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纫时光》拾字君

3、Chapter 2

　　转眼便是洛言出发的日子了，为期一个月的比赛着实需要准备不少东西。
　　还好有思祈这个老妈子在一旁操持，从火锅底料到老干妈，从感冒药到创可贴，甚至为他量身打造了十多套造型，井然有序的安置在行李箱里。

　　“别忘了你的家伙。”安赫提来一个工具箱递给洛言，里面是洛言平时用的服装剪和各种工具。
　　“还是我赫最懂我。”洛言赶紧腾了一个地方给他的宝贝们。

　　安赫穿上围裙，开始准备送别的午饭，关切的问着：“叔叔阿姨知道这事了吗？”
　　一旁的洛言核对着参选样衣的清单进行封箱，有些无奈的说着：“昨天和我妈通了电话，被唠叨了半天为什么要去巴黎参加比赛。我爸在旁边劝她不要管我了，他不想管我的事情。”

　　“你爸妈那是担心你。”秦思祈一边往洛言行李箱塞着护肤品和保养品，一边说着。
　　“别再塞了我的思祈大小姐，我只是去参加个比赛，不是移民。”

　　航班在下午起飞，吃完安赫准备的午饭，思祈开着她的粉色小车，载着洛言和安赫向机场驶去。车内都是嬉闹的声音，就像是曾经那些一起采风的日子。

　　托运完复选的作品和行李之后，安赫掏出一本《MIST》7月刊递给洛言，洛言惊道：“你哪弄来的，7月应该还没发刊啊。”
　　“今早刚收到的，应该是上次那个李编寄来的。”

　　迫不及待的翻开那一版，没想到会有两页的内容，还专门附上了三人的合照。
　　凌乱的设计稿搭配复古的家具陈设，夕阳的光线仿佛是出色灯光师的杰作，一排小字标注着——「服装：ZEROS，妆造：秦思祈。」
　　洛言看着那一排小字激动不已：“ZEROS上杂志啦，还有思祈，你第一次上杂志居然是因为妆造哈哈哈。”

　　秦思祈的重点完全不在这里，盯着三人的合照，愤愤道：“为什么你们两个大男人比我还白！”
　　洛言笑道：“没关系没关系，超模都是以黑为美。”
　　安赫也跟在一旁附和：“是的，我们不嫌弃你。”
　　“要死啊！”

　　吵吵闹闹间就到了不得不道别的时候，前一秒还在聒噪的思祈一时间没有忍住，居然哭得泣不成声，安赫只得任由她把眼泪鼻涕抹在自己的肩膀上。

　　“D大女神，不对，女中豪杰，哭起来跟你气质可不符啊。”洛言打趣道。思祈随即给了洛言一拳。
　　安赫轻拍着思祈的背，跟洛言道别：“路上小心。”
　　洛言一边用口型说道：“照顾好她。”一边指了指思祈。
　　思祈抬起泪眼婆娑的脸，伸手抱了抱洛言：“回来，别忘记给我介绍点法国帅哥啊。”洛言有些哭笑不得：“给你绑一个回来。”

　　望着越来越小的两个人影，洛言偷偷揉了揉红了的眼眶——他突然想起工作室刚成立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夏天，那时候祖宅里没有冷气，安赫埋头制版时，眼镜常被汗水打湿；思祈最怕晒黑，却为了拍新品的图片，在烈日下冒着高温，不停地拍摄……

　　为了不辜负那些难忘的夏天，洛言的心中那些参赛的不安也渐渐平复，巴黎有什么在等待着他，还未可知。

　　漫长的飞行，跨越7个时区，时间仿佛经历了一次倒流。洛言很久没有经历过长途飞行了，觉得全身上下都是酸痛的，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只得掏出随身携带的法语书来巩固法语。

　　作为常年使用英语和法语教学的D大优秀毕业生而言，语言水平当然不在话下。大学时还曾选修过法国老师的箱包课程。
　　思祈还以为是名牌包包鉴赏会，没想到整天都在打磨和手缝，修的十分痛苦。

　　回想起那些难忘的点滴，洛言也渐渐有了困意，梦里面他又推开那扇生锈的铁门，熟悉的人在那里等着他，用法语埋怨他为什么一去那么久。
　　洛言纳闷思祈法语什么时候说的这么好了，正想夸赞几句，便被一阵法语提示音惊醒——不久后飞机即将落地。

　　原来一切都还只是刚刚开始。洛言脑袋昏昏沉沉的，开始收拾起东西来，迎接属于巴黎的空气。

　　走出机舱，正是最迷人的晨昏之时。
　　取完行李到了出口，胡思乱想中仿佛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Louie，Louie Luo。”
　　洛言抬头望去，看到一个长得有些娇小可爱的卷发小哥，举着名牌朝自己招手。
　　大概是比赛的接洽人，洛言连忙挥了挥手回应。

