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人了》汤雪沃

135、毒性大发

　　“陆雪殊应该是看上我了。”
　　于双娣刚给自己倒好一杯茶，闻言一口气喷了出来。

　　在应止玥隐带嫌弃的目光下，她擦了擦嘴巴，惊悚地看向应止玥，“阿月姑娘，你，你是被他吓出毛病来了？”

　　应止玥随意地摆摆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却反而让于双娣更放心不大，忙不迭地劝她，“陆雪殊这人也就是皮相好，能骗你们这种小姑娘，但他其实脑子有点毛病——不，我不是说他脑子不好使，是说他有点儿疯批，变态的那种疯批。”

　　应止玥哼哼笑了一声。

　　在安宁茶引发的书斋事件后，应止玥平心静气，从头到尾复盘一遍，发现自己从前的理解发生了偏差。

　　不止是她疯，陆雪殊的取向大概也是不太正常的。

　　大小姐自恃美丽，也知道她的外貌很招人，从小到大身边的狂蜂浪蝶就没断过。但大多人和她没什么近身接触，因为没有朝夕相处的机会，也就不会知道她的性格多么磨人。

　　而在芦亭山上的时候，一来应止玥压力大，二来没有旁人分担压力，她把能折腾人的招数全都一股脑用在了小姝身上，细细想来没几个人承受得了。

　　不过，当时她情窦初开，虽然喜欢小姝，但只会将书中的内容生搬硬套。小姝又不能讲话，与其说是厌憎，可能也有点生涩的好感。

　　当然，好感肯定不多，不然也不会说跑就跑了。

　　下了山的小姝就不再是可爱的哑巴侍女，而是陆府高高在上的贵公子。

　　陆雪殊肯定恼恨之前小姝所受的屈辱，但他心里对她留有一分在意，不然也不能在她快死的时候送来——送来什么东西来着？忘了。

　　这个不重要，眼看着应止玥真的要死了，陆雪殊可能又有点不甘，所以才会找上门来，结果就遇上了失忆的冒乐。

　　不过少年人的心思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不转眼就不爱了，反而盯上了貌若无盐的阿月……

　　算了，编不下去了，应止玥懒得多分心思再揣测他怎么想，但她可以肯定，自己绝对被陆雪殊盯上了。

　　于双娣看她冷笑，不知道为什么，一届僵尸之王竟被吓得有点结巴，“阿、阿月，你前几日是不是在双娣那里喝了杯茶？”

　　应止玥慢吞吞地嗯一声，有心想问这毒药的发作时间怎么这么长，除了胸前有点胀没什么别的感觉，就在下一刻瞬间坐直了身子。

　　“哎呀你想多了，我给她的不是什么毒药。”于双娣想要杀谁，爪子挠两下就行了，哪还用什么毒药，她尴尬道，“我那个药是为了增加闺房之趣，让双娣这个小古板也能多享受一下，可以胸前涨……”

　　对着应止玥的目光，于双娣说不下去。

　　这也是于双娣和冒乐交流有碍，冒乐误解了对方意味深长的“你看不顺眼谁，就去搞谁”的真正含义。

　　这药没把应止玥弄死，但她真是宁可被弄死了。

　　于双娣垂下目光，嘟嘟囔囔道：“解药？这东西又不是毒药，哪里来的解药，实在不行我帮你揉出来——好了别拿茶杯丢我，我知道错了，我不帮双娣妹妹杀你了便是。咳，时间不早了，那个什么，我就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哈。”

　　应止玥闭了闭目，只感觉羞怒交加，恨不得宰了全世界。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应止玥感觉涨得更难受。

　　她蹙着眉，半转过身，刚准备解开小襟细细看一下，窗扉处传来“嗒嗒”两声叩响。

　　应止玥循声望去，竹影西斜，公子颀长的影子映在窗上，化成鬼她也能认出来是谁。

　　她新仇叠旧恨，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啪一声推开窗，坚硬的木头“砰”一声撞在了他的鼻梁上。

　　陆雪殊肤色白，因此鼻梁上的红痕便更清晰，他又穿着常服，绿柏筛漏的光斑扫过那一条绯红的线，看上去就更像是青涩的少年郎。

　　他神情带着点不解，无辜地抬头看她。

　　——装的。

　　不过，应止玥就算情知这一点也要承认，很漂亮。

　　心里的气消下去一点，但她是不会道歉的，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微微一笑：“陆世子不在自己的府里待着，又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来看望嫂嫂。”也不用应止玥邀请，他毫不客气地翻身进来，不等她反应就利落地又将窗给关上。

　　不过他刚进来，就微微皱起了眉。

　　小苹今日告假，应止玥又是不可能收拾房间的，饰品衫裙零落地散落开。

　　发觉陆雪殊的目光，她不耐烦地嘲讽道：“我又没请你进来。”

　　陆雪殊没回这话，她就像一拳头打进棉花里，拧着眉头看那些饰品被一个个归类收拾好，绫罗也被叠得整整齐齐。

　　她细细绵绵地弯了下唇：“原来陆世子不仅学问好，伺候人的功夫也好。”

　　一般来说，听到这话，眼高于顶的贵公子必然会发怒，但陆雪殊到底不是普通人，坐在对面的时候，手指已经勾起她前面散开的带子，慢条斯理地系好，“谬赞了。”

　　应止玥觉得他就是贱得慌。

　　“你到底过来做什么？”

　　这话一问出去，她就后悔了。陆雪殊提起茶壶，又为她续了一杯。茶水溅在盏中，发出清脆的低声，“看嫂嫂有没有中毒发作。”

　　在应止玥冰冷的目光下，他很从容地笑一下，“现在看来，虽然不是毒药，但你好像遇上了别的麻烦。”

　　他手指修长，食指关节敲了敲桌面，又礼貌地问她：“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的吗？”

　　陆雪殊的眼睛浸了池墨，映出她神色愤怒的脸。

　　声如击玉，应止玥却只想划烂他的嗓子。

　　“毕竟你也知道，我是很会伺候人的。”

　　应止玥和他对视了几秒，忽然温柔地笑开。

　　之前她着急想死，一是人生没什么目标，二来她重回旧地总是不如生前舒适。

　　但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倒是觉得有趣了。

　　大小姐是最睚眦必报的类型，能放过小姝，纯属她日行一善，难得的好意却没被珍惜。

　　陆雪殊这么戏弄她，合该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