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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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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弓醒来时,觉得头疼的厉害。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一片漆黑,他手脚陷在淤泥里,嘴里一股铁锈味。
他坐起来时,才发现是嘴唇破了,动一动 ,就流出一点小血珠。他嗓子干的厉害,鼻子里围绕着洗衣粉的香味。他从床上爬下来,地上的血已经擦干净了。
白雪鹰还是坐在桌子边,拿着手机看什么。林弓拿出杯子,打算倒杯水,发现暖壶早就空了。他拿着杯子,打算先倒杯自来水喝喝。白雪鹰见他打算喝冷水,拿起自己的水壶给他倒了一杯。林弓难得见白雪鹰对他这么和颜悦色,激动的就像是给皇上宠幸了的太监。
林弓也不嫌烫,把水咕噜噜灌下去。他坐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床上拖下来的帐子。
“报警了吗?”林弓开口问道。他的声音很冷,白雪鹰有点不习惯。
林弓此人身高一米八七,体重一百九,冬天时惯穿着宽松的运动裤,裹着长款的黑色羽绒服,不算特别土,和潮帅是肯定沾不上边的。平时热爱追番,纸皮人老婆一大堆,戴着黑框眼镜,唯一的优点是白,极白!平时脾气极好,打排位无论遇到什么样的队友都绝不说脏话。
也许是刚睡醒,林弓还没有戴眼镜。冷白的灯光照着他极白的脸,白雪鹰才发现林弓的眼睛特别黑,像一笔绝妙的线条划过上好的白纸,白雪鹰心里一跳,没由来觉得这个人让他惊心动魄。
白雪鹰不自然的把脸扭开“还没有。”林弓看向白雪鹰,他的眼神很锋利“为什么?”白雪鹰很自然的拿出一沓纸“查查我们算不算自卫伤人。”
林弓见白雪鹰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笑了一下,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冲白雪鹰摇了摇“介意吗?”白雪鹰摇摇头,忍不住问“你还抽烟?”林弓把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就像蛇一样缠住了林弓“不抽,这包烟是大乔给的。”大乔是宿舍里一放假就走了的舍友,白雪鹰点了点头,白色的蛇也慢慢缠住了白雪鹰。
寂静在时间里流淌,两个人都淹没在一片白色的河流里。白雪鹰其实讨厌烟味,但他现在却觉得这味道让他放松下来了。
林弓在沉默的抽完最后一口烟,哑着声音说:“现在几点。”白雪鹰看了看表,“六点。”林弓站起来,“报警!找医生!”
警车来的很快,但只来了两个人,一个年轻的,一个老的。林弓把人领到杂物室。里面很安静,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警察看向林弓“被你两打伤的学生就关在这里?”林弓一副震惊的表情“您说啥呢,我们可是良民!是他先攻击我们的,我们是为了自保!警察叔叔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白雪鹰在林弓身后翻了个白眼,这个家伙!警察一来,那个锋芒毕露的林弓又变回了好脾气的肥宅。
年轻警察准备打开门,白雪鹰把人拦住“警察同志,他可能会咬人,您小心点。”年轻警察点点头,把门打开。
小小的杂物室一览无余,王洞朗顶着变形的脑袋站着,一动不动。这场景就像以前的恐怖片,三个人一时不敢动。最后还是警察叔叔站出来,喊了一声“王洞朗?”
本来站在那cos雕塑的王洞朗突然动起来,以极快的速度扑向警察叔叔。警察叔叔躲闪不急,被王洞朗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血一下溅出来。林弓反应很快,抄起拖把一棍打在王洞朗的脑袋上,王洞朗本来就伤痕累累的脑袋在这一下后,不负众望的破了个洞。
王洞朗像按住暂停键的机器一下子站住了。警察叔叔捂住受伤的手,退后两步。王洞朗自从发病以来,一直履打履退,被关进小黑屋时,脑袋直接打到变形,这样他还是生龙活虎的。现在,只被林弓抽了一棍子,像是有不死之身的王洞朗在站了几分钟后,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完蛋了,不用找医生了。直接见法医吧!”林弓语气哀怨,但表情却很平静。白雪鹰看向年轻警察“同志,这真的是为了自卫啊!”年轻警察扶住警察叔叔“别说了,上车,和我去警察局!”
警车上,林弓臊眉耷眼的,庞大的身躯缩在一起,生怕自己挤到边上的白雪鹰。
白雪鹰看起来还算平静,路上情况很差,从学校所在的郊区到市内,白雪鹰起码看见了十几起车祸,这很不正常,太频繁了!路上堵的厉害,有个交警过来给年轻警察敬了个礼。年轻警察问“怎么了,这么多车祸?”交警叹了口气“谁知道呢,好多人开着车突然晕过去了。局里也不少兄弟晕过去了,人手不够,事情又多。这路一时半会通不了!”
