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修》镜中倒影

22、前尘篇第十七章

　　解决掉了怨灵的问题，宋重光和白玄玉就近找了家客栈。
　　宋重光将林婷和孩童放出来。
　　“公子，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阿……阿童？”林婷很想说出孩童的全名，但是她只记得她生前是如何称呼孩童的。
　　孩童明显看出了林婷的困扰，他自我介绍，“我叫柳童，是婷姐姐的弟弟。”看来，柳童也并不记得林婷的全名。
　　“既然你们都忘记了彼此的姓名，那便已阿婷、阿童来称呼吧。”宋重光说。
　　“好的，公子。”阿婷和阿童对视一眼，一起回答道。
　　“阿童，你的目的完成了吗？”宋重光问，怨灵只要完成自己的目标，便会漫无目的地留在人间，作恶的可能性大大减小。
　　阿童思索了一番，答道：“完成了。”
　　“那从此以后你就和阿婷一起跟着我吧。”宋重光说。
　　阿童乖巧地点点头。
　　这么一折腾，就到了晚上。
　　宋重光将阿婷和阿童重新收回灵书内，想必他们也需要一个机会好好聊聊。
　　“玄玉，有没有兴趣看看阿婷和阿童的过去？”宋重光问坐在一旁的白玄玉。
　　从刚刚阿童自我介绍之后，宋重光就一直很好奇，为何阿婷和阿童明明是姐弟却会有不同的姓氏，又是何种遭遇导致姐姐变成善灵，弟弟变成怨灵。
　　“你想看便看。”白玄玉回答。
　　宋重光拿出时镜，时镜缓缓变大，镜中展现了阿婷和阿童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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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哇！”
　　一阵小孩的啼哭声。
　　“老爷！生了生了！”产婆抱着一个襁褓出来。
　　“男孩女孩？”林家老爷问。
　　“是男孩！”产婆说。
　　林老爷看了一眼儿童，用手轻轻地捏了一下他的脸蛋，大笑几声，“好好好！把他带走”说着就打算离开。
　　“父亲，这就是弟弟吗？”一个约莫八、九岁小姑娘站在一旁，怯生生地问。
　　“有你什么事？给我回去。”林老爷一眼都没有看那小姑娘，口气也是急转而下。
　　小姑娘用手搅着自己的衣摆，抬起头眼睁睁看着产婆将襁褓抱走。
　　那是她的弟弟，小姑娘又深深地看了一眼产婆的背影，跑进产房内。
　　“娘，你怎么样？”林婷跑进产房内一下便看见了躺在床上苍白着脸的母亲。
　　妇人虚弱着睁开眼，“孩子呢？”
　　“被父亲抱走了。”林婷诚实回答。
　　妇人握紧双拳，一股不甘涌上心头，她知道她可能这辈子都看不见她的儿子了。
　　仅仅休息了一会儿，妇人和林婷就被送回了她们住的地方。
　　那个地方就是个茅草屋子，不仅房子烂，连家具都破破烂烂的。
　　“娘，我还能见到弟弟吗？”林婷带着期待看着妇人。
　　妇人叹了一口气，“不出意外的话，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到弟弟了。”
　　意外说发生便发生了。
　　第三日，林夫人身后带着十几个家仆带着襁褓来了，一脚拆开了屋子的门，惊动了里头正在做工的妇人和林婷。
　　“你看你生的什么东西！”林夫人嚣张跋扈地说，将襁褓直接扔在地上。
　　林婷赶紧跑过去，将襁褓抱在怀里，小心地检查弟弟有没有受伤，所幸，那襁褓还算厚，里头的孩子并没有收到什么伤害。
　　孩子张开双手，睁开眼睛。
　　异瞳！
　　林婷的手一顿，拿脸贴着他的脸，“弟弟不怕，姐姐保护你。”
　　妇人放下手中的工，跑到林夫人面前跪着说：“大夫人，这孩子怎么了……”
　　“你还敢说，好你个柳箫，生一个怪物想来祸害我们林家是不是？！”林夫人瞪大双眼。
　　林婷抱着襁褓给柳箫一看，柳箫抬起头，“大夫人，这……”
　　“某些人以为生了儿子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吗？还不是生了个怪物。”林夫人说，“老爷叫你处理掉他，之后我还会再来了，若是还看见这个怪物，便不会如此简单了。”
　　林夫人带着一众仆人趾高气扬地离开了这个茅草屋。
　　林夫人一走，柳箫就到林婷身旁，抱着林婷，看着林婷怀中的襁褓，眼泪就落了下来，“孩子啊，你怎么这么命苦。”
　　“娘，你别哭。”林婷伸手抹掉柳箫脸上的泪痕，“你真的要把弟弟处理了吗？”
　　襁褓中的孩子笑着，手还不停地往外伸，像是要两人陪他一起玩。
　　“他是无辜的。”柳箫伸手捏了一下孩子吹弹可破的脸颊，“我不会把他丢掉的，婷儿，以后我们要把他藏起来，万万不可被人发现。”
　　“好。”林婷回答。
　　至此，这孩童便在这间小小的茅草屋里藏了起来。
　　满周岁的时候，柳箫给他取了个名字，柳童。
　　柳童和柳箫、林婷一起快乐地生活了三年，林婷和柳童的关系非常好，林婷觉得她的一生就是为了保护弟弟而存在的，她一直在等，等到成年了，她便要想办法将弟弟和娘一起带出去，三人生活。
　　可惜天不遂人愿，三年后的一天，林夫人发现了柳童的存在，当即便叫家仆将柳童打了半死之后扔出了林府，那时林婷正在街上卖绣品，等她回到林府的时候，弟弟已经不见了。
　　“娘！阿童呢！”林婷一进来就开始找柳童。
