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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过往 ...

  •   第二次音乐竞赛的主题:
      「深信的事物」
      几乎是知晓这个主题的同时,她就已经决定好曲目。

      因为知世和她提过日野香穗子的缘故,她对这个女孩子给予了特别的关注。
      红发的女孩,性格也像火一般热烈开朗。
      是积极活泼的性格呢。
      难怪这么受这群男孩子欢迎。

      她觉得自己此刻的眼神颇为慈爱。但伏见却:“这是什么恶心的眼神啊…”这么说着。
      但说归说,伏见作为一个经纪人的工作效率还是很高的。
      原本以为他娇嫩的小肩膀是无力支撑摄像机的重量的,没想到他只是“啧”了一声就在大道寺未来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轻轻松松地扛起了摄像机并录制了一整晚。
      Only focus on her.
      专属于她的镜头。

      -
      当晚的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抹胸礼服裙,人鱼裙摆,长发挽成发髻,簪着一朵黑玫瑰。
      神出鬼没的怪盗给她寄来了一个快递。
      昨晚的Room service客房服务给她送来了一瓶红酒和一碟精致的红丝绒蛋糕。
      鲜花和瓷碟之间摆放着一个天鹅绒的黑色小盒子。

      「人鱼的眼泪」
      海蓝色的宝石,有着海水般清透的净度和湛蓝的颜色。
      配上她深蓝色的抹胸礼服刚刚好。

      “真美啊!” 日野香穗子牵起她的双手,由衷赞叹道。
      “谢谢,香穗子今天也很漂亮呢。”她也有来有往地称赞道。
      日野香穗子只是摇摇头,“比起MIRAI,我就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了。”

      她愣了一下。
      俄而,她只是微笑着安慰着日野香穗子,“不是的,舞台上的香穗子很美。”
      日野香穗子那身体不自然的僵硬虽然只是短暂一瞬,但没有被她遗漏。
      这个女孩身上有秘密。
      她见到日野的第一面就这么感觉了。
      但…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自己的事情都一团糟了,也不想分神去管别人的事情。

      -
      日野的小提琴拉的很流畅,出来的声音确实动听。
      她不禁想起知世和她说过的,这个女孩之前从来没拉过小提琴。
      这么短短的几个月,真的能拉成这样吗?
      就算是天赋高的可怕的赤司,她也是看着他花了八个月才把声音拉的好听。
      她眼角的余光捕捉到面色有些苍白的月森,
      如果真是怪物音乐天才的话,也难怪月森现在的表情这么紧张了。

      轮到她上场前,她对扛着摄像机的伏见露出一个官方的标准露齿笑。
      直播弹幕里立刻一片【啊啊啊啊MIRAI加油】

      “MIRAI是什么曲目呢?”演奏完的日野香穗子一身轻松,也终于有余裕关心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的问题了。
      “这个嘛…”柚木眯起了眼,“拉威尔的pavane。”
      “pavane?”香穗子迷茫地睁大了双眼。她完全没有听过这个曲目。
      柚木的视线意味深长地看向舞台中央的女生。

      顶灯全都熄灭,只余下最中间的那一盏。
      刺眼闪耀的光线直射着舞台中央鞠躬的少女。
      一袭深蓝色抹胸礼服,铂金色的长卷发盘在脑后,黑色的玫瑰衬得肌肤越发洁白如雪。
      她直起身子,抬起头,湛蓝的眼眸就像脖颈间戴着的海蓝色宝石。

      怪盗基德盯着直播镜头里那双盛着古希腊爱琴海最湛蓝纯净的海水的双眸,满意地弯起了唇角。
      为了这样一双眼睛,他愿意为此献上怪盗最珍贵的宝石。

      -
      站在舞台中央的大道寺未来单手遮住胸部,另一只手提起裙摆,向观众席行了西方的宫廷礼。
      直起脊背,视线朝向评委席的时候,她引以为豪的表情管理差点没失控。
      坐在评委席正中央的那个红色头发的少年,不是赤司又是谁?
      大道寺未来湛蓝的瞳孔难以置信地紧缩着。
      ——他为什么会来?

