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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二十四个梦(三) ...

  •   在意识到灵视屏蔽失效的那一刻,我满脑子都是我完蛋了!

      没想到好大人真的是大人有大量,这都没和我生气!

      他只是像看一个淘气的孩子一样颇为无奈地看着我,失笑地摇了摇头,撩开帐篷,“你先进去吧,我去把欧帕裘抱进帐篷来,她又在篝火旁边睡着了。”

      我立即低头怂肩,逃也似的窜进了帐篷里面,全程不敢抬头。

      隐约听到帐篷外面传来好大人一声漏出来的轻笑。

      到了睡觉时间,我把摊子往身上一裹,缩成一团,安静如鸡,动都不敢乱动一下,生怕被撵出帐篷。

      我现在懂得坐怀不乱是一种什么感受了。边说动一下了,我连想都不敢乱想。连我背后的麻仓好是坐着还是躺着都不知道。

      就这样,我在战战兢兢中,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发现欧帕裘在我怀里。

      一开始我还迷迷糊糊地,没有意识到怀里多了个东西,想要翻个身,直到这个小家伙动了一下。

      她可能察觉到热源在远离她,本能地往我身上贴。

      察觉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我胳膊下拱,我愣了一下。

      掀开毯子一看,看到这个非洲小娃娃蜷成一团,整个靠在我腹部,正好填满了我虾米侧卧形成的空位。

      从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她天然卷的茂密头发,和一点点脸颊。小小一团,像一只卷毛的小狗狗一样,不自觉地往我怀里拱。

      我回头看去,帐篷的另一侧没有人。

      只有一条散乱的毯子,乱七八糟地扭成一团,甚至有一部分毯子角搭到了我身上来。

      我秒懂这个小家伙是怎么跑到我怀里来的了——原来这个帐篷里睡相最糟糕的不是我啊!

      好像是掀开被子太久了,冷风吹了进来,欧帕裘抖了一下,她不自觉地拽住我的衣角,嘴里发出模糊的喃喃。

      像是不想惊醒什么熟睡的小动物一般,我轻柔地把毯子盖了回去,放弃了翻身的打算,维持着侧卧的姿势,把她再往怀里揽了揽。

      这种感觉很像是抱着一只小猫小狗,让人莫名生出一种老母亲般的慈爱感。

      过了一会儿,我忍不住伸手捋了捋欧帕裘毛茸茸的脑袋。手感比泰迪还要蓬松柔软,真的就好像一团棉花糖。

      我又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欧帕裘的脸颊。她依旧没有醒。

      “你们两个,睡够了吗?该出发了。”隔着帐篷传来熟悉的声音。

      帐篷帘子被掀开了。

      听到好大人的声音,我怀里的欧帕裘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好大人……?”

      小家伙抬起头,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看着我胸口处的衣服愣了一下,可能是觉得不太眼熟,“……?”欧帕裘缓缓地抬头,和我对视上了。

      “……对、对不起!我还以为是好大人……”这个小卷毛一惊,立即想要从我怀里出来。

      但是我们两个是共用一条毯子的,我压住了大部分毯子,欧帕裘根本没法顺溜地爬起来,她这么突然一动,想要直起身来,没想到脑袋重重地磕到了我下巴上。

      我嗷了一声,捂住自己的下颚。

      这下欧帕裘不敢再乱动了。

      “欧帕裘不是故意的……”说着说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蒙上了雾气,声音也越来越小,已经遏制不住演变成某种弱弱的呜咽声。

      听刚才那声下巴和头盖骨磕碰的闷响,她好像也撞得不轻,看欧帕裘皱成一团的小脸,她那哭腔估计有一半是在忍痛憋哭。

      “没事没事!”见这个小朋友要哭了,我立即放下捂住下颚的手,转而摸摸她脑袋撞到的位置,又拍拍她的后背抚慰小朋友的情绪。

      欧帕裘就这样咿唔了一阵,很快就被我安抚住了。

      我松了一口气,顺势把她抱出了帐篷,“那我们走吧,别让好大人久等了。”

      出了帐篷后,很快有两个高个子的男通灵人上来收起了帐篷,迅速打包好了行李。之前和我对战过的大块头橄榄球队长比尔就是其中之一。

      我回头望去,另一边扎营的阵地早就收拾完毕,随时等待出发。

      我抱着头发乱糟糟的欧帕裘站在一边没敢作声。作为全队最晚起床的两个,我们好像拖慢了所有人出发的时间。但是好大人什么也没说。

      很快我们就在麻仓好的带领下朝着山脉的某个方向前进。

      欧帕裘自从被我哄着不哭后就一直继续被我抱在怀里,我忘了把她放下来,她一路上就任由我抱着她。

      欧帕裘脾气非常好,我时不时摸摸脑袋,捏捏脸颊,小朋友也毫无意见,一副很开心的样子,主动揽着我的脖子,靠在我肩膀上。

      作为一个有接触癖的手感控,我仿佛发现了新的大陆!

      这是什么小天使!太可爱了!脾气又好又可以随便揉!

      怪不得好大人为什么一直把这个小朋友带在身边,一头蓬松小卷毛揉起来手感实在是太治愈了!