　　柳箫眼泪直落，一声不吭。
　　“娘！我问你呢！阿童呢！”林婷拿起手绢擦柳箫脸上的泪，林婷虽然心里着急，却也深知不能冲柳箫发火。
　　“阿童……阿童没了。”柳箫说，她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林婷。
　　“不可能！我去找弟弟！弟弟不可能就这么没了！弟弟肯定可以活下来！”林婷安抚好柳箫之后，就直接出了林府，沿街找柳童。
　　天蒙蒙亮，林婷还是没有找到柳童。
　　一日找不到便两日，两日找不到便一直找。
　　从此之后，林婷就开始寻找弟弟了，她一边寻找弟弟还一边做善事，为的就是积善德，好让弟弟可以活下去。林婷一直找柳童直到她十六岁，一匹受了惊的马结束了她年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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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恐怕就是林婷成为善灵的原因，善事做得多了，死了之后自然也就变成了善灵。”宋重光说。
　　时镜画面一转，两人看到了柳童被赶出林府之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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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童被赶出林府不过三岁，年龄小，不足以做工养活自己，便只好沦为街上的乞丐。
　　柳童虽小，却也知道自己身为异瞳若是被人看见会被当做怪物，所以他捡了块破布盖在自己的头上，用来掩饰自己的异瞳。百姓们见他年龄如此之小便做了乞丐，心生不忍，常常会给他送一些吃的，所以柳童当乞丐的生活还算过得去。因为柳童轻而易举就可以勾起百姓们的怜悯之心，所以基本上每天都不会挨饿，因此，其他乞丐心生嫉妒，柳童就这么得罪了街上的乞丐头头，每日百姓们送给柳童的吃食都会被乞丐们洗劫一空，遇到乞丐们不如意的时候还会将柳童一顿毒打，柳童每次都生生应下，不与这些乞丐硬碰硬，时间久了，柳童学聪明了，会藏起一些吃食等到那些乞丐离去之后才拿出来吃。
　　“你看这小乞丐，天天脑袋上都带着这块破布，是不是长得见不得人啊？”乞丐们闲来无事又来欺负柳童。
　　柳童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在身侧的拳头稍稍地紧了紧。
　　一时没注意，柳童脑袋上的破布被一个乞丐喽喽给掀开了。
　　“异瞳！”那喽喽惊叫出声，“这小乞丐是个怪物！”
　　“你说谁是怪物！”柳童怒目而视。
　　“就说你！”那喽喽说着拿着一块小石子就往柳童身上扔，“要是那些百姓知道了你是怪物，谁还会给你吃的！”
　　“我不是怪物！”积攒了许久的怒气一瞬间迸发，柳童举着拳头便向那小喽喽打去。
　　不过柳童毕竟只是个三岁孩童，根本打不过那些乞丐们，最后被乞丐们打的奄奄一息随意丢在一个小巷子里。
　　“我们这也算为名除害了。”乞丐头头拍一拍手，最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柳童，“你就在这慢慢死去吧。”说罢，便离开了那条小巷子。
　　等到柳童在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很艳丽的房间里，他一动不动，因为一动就会牵扯到身上的伤口。
　　门被打开了，一个身着朱红牡丹纱裙的女子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小瓷碗。
　　“你醒了？”女子曼步走到了床边，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先给柳童倒了一杯水，让他喝下。
　　柳童喝完水后，警惕地缩在床脚边。
　　女子柔声安抚，“你别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两人僵持不下，最后是柳童率先妥协。
　　女子微微一笑，喂柳童喝下了药。
　　“我是在巷子里捡到你的。”女子将喝完的小瓷碗放回托盘上，“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柳童低下了头，他想起了林府，想起了林婷和柳箫，他不能回去，他回去就只是她们的拖累，“我......我没有家。”
　　女子听到这消息震惊了一下，她转过头来，“你，没有家？”
　　“嗯。”柳童双手紧紧抓着被子，“我……没有家了。”
　　女子见他这样，将手放在他的脑袋上，“那你便跟着我过吧，你唤我碧莲姐姐吧。”
　　柳童抬起头来，“我是异瞳……”
　　“异瞳怕什么呢？还不是跟常人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碧莲微微笑。
　　柳童深吸一口气，“那以后，便麻烦你了，碧莲姐姐。”
　　“哦对了！”碧莲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柳童。”柳童说。
