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熟了》何慬

9、第 9 章

　　张简进来房间，顺手把门反锁上了。反锁门是一个好熟悉的动作，但转身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状况。
　　“你说吧。”张爱坐在床边，双手环胸说。
　　张简像是被审讯一般，腿有些软，拉过书桌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我跟杨秦宇……”张简期期艾艾地开口，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是他打的？”张爱问。
　　张简没说话，沉默以对。
　　“你疯了吗？这样的人你还要跟他结婚？你在想什么？”张爱快被气疯了。
　　张简还是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姐姐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告诉我啊？”张爱走到张简面前，跪在她面前，抓住张简的双手。
　　张简低着头不语，眼泪却一颗一颗地滚下来。张简试着开口，但是一张口就是泣不成声。
　　“姐姐。”张爱看着哭泣的张简，心里跟着难过，抱着张简一起落泪。
　　时隔多年，两个人又躺在一张床上。
　　杨秦宇确实对张简动了手，但是杨秦宇平时对她真的挺好的，张简这样告诉张爱。张爱平躺在床上，看着房顶不语。
　　“为什么？为什么他对你动手你还说他对你挺好的？”张爱一时气愤，问张简，“我对你难道不更好吗？”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两个人可以回避的部分还是不可避免的要拿到台面上来说。
　　“小爱，我们这样是不正常的。”张简回答。
　　张简刚上大学的时候，一本名为《大学生心理和生理健康》的书上说男和男以及女和女之间产生的爱恋是变态的不正常的，她又去咨询了学校的心理老师，老师建议她可以尝试与男生交往来忘掉与妹妹之间异样的情愫。于是她找到了杨秦宇，交往这么多年她对杨秦宇还是没什么感觉，更没有忘掉妹妹，每次看见张爱心里都泛起难言的痛楚。
　　“你这样才不正常。你不跟我在一起，可是也别折磨你自己啊。”张爱觉得痛心，眼泪说着就流了下来。
　　张简心想，是啊她可不就是在折磨自己吗。跟张爱在一起开心甜蜜的时候看见张利兹心里会愧疚得不行；看见张爱告白后期待的眼神心里闪过的是张利兹说从此以后张爱就是你的妹妹了；看着杨秦宇的脸心里喊得是张爱的名字；杨秦宇对她动手的时候她却心里想着是她自己活该。张简把自己关进了牢笼里，把自己克制在暗无天日里，她不能再像小时候在白树湾那样不爽就跟人打架，现在她只能沉默，装了一肚子苦楚也闷不吭声。
　　“小爱，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把你拉入这样世界，你应该有更明亮更鲜活的人生。
　　“张简，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也没有对不起你，我们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张爱第一次直呼张简的大名。
　　“张简你能不能遵从本心一次，想喜欢就喜欢，想拥抱就拥抱，想亲吻就亲吻，能不能就这一次活在现在，活在此时此刻。”张爱侧过身，一只手抚着张简的面庞。
　　房间里没有关灯，张简第一次在灯光下和张爱直言心底的秘事，第一次在灯光下靠近张爱亲吻她。
　　张爱略微激动地回吻她，双手颤抖着摸上张简的腰。缠绵之间，张爱已经把张简的衣服给脱了，在灯光下看张简身上的伤。
　　腰上手臂上都是青紫的痕迹，有一些已经褪去青紫变成淡黄色，心里痛得无以复加，张爱轻抚张简身上的伤。
　　“我给姐姐亲亲就不痛了。”张爱用唇触碰张简身上每个的伤，眼泪一颗一颗地砸在张简身上。
　　从小都是张简在她前面保护她，姐姐好像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英雄，如今张简受了如此大的伤害，她却不能像姐姐保护她那样保护姐姐，张爱心里难忍自责。
　　姐姐让我来爱你吧。
　　张简鼻子一酸，眼泪停不下来，落入枕头湿了一大片。
　　张简拉起张爱，把她压在身下，低头去亲吻她，一如五年前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房间里的白炽灯还亮着，好像照白了心底，驱散了过去埋藏在心底的灰暗。
　　“我很爱你，张爱。”房间里张简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