      我简直是爱不释手,一路上抱着欧帕裘完全不松手,旁若无人地举高高玩手手,还学猫叫、吹口哨逗她玩。

      因为人种的原因,非洲出身的欧帕裘手心颜色比手背颜色要浅,再加上小孩子的手柔若无骨,给我一种猫科动物肉垫的感觉,我尤其喜欢。

      欧帕裘现在已经完全和我亲近了,还会软软地叫我“黑猫姐姐”。

      就这样边走边玩了两个小时,直到歇脚吃午饭时才放她下来。

      等休息完毕后,见我又要抱这个小朋友走,麻仓好忍不住扶额道,“欧帕裘是小孩,不是婴儿,你别这样惯着她。”

      “别看她这样,也是个像样的通灵者。”他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放她下来走路吧。锻炼身体也是通灵者修行的一环。”

      “好吧。”我只得悻悻地把这个毛茸茸的小朋友放下了。

      “欧帕裘自己能走,没问题的!”欧帕裘仰着脑袋,睁着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脸认真地看着我,“走一整天都没问题。”

      我哪里是觉得她走不了那么远的路程,我是暗自在可惜不能继续撸毛,只能时不时遗憾地看一眼这个竭力跟上大人脚步的小朋友。

      没了缓解我皮肤接触症焦虑的对象分散注意力,我又开始有胡思乱想的迹象,眼神总忍不住往好大人身上瞟。

      走在众人最前面的那个一头及腰棕发的斗篷少年,不管走了多久,都依旧保持着平稳的步伐。走动的时候斗篷偶尔被山风掀动,昙花一现地看到斗篷边缘露出的小臂,以及手套下露出的指尖。

      哎,谁送的手套啊!碍着我看好大人的手了,这个长筒手套的遮挡面积也太不友好了吧?

      不过昨晚睡前我注意到他有把手套和神谕牌摘下来,放在一边。摘下那副宽松的长筒露指手套后,白净的手腕很引人遐想。尤其是这手套长及手肘,忽然卸下遮掩,线条优雅的胳膊展现在眼前,那自然是非常吸引我的。

      至于后面?后面我就不敢看了,背对着人家一动不动,尽量放空大脑,不敢胡思乱想,生怕好大人觉得我贼心不死,还想图谋不轨。

      等等,说起来昨晚好大人睡觉时应该是把斗篷脱下来了吧,我记得他斗篷里面……

      咳,心如止水,心如止水。

      我立即把眼神从飘摇翻卷的斗篷移开,看看周围的风景。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走到了山脉深处。

      这里完全就是原始环境,荒无人迹。偶有野鹿跃过林间,好奇地打量着我们这群外来者,又迈开蹄子很快消失在远处。

      五百年过去了,不说山移水变,风景一定会有所变化的。

      一棵树在几百年前可能只是一棵不起眼的小苗,现在却可能长成了参天大树。某个地方可能曾经有片湖泊或沼泽,遇到旱季彻底干旱,从此消失,被野草灌木覆盖。

      在我眼里,这里的景色出奇地相似,山与山之间的辨识度也不高,唯一能让我们确认前行方向的是天上的太阳。

      走过了森林,随着地上的植被越来越稀疏,我意识到我们已经进入了荒漠地区。

      泥土褪去,大地越来越贫瘠,逐渐沙化。这俨然已经是沙漠了。周围的山头光秃秃的,徒有赤褐裸岩,甚至枯木都不见得有几根。

      随着日落山头,天色越来越昏暗,我们再度失去了辨认方向的路标。

      因为已经走了太久,我开始怀疑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方向,但是整个队伍里没有人发出质疑的声音,只是在默默地赶路,跟着最前方那个人的脚步。

      我不禁在想,这么多年过去,他还记得曾经的路吗?

      带路的那个人,背影丝毫没有迷茫,似乎冥冥之中自有方向。
      ……

      “到了。”许久未开口的麻仓好忽然说道。

      不知走了多久,只知道麻木地跟着他前进的队伍通通停了下来。

      我抬头望去,不知何时,前方出现了一片建在巨大山岩之中的古老石城。那是犹如遗迹般的洞窟建筑群落,整齐又错落有致地紧密排列着。

      那横跨整片遗迹的厚重山岩如同一片宏顶,遮蔽着内部的古老石城。

      月色依稀下,黑漆漆的古老的城市在璀璨如灯光的星空点缀下透出某种久远浩瀚的气息,在历史的长流中静静地等待着其他时代的来客。

      这么震撼壮观的遗迹,如此之巨大,就伫立在我们眼前,我们一路朝着这边走来,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如此的庞然大物。

      这神秘的古城是突然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像是海市蜃楼一样,走到近处,才展现出真正的模样。

      “真是怀念。”麻仓好仰头看着这座遗迹般的石城,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甚至可以说是惬意,“我又回到这里来了。”

      脚步声踏在空无一人的寂静石城之中,激起层层叠叠的遥远回响,这是一种奇特的感觉。

      来到了曾经熟悉的地方,他好像心情很愉快,感觉他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麻仓好身上那古朴的素色手织布斗篷,与这孤寂古城的色调浑然一体。

