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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二师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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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夜里,众人都歇下了,这二师兄方才被两个师弟抬回来。听说六师弟回来了,也不管时辰早晚,立刻便要相见。他力气又大,脾气又暴躁,在外喝了一天的酒,醉得甚深,发起酒疯来师弟们再也当持不住。因知他师兄弟二人要好,往年每逢六师兄回家探母,二师兄必要送出十八里长亭。此次六师兄去得甚久,二师兄想必十分思念。一个便要去喊六师兄起来。二师兄却醉醺醺地嚷道:“六师弟,回来啦,我这便去,找他。”六师兄平时最为合群,年月久了,师兄弟们却也都晓得他最恨被人搅了睡眠,梦中不管师兄师弟,俱都敢打。师弟们正怕打扰了六师兄歇息要吃拳脚,又怕吵醒了众人要受抱怨。见他说要自去,简直巴不得,忙连拉带扶地送他去了。
华思承在房中睡得酣畅。模糊中,忽听耳旁似是有人吵闹不休,又有什么物事撞到脸上,砸得生疼,睡梦中不由动怒,伸拳便打。两个师弟在旁见六师兄被扰了睡眠果然生气,睡梦中竟把二师兄也打了,偷乐个不住。因二师兄脾气不好,又十分严厉,时常师父不在山中,便是他与大师兄三师兄督促众人练功作息。大师兄不怒自威,众人爱戴,但忙于门中事物,常常无暇亲临。三师兄性格和软缺乏威严,因而,每日督促大家练功的却是二师兄,师弟们没有不受他教训的。因他自己十分勤奋,武功又最好,最看不得人偷懒,一向督导甚严,大家面上都惧怕他。这六师兄天资聪颖,禀赋过人,向来最受师父疼爱。二师兄平时对他虽有训斥打骂,闲时却独独愿意找他喝酒,其中亲密,又更与众不同些。今日两个师弟见六师兄睡梦中打了二师兄,心中俱乐,故尔不仅不加以阻拦,反而深盼他趁着在睡梦中迷糊不清,二师兄又喝多了酒,好多打几拳给大家报平时受训挨打之仇。
二人等了半晌,不觉困意上来。六师兄打了一拳后翻身睡去,二师兄却醉得实在厉害,竟爬在床沿上也睡着过去。失望之余,只好来搬动他回房。一个却往地上一倒,抱怨道:“方才黑地里一路挟持着二师兄上山,实在累得很,六师兄这里床铺宽敞得很,不如先放他在这里,明日再来理会罢!”另一个打个哈欠,笑道:“呵呵,正合我意。咱们且睡觉去。只盼六师兄睡梦中发现床铺被人占了,再打他几拳。”说罢二人又强打起精神来,将二师兄拉扯到床上,吹了灯烛,各自回房睡去了。
灯火已被吹灭,听得外间二人去声渐远。方才还鼾声如雷的二师兄竟从黑暗中睁开眼来,正见那窗前一轮皓月,孤独光辉,无上清冷。房中一片静寂。转头看去,六师弟睡于身侧,吐息均匀。一头漆黑长发打散了拖于脑后,洒得满枕。山中已是六月中旬,天气虽热,夜间却很清凉。骆骏骁见他只穿了薄薄一件中衣,身体微绻,被子早不知落到哪里去了。叹息一声,爬起来在地上找了半天,却是没有。知他大约是回来得匆忙,被褥等物都搁在柜中尚未捡出来。当下也不点灯,去柜中摸索一番,扯出一件冬衣来与他轻轻盖上。又闻得自己满身汗臭酒气,也未洗涑,不禁苦笑,站了良久,终是推门去了。
第二日大清早,大师兄将门中事务一一安排妥当了,华思承也与二师兄等好叙了一回,吃过早饭二人便辞了众人,下山向济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