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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赐婚的事情最后不了了之,裴长卿一脸迷惑地回头看了看重新紧闭的御书房的大门,用手肘轻轻一撞李承泽。

      裴长卿的目光在前面给自己引路的侯公公身上定格了几秒后重新挪开,她仔细回想着刚刚他们所有说过的话,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自己得出来的结论。

      绕了这么一大圈子的话,难不成今日庆帝叫他们俩过来真的就只是为了赐婚一事?

      迎上李承泽的目光,裴长卿冲御书房的方向一歪脑袋,轻轻点了点手腕做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懂的动作。

      同样也是一脸困惑地摇摇头,李承泽也回头看了一眼来时路,微微皱紧眉头,他的这位父皇,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至少上辈子,他的这位父皇可从来没有这么和颜悦色的和自己说过话。

      谢过专程把二人送出宫的侯公公,裴长卿登上马车后看着自从进了马车的沉默不语的李承泽,想了想也没说话,而是径自带着阿甘找了位置坐下陷入沉思中。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一直等到马车出了宫城,李承泽这才撩帘看了眼窗外,在确认没有外人之后,皱着眉问沉默不语的裴长卿。

      刚刚一直都在回想自己在给庆帝疗伤的时候自己所感受到的对方的身体状况,裴长卿半晌才抬头看着对方,抿了抿唇:“他应该是知道一些咱们要查的事情,不然也不会在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想杀了我。”

      轻哼了一声,李承泽歪歪扭扭地瘫在座位上,对庆帝冷嘲热讽:“还真是难得,这世上还有他办不到的事。”

      “这天下谁都有办不到的事。”裴长卿撩起帘子扫了一眼现在走的这条路,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框,一时间有些迟疑“但是我今天在给他治病的时候,总感觉他好像是特意让我过来给他治病。”

      听到这句话皱紧了眉头,李承泽想了想后直接坐在裴长卿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刚刚诊脉的时候,他身体怎么样?”

      “不太好。”裴长卿有些心烦意乱地摘下腰间的毛笔拿在手上,皱着眉轻声开口“他的经脉我能感觉到在之前应该已经断过一次,但是这次是是通过外力的缘故导致他身受重伤。这正好是整件事情最不合理的地方。”

      瞬间就明白了裴长卿的意思,李承泽皱着眉头盯着马车内的某一点,眼中清晰地划过一抹深意:“若是当今皇帝遇刺,这件事不可能没有人知道,更何况你还身处监察院,咱们两个都没有得到的这样的消息。”

      莫名地笑了一声,裴长卿重新把毛笔挂回到自己的腰间,抱着双臂打了个哈欠:“不过,说实话让我比较意外的,是竟然能有让他觉得棘手的事情。”

      “你的意思?”

      “再等等吧,咱们两个先别随便蹦跶了。”裴长卿拍拍李承泽的肩膀,露出了一个轻松愉悦的表情“毕竟这件事我现在还摸不清楚到底是他让咱们两个接着动手,还是说给咱们两个一个警告动作不要太明显。”

      “我倒是觉得他应该是在等咱们两个能成为他的帮手的时候。”抬手摸摸坐在一旁的阿甘,李承泽满脸淡然地说道“希望最后咱们得到的是我想要的结果。”

      站在监察院门口看着马车调头慢慢离去,裴长卿摘下腰间的毛笔把玩了半天,又仰头看了看虽然不再下雪但是依旧灰蒙蒙的天色,半晌才轻叹着说了句:“君心难测,与虎谋皮。”

      顿了顿后裴长卿拍拍自己的脸把刚刚那些沉重的情绪全部都赶走,转身向监察院里走去。

      “小裴回来啦!”裴长卿刚一踏进监察院的大门,冷师兄的声音就由远而近的响起。

      微微一愣后脸上立刻扬起一个惊喜的笑容,裴长卿迎着冷师兄走上去,看着对方笑的满脸春风的脸自己也笑着问道:“师兄,怎么了?”

      “来来来,师兄给你看个好东西。”迫不及待地拉着裴长卿就往三处的小院里面走,冷师兄一脸兴奋地说道“你的师兄们呢,近日发明了一种器具,你快来看看。”

      眉眼弯弯任由对方拉着自己的衣袖往三处的院子走,裴长卿一边回头招呼阿甘,一边笑:“师兄!你慢点,阿甘跟不上了!”