      我又在看他那头披散在斗篷上的棕色长发了。别说男性了,一般就连女性也很少有人会留这么长的头发。我也留着一头长发,因此对此颇有感触。

      我想起席鲁巴祭司也是这样蓄着一头和时代格格不入的长发,但这并没有损到他的男子气,而是自然地流露出原始的印第安阳刚之美。

      男子留长发大抵也是某种帕契族的传统吧。

      走在最前方的他,如同一个久远的归乡人,在火灵燃起的亮光下,轻灵地穿梭在驳落石墙的古城巷道中。

      这个人的背影几乎要融入这古城的风景中。仿佛他继续活在那古老的世界里,时间的长河不曾流动。

      在那个穿着帕契族斗篷的长发少年的引领下,我们穿过了弯弯道道的古城小巷,走到尽头,一个散发着谧静幽蓝微光的洞窟出现在我们面前。

      “穿过前面的蓝色洞窟,就是帕契村了。”麻仓好一边走在前方,一边微笑着回头说了一句。

      这个洞窟似乎是全天然的石洞,不知为何散发着幽暗的蓝色微光,一直蔓延到深处去,整条通道被这天然的蓝光渲染上了神秘的色彩。

      这个洞窟是某种荧光石的矿洞吗?我不禁想道。

      我一边走一边打量着洞窟两侧的墙壁。这墙真的在发光,甚至有些岩块凸起的地方特别的明亮,近乎于蓝宝石一样的光泽。

      我凑近墙壁,好去地摸索了一下那块发光的地方。奇怪,这看起来不是质变的晶体矿石呀,看着依旧是岩壁的一部分,怎么会发光呢?

      我这么一停下来,这才察觉其他人的脚步声似乎早已消失了。

      我愕然地看向前方,已是空无一人。

      “好大人?欧帕裘?”

      没有人应答我。只有自己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洞窟中,如层层叠叠的细微呢喃传到远处。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我有些汗毛竖起。

      我忽然有所预感地回过头去,发现来时的通道已经变成了一堵石壁,和周围的墙体严丝合缝,仿佛刚才还走过的道路从来不曾存在过。

      洞窟前方的蓝光好像更加盛光斑斓了,似乎在吸引着我朝着那里前进。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去看一看。

      事到如今,只能继续往前走了。

      ———————————————

      “好大人,黑猫姐姐不见了。”欧帕裘扯了扯麻仓好的斗篷一角,试图让他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不到半人高的孩子不住地往回看,每回头看一次身后,就抬头看一眼好大人,想要用这种方式让他停一停脚步。

      此时通道后方的幽蓝微光不知何时已经越来越黯淡,回归黑暗。

      在这样背景单一的蓝色洞窟里一直前进,走久了不免会出现视觉疲劳,恍惚间产生幻觉。

      这蓝色洞窟也是帕契族的试炼之一,也可以说是防止外人入内的防御手段。心智不坚定的人会迷失在这个洞窟之中,找不着方向。

      但对于麻仓好来说,他走过这条路太多次,这算不上什么难度。

      倒是他的手下们,不知不觉中陷入了幻觉中,回过神来,才发现那个一直跟在好大人身后的黑发少女消失了。

      欧帕裘是最早发现那个少女不见踪迹的。这洞窟直来直去,只有一条道路,欧帕裘前看后看,依旧找不到她。

      “不用担心,欧帕裘。”麻仓好笑了一下,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继续前行。身后的手下们没有怠缓,毫不迟疑地跟随上去。

      “她只是去到了星之圣地。”麻仓好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能去到那里的通灵人没有几个,更别提是伟大精神主动邀请了。”

      “我们会在帕契村再度见面的。”

      ————————————————

      蓝色洞窟走到了尽头。

      前方是一望无底的深渊。我站在悬崖前,看着那浩瀚伟大的抽象存在展现在我眼前——

      那犹如冲天而起的洪流,龙卷风暴般旋转着,却又出奇地传达出某种宁静。

      那是一条自下而上的无声的河流、承载着巨大的意志,翻滚着无数的灵魂。

      仅仅是站在面前,就让人生出一种不可思议的震撼感,仿佛是在面对自然,甚至是凌驾在自然之上更加高级的概念。庞大到个人都变成了一个渺小的黑点。

      这就是所有参加通灵者大赛的通灵者们的,憧憬与终极目标,只有在成为通灵王后才能触碰得到的存在——

      【伟大精神(the great spirit)】

      我像是欣赏某种美景,津津有味地盯着伟大精神的本体,那旋转的漩涡似乎蕴含着什么近乎真理的奥秘,好像会把人的视线都吸进去一般。

      回过神来,我周围的景物已经变了。

      我不再站在深不见底的悬崖前,而是一条寂静无声的古朴城镇。

      白日当头,两侧整齐排列的朴素土屋却没有一丝人迹。

      这熟悉的建筑风格,我隐隐认出了这是哪里。这大概是蓝色洞窟前那片遗迹古城曾经的模样。

      这里是伟大精神构筑的幻境内部。

      我顺着街路的方向一直向前走。

      先前在遗迹里时还是黑天,现在却是白昼。

      在这种明暗变化之下,很难辨认标志物,更何况那条路我也只走过一次。

      没有好大人带路,我认不出来方位,只能凭着自己的印象走了。

      空无一人的草屋土房街巷走到了尽头。

      离开了居民区,是一片宽阔的森林与草原。

      我感觉自己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终于——

      一棵古老的大树映入我的眼中。

      那大树伫立在一望无垠的绿地上,被环绕在树林之中,所有的树木都拱卫着它,把最中间的位置留给了这颗巍然矗立的大树。那深深扎入大地中的沧桑根系,雄伟的躯干,昭示着它经历过百千年的岁月。

