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赋英才》耽

2、第一章

　　辽国的中心街区繁华热闹，各色各样的人行着各色各样的职业，做着各色各样的生意。一派祥和安宁，国泰民安的景象。
　　与之对比的是正中央的王宫，虽是雕梁画栋，却冷静森严，行走于其间的人也都步履小心，处处留意。
　　其旁，是一座碧瓦朱甍的府邸，正如《诗经》所曰：“如跋斯翼，知矢斯棘，如鸟斯革，如斯飞。”这是辽国的丞相府。
　　辽国的现任丞相是简国梁，有一双儿女，简时杰，简英才，其妻难产而亡，再未续弦。
　　“英才，你该学学女孩子该学的东西了，不能再瞎胡闹了。”简国梁一看见女儿兴致不减当初地练习剑法就头疼，“小心嫁不出去了！”
　　“爹~好吧好吧，我这就去看看刺绣。”简英才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溜回自己的屋子。
　　望着针线，怎一个愁字了得。简英才把刺绣绸布竖直悬在屋子正中间，穿好线，站在十步开外，一个转身，将绣花针直直地穿进绸子里……
　　“父亲要是看到你把一副好好的牡丹富贵图绣成这个样子，准会以为你是不是在诅咒我们简家。”简时杰一看到自己亲妹妹的劳动成果，只能不由地感叹一句。
　　“你以为刺绣那么容易的啊，你自己怎么不绣一幅试试。”果然和自己哥哥说话就不用那么客气，简英才大吐心中不快，“而且，本女侠将来，可是要征战沙场，横扫千军，保家卫国的，这点小小的刺绣岂不是埋没了未来的一位栋梁之才了！”
　　“是是是，未来的栋梁之才，你先想想当下该怎么完成这幅小小刺绣，以此来吃上今天的晚饭吧。”
　　“我……”简英才一时语塞，随后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哥，好哥哥，求求你帮帮我吧，你忍心看着如此瘦弱的我今天晚上饥寒交迫嘛？”
　　“其实……”
　　“嗯嗯嗯？”
　　“我忍心。”
　　简英才坐在饭桌旁，兴致勃勃地预备动筷子。
　　“英才，今天的作业完成了吗？”简父本以为简英才一定不会那么听话地去绣刺绣，于是故意一本正经地严肃地问，等她又像以往一样准备胡打蛮缠地糊弄过去，又想这次该好好地立一立规矩了，不能再轻易地放过她了。
　　“爹布置的作业，英才当然完成了呀，不敢不听的。”简英才狗腿地笑着，忙不迭地递上一副完美的牡丹富贵图。
　　“嗯，不错。”简国梁诧异地接过来，仔细地看了看，说道。
　　简英才得了便宜又卖乖，“爹，这幅图绣了我整整一天，累死我，哪儿都没去，有没有什么奖励呀？”
　　一旁，简时杰看了看自己满是针孔的左手指尖，嘴角抽搐。
　　简父果然爽快，满意地应允道：“明天你自己出门玩去吧，银子问管家要。”
　　“谢谢爹！”
　　简英才满心欢喜地继续吃饭，脑海中又浮现出自己哥哥今天一天被自己拿刀威胁着，满脸苦涩地绣牡丹的样子，虽说不至于翘兰花指那样骚气，但一个大男人小心地捏着针线的模样还是十分违和的，这绝对是他一生的污点。
　　“时杰啊，你也得跟你妹妹学学，弄弄正业了。”简父又开始为大儿子的操心了。
　　“……父亲，我觉得我不能从政。”简时杰正色道。
　　“嗯？为什么？”
　　“祖父与您皆任丞相，若儿子再从政，恐为人忌惮。”
　　自然是指辽王了。
　　简父沉默了片刻，“这，这件事日后再议了，今天先吃饭。对了，后天你祖父回来了，记得准备准备，一起吃个饭，别再一转眼找不到你们人。”
　　“是，父亲。”
　　“是，爹。”
　　饭后，简父又去处理政务了。
　　“哥，嘿嘿嘿，我错了。”
　　“哼，好处都让你一个人捞完了吧，明明是我劳心劳力的。”
　　“诶呀，钱三七分，我七你三还不行嘛。”
　　“哼。”
　　“那那，你想要什么，我明天上街给你带？”
　　“哼。”
　　“简时杰，你别给脸不要脸啊，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好吧好吧，带点茯苓和人参。”
　　“嗯，这样多好。”果然女生不能太温柔，暴力是解决一切问题的重要途径。
　　“劝你淑女一点，不然谁……”简时杰对上英才的眼神，默默地咽下了剩下的话。
　　“对了，爷爷回来，我们给他准备一场轰轰烈烈的欢迎仪式吧，他一定会十分感动的。”简英才沉浸在幻想里。
　　“我觉得，爷爷的年纪已经不喜欢轰轰烈烈了……呃呃，但是，或许，说不定呢，万一你的准备深得他的心意呢……呼~”简时杰觉得自己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好的，既然你也这么认同，明天我就上街采购一番。让我猜猜，后天爷爷会给我带什么礼物。嘿嘿嘿嘿嘿。”
　　“真相了。”
　　简时杰走到自己的屋子里，周围种着一圈各式各样的草药，整个房子都笼罩在一股淡淡的中药味中。
　　简英才也蹦蹦跳跳地回房了，后院里矗立着一根练武的柱子。
　　管家：公子和小姐出生的时候可能被老天爷赋予反了性格。
　　第二天