      顺从地放慢了脚步,冷师兄回头看了一眼正摇摇晃晃地追赶他们的阿甘,忍住了自己蠢蠢欲动想要拆开仔细研究一番的手,一脸好奇地问:“师妹啊,这个阿甘,能听得懂咱们说什么吗?”

      对于这个问题裴长卿意味深长故作高深地笑了笑,她一直等到进了三处的院子之后,才抽空回答道:“师兄,阿甘能听懂一些基本的日常用语,师兄可不许欺负他!”

      “不欺负不欺负!”立刻摆摆手表示自己没这个意思,冷师兄围着阿甘转了好几圈啧啧称奇“还真是个好宝贝。”

      裴长卿只来得及确认阿甘也到了三处之后,就被一拥而上的众位师兄围了起来:“哎呀,师妹来了呀。”

      一一回复完三处众位师兄嘘寒问暖的问候,裴长卿不着痕迹地舒了一口气后,这才开口问道:“师兄今天叫我来想让我看什么?”

      “来来来,小裴你看这个!”一脸神秘地拉着裴长卿来到一块被盖着黑布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前,冷师兄笑的一脸谦虚而自豪“这是我们前几天搞出来的机弩,你看看?”

      一脸好奇地扯下黑布,裴长卿借着光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机弩车,又拿起放在旁边配套的长箭试了试重量后摸着下巴问:“每次最多能够六箭齐发的话,射程是多少?”

      “百米之内绝无生还的可能。”满意的拍了拍自己的作品,冷师兄和其他几位师兄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裴长卿闻言围着机弩车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一圈,又把长箭放在弩车上试了试手感,最后她摸着木质的车身,有些担忧地问:“师兄,这个车身是木质的,若是遇到火了怎么办?”

      “啧,你看我就说了小师妹肯定会想到这个问题。”另外一位师兄在听到这句话后先是吹嘘了一番裴长卿的考虑全面,而后得意洋洋地看着有些气闷的冷师兄,炫耀道“我就说我最开始涂的那层防火层是有用的!”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对人翻了个白眼,冷师兄哼了一声好不服输地回怼“你也就会在小师妹面前显摆。你有本事你上费老面前显摆!”

      “哎不是我说老冷,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啊。”

      三处的院子里瞬间又热闹起来,裴长卿不着痕迹地退到一旁,站在阿甘身边笑眯眯地看着冷师兄被其他师兄围攻,根本没有一丝一毫想要上去帮忙的意思。

      然而在裴长卿再次把目光放在院中的那架弩车上的时候,嘴角的笑意逐渐淡了下去,她看着吵吵嚷嚷的各位师兄,突然想到,这样的日子怕是不多了。

      种花喝茶搞发明,看病练武吵嘴架,裴长卿在进宫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当中活的仿佛像个七八十岁的离退休老干部,并且这种生活还持续了相当一段长的时间。

      抱着自制的大水杯蹲在一旁,裴长卿叹息着看着还没消停多长时间就又吵起来的三处的诸位师兄,忍不住身子一歪直接挂在了阿甘身上,感慨:“你说,他们今天会吵多久。”

      “请问小裴姑娘在不在?”

      就在裴长卿感慨的时候,王启年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让整个院子突然安静了下来。

      “王启年?”拍拍屁股站起身,裴长卿看着小心翼翼探了个头进来的王启年微微歪了歪头“找我有事?”

      王启年看见裴长卿后眼睛一亮,紧走几步跨进小院里对着冷师兄等人笑眯眯地拱手,随后微微弯腰把手臂横在自己的胸前指了指门外,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位谢先生来了。”

      先是一愣,裴长卿而后摸了摸一旁突然兴奋起来的阿甘,又转头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着自己这个方向的诸位师兄微微一笑后转回头问:“他说什么了?”

      王启年看了看一旁瞪着自己的冷师兄,忍不住往裴长卿边上凑了凑,仿佛这样就能躲避那些仿佛像是刀子一样的视线后,有些委屈地开口:“那位谢先生说,他家先生请您到水月阁去一趟。”

      裴长卿眨着眼睛想了想水月阁的位置,果断抬手把阿甘往冷师兄的方向推了推,而后掏出一张银票递给眼睛陡然一亮的王启年并点头致谢:“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说着,裴长卿整了整衣领,转身冲刚走过来的冷师兄微微一笑:“师兄,有人请我吃饭,我先走啦!”