      也许是因为天空太蓝,白云太纯净,那棵大树隐隐散发着某种奇特的光晕。

      ——这是一棵神树。

      这个想法忽然冒了出来。

      一想到神树,我就想到了冥界血瀑布上的那棵神树。

      神树结的那个木栾子果实,那个香脆的滋味真是让人回味无穷。

      一想起那个滋味,我就口齿生津,忍不住朝着那棵大树走去,想看看这棵神树有没有结什么可以吃的果子。

      没想到,走到离那棵树还有二十米的距离,我忽然撞上了一层看不见的墙壁,再也无法往前分毫。

      我摸着那层看不见的墙壁,拍了拍,以我的手掌为中心,荡漾起了水膜般的圈纹。

      噢,不好意思,打扰了,这只是个幻境,大树也只是伟大精神幻化出来的一个化身形象。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可望不可及的伟大精神化身,默默地咽下了口中的唾沫。这个不可以吃,这个可不兴吃啊!

      【“快回去。”】

      一个奇异的声音传来。好似是来自那棵无法触碰的大树,又好似来自于天地之间。

      那是一道由许多声音重叠在一起合而为一的声音,不同的性别,不同的年龄,分辨不出到底有多少个声音在说话。但最终那些不用声音的音色共同组成了一个庄严的老者的声音。

      【“这里是只有被选中的通灵者才能通过的道路。”】

      嘿!一听这话我就来气了,这不是你拉我进来的吗?强行拉我进来又叫我回去?

      “那我走?”我随手打开了一个魔法传送门,“讲的好像我非得从你这里过似的。”

      伟大精神的声音停滞了一瞬,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

      【“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那声音再度说道。【“能留下的只有一个。”】

      听着前言不搭后语,但我明白它指的是通灵大赛最终只会有一个赢家。

      “我又不稀罕当你这破通灵王。”我一边原地打开传送门,一边叨叨咕咕地自言自语道。“搞得我和我男神走散了,呆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浪费我和我男神相处的时间!”

      伟大精神对我的抱怨充耳不闻。

      【“回去,外来者。”】天地回荡着那古老的声音,反复地告诫着同一个意思。

      【“快回你原本的地方去,不然就再也回不去了。”】说完,周围的景色忽然开始崩溃,像是像素碎裂一般,从边缘泯灭消失,只留下黑漆漆的背景。

      就连我脚底下站立的土地也碎裂消失,我凭空站在一片黑暗之上。只有伟大精神化身的神树还在熠熠生辉。

      就好像游戏崩坏一般,地图场景消失了,全盘黑屏,只有最中间的NPC还带着色彩。

      “要不是我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我差点就信了。”我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抬脚要迈进自己打开的传送门。

      这种程度的威胁可恐吓不到我。尤其是这些台词似曾相识,听起来颇有一种复读机的味道。

      【“你在这个世界追求什么?”】

      “我什么都不追求。”我迈进传送门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硬要说的话,那就是我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未来吧。”

      ——————————————

      躺在草席上闭目不动的黑发少女忽然睁开了眼。

      “……这出口的位置怎么好像不太对啊。”刚刚醒来的少女眨了眨眼,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是一间布置简单的土屋,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的房间。没什么过多的装饰,甚至连多余的家具都没有。柜子,水罐,简简单单地在地上铺了几张草席,权当休息的地方。这间屋子的主人生活方式过于朴素了。

      少女从低矮的天花板看到手砌的土墙,最后与靠窗而坐的帕契族祭司对上了视线。

      “你终于醒了。”席鲁巴祭司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

      “我怎么会在这里?”从草席上坐起来的少女脸上满是纠结,一只手扶着额头,仿佛遇到了什么让她头疼或是无法理解的事情,“这不应该啊……”

      “你先前从蓝色洞窟去到了帕契一族的星之圣地,在那里接受了伟大精神的祝福。”席鲁巴以为少女还陷在伟大精神制造的幻觉试炼之中无法自拔,从幻觉中醒来后,一时间还消化不了现在的状况,脑子里面还是一片混乱,“现在祝福已经结束了,你此时身处于帕契村中。”他解释道。

      “……可是我压根不想去那劳什子星之圣地啊。”刚苏醒来的黑发少女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仿佛经历了一场难以置信的失败,颇受打击,“我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还是被弄到那里去了!”

      “……”席鲁巴祭司忽然怀疑自己的向来敏锐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刚刚他听到了什么?

