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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个世界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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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司念就回到了剧组,继续投入紧张有序的拍摄之中。
上次他意外晕倒,导致原本应该拍完的戏份没有完成。而这次的事情也把导演给吓坏了,赶紧让人去弄了新的衣服过来,布料比之前的要好得多,就等今天让司念试一试,看看会不会好一点。
不管是司念还是原主都不是那种喜欢麻烦他人的性格,因此,在见到新衣服的时候,司念简直是受宠若惊。新衣服上身之后,果然是没有原来刺痛瘙痒的感觉了,一旦穿着舒服了,身上出的汗也少了,比原来的感觉提高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于是乎,今天他们决定重拍祠堂相见的场景。
司念饰演的白亦寒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对何秋白饰演的萧景梧讲解着这些年来燕京的势力纷争,萧景梧笑着打趣他:“陛下想把你困在这一小方天地里,没想到还是困不住你的眼睛。”
然而白亦寒对他的反应很是失望,他说这些是希望萧景梧奋起反抗,与他的哥哥们争上一争,谁知萧景梧只认为他是在展示自己的实力。
司念停下了烧纸钱的手,起身到一旁净了手,给何秋白倒了一杯茶,说道:“殿下以后就不必再到这来了。”随着话音落下,他抬眼看向何秋白,眼神如同最为锐利的刀枪,直接刺入他的灵魂深处。
何秋白一时之间居然忘记了自己的台词,而是被这个眼神震慑在了原地。
不过影帝就是影帝,他很快就将自己的失误掩盖过去,并无比自然的接上一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要斩断你我多年的情分吗?”
司念背过身去不再看他,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只是衣袖之下颤抖着紧握的双拳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殿下与我如今并非处在同样的境地,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只是怕有朝一日连累了殿下。”
萧景梧为国献身七年之久,皇帝再怎么不喜欢他,现在也该好好安抚他,所以他的生活是比原来要好得多的。可白家不一样,皇帝恨不得白家人都死绝了才好,又怎么会好好对待他们呢?
所以,对于白亦寒、对于白家来说,最后的希望就是萧景梧。若是萧景梧能够坐上那至尊之位,那么白家就能落得个善终。
可如今萧景梧却表现出一副闲散的样子……着实是让白亦寒有些失望。
“卡!!过了,准备下一场!”
卡声过后,司念就又恢复了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样子,与方才眼神锐利的谋士判若两人。
何秋白给他递了块毛巾擦汗,纠结了纠结,还是夸了他一句:“演得不错。”
司念愣了愣,笑着说:“谢谢影帝夸奖。”
何秋白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
司念愣住了:“那……您说的是?”
“贺若黎的事,”何秋白看着他呆呆傻傻的表情,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之前是我错怪你了,不过,你做事的方法还是要改进一下,这样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司念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就在他好不容易找回了语言系统的时候,何秋白却被人叫走了,临走前还说了句:“行了,知道你害羞,我不会再跟其他人说的,你放心。下一场还是我们的对手戏,快做准备去吧。”
我放心?我放哪门子的心啊!!
司念欲哭无泪,把拿着风扇和冰贴赶过来的姜维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被何秋白给欺负了呢。
下一场戏是白亦寒和萧景梧时隔五年的第二次会面,这个时候,萧景梧已经经历过了猎场上的刺杀,明白了自己所处的环境是多么危险重重,而表面上对他百般照顾的父皇,关键时刻还是选择了包庇策划了这场刺杀的皇兄们。
此时他才明白了,为何那日白亦寒眼中满是失望。
于是他伤还没好利索,就再一次来到了白家祠堂,与白亦寒进行了一次深谈,两个昔日好友终于又重新站在了一起。
司念穿的还是那身衣服,只需要把因为出汗而有些花的妆容稍微补一下就好了。但何秋白需要重新换一套衣服,妆容也要有所调整,要能够体现出伤重之人的狼狈感。趁着这段时间,司念就在一边抓紧时间再将台词反复背了几遍。
古装戏最为消耗时间的就是妆造了,等着何秋白准备的工夫,都足够司念念上几十遍的台词了。昨晚吃得有些撑了,导致他没敢早睡觉,现在这么无聊没事情做,坐在阴凉底下,旁边又有风扇加持,司念很快就开始舒服得打盹儿了。
他刚闭上眼,就觉得面前的阴影好像加深了一层,还以为是姜维来叫他开工了,于是一边睁眼一边说:“姜哥,何影帝准备好啦?”