      担任主持人身份的老师适时举起话筒报幕,
      “下一位表演者,MIRAI,表演曲目,Pavane。”

      法国作曲家拉威尔于1899年创作的钢琴曲,全名为pavane pour une infant defunte。
      ——《死公主的孔雀舞》
      又名…《为已故小公主的帕凡舞曲》

      拉威尔的创作灵感来自罗浮宫中西班牙画家维拉斯凯斯所作的一副年轻公主画像。
      ——为已故公主的悼亡舞曲:愿你在天堂也能起舞。

      这首曲目是她选给自己的。
      她给她自己的悼亡曲。

      她看着评委席正中央正襟危坐的赤司征十郎,舞台顶灯炽热的光线明晃晃地直射着她的头顶。铂金色长发的顶端,那原本深青色的发根悄无声息地长出来。

      “基德,我新染的铂金色发色好看吗?”
      “好看。”怪盗掬起一缕铂金色的发丝,轻轻献上一吻。

      “为什么要染成这个颜色?”迹部大爷般的语气透出浓浓的嫌弃之意,“丑死了。”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发尾,染色后发质不可避免地变得干枯毛躁了许多。
      “迪士尼公主的头发不就是这种颜色吗?”她问道。
      “你喜欢当公主吗?大道寺?”迹部眯起了眼睛,难得叫起了她的姓氏。
      “不是…只是觉得,这好像是一个久远的梦想。”

      ——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想。

      Pavane序曲的前奏在夜晚响起。
      她持着弓,拉响了大提琴的琴弦。
      死去公主的孔雀舞。骄傲的孔雀只会在这样黑的黑夜里才会出来跳舞。
      在这样的深夜里,乌鸦和野雀在坟地里呕哑嘲哳地唱着亡灵序曲。
      染上血的黑玫瑰在大理石墓碑前枯萎凋零。
      白昼消失在现实的泡影里。

      黑夜中赤司玫瑰色的瞳孔注视着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顶着头顶如昼的光芒,钢琴的伴奏声,观众的目光,都随之远去。
      她的记忆回到了那年柏林七月的阳光里。

      孔雀翩翩遨游到柏林的教堂,午后的向日葵花田。
      她唯一的听众,她的伴侣,她的爱人,坐在柏林的一座小教堂里,坐在第一排,听她拉着大提琴。
      她闭着双目拉动着弓弦,七月的微风吹散了令人不悦的暑热。
      大提琴悠久的声音带着他们来到一个古老的梦境。
      遥远的国度,异域的宫殿,一名美丽的死去的公主。

      “我爱你,我想嫁给你。”
      十八岁的大道寺未来微红着脸,对赤司征十郎告白道。
      那时,她青涩的脸蛋还带着未褪去的婴儿肥。

      “嫁给我,未来。”
      二十三岁的赤司征十郎在向日葵花田里单膝跪下,为她戴上了戒指。
      她以为她二十多年的追逐终于有了一个终点。
      就像她和知世在夜里偷偷阅读的少女漫画一样,琴子终于和直树修成正果,走向婚礼的殿堂。

      但是她忘记了,不是所有的童话故事都是以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结局的。
      赤司不是王子,他是国王。
      他是掌握整个日本经济命脉的黄金之王。
      而她也不是公主。
      她只是做着想成为公主美梦的…灰姑娘。

      “凡多姆海恩家族的家传戒指在哪里?”
      二十五的赤司看着她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不起波澜。
      结婚后赤司的玫瑰色双眸又变成了异色瞳,这曾在赤司的初中时代发生过的事情,过了十多年,又再次出现了。
      赤司又变成了令人胆战心惊的样子,甚至冰冷更甚从前。
      她的双手戴着镣铐,跪在他的面前。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紧抿的唇角和冰冷的下颚。

      “如果不说的话……”他示意手下。
      加热的烙铁印在她身边的女孩身上。
      柔弱的女孩发出阵阵惨叫。
      她美丽的可爱的温柔的的妹妹,用着她原本要成为世界顶尖歌唱家的嗓子痛苦地叫喊着,加诸于身体上的折磨几乎要将她逼疯。

      “求你!我求你住手!”她别无办法,只能跪在他的膝下,求他。
      “戒指在哪里?”他又慢慢地重复了一遍。
      “不说的话,她就会死。”

      说着这种过分的话,他冰冷而不带半分感情。
      即使他面对的对象是他曾经的妻子。

      “…我真的不知道…”她疯狂地流着泪,疯狂地,无助地摇头。
      赤司俯下身,捏住她的下巴。用力之大几乎要将她的下颚捏碎。
      “已经是第三代了,你们凡多姆海恩家族为了守护这枚戒指,值得吗?”

