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姥切的忧郁》此眼绯红

20、第二十章

　　黑暗中，山姥切国广抱膝而坐，头埋在腿上，白色披风把他整个人包裹住。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孤寂让这片黑暗更加浓郁了。

　　泉奈一眼就看到了他。明明身处黑暗，却仿佛自带光芒，整个人醒目的很，就连头上那块白布上的泥点都清晰可见。“在这样下去，身上真的要长草菇了。”泉奈走过去，在山姥切国广身边坐下。

　　山姥切国广闻言，缓缓抬起头来，“梦吗？”

　　泉奈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山姥切国广的脸颊。自从附身鎹鸦后，他就再也没有用过意识连接，这次意识连接他也没有改变周围的环境，也难怪山姥切国广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在做梦。

　　泉奈：“你希望在梦里看到我吗？”

　　山姥切国广以为自己是在梦中，毫无掩饰道：“我希望能一直在主公身边。”

　　泉奈惊讶，你这可比清醒时要坦诚得多啊。

　　山姥切国广继续道：“可是我不是能一直陪伴主公的刀。”

　　泉奈不解，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山姥切国广：“我惹主公生气了，如果是其他人，肯定会做得很好，不会像我一样，什么都做不好。”

　　“可其他人不是你啊！为什么总是把自己跟其他人比？”

　　“我的一生几乎都在被比较，一直都是……反正我只是仿制品而已，被比较也是正常的吧。”

　　一直都在被比较啊……泉奈想了想，这种情况的话，比较似乎已经渗入山姥切国广的生命中去了。“呐，山姥切，不只是你，其实我也一直在跟人比较。”

　　山姥切国广疑惑的看向泉奈。

　　泉奈扯着嘴角笑了笑，说道：“我呢，有一个死对头，我一直在暗中跟他较劲。我们比哥哥，他哥哥是忍界之神，我哥哥是忍界修罗，谁都不服谁。我们比地位，他是族中二把手，我也是族中二把手，在各自的族中都有着非凡的威望。我们比实力，一直以来都是旗鼓相当，为了不被他比下去我私下进行了非常严苛的训练，我想他也是一样的。所以每次战斗，我跟他都会主动对上，我想杀了他，他也想杀了我，总的来说是我技高一筹，一直能压着他打。然而有一天，他开发了新的招式，就那一次战斗，我输给了他。

　　“山姥切，我想说的是，跟人比较也许不是件坏事，它会督促着你变得更强。是不是仿制品也没有关系，刀剑，比的是谁更锋利，而不是来历。我也曾被那些贵族大名视为工具，但我不认为自己就是一个没有思想只会厮杀的傀儡工具。他们视我为工具又如何？我又何尝不是把他们视为钱袋子？只要自己不看轻自己，就没人能看轻你！山姥切，你有能令你感到骄傲的事吗？”

　　山姥切国广感到脑袋都嗡嗡嗡的，他甚至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在他的梦中主公会现身跟他说这么多话。可是听到泉奈的问题，他不禁挺直了后背，握拳道：“我才不是什么冒牌货。我是国广的第一杰作！”

　　泉奈忍不住一笑，道：“看，其实比起自卑，你内心更多的还是骄傲吧！”

　　山姥切国广不自然的羞红了脸，双手去抓头上的白布想把自己盖住。泉奈伸手揭开他头上的白布，“还是这样更顺眼，别再把自己藏起来了，我觉得骄傲的你更漂亮。”

　　“漂亮什么的，就别说了……”

　　“现在心情好了吗？”

　　“……可我惹主公生气了。”

　　泉奈：“……”这榆木疙瘩，死脑筋，“你觉得我真的生气了会来这里跟你聊天吗？”

　　山姥切国广歪歪头，一脸不解：这不是我的梦吗？我梦到主公你不是很正常的吗？

　　泉奈弹指给了山姥切国广一个脑瓜崩，“笨蛋，这是意识连接，才不是什么梦！”

　　山姥切国广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泉奈拉起山姥切国广的手站起来，周围的黑暗瞬间褪去，美丽的景致出现，替代了刚才黑暗孤寂的氛围。

　　“都说了我最喜欢你的，给我自信一点啊，笨蛋！”

　　山姥切国广少的就是自信啊。看着泉奈鼓励的眼神，手中感受着泉奈掌心的温度，山姥切国广鼓足勇气问道：“主公说的喜欢我不是看我可怜安慰我的话吗？”