　　简英才特意趁简时杰到屋子后面侍弄药草时，偷了他一套衣服，正要喜滋滋地带着拨款出门的时候。
　　“小姐，要不您带两个侍卫去吧。万一……呃……遇到危险……”提供了银子的管家不放心地追上来。
　　“哎，真正需要侍卫整天保护的明明是我哥，我怎么说也习武了七八年了，就算有人要杀我，正好也让我来练练技艺，况且我也没得罪什么人嘛，好了好了，我走了。”边说，简英才边稍运轻功，健步如飞，转眼人影都看不见了。
　　“唉，主要是老爷官场上得罪人啊。”管家摇摇头往回走。
　　“管家！你有没有看见简英才！”简时杰远远看见管家便冲过来问。
　　“小姐……方才出的门。”管家吓了一跳，指了指丞相府的偏门道。
　　简时杰知道他妹，这会儿功夫绝对找不到她人了。
　　“她是不是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衣服，衣摆那边有银线绣的花纹的？”简时杰急切地用手比划了一下。
　　“嗯……好像，腰那边挂了一块玉。”管家本意是岔开话题。
　　只是简时杰猛一低头，“她连我玉都顺手偷走了！”
　　管家默默地，默默地走开。
　　简英才将自己的头发束好，把剑配在右腰际，轻快地走向御史大夫的府邸。
　　“拜访你家小姐。”
　　“您是……哦，简小姐。”看门人仔细辨认了一番，才恍然大悟。
　　“怎么，换一身衣服就认不出了？”
　　“不是不是，简小姐，您以前穿得再素淡，但至少是女装呀，今天……”看门人大胆着说。
　　“去去去，让我进去了。”
　　简英才直奔宋流萤闺房。
　　“诶，这是我家小姐的闺房。”宋流萤的侍女秋莲立即拦上来，认真看清了简英才的脸后，才略带疑惑地说：“哦，简小姐。”
　　“流萤，流萤，流萤！”
　　“英才？”
　　“走走走，出去玩去。”
　　“咦？丞相大人放你出门了？”
　　“嗯嗯嗯，毕竟我在家只会打扰他办政务嘛。”
　　宋流萤被简英才强行拖出门去。
　　宋流萤看简英才步伐略促，便觉得她一定是有目的地的，想来不会是单纯地逛街，自己一定要被她骗到哪里去的，但又无法直接问，问了，她也一定不会真的回答的。
　　“英才，这身衣服……是你哥的吧？”
　　“你怎么不觉得是我自己买的？”
　　“丞相大人知道，会打断你的腿的。”宋流萤半开玩笑道。
　　“好吧好吧，问我哥借的，今天下午回去就还给他，他可小气了。”
　　“你又拿刀卡他脖子借的？”
　　“没有啊。”的确没有。
　　“那你是偷的？”
　　“……小姑娘，知道太多，活不长的！”简英才故意恶狠狠地说，随后语气放软：“好了好了，今天下午早点放回去好了，他那么多衣服，一定不会发现的。到了到了。”
　　武场
　　“英才……你来这里干什么……”宋流萤立即止住脚步，还想拉住简英才，让她改变主意，不让她进去。
　　“没关系的，你站在旁边看看就行，帮我加加油好吧？不然我这身衣服不就白偷了嘛。”
　　“可是……”
　　“哎，别可是了，练了这么多年，还没怎么比试过呢，只能用来威胁我哥，那多没意思，而且，被自己人打，总比将来征战沙场，被敌人打好吧？”简英才强行将宋流萤拽进去。
　　里面擂台上，一局正在展开，两个大汉正在搏斗，一个用双刀，一个用矛。用刀的急于近身搏斗，用矛的却总想要远程攻击，局面很快僵持起来。忽然，双刀汉一把将右手的刀甩过去，用矛男想要用矛将刀隔开，不想，刀刃正好切断了矛头，连带着矛上的红穗，用矛男手上只剩一根红漆棍子了。
　　台下的人立即欢呼起来。宋流萤以为这一局已经结束了，毕竟胜负之势已定，大概裁判要来宣布结果了，于是想，或许也不是那么危险，比武之人都是点到为止的吧，那么让英才试试也无妨吧。便不再拉着她走了。
　　双刀汉一步一步走向用矛男，用矛男一步一步后退，很快到了擂台边上。显然用矛男并不服输，双手紧握着那根棍子，企图调转局势，挽回面子。
　　用矛男大喝一声，拼尽全力举起棍子对准双刀汉的头砸下去。双刀汉拿刀砍去，很快，棍子被拦腰截断，刀砍中了用矛男的左肩，顺势削下左臂。很快血流了半个擂台。
　　擂台下欢声雷动，不久就有人来清理擂场，也有人不嫌事多地大喊：“继续！继续！”用矛男显然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喘着粗气走开。
　　宋流萤吓坏了，结巴着说：“他不是……早就没兵器了吗，怎么还……一直打到这样？怎么……也没个大夫来……的？”
　　“这里嘛，只有认输才能结束，可不管公不公平的，而且这里哪里有地方留给伤者治伤啊，败了就够丢脸的了，难道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包扎伤口吗？”简英才兴致勃勃地讲解，虽然她也很同情那个用矛男，但是他自己技不过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我们赶紧走吧。”
　　“哎呀，来都来了，走什么呀。”简英才一步跨上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