛白的天际，又是一夜呢。
　　突然想道，在顶楼上见到的那个少年，目光中那种旁若无人的骄傲和一点点的轻狂。
　　那个长着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的苍白少年，楚凉轻轻啜一口咖啡，唇边逸出一丝笑意，完美，却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