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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意外的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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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岁离开二十六岁回来,整整二十年的时间,唐悠悠此时已经是一个已把他乡当故乡,故乡却已是成他乡的漂泊游子了。
工作本来就忙的够累了,可是唐悠悠她老爸,却一直催着她要她回老家重庆一趟,务必要赶在她奶奶祭日的时候去墓地看看去扫扫墓。
中国和加拿大中间隔着的不仅仅只是距离,还有阻隔不了的乡愁和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对于自己的奶奶,唐悠悠只有一个很模糊的印象了,她六岁的时候跟着爸爸妈妈离开重庆去了加拿大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而她的奶奶在他们一家离开重庆的第二年就已经去世了。
这个包裹了唐悠悠爸妈无限思念和无法释怀的内疚,也是唐悠悠出生的地方,现在对于唐悠悠来说并没有多少的感情,也没有什么难以割舍的东西,她的回忆和经历过的那些事情,都与这里无关,她的记忆在这里空白了二十年,也缺失了二十年,这里只是一个跟她去过的每一个地方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这里唯一能牵着她的心和她脚步的,也就只有她已经过世的奶奶的墓地了。
站在机场的出口,看着外面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雨,唐悠悠心里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伤感。
手机响了,不用看唐悠悠也知道,一定是她那个远在大洋彼岸的老爸打来的,“喂,爸,你放心吧,我已经到重庆了,我去酒店把行李箱放下之后,就立马去墓地给我奶奶扫墓,好不好?”
“悠悠,你干嘛要住酒店啊,你可以回家的呀,在咱们在重庆老家的房子还在的,你回家住多好啊。”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唐悠悠老爸的唠叨声还是会出现。
“爸,那房子都多久没有人住过了?我回去怎么住啊?我只请了两天的假啊,明天就要回去了,等我把那房子收拾干净,我就什么都不用做了,直接就要回北京了。”唐悠悠实在是搞不懂她老爸是怎么想的,自己心里明明对这里念念不忘,魂牵梦绕,牵肠挂肚的那干嘛自己不回来呢,却总想着让她回到这里,当初她选择回国的时候,留在了北京而没有回重庆,她老爸就生气的不得了,足足唠叨了唐悠悠有大半年的时间都不止。
“家里我去年才回去过的,而且你青姑姑,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打扫一次的,怎么会住不了人呢?你都回重庆了,就算不回家里住,至少也要回去看看的,那可是咱们的家,是悠悠你出生长大的地方。”人老了故乡就像一根藤一样,缠着你牵着你拌着你,在你的心里面扎了根,搅动着你的心。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回去看看的,好不好?”老爸的这份心思,唐悠悠现在是明白不了的,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今天从北京赶过来已经很累了,待会儿还要去墓地给奶奶扫墓,现在我要打车去酒店了,所以就先挂了,等我给奶奶扫完墓回来之后,再打给你啊老爸。”还没等她老爸回应,唐悠悠就挂了手机。
唐悠悠抬头看了一下还在下个不停的雨,心里想要是这雨一直下的话,待会儿去墓地可就有点儿麻烦了。她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就去了酒店。
到了预约好的酒店,唐悠悠办理完了入住手续,回到房间里把行李箱放下,换了双鞋子就出去了。去给奶奶扫墓,再怎么着也要带束花去的,唐悠悠决定先在四周转一转,想看看有没有花店可以买一束花。
眼前完全是陌生的景象,唐悠悠仿佛置身在一个被隔离的环境中了。‘乡音未改鬓毛衰’,到了唐悠悠这里却变成了连乡音都不识真的的游子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花店,唐悠悠进去买好了花出来,就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奶奶的墓地。
墓地大的让唐悠悠都有点儿晕头转向了,按着她老爸给她描述的样子,唐悠悠是根本就找不到她奶奶的墓地到底在哪儿的,无奈之下她只得再次求助她老爸。还好在老爸的帮助下,唐悠悠终于找到了她奶奶的墓地,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已经有人比她先来祭奠过了,看那束花的新鲜程度,应该是刚放上去的。唐悠悠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在附近发现有什么人在,在这场雨的笼罩下整个墓地显得更加的肃穆寂静了。
唐悠悠把花紧挨着旁边的那束花放着,看着墓碑上奶奶依然笑的很慈祥的照片,唐悠悠心里面突然就有了一种,自己回家了的感觉。漂泊的游子是没有根的,没有根的人也就没有牵挂和羁绊,唐悠悠一直以为自己是游子,可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她也是有根的人,不管她走到哪里这个她出生的故乡,都一直在牵引着她的脚步,一刻也不曾离开过。