　　泉奈：“我死对头一直说我是邪恶的宇智波，我也不觉得自己是善良的。所以，你觉得我有多少闲心来发好心？专门说一句谎话就是来宽慰你吗？如果我真的不喜欢你，从你意外显形时，为了避免加重我的身体负担，我就会把你给刀解了。我为什么要跟你意识连接？我为什么要附身在鎹鸦身上跟着你到处跑？”

　　“所以！”山姥切国广内心得出了一个令他狂喜的结论，他的身体甚至有些颤抖，“所以主公是真的很喜欢我，很看中我，没有讨厌我是吗？”

　　“笨蛋，现在才想明白这一点吗？”泉奈无奈极了。他若不喜欢，连一个眼神也欠奉，何必像现在这样？突然，泉奈愣住了，他看到了什么？山姥切笑了？

　　一抹微笑自山姥切国广的嘴边爬起来，那双碧青色的眼眸中盛满了欢喜。

　　刷的一下，泉奈感到自己的脸颊滚烫，只觉得那双里满是自己的身影的眼睛十分吸引人，让他忍不住想要陷进去。

　　泉奈伸手摸着胸口，感受其中心脏跳动的节奏。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跟父亲母亲不一样，跟哥哥不一样，跟族人也不一样……他甚至拿去跟死对头比较了一下，更是不一样。他觉得自己还没有明白，但似乎很快就能明白，只差一点，他就能想明白。

　　断开意识连接。打盹儿的鎹鸦呆萌的眼神变得精明，他看着睡着了的山姥切国广，拍了拍翅膀，开始对自己目前这副身体不满了起来。可到底在不满什么，他还没有搞懂。

　　没多久，山姥切国广醒了过来。看到泉奈，他眼神充满了欣喜，想要朝泉奈走过去，但又踟躇的停下脚步。现实中的山姥切国广并没有那么坦诚，更习惯逃避。泉奈没有让他继续逃避下去，直接飞过去，落在他肩上。

　　“我不是说了吗，别再把自己藏起来。”

　　刚才真的不是我在做梦……

　　想明白这一点，山姥切国广特别开心。就算泉奈的要求是要他把盖在头上的披风给放下去，他也愿意照做。

　　此时正值傍晚。因为杀鬼几乎都是在夜晚，所以鬼杀队队员的生活习惯会日夜颠倒。山姥切国广第一次完全露出自己的脸走在街上，引起了街上许多人的注目。以前走在街上引起人注意，得到的几乎都是“那是个怪人，竟然把床单披身上”等话语，然而今天却不一样：

　　“哇塞，我们镇上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帅的人？”

　　“头发是金色的呢，好漂亮。”

　　“可恶，怎么真的有人能这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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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人的夸奖自然逃不过山姥切国广的耳朵，他整张脸都红透了，身体肌肉愈发僵硬，走路都同手同脚了。

　　屋顶上的泉奈：“……”突然有些后悔，那块白布还是挺有作用的。

　　山姥切国广迎面走来一对男女，女子挺着个硕大的肚子，身旁的男子扶着她小心的避让着行人，不让人碰到她。在看到山姥切国广的时候，女子先是面露疑惑，随即道：“啊咧？客人先生？”

　　山姥切国广停下脚步，“丽子小姐。”

　　丽子面露惊喜，说道：“真的是你啊。我差点儿以为我认错了，毕竟我以前都没看清楚你的脸，原来你把脸露出来了会这么好看啊。”

　　山姥切国广：“好看什么的……”别再用来形容我了。

　　丽子的丈夫，也就是酱油店老板的儿子已经把山姥切国广给忘记了，还是丽子在一旁提醒，他才想起来。

　　山姥切国广把自己准备的御守送给了丽子，“之前多谢你的照顾，这个御守送给你们的孩子，希望他能一生平安。”

　　夫妻两个谢过山姥切国广的祝福，然后收下了这枚御守。

　　听到御守是送给那个女人肚子里面的胎儿的时候，泉奈的心情突然好了许多。他又看到丽子脸上的笑容和掩饰不住的幸福，以及丽子丈夫对丽子的小心照顾，看向丽子的眼神满是宠溺。毫无疑问，这对夫妻是非常恩爱的。

　　夫妻啊……

　　耳边似乎听到了一声什么东西裂开了的脆响，泉奈无比清晰的认知到自己的心意。原来他喜欢上了山姥切，不是主人对刀剑的，而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喜欢上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