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禛心（清穿）》晓风残夜

15、第十四章 千里婵娟

　　“爷，小姐，快来看啊，好红的天啊，好漂亮的云啊！”我正在屋子里给胤禟画我设计的衣服呢，霜儿突然在院子里叫道。那天过后，由于我病情严重，胤禟给我向康熙和胤禛“请了假”，现在正在休假阶段。

　　“在哪，在哪？”我们刚起身，就听到莲儿傻呼呼地叫问。“笨蛋莲儿，天和云当然是在天上啊。”我笑骂莲儿道。“哎呀，小姐，人家那是口头禅嘛！就算笨，那也是沾染了小姐您的，在您来之前，本姑娘可是很聪明的，对不对啊，霜儿姐姐？”莲儿挠挠头说，顺便损损我，最后那句是对霜儿说的。“莲儿，我哪有笨了？你自己笨别推到别人身上。”我咬牙切齿，正要伸出魔爪以惩罚某不知好歹的丫头……“是啊，是啊，那时莲儿妹妹是挺聪明的……只是经常出刚才的那种状况而已……哈哈……”“哈哈……”本来听了霜儿前面的话，我气得吹头发瞪眼睛，而莲儿正得意忘形呢，却听到霜儿后面的话。现在，该轮到莲儿瞪眼睛我得意了，哈哈！

　　虽然描述了这么长，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不要闹了，你们这些小丫头……唉！”胤禟突然插嘴道。“你叹什么气啊？”我问。“没什么……我说夜儿小丫头，你还记不记得你是出来做什么的？”胤禟牛头不对马嘴地问道。“呃……这个……我不说话了就是了嘛。”我不好意思地说，然后当真乖乖闭上嘴巴。其他人也不再说话了。

　　我刚抬起头，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天地间都笼罩着一层红色，一会儿又变成了金色，不复秋天的萧瑟；天上的云也像着了火似的，燃烧着，变幻着，一会儿天边来了一条狗，飘呀飘的，仿佛还在摇着尾巴，这狗还在吠着哪，又跑来了一匹马，突然，就变成了一头狮子，狗好象挺害怕的，晃了两晃，就渐渐模糊了身影……

　　正看得入神呢，突然感觉有人在拉我的衣服，凝神瞪眼一瞧，我的妈呀，不知何时，地上跪了一地，都在祷告着什么，拉我的就是跪在我旁边的胤禟，当我瞧向他时，他正在给我使眼色，要我跪下呢。这真令我哭笑不得，虽然早就知道古代人解释不了这种自然现象，从而由疑惑到恐惧而到崇拜，但是当我亲眼见到此情此景，尤其是要亲身经历时，怎么看都觉得那么滑稽，我又怎么跪得下呢？

　　“夜儿，刚才为什么一直在那杵着，都不下跪？”我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跪呢，突然就听到一声暴吼，吓得我“啊”的一声跳了起来。原来正在我出神的当儿，天空已经渐渐恢复正常，夜幕也开始降临，胤禟他们也已经起来，刚才大吼的就是胤禟。

　　“爷，您别吓着小姐，小姐也刚来才半年，不知道咱的规矩，您就饶了她这次吧！”霜儿搂着我，替我求情。“是啊，是啊，爷，您就原谅了小姐吧！”莲儿也帮着求饶。“是吗？是不知道规矩吗？”胤禟问。“是的，是的，小姐，您快认错啊。”霜儿应道，接着小声提醒我。“为什么要跪啊？那只不过是自然现象，有什么好跪的。我没错，干吗认错，还吼我！”我小声嘀咕着，当然是不敢大声说出来的了，就算再委屈，也不敢呐。

　　即便如此，也被胤禟听见了……“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的话惹火了胤禟，他厉声问道。“没什么，没说什么，小姐没说什么呀，爷，您听错了！”“是呀，是呀。”霜儿打着圆场说，莲儿也猛点着她那圆呼呼的脑袋，都怕她会就那么把脑袋给点下来了。“是吗？那她嘀嘀咕咕那么久，是在说什么呢？”胤禟反问。“这个……小姐，快说话啊，您就别强了……”霜儿见我没动静，着急劝道。“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要跪呀！你们又不告诉我，干吗要我道歉啊。”我委屈地说。

　　“你知不知道刚刚是天神在降福给我们，如果你不虔诚地拜谢天神，天神是会降灾给你和你的家族的，你想害死我们是吗？”胤禟解释说。“啊？真的吗？……对不起哦，贝子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会这么严重，我……”虽然知道刚才的现象就是小时候学的课文里说到的火烧云，但是，毕竟我刚才的行为是会给整个皇族带来恐惧的，我也给吓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好了，别说了，算了吧，已经挽回不了了……但是，你们给我记住了，今天什么都没发生，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听到了没？”既然已成事实，追究也没用了，只好掩盖了。“听到了。”“知道了。”“收到。”我们赶忙回答。

