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来过》若水飘

40、对抗彼此 玩味不羁

　　对抗彼此玩味不羁

　　五十七

　　第二天中午十一点的时候，我跟方楚文刚从阶梯教室出来，就被楚一天拽着一路小跑。
　　方楚文在身后追着，楚一□□他摆手，示意他回去。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气喘吁吁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一天，什么也不说。
　　跑出树林站在一棵大树下，认真严肃对我说：“求求大侠，救我一命。拜托了。”
　　说完，拉着我一口气穿过人工湖。
　　远远地，我就看见站着两个人。
　　看起来很着急的跺脚，又像是正在争执。
　　到跟前，楚一天，长出了一口气，拍着心口，抹了一把汗，说：“这就是我给你说的王一水。”
　　“王一水，这是我妈。”

　　我气喘吁吁地捂着胸口：“阿姨，本想去校门口迎接你来着，可学校临时有点事，耽误了，不好意思。”
　　只见楚妈妈光滑细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道：“学校能有什么重要事啊？”我看一眼楚一天，楚一天撇撇嘴无奈地一笑。
　　“我就说楚一天认识的朋友能是什么好人，连起码的守时都做不到，以后怎么在社会上混，跟楚一天一个德行。”
　　这是楚爸爸咳嗽一声：“好了，别人家的孩子让人家家长管教去，管好你自己的孩子就行了。”
　　“你看看你，什么态度，孩子你管过一天吗？整日鬼魂。”
　　“你还好意思说我，谁家母亲像你一样，成天在飞机上办公。”
　　“你还有脸说，我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
　　“别说了，懒得理你。”
　　我忽然明白了楚一天放假不回家的原因，对他充满了同情。
　　面前的这两个人一个是父亲，一个是母亲，可见了孩子，没说三句话，就开始掐架不止。
　　难怪陈然说楚一天其实挺可怜的。
　　父（母）慈子孝，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家庭和睦是孩子成长的重要基础。
　　我脑海里排列着家庭环境，表率，范本，楷模，以及叛逆，自卑等之间的前后顺序。

　　“楚一天，你回宿舍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回家。”楚爸爸严厉地说道。
　　“我在学校帮老教授校对呢，不能走。不相信你问王一水。”
　　“叔叔阿姨，楚一天，我们的确这个假期暂时回不了家，学校安排的有任务，三位老教授三百多万字的几本专著，必须要校对完毕。”
　　楚妈妈气鼓鼓地站了一会，忽然换了一副口气对我说：“那你带我去找你们老师，我给你们老师说。”
　　“阿姨，我们老师老婆生孩子，今天老师请假进产房了。”
　　“那你们教导主任、校长总在吧？我都不相信都进产房了。”
　　楚一天说：“进不进产房，跟我没关系，你们之前答应我说，找了女朋友就可以不回家，任意耍。现在我带到你们跟前了，你们说话不算数。反正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家的。”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楚妈妈忽然红了眼，开始哭起来。边哭边捶打楚爸爸：“你看看楚一天都成什么样了，成天不回家，性子野得没法收拾。都怪你，都怪你！”
　　楚爸爸抱着楚妈妈安抚道：“都怪我，都怪我。他不回去，算了，过几天我带妈妈来接他，他听奶奶的话，你放心吧。”
　　我扶着楚妈妈一直送他们到校门口，对楚妈妈说：“阿姨你放心吧，楚一天在学校很用功的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你们别逼他，过几天他想通了，自然就回家了。”
　　楚妈妈坐上车，还拉着我的手不松开，先前冷漠的架势立马烟消云散：“一水，你好好照顾我们楚一天，自从他爷爷去世以后，楚一天脾气越来越怪了，真担心他以后……可怎么办。这个孩子太倔强了。”说着哭起来。
　　看车子走出好远，楚一天从校门口的小树林里钻出来了。面无表情。
　　“看见我爸妈的丑恶嘴脸了吧？我讨厌他们，他们最会演戏了，你相信不相信，这会一回家他们保准接一个电话就各自消失了。”
　　“消失了，去哪里了？”
　　“找各自的新欢，然后互不干扰。回家后看见亲朋好友也继续‘逢场作戏’，特别无趣，我都替他们累。”

　　我看见楚一天眼里掠过一阵悲伤和阴郁，抬头看着天空乌云盖住了阳光，正骄纵地看着尘世。
　　好一会，楚一天叹口气：“他们整天去应酬，应酬真多，呵呵——跟各种各样的男人和女人应酬。”
　　“你长大了也会有应酬。”
　　“我才不会。我不经商，也不做官。我就希望背着我的吉他去苏州任意一个小镇，住下来。高兴的时候画画，不高兴的时候弹吉他，偶尔无病呻吟写点小文章。”
　　“你太理想化了吧，你吃什么？”
　　“我去给别人家刷碗，当服务员一日三餐供应着，不饿死就好。”
　　“公子哥真是什么都敢想啊。”
　　“你别不相信，到时候我就在镇上找个农村小媳妇，给我生一堆儿子。我活得干干净净地给我满身铜臭气的爹娘看看，气死他们。”