      他们帕契族奉之为无上圣地,只有极少数人才有资格进入的地方,无数通灵者憧憬仰望,有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踏足,跪拜在星之圣地入口处诚心祈愿都求不来的机缘,居然被嫌弃成这样!

      “不好意思,请问您在星之胜地遇到了什么事?”这位土生土长的帕契族祭司强压住心梗的感觉,想要弄清楚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差错,以至于这位他十分看好的通灵大赛种子选手对他们帕契族的瑰宝有那么大的偏见。

      “我就奇怪了,我在路上走得好好的,你家这个伟大精神突然强行把我扯进另一个地方去,害我被迫掉队,和我的同伴们分开了。”

      这不问还好,一问就好像点炸了那个少女的某种不满情绪,打开了她的话匣子。

      “把我拉进去后,它又一个劲地叫我回去,说此路不通,不让我从它这里走。”

      少女把目光从安静聆听的帕契族男人身上移开,看着前方空无一物的位置,对着空气控诉起来,“拜托!一开始把我拉进来的不就是你这个家伙吗!好端端的非要扯我进来,来了又不让我从这条道过,非要我再回去,这是什么强盗逻辑?”仿佛没有形态的精灵之王伟大精神就在她面前一般。

      “……”这位帕契族的祭司大人一脸汗颜,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让我走?行!那我走。”少女按耐着某种情绪,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可等我走了,又把我弄回这个星之圣地,这是几个意思啊?”

      “好嘛!我还说我自己出来了呢!绕了一大圈我又回来了!”少女一拍膝盖,忍无可忍的表情,显然对他们帕契族伟大精神这种来回跳腾的做法很有意见。

      “闹来闹去,我最后不还是到帕契村了?那一开始啥也不做直接让我到帕契村来不就好了?”

      少女越说越有抓狂的倾向,看向席鲁巴祭司,脸上写着'你来评评理,这是不是无理取闹'的控诉表情。

      面对参赛选手的质疑声,席鲁巴祭司默不作声地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抹了一把汗,抬起手好声好气地安抚道,“黑音君,伟大精神不会无端限制通灵者进入帕契村的,你再想想,你是不是漏了什么前提条件?”

      “说起来它是说过什么'被选中的通灵者才能通过',是这个吗?”少女略作回想,微微侧着脑袋,好似在回想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

      “还是说'能留下的只有一个'?”少女百无聊赖地用手指卷弄着手中的发尾。不知情的人估计会以为她在说超市买东西一类的事情,语气闲淡跟说购物车篮子装不下太多东西没什么两样。

      ——【能留下的只有一个。】

      席鲁巴祭司一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伟大精神传达出来的这个意思,明摆着她是通灵王候选人呀!

      “黑音君,只留一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知道。”少女撇了撇嘴,“不就是留一个人当通灵王吗?”

      “可我不稀罕啊。”少女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在草席上盘腿而坐,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当不当通灵王对我来说无所谓,通灵大赛什么的,重在参与啦。”

      “不,这不一样!你可是被伟大精神邀请进星之圣地的通灵者!”席鲁巴激动得几乎要站起来,身侧的拳头隐隐拧紧,他越发确定这个少女就是阻止这此罗睺星预示的“大灾难”的重要人物之一。

      最终成为通灵王的那个人,也将会是五百年一遇的大灾难的救世主。可此时这位救世主候选人却完全没有把通灵大赛当回事,这让他怎能不焦急?

      “那不是大家都能进的地方吗?”少女有些困惑地看着眼前这个帕契族祭司,“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星之胜地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地方……”席鲁巴祭司语重心长地说。

      能够被伟大精神主动邀请进星之圣地的通灵者,更是百年都不见得能有一个!

      “好吧,那很快还会有人从那里通过的。”少女挠了挠脑袋,后知后觉地察觉好像是这么回事,还是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席鲁巴祭司顿时感到了浓浓的心累感。这个少女似乎比同样在这场通灵者大赛中备受关注的麻仓叶还要随性。

      这一届的通灵王候选人,未来堪忧啊……

      “话说回来是你把我从那个星之胜地带出来的?”闲聊了许久,少女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是,怎么了?”坐在她对面的席鲁巴楞了一下,“当时你躺在星之圣地的出口处,刚刚接受了伟大精神的祝福,短时间内不会醒来,我就把你背回来了。”

      席鲁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你应该是在夜晚进入到星之圣地的,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从你进到圣地到你醒来差不多过去了一天一夜。”

      “……”少女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什么?!我以为也就一睁眼一闭眼的时间,居然过去那么久了吗?”

      “糟了!那我岂不是让人家等了好久!”她垂死病中惊坐起,连滚带爬地从草席上翻了下来,然后朝着门外撒腿就跑。

      “等等!黑音君,你要去哪里?!”

      席鲁巴急忙起身去追那个已经跑没影了的少女。

      他还以为这个对通灵大赛提不起兴致的少女和麻仓叶一样是个慢性子呢,没想到还有急成这样的一面。

      这个连通灵王之位都不能让她动容一分的少女,什么事能让她为之色变?

      不管怎么说,得赶紧追上她才行,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她确认呢。

      ———————————————

      卧槽,我居然刚加入好大人的队伍,就莫名其妙退队了一天一夜?这还得了!