“奶奶,我是悠悠啊,我回来了看您了。”唐悠悠蹲下身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墓碑上的相片,心里有了想哭的冲动,那些小时候的记忆一下子就冲破了锁住它们的盒子,全都跑出来了。
在奶奶身边待着的那些年,唐悠悠是很幸福也很被宠爱的,奶奶总是会给她买她喜欢吃的东西,带她到处去玩,在她闯祸的时候会护着她,给她找尽理由不让她被骂被罚,也会给她做可爱的小衣服和绒布玩具,那是唐悠悠最短暂但也是最幸福的时光,虽然遥远的距离隔着千山万水把亲情都阻隔了,但是终归唐悠悠还是回来了。
“奶奶,我以后会常常来看您的,不会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孤单的等我们回来了。”唐悠悠擦了擦脸上的泪,“奶奶,您放心吧,我和爸爸妈妈都挺好的,奶奶,你的悠悠现在长大了,已经能照顾好自己了,奶奶,您要是还在该有多好啊,悠悠现在工作了能挣钱了,可以给你买很多很多奶奶喜欢的东西了,奶奶你为什么不等着悠悠回来呢?”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大概就是此时唐悠悠的心境了吧。
给奶奶扫完墓下山的时候,因为路滑的关系,唐悠悠不小心扭到了脚,疼的她直抽凉气。唐悠悠平时不穿高跟鞋的原因,一是因为穿了高跟鞋会让她的脚疼的很不舒服,二是因为她就算是穿平底鞋走路都时不时的会扭到脚的。今天她已经特别小心注意了,没想到还是扭到了,抬头看看还有一大段距离的路,唐悠悠只剩下叹气的份了。
唐悠悠在旁边专供人休息而搭建的小亭子里面坐了下来,一边儿揉着脚一边儿看着外面还下着的雨。记忆的盒子一旦打开就会有很多的过去经历过的那些回忆跑出来的,安静下来的唐悠悠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过去的那些事情。
那个时候唐悠悠的家还住在她爸爸工作的单位的家属院里面,她家对门住着的是她爸爸最好的朋友,也是唐悠悠的干爸任叔叔一家,他们家的奶奶人特别的好,唐悠悠能平安的长成现在这样,也多亏了这个奶奶。
唐悠悠她妈妈生她的时候是早产,连医生都说她活下来的几率不大,从她一出生就一直待着医院里,好不容易出了院,回家就又开始发烧了,那个时候因为她亲奶奶和妈妈也都再生病,所以她们家根本就是乱成了一锅粥,就是对门的奶奶把唐悠悠抱到她家去照顾的,要是没有那个奶奶细心的照顾,唐悠悠还真有可能都不一定能活到现在呢,也不知道那个奶奶现在怎么样了?她们后来有没有搬家?
那个奶奶家里还有一个比唐悠悠大三岁的小哥哥叫任芃雨,唐悠悠他们两个的关系特别的好,家里人还曾经开玩笑给他们两个定了娃娃亲呢,她跟爸爸妈妈去加拿大之前,那个小哥哥还一连哭了好几天呢,唐悠悠摸着自己背包上的那个熊猫挂饰,这个挂饰就是她临走的时候那个小哥哥送给她的,这个挂饰本来是一对的,一个在她这儿一个在那个小哥哥哪儿。也不知道那个小哥哥现在怎么样了?依他的年龄大概已经都结婚了吧,说不定孩子都有了呢,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那个小哥哥,唐悠悠的心里面有点很难过。
唐悠悠的干爸和干妈对她那自然也是好的没话说了,比她亲生的只爱工作事业心超强的爸妈好太多了,不知道的人还都以为唐悠悠是他们家的孩子呢。相隔两地两家人早就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这辈子他们还能不能再见到,从来都不知道牵挂和不舍的唐悠悠,这会儿把这两种感觉都体验到了。唐悠悠心想也许她应该试着去找找看的,就算他们搬了家,可是干爸的工作单位不会变的,去问一问说不定就能找到呢。
“悠悠,你是悠悠吧。”正在唐悠悠想的出神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来了,唐悠悠抬头一看是一位不认识的老奶奶,虽然不认识可是看上去却不陌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奶奶,您是在叫我吗?您认识我吗?”唐悠悠指着自己看着面前的老奶奶问道。
“原来真的是悠悠啊,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还真是把奶奶给忘了。”老奶奶上前摸了摸唐悠悠的头,说道:“你还记得你小的时候住在哪儿吗?”
唐悠悠点了点头,虽然她也记不清楚具体的地址,但是她知道她爸爸的单位。
“那你还记不记得对门的奶奶啊,就是经常给你包粽子吃的奶奶,还有小雨哥哥,就是那个总带你在院子里面玩的的那个小雨哥哥?”老奶奶看着唐悠悠笑的样子,慈祥的就像是再看自己的孙女一样。
“您是毓秀奶奶?”唐悠悠很不确定的问道,住在她家对门总给她包粽子吃,家里还有一个叫小雨哥哥的,除了她刚才正在想念的奶奶以外,还真没有第二个了。
“我的宝贝儿呦,你还记得奶奶哦。”毓秀奶奶把唐悠悠揽在怀里,忍不住都哭了,“悠悠,你终于回来了,奶奶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呢,你的样子跟你爸爸给我的照片里的样子一模一样呢,刚才我给你奶奶扫墓下来的路上我就看见你了,可是我怕认错了都没敢喊你,就一直在前面的那个亭子里面等着,我在哪儿看了好大一会儿,才敢过来的。”
“奶奶。”唐悠悠抱住毓秀奶奶,把头埋在她怀里哭了,刚刚还在想念的人突然就出现在了面前,这是一件多值得高兴的事啊。
“哎,傻孩子啊,你回来了,怎么不会奶奶家呢。”毓秀奶奶拉起唐悠悠,说道:“走,跟奶奶回家去,奶奶给我的悠悠做好吃的。”
这一老一小祖孙两个,相互搀扶着一起下山去了,唐悠悠这个游子终于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