      “哎不是小师妹谁请你吃饭啊!对方是男是女啊?你去哪儿吃啊?”

      冷师兄的一叠问题被裴长卿抛在身后,她笑眯眯地出了监察院的大门,而后敛了笑容急匆匆地赶向水月阁。

      “阿裴,多日未见你是不是胖了?”靠着栏杆喝着小酒,李承泽十分惬意地上下打量了几眼急匆匆赶过来的裴长卿,突然开口问道。

      “我觉得你现在闭嘴刚刚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裴长卿毫不客气地夺过对方手中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边抹嘴边走过去坐下来问“说吧,怎么了。”

      李承泽晃着手中的杯子坐到裴长卿对面,示意对方也给自己倒上酒:“怎么,没事儿就不能来找你喝酒了?”

      “正常点别废话。”又伸手一碰筷子随意加了两口菜吃,裴长卿观察了一番李承泽的表情,在确认对方真的没什么大事后摆出一脸不耐烦的神情说道。

      李承泽嘿嘿一笑,径自伸手拿回自己的酒杯抿了一口,又慢条斯理地夹了菜放进自己碗里,这才收了脸上的略显轻佻的表情后看着窗外飞过的柳絮轻声感慨:“又是新的一年了。”

      裴长卿同样转头看向窗外,看着窗外飞过的柳絮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抬手举起酒杯权当是在碰杯后一饮而尽。

      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裴长卿低头看着杯中略显浑浊的酒液附和:“是啊,又是新的一年了,先恭喜你又老了一岁?”

      “你一天到晚就不能念叨点我好?”一甩刘海,李承泽对于裴长卿这句懒洋洋的话只是哼了一声“毕竟我还是这么英俊。”

      裴长卿挑起半边眉毛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李承泽,忍不住嘲笑:“你还是闭嘴吧,谁不知道二皇子喜欢与民同乐但是不喜欢人,还毒舌,现在是个姑娘恐怕都不想嫁你。”

      笑着摇摇头,李承泽在满脸无奈地隔空点了点裴长卿的额头后转而说起了别的事情:“他还没有消息说要回来?”

      心知肚明那个“他”指的是谁,裴长卿低头轻轻摇晃着杯中的酒,扯了扯嘴角:“还没呢,不过若是现在回来的话,这些刚浮上来的大鱼恐怕又要沉下去了。”

      李承泽也想到那些刚刚付出水面的鱼尾巴,用力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表情一时间变得有些苦恼:“上面还不曾传回来消息,上次的事情就感觉不了了之。”

      叹了口气,裴长卿仰头把酒一饮而尽,而后一边倒酒一边冷笑了一声:“没消息就没消息吧,反正现在该做的不该做的咱俩都做了。不过说句实在话,这大夫当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时间一长,我都快以为我自己当真就只是个大夫了。”

      看着裴长卿冰冷的面容,李承泽面容极为平淡地撑着额头笑了笑:“我倒是觉得,你现在这样正好能够给你打个掩护,毕竟有些时候谢必安也不方便出手。”

      想起这几个月自己双手染上的鲜血,裴长卿微微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我记得,似乎京兆府那边已经有我的档案了?”

      “这件事我来解决。”李承泽的指尖摩挲着杯沿的位置,微微皱紧了眉头“能把这件事捅出去的人,除了李承乾也不做别人了。”

      说话间,李承泽转头看着眉头紧皱的裴长卿轻声笑了笑,调侃般地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不过这样做的好处就是,现在京城的人谁不知道监察院有位小裴姑娘是位神医,还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裴长卿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正笑的极为开心的李承泽,不自觉地敛去了面上的冰冷转而笑的有些无奈:“你可别岔我了这段时间只要我出门就能遇到想要和我探讨医术的人,搞得我现在连门都不太干出了。不过其实想来想去,这百姓要的不就是个太平的生活吗。”

      听到“太平生活”的时候,李承泽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想了想自己上辈子争了一辈子却只落得个凄惨的下场,微微低头没说话。

      裴长卿像是根本没有感觉到李承泽的心绪起伏一样慢悠悠地捡了两口青菜吃,接着说道:“其实这世界上什么最好得到,不是权利,也不是地位,而是民心。”

      “我以为,民心才是最难得到的东西。”震惊地看着面色淡然的裴长卿,李承泽张了张口,声音有些嘶哑。

      看着李承泽不解的目光,裴长卿笑了笑,她放下自己手中的酒杯站起身看着窗外飞扬的柳絮,看着水月阁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眼中分明盈满了暖意。

      伸手把一团绵软的柳絮抓在手中,裴长卿冲李承泽扬了扬手,满含笑意地问道:“你还记得几个月之前咱们救的那场大火吗?”