　　说完，他看着我，“你要是愿意跟我搭伙过日子，我也很乐意。”
　　“我跟刘大志、跟方楚文搭伙都不会跟你。成天招花惹草，早晚被各种女人的口水给淹死，我才不要呢。”
　　“刘大志呆头呆脑，方楚文蔫不拉几，他们有什么好？”
　　“刘大志是成熟稳重，方楚文文质彬彬，你能不能客观一点？”
　　“那我呢？”
　　“很不着调，相当不咋地。”
　　“那你刚才还夸我品学兼优来着。”
　　“我那是为了帮你。”
　　“你还挺会撒谎的。”
　　“还不是为了你。”
　　“这句话我很享用。朕，恕你无罪。”
　　“哀家，原谅你这个幼稚孩童。”

　　五十八

　　吃完晚饭，我回到宿舍，看见高洁男朋友在，我就开始犯愁。
　　我打开电脑上了会网，跑到公用电话亭给家里打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才接。
　　“姐姐，我是王一冰啊，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一听是王一冰，兴致就来了。
　　“什么？你是张一冰啊，你怎么又来我家了。既然你这么喜欢我家，以后就常住着陪老妈，说实话，你在家，我都不想回家了。”
　　许久不见王一冰，我想逗逗她。

　　“姐姐，你回来吧。刘大志哥哥生病了，很厉害。”
　　我一听这话，着急了，赶紧问：“怎么回事？”
　　听见妈妈接过话筒说：“大志急性阑尾炎发作送进了医院，这会应该没事了，你放心吧。”我松了一口气。

　　挂断电话，我拨通了陈然家里的电话。
　　我听见陈然迷迷糊糊的一声“喂”。
　　“你，这个睡神已经快进入梦乡了，我看看表还不到八点。”我在电话里嘲笑她。
　　好一会她才清醒过来，问我在学校的情况。
　　我说：“楚一天在学校没回家。他爸妈来找他，他也不回家。”
　　陈然叹一口气：“他经常这样。他爸妈在外面都有人，回家跟不回家有什么区别呢？他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去年他爷爷去世了以后，他回老家感觉更悲伤，索性就躲着了。楚爷爷人特别好，他原本是苏州大城市的，后来在成都当兵的时候认识了楚一天奶奶，后来楚爷爷转业后放弃了大城市的生活，跟楚一天奶奶结了婚。”

　　我脑海里忽然开始构想一个美丽的乡村姑娘站在空旷的田野里，一个回眸就让一个男人的脚生根发芽，然后在天地间长出了一棵树。
　　“楚一天奶奶是不是特别漂亮？”
　　“很漂亮。现在看起来依然是个美丽优雅的老太太。她是地主家里的独身女，从小接受了良好的教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原来是书香门第的小家碧玉，并非山野村妇，难怪楚一天有这禀赋。”我囔囔道。
　　“其实刚开始，楚一天奶奶是跟楚一天爷爷的班长谈对象的。可后来那个班长因公牺牲了，楚一天爷爷是接受了别人的托付跟楚一天奶奶凑成了一对。”

　　听着陈然的叙述，我想起楚一天说的话来。有一天，我希望背着我的吉他去苏州任意一个小镇，住下来，高兴的时候画画，不高兴的时候弹吉他，偶尔无病呻吟写点小文章。
　　楚一天随性自然的个性果然跟家庭环境的熏陶有必然联系。他父母婚姻不幸让他羡慕爷爷奶奶的相敬如宾。

　　看到电话卡发出警报声，我才恋恋不舍的挂断了跟陈然的对话。
　　陈然口中的楚一天那么随性美好，而我眼中的楚一天那般放肆妄为。
　　爱情相互欣赏应该是前提，陈然应该也能感觉到楚一天对她的欣赏和维护。
　　十点多回到宿舍里，高洁的男朋友还在电脑跟前玩游戏。
　　高洁趴在我床上看书，看见我进来竟然无动于衷。

　　我有点尴尬地打开书桌胡乱翻腾了半天，也不知道究竟在找什么。
　　高洁从书本里抽出余光看着我：“王一水，你什么东西掉了吗？”
　　“没有，我就回来取本书，一会就出去了。”
　　说完，我拿起一本书匆匆出了门。
　　走出门后，就后悔了。
　　这么晚了，我能上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