      人家说不定还在附近找我呢!

      我一时脑热,急匆匆地从屋内跑了出来。离开沙砾土屋,外面是熟悉的遗迹古镇,只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建在山岩下的古镇到现在依旧有人在居住。

      我本能地想要回到之前和好大人他们走散的地方,就朝着古镇外的方向跑去。也许去到我昏迷前见到的那棵树的位置,就能找到我来时的方向。

      等我从古镇等跑出来后,才逐渐察觉到不对劲。我好像走错方向了,这边不是森林的方向。

      我脚步逐渐缓慢,愣愣地看着四周——这里是哪来着?

      眼前的美洲老西部风格的小镇街头和我印象中在幻境中见到的帕奇村完全不一样,横竖交错的街道,斑驳的土黄墙皮下露出粗粝的砖块,街头立着两根图腾风格的路标柱。

      街头一些游客打扮的人看起来风尘仆仆,穿着各异。披着斗篷,戴着宽沿帽,背着精简的行囊,看样貌和打扮就知道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有的在和身边人兴致勃勃地交谈着什么,有的坐在街头的露天餐桌边,有的环抱着胳膊倚靠在墙边。

      每个人都似乎在无所事事地等待着什么,一个个看起来只是漫无目的地待在原处或者到处晃悠。

      我站在原地,一时半会有些茫然。

      “黑音君,你怎么了?”晚我一步追上来的席鲁巴祭司,见我愣在原地,问了一句。

      “这里到处都是人……”我磕巴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表达此时此刻内心的感觉。这就好像龟兔赛跑,本来以为自己稳拿第一,你一觉醒来,所有人早就在终点聚集了。而且我还是比赛途中半路走丢了的那个,连自己队伍在哪都找不着。

      “这些人都是来参加通灵大赛的通灵者,现在这个小镇上的人几乎都是通灵者。”席鲁巴见我一脸不知所措,便解释道。“因为通灵大赛前半场是团队赛,三人一组,所以单独前来或是人数不够的通灵者们现在都在寻找组队的成员。”

      席鲁巴祭司此时终于找回了主动权,全然一副土著导游的模样,一边领着我在人群中穿梭,一边介绍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帕契村内部,偶尔可以看到帕契族传统打扮的男女老少,向席鲁巴挥手打招呼。而席鲁巴也微笑着点头示意。

      “那边是最近新开的西式快餐馆,饿了的话可以去哪里弄点吃的。”

      “还没确定住宿的话,这一带有几家旅店。”

      我并没有把心思放在席鲁巴祭司的介绍上,而是颇感绝望地在人群中左顾右盼。这人山人海的,要找人就更难了。

      见我心不在焉,席鲁巴也不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了,而是陪着我散步一般在街头四处走动。

      “黑音君,说起来你决定好这次通灵大赛和你组队的同伴了吗?”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在找的人已经找到了吗?”

      “嗯……还不知道要和谁组队。”我心不在焉地回答道,“至于我在找的那个人……”就在这时,我在人群的远处看到一个熟悉的橄榄球头盔鹤立鸡群,凭借过人的身高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我眼睛立马亮了,“我好像看到他们了!”

      既然已经看到比尔老兄了,那其他人也相距不远了。

      “席鲁巴祭司,我要先行一步了!”

      “等等,黑音君,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找你确认!”

      一只宽厚有力的男性手掌扯住了我的左手手腕,止住了我迈开的脚步。

      此时我脚尖朝着要去的方向,脑袋不情不愿地扭回去,看向拉着我的席鲁巴祭司,不懂得他还有啥要交代的。

      他非但没放手,还就着这个抓住我左手手腕的姿势举起我的左手,看向我左手手臂上的神谕牌。

      “黑音君,你有没有确认过自己在神谕牌里的信息?”席鲁巴问道。

      我老实地摇摇头,“没有。”

      拿到神谕牌我就马不停蹄地跑去蹲守,咳咳,偶遇好大人了,哪有这闲心玩这个上世纪老年寻呼机啊。

      “黑音君,神谕牌可不仅仅是通灵大赛的参赛证明,还是参赛选手们获得彼此信息的重要道具。”

      席鲁巴祭司抬手展示了一下他的神谕牌上关于我的信息,只见巫力值那一项——【0】。

      “我知道一些通灵者平时会压制自身的巫力外泄,不让他人通过巫力感知探查到自己,但是这个数值是否也太……?”他困惑极了地看着我左手手臂上的神谕牌,“照理来说,只要使用过巫力,就会被记录下来,并且会根据巫力的强度刷新神谕牌巫力值的最高记录……”

      对此,我沉默了一会儿,“这大概是哪里出了什么故障了吧?”

      实则是无比心虚的——我哪来的巫力呀!这神谕牌不愧是和伟大精神联通的神奇道具,居然连这种东西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有点东西嘛!