　　“好名字，纯真，可爱。”碧莲夸赞一番，“那你先休息，姐姐先将这个小碗还回去。还有，记得不要出门哦，姐姐是悄悄将你藏起来的。”
　　柳童点点头，重新躺了下去，碧莲拿着托盘离开，很快，碧莲便回来了。
　　到了夜晚，房间外热闹非常，男男女女的声音都有。
　　“碧莲姐姐，外面为什么这么吵？”柳童还小，他问。
　　“每到夜晚都是这样的。”碧莲说着，语气带有一丝惆怅，“你以后便会知道了。”
　　“碧莲！”老鸨在门口敲门，“出来接客了！”
　　“阿童你先睡，姐姐……可能白日才会回来了。”
　　碧莲虽然是笑着的，但是柳童总觉得碧莲姐姐是难过的。
　　隔壁污秽的话语不断地传入柳童的耳朵里。
　　……
　　柳童将自己包在被子里，他好像隐隐约约知道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以前林夫人来找娘的时候，都会说娘就像青楼里的妖精，只有勾引人的本事。
　　果然如碧莲所说，碧莲确实是天亮了才回来。
　　柳童睁开眼，“碧莲姐姐，你回来了。”
　　“嗯。”
　　柳童看见了碧莲姐姐身上那边一点红印这边一点红印，甚至有的地方还有淤青。
　　“碧莲姐姐，你被打了？！”那个淤青柳童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他自己身上还有好多类似的淤青。
　　“没有。”碧莲笑着摇摇头，“姐姐累了，先让姐姐休息一下好不好。”
　　“好！”柳童说着蹦下床，给碧莲让位置。
　　碧莲躺在床上，没有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碧莲姐姐为何要隐瞒呢……那根本就是被人打了的样子。
　　每晚，碧莲照样被老鸨叫出去接客。
　　每天碧莲回来都很憔悴。
　　这样的画面持续了五年，五年后的一天，柳童偶然间偷溜出去，听到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话，他还听见了碧莲在哭。
　　“哭什么！贱人！我作为林家老爷！来是给你面子！”
　　“你们女人都一个样！家里那些臭婆娘还不是被我一顿收拾。”
　　“那什么萧，给我生了一个异瞳的怪物！还好她死了，还省的我动手了！”
　　“还哭！哭哭哭，一天到晚只会哭！在哭你就跟那姓柳的一个下场！”
　　然后便听见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
　　柳童赶紧溜回碧莲的房间。
　　柳童喘息不止，他在消化他刚刚听见的一切，不可能的……娘不会死的……柳童不断的否认事实，可是眼泪止不住地从他的眼眶里流出，绝对不会的......娘不会死的，她一定不会死的。柳童慢慢弯下腰，眼泪落在地上。
　　柳童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向地面，他一定要报仇，一定要向林府报仇！他要那些虐待别人的人全都不得好死！
　　柳童在碧莲这度过了五年，托碧莲的福，柳童拿到了一些修炼武功的书，五年内柳童自学了不少武功。
　　是夜。
　　“怪物！”林老爷喝醉了酒，不小心闯入了碧莲的房间内，正好跟柳童面对面碰上，“那小贱人居然收养了你！”
　　“正好，我还正愁没人发泄呢。”林老爷挥一挥手，几个林家仆人便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给我打！”
　　柳童虽然学了武功，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被打趴下了。
　　“你们干嘛！”碧莲赶来，“别打了！”
　　“你来得正好！”林老爷一把抓过碧莲的头发，扯着她的发，恶狠狠地看向柳童，“怪物！就让你看看这个收养你的贱人是怎么在我身下/喘/的！”
　　林老爷说着就压着碧莲，直接当着柳童的面，把碧莲给做了。
　　柳童这才知道碧莲每夜都是经历着什么样的酷刑。
　　这一次的林老爷格外的狠，碧莲很快就没有生气。
　　“女人就是这么脆弱，随便玩玩罢了。”林老爷不屑。
　　柳童握紧拳头，怒瞪了一眼林老爷。
　　“瞪我？”林老爷拔高音调，“把他往死里打。”
　　林家仆人听到林老爷下的命令之后，就直接下了死手，柳童就在他们的殴打中死去。
　　死后的柳童由于怨念极深，变成了怨灵，养精蓄锐了几天，便来找林老爷复仇了。
　　时镜放完这些后就恢复了原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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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林老爷……”宋重光看完之后五味杂陈。
　　白玄玉看了宋重光一眼，“看完了，便睡吧。”
　　宋重光的心情难以平复，他将时镜收起来后，默不作声躺在了床上。
　　白玄玉知道宋重光重感情，也知道他现在心里难受，便无声地陪在他的身边。
　　宋重光躺下后，辗转难眠，白玄玉伸手环住他的腰，“都过去了，睡吧。”
　　有了白玄玉的安抚，宋重光心里稍微好受些，在他的陪伴下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