      她被逼迫着对上他的双眸。
      一只眼睛是她喜欢的甜蜜的玫瑰色,另一只,是凛冽的令人胆寒的金色。
      这个人真的是她喜欢了二十多年的赤司征十郎吗?
      那个寡言少语但会把她喜欢的东西都记在心里的那个赤司征十郎,那个在柏林的小教堂认真地听她拉大提琴的赤司征十郎,那个在托斯卡纳艳阳下的向日葵花田里单膝跪下向她求婚的赤司征十郎,那个在婚礼现场神父面前掀开她的头纱用冰冷的唇炽热地吻上来的赤司征十郎,去哪了?

      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坠落,她只能无助地哭泣。
      她真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究竟是什么戒指,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姐姐…”她伤痕累累的双胞胎挣扎着对她说道,“…不要告诉他…”
      赤司金色的瞳孔闪过一道嗜血的光芒。
      她温柔的知世朝着她,也朝着赤司,露出最后一个绝望的却明媚的笑容。
      “凡多姆海恩宁死不屈。”

      在刀剑入腹的时刻,她看见汩汩的血流,她听见大道寺知世像荆棘鸟一样歌唱。
      泣血的歌喉发出的动听绝唱。

      -
      音节终结在孔雀抖落一身华丽,洒下月夜梦幻的羽毛。
      遥远的国度,神秘的宫殿,一名美丽的死去的公主。

      “姐姐,我想染头发!”
      她温柔地抚着知世的深灰色长发,“我的妹妹为什么想染头发呢?”
      “因为迪士尼的公主都是铂金色的头发,我也想成为公主!”
      深夜无边的黑暗中,知世亮晶晶的大眼睛散发着无尽的向往。

      “姐姐,凡多姆海恩宁死不屈。”
      “抓住我的手,我来带你走出黑暗。”黑发红眸的恶魔向她伸出手。
      “凡多姆海恩家沿袭千年的诅咒,你不想查清这一切的始末吗?”

      知晓世事,向往未来。
      是她们的父母为她们这对双胞胎姐妹取的名字。
      即使知晓这肮脏的黑暗的不堪的世事,却依旧向往光明的明朗的斑斓的未来。

      休止符后是无声的黑暗。她睁开双眼,对上神色有些明显怔愣的赤司征十郎。
      异色双瞳闪着诡异的光泽。

      记忆里那个拉着大提琴的少女形象和眼前的人居然在这一刻完美地融合到了一起。
      “你是……”他呢喃着,观众爆发出一阵胜一阵的喝彩,评委席上其余的评委兴奋地讨论着,没有人能听的到他的声音。

      -
      站在观众席最后一排,倚着通道入口大门的太宰治看着舞台中央,坐在大提琴后的少女。

      记忆随着琴音回到了那一刻——

      “太宰。”她淡淡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寻死?”

      他回眸看她,语气冷淡,“你真的认为,人活着是存在某种价值的吗?”

      大道寺未来倏然一笑,“嗯,存在哦。我认为,人活着是存在一定价值的。”

      太宰有些猝不及防地愣了一下。
      很多人都问过他为什么如此热衷于自杀,当他反问过来的时候,却没有人回答他。

      教堂晚祷的钟声响起,天际的灰鸟成群结队地飞过。
      远远望见大教堂的尖顶在火烧云的瑰丽色彩映衬下变得巍峨起来。

      少女走进他,轻轻抚上他扎着绷带的右眼,隔着绷带落下一吻。
      “如果不确定自己的价值,就握住我的手,我带你一起去寻找。”

      短暂的沉默后,观众席掌声如潮。
      他的视线落在他的右手上,又越过乌压压的观众落在舞台中央正在谢幕的少女身上。
      悼念公主的亡灵曲。
      你又在悼念什么呢?

      等大道寺未来谢幕鞠完躬直起身子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朝最后一排的观众通道看去。
      ——刚刚那里分明有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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