年轻警察脸上出现一点烦躁“同志,我们有个前辈也受伤了,后座上还有两个嫌疑人呢!”
交警朝车里看了眼,说:“同志,我们在医院和这里勉强开了个特殊通道,不然你们就先去医院?”
年轻警察看了眼警察叔叔,警察叔叔脸色苍白,满头大汗,血不停的渗出来。年轻警察点点头,到了声谢,跟着救护车开向医院。
医院人满为患,除去刚刚车祸受伤的人,还有不少昏迷的人被源源不断的推进医院。警察叔叔看起来很不好,他发了高烧,皮肤通红。年轻警察扶着他走进医院,林弓和白雪鹰自觉跟着他。
医院里面比外面还夸张,连大厅里都躺满了人,十几个医生护士脚不沾地的跑来跑去。年轻警察拦住一个小护士“对不起,我同事受伤了!我们去哪挂号啊?”小护士忙的满头大汗,“哪来的号,外科医生现在也躺着呢!你找个地坐下来,马上就到你们了。”
年轻警察扶着警察叔叔在墙角坐下,警察叔叔一直在流汗。不少家属抱着昏过去的亲人,焦急的围着医生。医生满头大汗,不停的安抚着家属。有一个小护士拿着纱布和消毒水,跑过来给警察叔叔简单的处理了伤口。
年轻警察问“这些人怎么了?”小护士摇摇头“不知道,先是突然昏迷,之前完全没有征兆。上午送来的患者已经开始发烧了,器官也开始衰竭……”
“不好了!有几个昨天送来的患者生命体征消失了!”另一个小护士跑过来,患者家属听闻又是一阵骚动。医生来不及解释,推开围住他的家属“让我过去!说不定还有救!”小护士放下手里的纱布“对不起,我要去帮忙了!”年轻警察跟上去“我去帮你!”
林弓也跟上去,帮着警察和护士把人分开,让医生去救人。白雪鹰本来也要过去,他才刚刚走了一步,警察叔叔就一下子倒在地上。
白雪鹰把人抱起来“喂!警察同志!”白雪鹰摇摇他的身体,但警察叔叔一动不动。白雪鹰咬着牙 ,周围已经一片混乱了,他把外套脱下来垫在警察叔叔的身下,又跑到饮水机那里,他翻了半天没有杯子,就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沾了点水,挤到警察叔叔的嘴里 。
外面还是源源不断的送来莫名晕倒的人,医院越来越乱。有一些人甚至闯到取药区直接拿药,保安和人扭打起来。年轻警察和林弓艰难的维持秩序。
年轻警察被一群老弱妇孺围着,还有不少大汉拽住拿药的护士,质问医生在哪。年轻警察忍无可忍,掏出配木仓朝天花板开了一枪。一瞬间医院安静下来,年轻警察拿着木仓,大声喊“所有人安静,配合医生工作!不然全部拘留!”
到底是法制社会,人群很快安静下来。所有人暂时停下来动作,找个地方呆着。空气里混杂着女人的哭声和男人的脏话。
大概十分钟以后,楼上传来一声尖叫,刚刚给警察叔叔包扎的小护士浑身是血的跑下来。年轻警察赶紧跑过去扶住她“怎么了?”
小护士的肩膀受伤了,血不停的流出来“患者一度失去生命体征后,我们进行了抢救……本来以为没办法了,但人突然爬起来,然后,然后开始攻击我们。”
大厅那头出现一阵很大的骚动,林弓发现几个人用一种很快的速度把人扑倒然后进行撕咬。他的心里蔓延出一种恐慌,这恐慌几乎要打到他了,他感觉出一些东西发生了可怕的转变。他猛地看向白雪鹰,白雪鹰正陪在警察叔叔旁边。林弓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这么清楚,警察叔叔的身体,变大了。
“白雪鹰!离开他!”林弓大喊,白雪鹰迷茫的看着他。年轻警察带着几个大汉冲上前和疯狂的病人缠斗,林弓看见不少人身上带着咬伤。
林弓双目赤红,他看了一眼被人群淹没的年轻警察,回头冲向了白雪鹰。他粗暴的把白雪鹰从地上拽起来,头也不回的跑出医院。白雪鹰被拉着跑,他回头,看见警察叔叔不停的抽搐,然后用奇怪的姿势站了起来。
林弓拼命的向前跑,路边到处都是撞伤的车,“王洞朗不是偶然!这是大型传染!”
林弓突然停住脚步,白雪鹰撞到他的肩膀。这一下撞的很痛,白雪鹰感觉鼻腔一阵发酸。林弓握紧了他的手腕,慢慢的向后退。
前面有一个男人正趴在一个女人身上撕咬。他发现了林弓和白雪鹰,放弃了身下的猎物,站起来,用混浊的眼睛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