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迹部景吾乙女]光与影》陆翎书

5、第五章

　　“这份文件，就是迹部君身为王将的第一场战争。”景子目光灼灼：“这是只有迹部君才能出阵的，我们的第一场战争！”

　　春末赏樱大会，是冰帝学园中等部历年五月都要举办的远足会。今年因为过长的梅雨季耽搁了。梅雨季后，远足会没有后续安排，经费也不见了踪影。校论坛上，偶尔会见有人发帖：“今年的远足会不开了吗？”但就算是这种单纯询问的帖子，也最多只存在五分钟，就被管理员删了。

　　于是大家都明白个七八分，没人敢再提了。

　　黑岛景子的计划，便是在所有人都对远足会失去希望的时候，重新提出一份活动方案。一份比原来学生会那些固有套路，更能吸引学生兴趣的方案。她要让全校上下都知道这份方案是迹部景吾提出来的，是这位副会长一力推行的。这样，对取消远足会抱有怨言的学生们，就算不去夸赞迹部，至少也会对现在的学生会有更大的意见。

　　——仅此而已？

　　优秀的军师怎会满足于只达成目的？一石二鸟，甚至一石三鸟才能填饱黑岛景子的成就感。

　　“……最早在今天下午就可以开始行动了。”景子讲述着她的作战方案：“在迹部君提出这份计划之前，由望月在学校散播流言，说迹部君的坏话。”

　　“我的坏话？”

　　“是。”景子点头：“只不过，是‘菅野’说你的坏话。”

　　“我会尽量往隐晦了说，往看似不可告人的方面去说。你懂得，越是神神秘秘的消息，越会被传得沸沸扬扬。”望月补充道：“但总也得贴题。大概会集中在智力与办事水平方面吧。如果后期迹部君看到听到了什么夸张的言论，可不要做出过大的反应才好。”

　　“我不理会就是了。”迹部同意道。

　　“这些流言，主要是导向迹部君办事不力，所以学生会不起用你。”景子继续道：“而此时，迹部君以一己之力办了场令人惊服的活动，就会对先前的流言造成事实上的打击。”

　　“听闻流言的每个人都会怀疑，真的是像‘菅野’所说的那般，是迹部君能力有缺吗？而人，往往会不自觉的去相信一些自己想相信的东西。”景子道：“先前说了，学生因取消远足会对学生会有成见，迹部君成功举办活动会获得学生的好感。在他们心理上偏向我们的时候，自然会相信些对我们有利的信息。”

　　“这时候，我再放出第二波流言。”望月说：“菅野明因忌惮迹部的能力而架空他一个月不允许参与事务，还暗示全校孤立他。可是迹部君在理事长的钦点下举办了原已取消的远足会，还办得那么出色。往后这冰帝，还不知道是谁的天下呢……”

　　有栖川望月说这话时带了些生动的表情，言之凿凿的，就像在描述已经发生的事情一样，又仿佛这些事情，就恰恰好正发生在他的眼前一样。

　　迹部不觉一阵恶寒。

　　他开始庆幸，还好这两个人是站在他的背后，愿意成为他的力量的人。他也已在某些层面同意之前景子说过的‘玩战术的人心都脏’。若是之前的他，如此不堂堂正正，暗地里下狠手的阴谋诡计，怕是怎样也不愿意去用的，甚至还会嗤之以鼻。

　　可人生中，总有太多的不得已。我不反击，便要为人鱼肉。

　　迹部景吾忽地想到自己的父亲。他在商场中征战多年，未逢对手，一道把迹部财阀的资产抬至日本前三位，是不是也用过此种‘不可言说’的手段？是不是，也有过太多的‘不得已’？

　　只现在，他没有空闲去思考太久之后的事情。

　　“有栖川君刚才所说的‘理事长钦点’，是什么意思？”迹部问。

　　“这就是需要迹部君出场的时候了！”景子握紧拳头，极是兴奋：“校理事会，不是要求学生会长到场吗？”

　　迹部点点头。

　　“你也是会长呀，迹部君！副会长也是会长！”她眼里都闪着星星了：“这时候，就要用到专属于王将的智慧了。迹部君要在所有老师面前，把我们提出的活动，化作理事长钦点的活动，同时，还要让菅野无法阻挠。”

　　“可至少在会上，在这活动板上钉钉之前，菅野必定会对你百般刁难……”景子的表情挂了丝忧虑。

　　“这就看本大爷的吧！”迹部胸有成竹。

　　游说的法子、演讲的技巧，如何在言语上抢尽风头，如何在词句间击人痛处，迹部自小耳濡目染，当然极有自信。只是平时他不屑用，也没什么机会可用。而今，机会和对手都到场了。作为他对手的那位菅野明会长，甚至还出身于政客家庭。

　　迹部只觉得手臂上的毛孔全都张开，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之感。

　　望月望了他一眼，继续问道：“迹部君，你觉得，就算活动成功举办，菅野明会善罢甘休吗？”

　　“不会。”迹部斩钉截铁：“菅野怎会允许我们在这次活动中获利？如果我们获利已经成了既定事实，他也会想办法，从中再捞一手。”

　　“不错。”望月点头：“那你说菅野会长，会用什么手段来‘捞一手’呢？”

　　“抢功！”迹部断然：“宣传部在他的掌控之下。若想付出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收益，菅野就会用上宣传部的力量，趁机鼓吹‘我们是在他的帮助下举办活动’云云，淡化我们的成绩，抬高自己。”

　　“进步很快嘛。”望月露出些许欣赏之色：“我只知道黑岛君自小爱看兵法书，所以想得出这种……招数。”他隐去了一个词，别有深意地笑道：“迹部君。没准，你也是个搞战术的人才呢？”

　　“你还是说正事吧！”迹部又摆出一副嫌弃脸。

　　这次的‘嫌弃’，已是连望月都能感受到没有丝毫敌意的嫌弃了。迹部早已认同了望月，把他当作自己战力的一份子。望月也再次认真起来，道：“你说的是对的。只是，我们不拦他。”

　　“就放任他夺走我们的成绩吗？”迹部不可置信。

　　“是。”这次是景子点头：“迹部君，菅野毕竟是能在冰帝当上学生会长的人。对可能发生的危险，不可能看不到。到那时，铺天盖地都是菅野宣传稿的时候，他必然有对我们发起反击的准备。我们多动一步，便正中其下怀。”

　　“所以呢，我们要看的比他远，至少要远出一步，这样才敢说，我们能赢过他。”望月指指身边的景子：“她说的。”

　　“我们不拦他，也不意味着真正放任他自由。”景子狡黠地一笑：“这时，望月再放出第三波流言，直接顺杆爬。说菅野怕是要失势，你看他耐不住，都开始抢功了。”

　　“到那时，学生会与学生之间的矛盾更加激化，学生激愤情绪已被点燃，急需出口。”迹部顿悟：“我就是那个出口！我会被学生们抬出，自此，便有了和菅野对垒的基础。”

　　“正是！”景子赞许道。

　　此时天气晴好，气候尚温。

　　有栖川望月把目光转向迹部，上上下下地来回打量着：“我的专业度毋庸置疑，黑岛君的计划也万无一失。这样的话……”

　　“放心，本大爷与菅野一对一，赢面还是很大的。”迹部自信地摆摆手。

　　“我不是说这个。”望月眯起眼睛，像寻到了一匹极是肥美的猎物：“你有钱吗？”

　　他仿佛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收钱机器：

　　“我可是很贵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