      我打开神谕牌,进入到参赛选手信息翻看了一圈,在一众参赛选手中仰望了一下好大人领先所有通灵者的125万碾压级巫力,草草看了一眼,选手信息中通灵者们的巫力值从几百几千到几万都不等,而绝大多数的通灵者的巫力值处于几百到数千的阶段,上万的都是少数,更别说连好大人的零头都赶不上了。

      而我,在一大群参赛选手参差不齐的数位中,那个短到不行的【0】,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十分引人注目。

      现在按照巫力值排行,好大人排第一,我排倒数第一。

      不管怎么说,巫力值作为参考选手实力的重要构成部分,这个数字都过于反常了。怪不得席鲁巴祭司一副摸不着头脑的纠结表情。

      “黑音君,既然这样,我手动帮你把神谕牌调整到了录入模式,重新记录一下吧。”席鲁巴祭司最终说道。

      他抬起自己手臂,手臂上的神谕牌贴近我的神谕牌上,操作了一番,一下子就搞定了。“好了,你现在朝神谕牌释放一下巫力吧。”

      事已至此我能怎么办?我只能硬着头皮点头了。

      问题是——我哪来的巫力啊!

      我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慌的不行,脑内疯狂运转,想着此时此刻该怎么办,怎么整出点巫力值来,生怕席鲁巴祭司发现我是个假冒的通灵者。

      就好像帕契族的伟大精神发现了我不是“本土人士”。

      目前摆在我面前的有两个办法:

      1.凭空创造巫力。
      2.用已有的力量冒充巫力。

      且不说凭空制造巫力这种抽象的东西能不能成功,要想象这类没有形体的东西并表达出来实在是太难了。

      尤其是我还得立即输送进神谕牌内,触发它的感应机制。

      那就只能走第二条路,用其他的力量冒充一下了。

      巫力说白了就是某种能量,同类项有妖力,魔力,灵力,念力,查克拉,魔素,死气之炎,诸如此类,等等等等。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花里胡哨的能量种类多了去了,一下子数不清。

      我觉得以这个神谕牌的科技水平,还不至于精准探测出能量的具体类别,大概率可以干扰到它的判断,从而蒙混过关。

      最初在我脑海中冒出来的最佳选项是——死气之炎。

      死气之炎这个设定上由人体细胞蕴发出的生命能量,在科技上是可以作为输送到电子设备使用的能量的,同时具备可被数值化的特性。

      而巫力本身也会随着通灵者身体修行而增强。两者都是和身体强度挂钩的能量。

      再加上家教世界的灵体(特指彭格列指环里的初代们)本身失去肉身后也仍然持有死气之炎,又寄宿在指环内,媒介是彭格列指环,各个方面都非常贴近“持有灵”这个概念。

      死气之炎简直是用来冒充巫力的绝佳选择!

      然而……

      我似乎……好像……并没有死气之炎。

      我有的是德累斯顿石板赤之王的火焰。看似神似,实则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这个玩意可和死气之炎不同,是实打实的火焰啊!

      一个是通透的灵质类火焰,另一个则是实体化的高温高热火焰。

      死气之炎还需要从能量转化成具体的技能,或是幻术,或是附加在武器上,或是注入到匣兵器中,才能发挥作用。

      而赤之王火焰本身释放出来本身就已经是攻击形态了,一沾就燃,烧起来灰都不剩。

      赤之王火焰的这种形态已经是由能量转化成的技能了,纯粹的能量还得是来源于德累斯顿石板。

      然而,虽然德累斯顿石板就在我肚子里,我还真不知道怎么释放纯粹的石板能量!释放火焰容易,要从火焰中提取单纯的能量……这可就太考验我的操作了,我没有把握立即做到。

      再说了,要是纯释放能量没成功,反而释放出了赤之王火焰,沾一下我胳膊上这个脆弱的神谕牌……

      恐怕来不及探测能量数值高低就被烧干净了。

      可是此时此刻我根本不想再多等一秒了,我只想赶紧赶快去找我男神。

      眼看着人群中高个子的橄榄球头盔越走越远,再这样下去,我得用传送才能找着他们。

      传送?

      对了,我不是有无限宝石吗!

      我忽然灵光一闪。这可是都纯粹的能量物质啊!

      我立即想到了被当作无限能量源来使用的宇宙魔方,还有什么比空间宝石更适用于这个场景的吗?

      再加上我对无限宝石并不陌生,时间宝石已经被我玩明白了,空间宝石也用过一次,现场发挥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再说了,就算出了什么岔子,空间宝石撑死把我传到别的地方去,和赤之王火焰相比杀伤性也并不大。

      不管怎么说,心灵宝石,空间宝石,时间宝石,总有一个无限宝石的能量的特性能和神谕牌的巫力感知系统匹配上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把右手搭在了左手的神谕牌上,尝试着注入无限宝石的能量。

      掌心扣住神谕牌,某种无限宝石能量散发时的光亮微微从我指缝间溢出。

      ——————————————

      随着黑发少女朝着神谕牌释放巫力,神谕牌上的数字很快就出现了变化。从1开始,迅速飙升。

      1
      37
      279
      1,860
      7,366
      12,449
      44,563
      ……

      席鲁巴祭司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神谕牌选手数据,见正在迅速地即时发生变化,便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神谕牌还是正常运转的。

      少女的参赛选手数据一栏中巫力的飙升速度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之前是0,回升到正常水平自然会快。这个数字挺不错,是个好苗子。

      ……
      66,279
      98,294
      148,632

      嚯,上十万了!席鲁巴祭司眼前一亮。看来她的潜力远远不止如此。

      ……
      177,636
      257,788
      370,165
      ……

      看着滚雪球般越来越庞大的巫力值数字,席鲁巴几乎要屏住呼吸,难不成这个少女才是本次通灵大赛的最大希望吗?!