      “当然记得。”看着裴长卿的扭回来的脸上带着神采飞扬的笑容,李承泽站起身看着她脸上的那个笑容微微一晃神,低声开口说道“那场火最后虽然没有说明到底是谁放的,但是有人说命令是从里面下来的。”

      “一看你就根本没有了解过后续。”得意地笑了笑,裴长卿微微松开自己拢着的手指让那团柳絮重新随风飘散,然后坐回来抄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笑着开口“我听朱叔说,现在京城的百姓对你的反响很好。虽然说你每次清街的时候都会给人家银子,但是总归来讲所有的反响都没有你上次救火之后的反响好。”

      抬眼看着若有所思的李承泽,裴长卿意有所指地微微一笑:“民生所指,民心所向,国运所系。”

      “你的意思是说!”眼睛慢慢亮了起来,李承泽刚想说什么却看见裴长卿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有些话不要直说出来。

      “阿裴,多谢你。”突然想通了上辈子地一些心结,李承泽此时笑的极为开心。

      摸摸鼻子同样笑了起来,裴长卿把手中的酒杯放下摆摆手表示别在意这种小事:“多大点事儿啊就谢我。不过我还真得感谢你,要不是咱俩之前折腾出来的那些事,恐怕我现在都不得安生。”

      “你还说我,要不是有这监察院的名头给你挡着,就冲你现在的名声,提亲的怕是要踏破门槛了。”突然想起了谢必安跟自己说过的话,李承泽看着裴长卿苦恼的表情笑的连自己手里的酒杯都拿不住了。

      听到这句话裴长卿瞬间黑了脸,抬手夹了一筷子菜塞进李承泽嘴里,咬牙切齿地说道:“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她想起自从上次进宫的时候表明自己已有心悦之人但不是李承泽后,京都城内王公贵族的公子哥儿们瞬间就兴奋了,从那以后就有谣言从各个地方传出来,表示裴长卿的心上人是自己。

      这样一来不仅让负责监察京城的朱格忙得昏天黑地,也让裴长卿自己险些因为这些事情而焦头烂额。

      裴长卿现如今一想起那些真的敢闯进监察院问自己的心上人是不是对方的那几位,就感觉自己的额头都突突突的跳个不停。

      把嘴里的饭菜都当成是那些人,裴长卿半晌才哼哼唧唧地开口:“你爹可当真是给我找了个大麻烦。我现在天天盼着这帮人别来找我,一天天的我哪儿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处理这些事情。”

      “我是真的很好奇他们要是知道你心上人是谁之后的反应。”幸灾乐祸地喝了口酒,李承泽笑嘻嘻地开口“毕竟不仅是整个京城,恐怕现如今整个南庆都没有放话说想要求娶陈萍萍的人。”

      “那恐怕这京都城里的大夫们都要忙活起来了。”想象了一下那时候的场景,裴长卿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但是紧接着就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成了,说了这么多,你今天叫我出来有什么事?”

      一说到正经事瞬间敛了笑意,李承泽伸手从一旁的谢必安手中接过一张纸递给裴长卿,示意她看看上面的文字:“早上刚收到的消息,你看看吧。”

      裴长卿脸上的笑容在看到纸上的第一句话的时候瞬间消失,她拧着眉将纸上的文字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在确认没有其他的内容了之后才抬手直接用内力震碎。

      抬起头看向李承泽,裴长卿搓动着自己的手指,回想着刚刚纸上写的内容,沉声问道:“消息来源可靠吗??”

