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德太后》悄然花开

4、第 4 章

　　景然用来留在宫里的化妆技术是一点儿没派上用场，白日里她就蹲在后面倒座房里缝缝补补，晚上就伺候佟妃洗脚。当然，她这样的身份，也缝补不了佟妃的衣服，多是给嬷嬷宫女们帮忙。

　　宫里的倒座房，为了节省地方，那都是狭小的只能容下一个大通铺的，这承乾宫几乎所有的宫女嬷嬷都住这边，竟是比小选时候那住处更拥挤了些。

　　想要住宽敞点儿，那就只能是等爬上了大宫女，或者是总管嬷嬷的位置，然后，能有个小房间。别的就不要妄想了，日子艰难的就像是生活在贫民窟。真的，连洗澡这种事儿，也是没有的。大宫女嬷嬷们还能凑活一下佟妃的洗澡水，像是她这样的末等小宫女，十天半个月不洗澡是正常的事儿。就算是臭了，冷水有，你自去打吧。

　　可这年代的医疗条件，景然敢经常用冷水吗？

　　她倒是不想给那些嬷嬷们缝补衣服呢，但是，头一天少做了两件，第二天那午饭就少了一半。

　　人是铁饭是钢，景然刚尝过饿肚子的滋味。再说，缝补再怎么艰难，那至少比洗衣服强吧？所以，屈服了半天之后，她就又向现实妥协了——真不是她没骨头，这种吃饭大事儿，人生第一重要，她就是有骨气也得先活着。

　　佟妃不爱见她，景然也不上赶着。她现在该安心的为下一步做计划了——她不想悄无声息的死在这皇宫里，她也不想当个小宫女被人当成玩意儿，随时可能会死。

　　所以，她现在的路，还是有两条，感觉她和二这个数字十分有缘分。

　　第一条呢，就是努力得了主子的信任，然后成为主子的心腹。太皇太后那边去不了，皇太后那边也不成。皇后呢，应该是命不久矣，剩下的妃嫔，她也不太瞧好，再者，她现在是在佟妃宫里，若是找别的主子投靠，那就是背主。

　　旧主震怒，一句话可能就要了她性命。新主不信任，她就算是白跳槽了。

　　所以，其实最好的选择还是佟妃，毕竟佟妃也算是笑到了最后。人是病死的，但那会儿未来的雍正帝都多大了，她到时候，实在不行就用嬷嬷的身份去伺候未来的皇帝去。

　　这样的路，也是一条通天大道，但前提是，得先讨好了佟妃。这段时间，除了洗脚，她可就再也没什么机会见佟妃了。

　　第二条路呢，就是成为后宫妃嫔，成为人上人，她不想伺候人，那就让人来伺候她得了。

　　但是这条路也不好走，后宫妃嫔千千万，她没信心能赢得过别人。宫女干的不成功了，顶多她还是小宫女混着，可妃嫔干的不成功了……好像也没什么要紧的，大不了就去冷宫里住着是不是？

　　小宫女还要提心吊胆，但妃嫔可就不用再担心遇上喝醉的侍卫了。

　　对，那个喝醉的侍卫，眼睛被戳了一下的，现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打听她。

　　这样一想，景然就又觉得有些迫切了，要不然，自己走第二条路好了？反正穿越之后，发现是在清朝之后，她就没想着再遇到什么爱情了。

　　景然伸手摸摸自己的光脑袋，现在两个月，头发已经长出来浅浅的一层了，在上辈子吧，这还能按照短发算。但是现在，这个发型是很不好看的，宫里有假发卖，像是妃嫔们，自己头发薄，或者掉的多了，就会想办法弄个假发带上去，要不然，扎头发不好看。

　　有宫妃们的，自然也有小宫女们的。质量肯定不一样，宫妃用的都是真头发，还得是发质特别好的，摸着顺滑光溜。但小宫女们的，甚至有可能是马尾巴冒充的，就这，十两银子一顶。

　　景然掏不起这个钱，她进宫没带银子，现下月例是一个月一两，再送给小选时候那嬷嬷半两，剩下半两得孝敬点儿给同一个屋子的嬷嬷，免得被分派更多的差事。

　　一个月到头，她手里能剩下十个铜板。

　　所以，她只能是找了帕子先给系上。要不然这脑袋就太另类了，不利于她走第二条路。

　　晚上去给佟妃洗脚的时候，她就鼓足了勇气：“娘娘，奴婢知道一法子，能让皮肤变得更好。”

　　佟妃愣了一下，但随即大怒，她能留着乌雅氏是看在将来的胤禛份上，但不代表她就真的能容忍乌雅氏这种想往上爬的想法了，一脚踢翻了洗脚盆，佟妃喊道：“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规矩是怎么学的？”