　　正在我们惴惴不安之时，从门口闪进来一个人影，吓得我们三女孩子直哆嗦。直到人影走近，“呼——”我们才长呼一口气，进来的是总管安全。只见安总管在胤禟耳边说了什么，胤禟就神色匆忙地站了起来，说：“真有这回事？”“回爷的话，是的，确有此事。”安总管回答。“那好，我马上去。夜儿，我现在先去有点事，等会儿再来陪你。”胤禟说。“呃……爷，今天是中秋佳节啊，按祖宗的老规矩，今晚女人们要一起拜敬月宫娘娘，而您答应过小格格小阿哥们每年这时候带他们去买兔儿爷、买糖果的，如果……恐怕……”安大总管毫不掩饰地说，一点也不顾忌我是背井离乡，孤身在外，更过分的是，还老拿眼神斜我。

　　“呃……这样，那，夜儿，我明天再来看你了，过会儿我吩咐厨房给你们送点好吃了的过来，好吗？”胤禟抱歉地说。“不用了，霜儿、莲儿已经做了点心了，贝子爷有事就快去办吧，我们没事的。”我尽量地用平静的语气说，但还是明显地带着凄凉落魄的味道。“夜儿……”胤禟心疼道。“我没事，你还不走吗？刚才那么着急，好象你要去做的事情很急的吧？怎么还不快去？”我忙催促他走，他要是再不走，我都怕我会哭出来了。”“好吧，夜儿，那我走了，你的身体还没复原，要小心照顾自己啊，霜儿，莲儿，好好照顾夜儿，知道吗？”胤禟感伤地说。“是，我们一定好好照顾小姐，但是爷您也要经常过来看小姐呀。”霜儿和莲儿异口同声说，也是带着哭腔的。“好，那我走了。”说完，胤禟摸了摸我的头，就带着安全离开了。

　　“霜儿，莲儿，你们也进去吧，我想一个人再待一会儿。”他们刚走，我就对霜儿和莲说。“不行，小姐，你的身体还没好呐，夜寒露重，容易伤身。”霜儿一听我说还要在外面待会儿，立马就反对。“霜儿，没事的，就一会儿，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好不好？”我恳求道。“唉！”霜儿瞧了我很久，就在我快要站不住时，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吧，就一会儿啊，我去给您拿件外衣来吧。”说着，她看也没看我就往里走，但是我能清楚地看到，她的眼眶有东西闪着光。

　　就在这时，“哎呦——！”“怎么了？”我说。“没事，我拿了小姐您的外衣出来，刚好撞上了霜儿姐姐。”“没事，我进去帮小姐您拿外衣，刚好撞上了莲儿。”她俩异口同声说。“扑哧！你们俩呀，还真是好姐妹啊，说什么话都一起说的，相反的事儿给你们说的字眼儿呀都差不多，没听清楚的还以为你们说的是一句话呢。”看着她们的滑稽样，我不禁笑了出来，忍不住调侃了几句。“小姐！”莲儿摸摸头，撒娇说，“您就知道取笑我！”“哪有啊？我有吗？谁看见了？”我死不承认。“没有吗？就在刚才……”“好了，好了，别闹了。小姐，您的外衣已经拿来了，您就披上吧，我去拿点心出来，今晚，我们仨一起过中秋吧。”莲儿还想拿出证据，谁知被霜儿打断了。“是的，是的，小姐，您就一个人在这儿好好地‘静一静’吧，我去帮霜儿姐姐搬桌子。”说完，莲儿就往里冲。“死丫头，被你们这么一搞，我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情绪早没了，还‘静’什么呀？我也来——哎呦！”我大叫道，想也去帮忙，但刚一动，才发现全身无力，直往下倒。“怎么了？”霜儿听到响声，跑过来问道。“没事，只是有点没力气，你们去忙吧，我在这坐一会儿。”我在霜儿的搀扶下慢慢爬起来，靠着墙说。“好吧，那您先做会儿，我们马上就好。”霜儿扶我在门口的凳子上坐下，说完，就继续去忙了。

　　看着明亮的月光下，霜儿、莲儿进进出出、忙上忙下的身影，我不由想起了在现代的外婆，曾几何时，我也是这样静静地坐在门口看着外婆在那进进出出、忙里忙外的。

　　外婆，您现在在干什么呢？也是在过中秋节吗？是在给表妹表弟们分月饼吗？他们一定很开心吧？外婆，您是不是想到我了呢？您一定一想起我就会流泪吧？谁叫我是您带大的呢？外婆，知道吗？其实我不愿意您想起我，您这辈子操的心太多了，不要再为我操心了，我在古代过得很好，这里的空气很新鲜，没有人当着我的面抽烟，没有汽车的尾气，没有冷冰冰的、灰色的高楼大厦了……这里有的，都是我喜欢的：新鲜的空气，成林的绿树，清澈的湖水，美丽的花园……所以啊，外婆，我真的过得很好，不用挂念我的，只要，你们保重就行。

　　抬头看看天，一轮皓月高挂于空，皎洁白净，仿佛从来就没有受过一丁点的污染。不知何故，面对此情此景，我的眼泪喷涌而出，形成两道瀑布，奔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