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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时间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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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大道寺宅
“回来了?”
“嗯。”她懒懒地应着,褪去黄濑披在她肩上的西装外套,踢掉脚上的高跟鞋,爱马仕的手提包直接被扔在了卧室的地板上。
正躺在床上读报的执事眼神一敛,看到她随手把那件明显是男性size的西装外套扔在了真皮沙发上,慢条斯理地问道:“又是谁的?”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到那件被她随手扔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黄濑…”
“哦?”执事意味深长地扬着尾音。
“别多想。”她一边拿起发圈把披在肩后的长发扎了起来,一边顺便绕道来到费奥多尔占据的那半边床头,俯身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我先去洗澡。”
“嗯…”
暗黄灯光下的费奥多尔居然看起来有点呆萌,大道寺未来觉得自己可能是疯球了。
太累了。
本想着随意去点个卯应付一下社长,没想到居然遇到赤司和黄濑。无论哪个都不好对付,让她整个晚上过的是身心俱疲。
浴缸居然早就放好了水…她手伸进去试了试水温,居然温度刚好。
是NEKO吗?
不,不是她,这么晚了,NEKO应该早就睡了。
她的视线飘向床上的那个身影,偌大的报纸遮住了他的脸。只能看到拿着报纸的那双白皙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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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着浴巾出了浴室,她坐到了梳妆台前,拿起了吹风机。
本来太累了不想洗头,想了想明天的行程,大道寺未来还是认命地花了十分钟洗了洗自己被今晚酒会污染了的长发。
她仔细思考了一下凌晨两点把女仆叫起来只是为了给她吹头发的可行性,决定还是不要折磨这位小可爱。真的这么做的话,她的名字很有可能就出现在第二天的BBS吐槽贴里了。
她连名字都替她想好了,就叫【818我那个凌晨两点叫我起来给她吹头发的老板】
她在心中暗叹一口气,还是拿起了吹风机,打开开关,调到2档。
吹了一分钟不到,手中的吹风机就被另一个人接过。
对方的手指很纤弱,但力气却不小。她愣愣地松开手,看着镜子里自己身后出现的费奥多尔。
黑发的执事拿着吹风机站在她身后,捉着她的长发,手指轻轻地梳拢着,温柔的手法加上从风筒里吹出的温暖的暖风,让她有些烦躁的心绪渐渐归于宁静。
“今晚我见到赤司了。”
“嗯。”身后的人却是毫不意外的样子,“都在一个圈子,碰面也是在所难免。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问我为什么不去琴室上课了。”大道寺未来闭着双眼,回忆道。
“他怎么知道你最近都没有去琴室?”
“应该是月咏老师说的吧。”大道寺未来道,“赤司还建议我走月咏老师的爱人的后门,他还真是厉害,我到今天才知道月咏老师的夫人是复活社的千金,还是从赤司嘴里知道的。”
费奥多尔摸着她柔顺的长发,手中的吹风机吹着滴水的发梢。
短暂的沉默之后——
“但是这些对我已经不重要了。”大道寺未来的神色有些怅惘,但还是语气坚定地又重复了一遍,“现在的我。”
十五岁少年气性一定要分个高下的音乐竞赛或者篮球比赛,到了二十五岁便会不再执着。或许赤司从一开始就看的很清楚,所有的比赛的背后都是资本的博弈,都不可避免地受到各种因素的操纵。
十年前,就算你不会唱歌不会跳舞不会rap,只要你有一张貌若天仙的脸蛋和超出常人的好身材,你也能出道,并且也能因为颜值而斩获高人气。毕竟,美貌是天赐的,万里挑一的美貌就像音感一样,是你的天赋。超出常人的好身材也是数十年如一日地辛苦维持,不间断的运动和节食塑造出来的,是你的努力。所以那时候,就算你不如center一样唱的了高音,跳的了breaking,观众也买账。
时至今日,越发浮躁的如今,不会唱歌不会跳舞不会rap,也没有一张貌若天仙的脸蛋和超出常人的好身材,但只要你有流量有关注度,没有也没关系——你背靠的大树会为你买单——你就能出道。
资本的博弈,关系的时代。
“我十五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她苦笑,“赤司十五岁的时候又在干什么?”
“我十五岁的时候还相信一些东西,譬如说,相信靠自己的一颗真心能获得成功,又譬如说,相信一个男人的爱情。”她垂眸看着梳妆镜里的自己。
费奥多尔不做声,只是沉默着梳拢着她的长发,从头顶梳通到发尾,一下又一下,很温柔。
她的眼角有些湿润。
“而赤司——”她的声音已有些颤抖,“十五岁的时候就看清了真实的世界,把握住了社会的规则,他知道,在这世上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就是真心。”
费奥多尔倏地放下手上的吹风机,捂住她的双眼。“都过去了。”
能感受到掌心有些濡湿。坐在梳妆台前的少女静默着流着眼泪。他那双血红的眸子看着她,俄而视线转向落地窗外的一轮血月。
大道寺未来捉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掌从她眼前拉下来,转而纳入手中。
费奥多尔的手很凉,就像寒玉一样。
“冷吗?”她问。
费奥多尔摇了摇头。
她把那寒玉一般的手靠着自己的脸颊,刚出浴的脸颊被热气蒸的红彤彤的。
“热吗?”他问。
大道寺未来同样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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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半
她靠在费奥多尔的肩上,两个人都没合眼。
只听得到风卷起纱帘的忽忽声,隐隐约约,或明或暗。
“怎么没睡?”她伸出洁白的胳膊搂住枕边人,柔声问道。
“睡不着。”费奥多尔看着她,“你怎么也没睡着?”
她愣了一下,松开胳膊。
“在想从前的事情。”她答。
费奥多尔把她露在被子外的胳膊重又塞了回被子里,还给她掖了掖被角。
“我在想,很多事情都挺神奇的。”她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从前的我,因为赤司在学小提琴,我为了和他有共同语言特地也去学了小提琴。因为赤司和忍足是同一个音乐老师,我特地去求忍足帮忙引荐,让我也跟着这个老师学习。”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这个老师只喜欢男学生,所以我在她手下吃了不少苦头。”想起往事,她现在居然觉得还有点搞笑。
“我对小提琴没有半分兴趣和天赋,完全是为了赤司学的。现在还会拉几个曲目,完全是那时候下的苦工。但是,对于这样追在他身后的我,赤司从来不会回头看一眼。”
“可你大提琴拉的很好。”费奥多尔静静地听她说着,轻轻加了一句。
“嗯。”她使劲蹭了蹭他的肩膀,头发丝落在肩膀上,有点痒痒的。
“月咏或斗老师也说过,我真正的天赋在大提琴上。但是我没想到,赤司居然也来到了月咏老师的琴室。”她有些迷茫,无意识地咬着下唇,“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但不应该是这样的。”
“或许…”费奥多尔冷静地道,“他是为了你——”
她有过这种猜测,但只是一瞬。理智果断地抽了她一巴掌让她清醒。“不可能——”她断然道。
“为什么不可能?”费奥多尔那双恶魔般的血红双眸在黑夜里盯着她,“也许这一条时间线上的赤司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也许这个世界里的他对你有着好感,既然你都能回到二十二年前,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