      五百年一次的罗睺星,带来绝望的同时也必然带来希望………

      阻止“大灾难”,将毁灭变为重生的希望!

      少女为了注入力量,手掌完全遮住了自己神谕牌的屏幕,完全没有看到上面的数字变成了什么样。

      于是她转头看了一眼席鲁巴,只见这位一直通过表情越来越凝重,甚至倒吸一口冷气。

      见这位帕契村的祭司神情无比严肃,本就忧心忡忡的少女顿时更加心慌了,于是想也不想就加大了力度。
      ……
      483,973
      627,180
      810,277
      992,241
      1,181,254
      ……

      一直观察着神谕牌变化的席鲁巴祭司表情逐渐不对劲。

      ……
      1,264,367
      ……

      当预示着少女巫力值的数字突破125万时。

      席鲁巴的神经好像崩断了一根弦。

      这………这已经超越了那个转世了两次的怪物。

      然而这个数字还在继续飙升,一直飙升,疯狂飙升。速度越来越快。
      ……
      2,572,883
      4,986,189
      7,587,497
      ……

      他表情逐渐失控,从越来越凝重转变为越来越震惊。

      9,456,858
      17,826, 761
      34,916,146
      57,295,027
      ……

      最后逐渐转为麻木。

      ……
      72,186,190
      86,166,158
      99,999,999

      停在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

      这个数字之所以不往上继续增加,是因为数字已经达到封顶最大值,被数位限制住了。毕竟这个玩意设计出来时就没想过有人的巫力值会上亿。

      以亿为单位,你以为是在测伟大精神本体的巫力数据吗?怎么可能会有人以肉身凡胎达到这种荒唐数值的巫力啊。

      席鲁巴祭司现在已经恢复了表情管理,一脸无语地看着手臂上的神谕牌屏幕,并且像拍打老旧的电视机抬手一样拍了拍神谕牌的外壳。

      只见参赛选手梦野黑音的巫力值一栏出现了读数错误,从【99,999,999】变成了一连串【????????】

      滋滋——

      只听见少女手腕上的神谕牌忽然发出了一点奇怪的电流声,然后就彻底地陷入了黑屏。

      似乎在全神贯注地依靠冥想朝神谕牌释放巫力的少女一愣,停下了自己的举动,瞪大了眼睛看着手臂上的黑色神谕牌,懵住了。

      黑音君说得不错,这神谕牌果然故障了。

      至此,席鲁巴祭司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在短暂的时间内仿佛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疲惫感。

      他还想着寄希望于这位从星之圣地出来,被伟大精神认可的少女能够一鸣惊人呢。

      倒不是说这个少女的实力不够傲视群雄,但要一下子超过麻仓叶王,他还是太异想天开了。

      若说少女的巫力值真的达到了那种没有穷尽的地步,可又太天方夜谭了。

      说到底还是神谕牌坏了,才造成了这种读数停不下来的结果。

      算了,晚点再给黑音君送一个正常的神谕牌吧。她那个怕是用不了了。

      “那个,席鲁巴祭司,我的巫力值到底有没有录入进去啊?”结束了输送力量的少女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席鲁巴祭司欲言又止,最后失笑地摇了摇头,“你的神谕牌坏掉了,我回去给你拿一个正常的神谕牌。”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我看到我的同伴们往那个方向去了。”

      “你先去吧。晚些我把神谕牌给你送过去。”

      少女顿时如释重负,然后扬起一个笑脸,“谢谢!”

      “说起来,你在通灵大赛上见到那个想见的人了吗?”在少女离开之际,席鲁巴再次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找到了,我现在就要去见他~”少女欢快地朝他摆了摆手。

      “那就好,先去找你的同伴汇合吧。”被少女洋溢的热情与活力所感染,席鲁巴祭司也笑着点了点头。

      目送少女离去后,转身朝十祭司的住所走去。他记得柜子里还放着两三个备用的神谕牌来着。

      ……

      ……

      等走出两个街区,席鲁巴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脸上的笑容缓缓凝固。

      等等,黑音君离开的那个方向——

      麻仓叶王,那个怪物从昨天到达帕契村开始,不知为何一直带着手下在这附近徘徊。

      复生不过十几载,那个怪物的实力明明还没有完全恢复,依旧强大到令人绝望的地步。仅仅是在主道上巡视一周,隐隐传来的压迫感就犹如挥之不去的阴霾,让两旁的人群噤声。

      这导致那一片区域在人流密集的帕契村中心硬生生形成了一片真空区域。

      通灵者们都不约而同地绕着那片区域走。这大概是某种铭刻在基因中的,趋利避害的本能。

      而毫不知情的黑发少女,早已蹦蹦跳跳地往那边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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