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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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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面色复杂,深觉如此继续下去,这个女孩会被冻死,而焱与自己的契约就会自动解除。
星魂犹豫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缓缓将姬如千泷偎入怀中。
姬如千泷抗拒了一下,最后还是臣服在这个陌生怀抱的温暖中,她的身体僵直许久才悄悄放缓,最后便彻底松脱下来。
星魂的手臂动了动,心中萌出一股奇怪的,前所未有的感觉。女子的身体柔软似无骨,即使寒冷却又一股微妙的温度,不温不火,却令人心猿意马,他忍不住想要抱紧她,就像充实了某种东西。
“你刚才说你在雪地里奔跑,还闻到很甜的味道,不要睡,告诉我那甜甜的味道是什么?”星魂低磁的嗓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直在她耳边低语,幽兰似的气息缭绕在耳廓。
姬如千泷低吟一声,勉力从将要昏厥的状态清醒过来。
她知道,这种情况她如此睡下去的话,身体情况会大大不妙,她很有可能会冻死。
一只手毫无顾忌地触上她的脊背,顺着她背部优美的线条缓缓往下滑去,炙热的感觉沿着那只手抚摸的地方蔓延开,酥圝酥圝麻麻的滋味让她忍不出想低吟出声。
“嗯...是酒,我记得别人说过,那种酒是用羊奶酿成的,所以有一种甘鲜的滋味。”姬如千泷低垂着眼睫,虚弱地轻声说道。
“世上还有甘甜的酒,我真想一尝美味,还有呢?你还记起了什么,可以跟我说说嘛。”星魂眯起双眸,唇角明显勾起了一丝邪肆地幅度,交圝颈的姿势让姬如千泷看不清他的表情。
“没有了,我就记起了这些,你如此想知道,我以后记起来了,再说给你听。”细语呢喃,姬如千泷将快要昏厥的脑袋沉沉地靠在他的肩上。
人快将死,哪有那么多顾虑,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靠。
“那..我这样拥住你,舒服吗。”星魂唇边弧度不可抑制地加深,邪气地双眸中也溢满了戏虐。
姬如千泷原来闭上的双眼睁开一丝缝隙,仿佛清醒了一般,她突然觉得自己与星魂这般不妥,名不正言不顺,就像是在做什么奇怪的事……
“舒服吗?”星魂再接再厉,继续对着她耳边吹暖风。
姬如千泷此时就像一只被刺激地躬起身子的猫,但是即使是猫,生病了依旧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动弹。
舒服吗?姬如千泷半合着眼眸,紧珉着嘴唇不发一言,当然...是舒服,舒服地让她想就此沉溺。他身体的温暖地让她打碎所有寒冷切骨,如果现在的她是一条干涸的鱼,那星魂便是那一泓碧波春水。
简直令人想一头撞死。
姬如千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把将星魂推开。
当然,推开之后,她马上后悔了。
寒气马上像幽灵一般席卷了她的身体,稍微回暖的身体立马又回归了冰冷,她马上冻地牙齿发颤,身体发抖,她抬眼望着对面比她更冷的尸体,想着等会儿自己可能也是对面的一员,心里无限悲凉,对面的一排排尸体似乎在整齐地嘲笑她的愚蠢,与不知所谓。
“你...”星魂惊讶地看着她,随后竟然裂开嘴戏笑:“呵呵,你不怕冷了吗?”故意加重的“冷”字,显得无比得意。
姬如千泷失去依靠瞬间软倒墙边,墙边的温度冰冷得令她毛骨悚然,额上青筋直跳,她的脸色是煞白的,眉头蹙的死紧,额头上也渗出薄薄的细汗,脸上显露出痛苦。
她抬手撑额,痛吟出声:“呃..,我头好痛...”
星魂见她情况不妙,连忙上前询问:“你怎么样?”
姬如千泷推开星魂抚上的手,咬牙不语。
可恶的自尊心令她濒死之际,还是放不开。
姬如千泷目光复杂地看了星魂一眼,其实复杂的含义,连星魂都看不明白。
“刚才我可给你输送了不少内力,你怎么还如此虚弱。”星魂疑惑,据他方才试探,姬如千泷的功力如他所想,已到占星层,原以为她只是内力殆尽,所以才无法抵御尸寒,遭受入侵才突然发疾,没想到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难道是...”星魂眼中一亮,似有了然。他眸色一暗,问道:“月神每日都给你喝了什么,你今日是不是还没有用过。”
星魂的疑问,让姬如千泷脸色一变,大吃一惊,没错:一碗青色的药汁,是她每日的必备,即使涩苦难堪,她也会一滴不留的将它吞掉,然后换来月神一个满意的笑容。
“你怎么知道!”姬如千泷惊讶地问。
星魂嘲笑似地撇撇嘴,说道:“我与月神并列阴阳护法之位,自然她有的,我也有,除了东皇阁下,恐怕我就是最了解她的那个之一。”
“她..给我喝的是什么?”即使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姬如千泷还是颤抖地问道。
星魂脸上露出少有的惋惜,一双深邃到无垠的眼让姬如千泷觉的自己在他眼中竟是如此渺小单纯。
星魂徐徐说道,仿佛在阐述一件最真实的事:“耕锄之人,欲使禾苗在短期内迅速成长,结果使用了最愚蠢的方式,将禾苗的根往上提拔,看似成长,实则根基尽毁,秧枯苗死。同样的道理,月神每天给你喝的事物,就是给你这颗小秧苗松根之物,看似功力增长迅速,实则体虚功亏,到时就算有神丹妙药,恐怕也回天乏术哦。”
等他不紧不慢若无其事的说完,姬如千泷真已如一颗枯败的苗子摇摇欲坠,只见她眼中溢出晶莹眼水,欲哭不哭,就像一层遮掩地薄纱被星魂狠狠撕下,毫无防备地显露出它最真实也最丑陋的面目。
在经历这么多苦难困境之后,她以为自己早已不在意,就算再次沦落为笼中之鸟,也能坦然接受,最多不过是如从前那般听从他人安排,做他人喜欢让她做的事,可是她终究无法接受有人扎扎实实地告诉她:她这一辈子都无法靠自己的力量获得重生,永远只能在阴暗的宫殿,沿着门缝望着外面寥落的残叶。
突然间她更冷了,她觉得自己无依无靠,她甚至怀疑还能不能找到焱,眼前这个宣布噩耗的人到底值不值她信任,可是她唯一能信任的人就是他了。
眼中有一滴冰冷的东西滑下,然后像决堤的洪水似的喷涌而出,脆弱不堪,狼狈至极,甩开这些她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她不懂阴谋不懂诡计,她更没有城府,更没有力量,她就只能痛苦的活下去。
星魂静静望着她啼哭的样子,心中有些许复杂之情,他不是个感性的人,相反他理智而识时务,他一直不认为眼泪这种东西有必要存在,所以现在,他也非常理智而没有情趣的“安慰”道:“哭也没用,泪水只是无能者的附属品罢了。”
说完之后,果然..姬如千泷哭得更凶了,如果刚才的哭泣时压抑的,现在或许可以称之为歇斯底里。
“你不懂...你什么不懂!!”
“我不懂什么...”星魂问道。
回答他的是姬如千泷扑向他的身影,当然这种“扑”并不是刚才那般柔若无骨,细弱春风的那种扑,而是来势汹涌,铺天盖地的那种,要是一般人恐怕要被她扑个筋骨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