      “可靠。”眼神晦暗,李承泽声音冰冷的点了点头“太子府和宫里都有我的人。他说这个消息是那边亲口说的。”

      “看来你虽然已经表明了无意于那个位子,他还是觉得你是块绊脚石。”侧头抬手拿起酒杯慢慢摩挲,裴长卿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楼下的茶铺,冷笑了一声。

      顺着裴长卿的目光往下瞥了一眼,李承泽在看清楼下的那几个人之后满脸不屑地笑了一声,伸了个懒腰:“有一个问题,你现在到底是几品的实力啊?我记得你上次跟我说的时候好像还是七品,现在大概情况怎么样了?”

      看了一眼跟没骨头一样的李承泽,裴长卿歪头想了想,而后自己把手搭在手腕上诊了诊脉,有些不确定地回答:“具体你问我到底几品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毕竟好长时间都顶着个大夫的身份。虽然说这几个月动手的情况比较多,但是我还是感觉跟我对上的人都太菜了。”

      也就好奇一下裴长卿的真正实力并没有打算深究,李承泽而后又瞟了一眼楼下,毫不客气地嘲讽:“太子殿下啊,总想着有人会夺了他的位置,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最近呢,好像有点神经。”

      “你的事儿你说了算。”压根就没打算出手,裴长卿顺着李承泽的话又把麻烦丢了回去,顺手又给自己续了一杯酒。

      看着裴长卿又喝干了一坛酒,李承泽抬手制止了想再去要酒的谢必安,看着双颊微微泛红的裴长卿问:“醉了?”

      白了一眼李承泽,丝毫没有感觉到醉意的裴长卿有些不甘心地晃了晃空空如也的坛子顶嘴:“呸!我清醒的很!”

      裴长卿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并没有叫谢必安再去拿酒的意思,而是侧头看了看李承泽和桌上已经凉了的饭菜,有些疲惫地说道:“你们李家的事情你们就自己解决吧,我就不插手你们的家务事了。不过现在只有一点你要记住,小心点别再被人下了毒。”

      裴长卿说完了这句话又想了想刚才那封密信里的内容,抿了抿唇再次开口:“据我所知,监察院里被安插进六部的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件事情多少各大主办都知道一点,不然的话萍萍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离京。”

      “那你知道陛下给一个人赐了婚吗?”

      “啊?谁啊?”听到李承泽的话顿时一愣,裴长卿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解“这跟萍萍离京有关系吗?”

      “岂止是有关系。”想起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得知的消息,李承泽有些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只是点了点桌面低声说道“他叫范闲,是费介的徒弟。”

      本来就在疑惑为什么李承泽会突然提起这件事,裴长卿在听完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名字之后更困惑了:“啊,范闲,费叔的那位衣钵传承然后还是司南伯的私生子,这跟萍萍离京有什么关系?”

      他实际上是父皇的儿子。李承泽的这句话含在嘴里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没说出来。

      “不是,阿泽,你这说一半吞一半要干嘛?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看着李承泽欲言又止的模样,裴长卿放下自己拿在手里把玩的酒盏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暴躁地呼噜了一把头发。

      看着裴长卿满是关切的眼神,李承泽张了张口,最终有些颓然地说道:“阿裴,你要记住,父皇,姑姑,我,都是疯的。”

      看着眼前突然变得死气沉沉的李承泽,裴长卿更加暴躁了:“李承泽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行不行!扯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说着她转头直接杀气腾腾地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谢必安,冲李承泽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谢必安沉默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殿下为什么会突然这个样子,他微微开启一条门缝看了看外面,无声地冲裴长卿摇了摇头。

      抓过李承泽的手腕听了听他的脉象,裴长卿沉默地咬着下唇抬起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想要做些什么,最终还是对谢必安一扬下巴让他去门外守着。

      谢必安定定地看着垂着头的李承泽,犹豫了几秒后对裴长卿做了几个手势,随后安静的离开了。

      看着出去守在门口的谢必安,裴长卿一骨碌爬起来而后坐在了李承泽旁边,伸手捧住他的头盯着对方的双眼。

      裴长卿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李承泽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睛,她张了张口酝酿了一番自己想要说的话,最终还是先扬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李承泽,有一句话我想说很久了。”

      李承泽怔怔的看着眼前这双充斥着郑重和关切的眼睛,而后移开了视线:“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闻言裴长卿忍不住低笑了一声,随后她用自己的额头抵着李承泽冰凉的额头,放下捧着对方脸的双手转而扶住了肩膀,轻声叹息:“我不知道你到底想隐瞒一些什么事情,我也不想问,但是我只希望你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不管你过去有多么不堪,有多么艰难,你现在有我,我会陪着你一起走。”