　　洗脚水全都倒在了景然身上，从外到内，湿透了。她的手背被洗脚桶咂的生疼，眼泪一下子就没控制住——她挨鞭子的时候都没哭，这会儿也不想哭来着，纯粹就是条件反射。

　　“你还有脸哭？一个洗脚婢，连差事都做不好！”佟妃转头吩咐嬷嬷：“将她带下去重新学规矩，什么时候学会了什么时候再带回来。”

　　回去学规矩是回哪儿？回小选那宫殿。

　　重学规矩这段时间，是没有月例的。

　　她不能回去，那边还有个要命的人在呢。

　　“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景然拼命磕头，尊严算是什么？能吃吗？能让她活下来吗？

　　她现下算是认识到了，在这个曹丹的世界，上位者一句话，她的路就只能是一条死路了。所以，为奴为婢这条路，真的要三思。

　　尤其是，在佟妃十分不喜她的情况下，想要攀爬到大丫鬟的位置，几乎是没什么可能了。

　　“拉下去！”佟妃半点儿不留情，只要人还活着，到了时间，直接送到表哥床上，让她生下胤禛，她也就没什么活着的价值了。到时候，再处置了吧。

　　“娘娘，娘娘饶命啊。”景然喊道，她看上面的佟妃，佟妃面无表情，眼神里带着厌恶和恶心。

　　“皇上来了！”外面忽然想起来静鞭的声音，奶嬷嬷有些慌张：“娘娘，这时候不好……”

　　太刻薄不容忍，否则会坏了在皇上心里的印象。

　　佟妃面色也变了变，不到时间她是不愿意让皇上看见乌雅氏的。所以，她低声吩咐道：“先将人给带出去，直接送去重学规矩。”

　　前事抹掉，不过是送回一个宫女，皇上定然不会询问的。

　　然后有人上来要堵住景然嘴巴，佟妃已经起身迎出去了：“皇上怎么这会儿过来了？我都已经准备睡下了呢。”

　　年轻的康熙长的很是强壮，哈哈笑着扶住要行礼的佟妃：“刚看完折子，有些累，就想着到处走走，瞧着爱妃这儿亮着灯，就直接过来了。”

　　路过景然，果然是一个眼神都没给。

　　景然被堵着嘴，被按着胳膊，她就是想找康熙求救都没办法。更何况，直接找上康熙，在现下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机会。她既然决定走第二条路了，对，就是刚才决定了，那她别的为长久考虑，现在她的形象肯定十分狼狈，她不想给康熙留下这么一个印象。

　　免得日后两人相处，康熙会时不时响起来这会儿的事情。

　　“裕亲王刚给朕送上来一个好东西。”康熙十分兴奋：“能让人双腿残疾之人坐在上面，想去哪儿自己就能去。这东西，十分精巧，若是大量推出，不光是与军中有利，与百姓也十分有利。”

　　所以他心情好，激动之下没困意，看完了折子之后才想出来走走。

　　佟妃温柔笑道：“是吗？那也是皇上得天眷顾，这才赐予裕亲王这等好物，借着裕亲王的手好送到皇上面前。恭喜皇上，皇上圣明。”

　　景然被拖走了，听不见里面的话音了。但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只是想给哥哥一条生路，没想到，这条路居然也能让她活下来。

　　她悄无声息的被拖出去，就算是大晚上，也被送回到了小选宫殿那边。没了参加小选的人，这宫殿空旷寂静的就像是个坟地，敲门半天之后才有嬷嬷来开门。

　　巧了，是收了景然供奉的那嬷嬷。

　　“怎么被赶回来了？之前还夸口有了出息之后提携我呢。”送走了承乾宫的人，那嬷嬷随手将景然嘴里的破布抽出来，满脸嘲讽：“知道送回来的人都是个什么下场吗？”

　　她抬手指了指外面：“宫里不养活闲人，所以，你明天，得自己去綄衣局。或者，去净房干活儿。三天之内，你要是找不到活儿干，那就对不住了，我这里，也是有规矩的。”

　　景然没敢问规矩是什么，她点点头应了：“你放心，我肯定会找到事儿做的，再不济，佟妃也没说不让我回去，她只说让重学规矩是不是？”

　　她就不信了，她连个后宫都混不下去了。有一条通天路，就看她走不走了。

　　三天时间，她既没有去綄衣局，也没有去净房，她就自己憋在屋子里捣鼓东西，这三天连饭都没吃，水也没喝，只借了嬷嬷一些胭脂水粉用。

　　那嬷嬷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胭脂水粉不值钱，反正也就只剩下一个景然了 ，她就当自己是发善心了——做多了善事，说不定将来能有个善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