谁知一睁眼,面前的人居然是贺若黎。
司念被他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开始打嗝儿,一边打一边问:“你……嗝,你怎么来了、嗝?”
贺若黎被他给逗乐了,伸手轻轻给他拍着背,问:“我就这么吓人啊,能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你有事……嗝,说事儿,没事儿……嗝,别动手动脚的。”司念边说边往边上挪了一下,想要躲开他的手。
贺若黎见他再挪就要被阳光照到了,只好收回了手,问:“我来就是想问问你,刚才你们拍完那场的时候,何秋白跟你说什么了?”
司念心想,可以啊,这么早就开始吃醋了,这个世界的男主也没有他想的那么崩嘛!
于是他举起双手对贺若黎保证道:“你放心,我跟他绝对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而且我跟他也不熟,你大可以放心。”
贺若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半晌才道:“行,那我就放心了。”
就在这时,何秋白回来了,一个场工来叫司念去做准备,司念便跟着他去了。
何秋白也看见了站在司念休息的躺椅边的贺若黎,神色有写古怪地看了司念一眼,问:“今天没有贺若黎的戏份吧,他怎么会来这里?”
司念心想他为啥来这儿这不得问你吗?而且你居然连人家的戏份都记清楚了,居然还要问我他来干啥的?
于是他拍了拍何秋白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喜欢就上,你不说的话,怎么会知道你们是不是互相喜欢的呢?”
何秋白:???
不是,你说啥呢?
何秋白一脸懵逼地看着司念远去,完全没懂他在说些什么。
演员到齐,工作人员也各就位了,这场戏也就开拍了。
这一场戏最重要的就是何秋白的表演了,他需要将萧景梧的悔恨与醒悟循序渐进地表现出来,最终,他与白亦寒约定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两人共同对着那至尊之位发起了进攻。
这一场戏给司念带来的震撼极大,何秋白饰演的萧景梧踏进祠堂的那一刻起,他就明显地感觉到,他与前一场戏中的萧景梧有了明显的不同。这种不同的来源并不是他的服装和造型,而是从他的灵魂深处所散发出的气场变化。
“你应当听说了吧,昨日我在围场遇刺,险些丧命。”
司念素手执香,垂着眼默默无语。
“那箭上是四哥的印记,他是太子一脉。我不认为他会蠢到用带着自己标识的箭对我下手,那么究竟是哪一方势力所为,结果就显而易见了。”
司念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着眼睛道:“太子殿下是当今皇后嫡出,四皇子殿下、五皇子殿下生母位分低,均由皇后抚养长大,因此他们为一派。大皇子殿下虽为长子,但生母位分并不高,但深受皇帝宠爱,他和另外两位生母位分同样不高的皇子为一派。太子一派尤其需要重视言行得体,若是这件事和他们扯上了关系,必定会让陛下对他们产生不喜。”
何秋白盘腿坐在他身边,扯得伤口疼了一下,他喘吸了两口,说道:“是啊,如此简单明了的势力划分,陛下就像是耳聋眼瞎了一般,任凭他们去斗,甚至连他们伤害自己的手足兄弟都不闻不问!”
司念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淡淡道:“陛下想要追求的是一个平衡,所以他并不宠爱皇后殿下,而是宠爱一个小小的婕妤。殿下你的存在很有可能会将持续了这么多年的平衡局面打破,所以陛下并不制止他们对你出手。”
“原本我并不想做这根打破平衡的羽毛,我以为七年的时光足以换回他少的可怜的一点宠爱,可惜,我注定高看了他。如今……我想要把这个局面彻底搅乱,我想让他看着他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化为乌有!”
司念睁开了眼,但他依旧没有转过身去:“殿下想清楚了?”
“不能再清楚了。”
司念终于转过身去,如同多年前二人在七皇子寝宫里一起爬树掏鸟窝时一般双全相抵,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卡!!收工,吃饭!”
司念卸下了身上一直绷着的力气,对何秋白露出一个微笑,点了点头便跟着姜维去吃饭了。
何秋白站在原地,不道为何,他的脑海里全都是方才司念的一笑,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方才与他接触过的地方,此时正仿佛在发烫。
“喜欢就要说,不然……他怎么会知道。”何秋白喃喃自语,俶尔一笑,“所以,你是这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