      “阿裴……”

      把自己的下巴搭在李承泽瘦削的肩膀上,裴长卿闻着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熏香的气息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拉开些距离后微微仰视着对方,微笑着开口:“从见面那天起我似乎从未这样称呼过你。”

      看着他疑惑的目光,裴长卿先是清了清嗓子而后努力无视自己发烫的耳尖,郑重地叫了一声:“哥哥。”

      伸手把小姑娘死死地搂在怀里,李承泽无意识地颤抖了好一会儿,才哆嗦着嘴唇应了一声:“哎,我在。”

      轻轻地拍着李承泽的后背,裴长卿保持在单膝跪地的姿势把自己的下巴搭在对方的肩头,柔声问:“所以你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吗?”

      犹豫了很久,李承泽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就在裴长卿都想放弃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阿裴,你相信鬼神之力吗?”

      “你说,我便信。”动了动肩膀把整个人塞进李承泽怀里,裴长卿眨了眨眼睛开口“所以,发生了什么。”

      听完了李承泽的讲述,裴长卿罕见地沉默了,而后突然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所以,我当年看见你的时候,你体内的毒不仅仅是因为被人下了毒?还有可能是因为你服毒而亡?”

      李承泽似乎没想到会被问起这件事,愣了愣之后才点头:“是啊,我上辈子失败之后就服毒而亡了,结果没想到一睁眼就看见你了。”

      对于李承泽的这句话只是冷哼了一声,裴长卿盘腿坐在他身旁,单手托腮认真思考了很久:“这么说的话,那当时你虚的差点归天这件事就比较好理解了。”

      说着裴长卿自认为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承泽,但是紧接着她却笑了起来,眼里仿佛有星光在闪动:“那以后,你不论想做什么,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永远都会支持你。当然了,你要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第一个过来解决你。”

      “……好。”

      看着李承泽如释重负的神情,裴长卿抬手忍不住摸了摸对方的头发,笑嘻嘻地说道:“那太子那边的事情我就彻底不管啦~”

      “你忙监察院的事情就好。”伸手把小姑娘有些凌乱的长发理顺,李承泽笑的温暖而释然“剩下的事情交给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扭头看了看重新推门进来的谢必安,裴长卿想了想突然问道:“你说,我要是把密信里的内容告诉萍萍,会怎么样?”

      “那就要看在他心里,你到底处在一种什么地位了。”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李承泽对于这件事情有些犹豫。

      裴长卿对于李承泽的提醒只是状似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笑嘻嘻地伸手把自己的碗筷拿过来大口吃着刚刚换上来的热乎的饭菜,趁着喝口茶水的功夫无声一笑:“那我就尽力而为好啦!反正我要是不行这不是还有你收留我吗。”

      “天天就知道拿我当挡箭牌。”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戳了戳她的额头,李承泽看着她两三口解决了碗中的饭菜,不由得叮嘱“慢些吃。”

      用帕子擦擦嘴站起身,裴长卿笑着说道:“也不知道是谁曾经被说吃饭像是饿死鬼投胎,再说了,饿了还不许人吃快点。”
      “好好好,你说的都有理。”站起身拍拍衣袖,李承泽把手往身后一背,说道“走吧,我送你回监察院。”

      重新站回到监察院门口,李承泽伸手替对方摘下黏在头发上的柳絮,嘱咐:“量力而行,还有我在。”

      “我知道,放心吧。”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裴长卿笑着伸手替他拉了拉衣领,笑的温温柔柔的“你也是。”

      转身进了监察院的大门,裴长卿径直敲门进了王启年的办公室,看着受到惊吓的人扬起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我需要你帮我给院长送封信。”

      “小裴姑娘找院长有事?”打量了一下对方的神色,王启年揣摩着对方的意思试探性地开口“是急件?”

      坐下来径自磨墨准备写信,裴长卿头也不抬地说道:“我知你轻功卓绝,所以我需要你亲自把这封信交到院长手上。”

      看着裴长卿写完信后用的绑绳,王启年看着上面极为鲜艳的红色没再说话,只是等对方吹干了墨迹把信交给他的时候说了句:“我马上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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