　　对方操着有些苏格兰口音的英语，热情地接过行李，说着：
　　“你好，Mr Luo，我是Alexander，你可以叫我Alex。”
　　“你好,Alex,叫我Louie就可以了。”洛言一边握手拥抱，一边心想这名字可真应景。
　　“我负责对接参赛选手，你把复选的作品交给我就可以了，一会我送你去酒店。”
　　“好的，非常感谢你。只有我一个人到了吗？”
　　“其他的选手也在陆续过来。你从中国来，距离比较远，安排你提前来倒时差。”
　　“你们考虑的真周到，真是太感谢了。”
　　“不客气。”

　　在去酒店的路上，闲聊之间知道Alex是服装工会学院的学生，作为志愿者前来帮忙，RA正是由服装工会举办的。
　　“Alex，你是苏格兰人吗？”
　　“是的，你怎么知道的，Louie？”
　　“你的口音很独特。”
　　Alex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开玩笑说道：“被你识破了。”

　　洛言觉得这个娇小的苏格兰弟弟实在有点可爱：“我喜欢你们的衣服，我也经常给自己做裙子穿。”
　　Alex笑着说：“真的吗，那有机会我们一起穿哈哈哈。”

　　车上放着旋律熟悉的法语歌，司机跟着旋律轻轻的哼唱着，似乎在唱：“~夜幕降临后开始唱歌，醉心于这座古老城市，人们唱起颂歌。~”
　　车窗外是极具风情的法式建筑，虽是盛夏的时节，临近夜幕，一切都变得柔和起来。
　　“~要知道这是巴黎，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驶过多情的塞纳河，车子在左岸一家学院艺术酒店停下了。酒红色的门头，搭配米色的立面墙，简约又富有人文气息。
　　一层是休息空间，红色的丝绒沙发与装饰相呼应着，有些后现代主义风格的影子。

　　安排好洛言入住之后，Alex便道别继续去工作了。
　　在酒店餐厅用完不是很合口味的晚餐，洛言悻悻地回到房间，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突然多了许多困意，洗漱完后又稍微清醒了些。

　　原本以为第一天就能见到许多志同道合的同僚，没想到如此寂寞。
　　洛言刚打开换好电话卡的手机，准备和伙伴们报个平安，思祈的消息便跳了出来。想必又是什么老妈子的嘱托，洛言无奈的点开，却被这条消息惊掉了下巴——
　　「莫凡将作为RA比赛往届冠军代表，担当比赛的评审。」

　　什么！原本躺在床上，逐渐被倦意所攻陷的洛言一个激灵起了身。
　　他本想去个电话问个究竟，然而国内时间已经是半夜了。随即开始网上冲浪，搜索起相关新闻。

　　「Rhea Award冠军莫凡时隔七年以评委回归！」
　　「CA频道将同步转播Rhea Award！」
　　居然是真的！不是假料！不是做梦！

　　「好期待莫凡和洛言同台啊，D大毕业秀后的再次合体，我可以！」
　　「姐妹，我也可以！」
　　这又是什么？！还配了一张毕业秀上，洛言和莫凡的合照。

　　“莫凡！”刚拿起电话，Eric的声音差点穿透耳膜。
　　“Bonsoir（晚上好），林助理。”莫凡放下手里的稿子，往空了的杯子里斟了点酒。
　　通宵几日的《LILY》的企划案终于通过了，刚从床上爬起的Eric怀疑自己看错了时间，拉开窗帘，被日光晃瞎了眼：
　　“不要告诉我你人已经在巴黎了。”
　　“怎么了？有新想法要跟我报告？”
　　“有个绝妙的想法，是……不对，等一下，你不要转移话题。我现在作为一个朋友跟你说话。”
　　“哦？我还不知道我有朋友。”
　　“……，你为什么答应去做RA的评委？这事我们难道不应该商量一下吗？”
　　“因为没邀请你？这事吧，你得先得过冠军才可以。”

　　Eric看了眼手机，确定是和莫凡在通话，说道：“你喝酒了？”
　　“猜对了，下个问题。”
　　“你清醒一点，听我讲，时装周还有两个月，新刊发布，新款订货会，现在再加上这个比赛，你不要命了吗？你哪来的时间？这几天你睡觉了吗？”
　　莫凡把电话稍拿远了些：
　　“朋友，我们是做时尚的，时尚才是命。”

　　IRIS巴黎时装周的秀场，分为高定和高级成衣两场，每年都要为此准备十几个系列。
　　每个系列，莫凡都坚持亲力亲为，丛草图、选材、制作到试衣环节一一把关。对能够跻身时装周的设计师来说，这无疑是每年最重要的秀场。

　　而RA比赛的终点，正是巴黎时装周的秀场，这意味着莫凡需要牺牲准备时装周的时间，来同时担当比赛的评委。

　　莫凡极少在荧幕上出现，对于大众媒体和广大粉丝来说，是一个值得期待的话题点。但对于IRIS全体员工和莫凡来说，却是个不小的挑战。
　　然而，RA是成就了莫凡的地方，能够被邀请也是对他充分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