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初遇杀生丸 ...
-
千年前，平安京。
“哈哈，你输啦！”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在墙外响起。
“切～是我让着你。”又响起另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别争了，这游戏都玩腻了，我们去西边山上探险吧。”这次是个小女孩。
不久，外面再也没有声音。
院墙内，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肤色瓷白，面容精致的少女靠着廊柱侧坐，她身着绣着极乐鸟的华贵和服，漂亮的裙摆旖旎铺散在地上，如鸦羽般乌黑的长发及臀，漂亮的不似人类。
正直深秋，廊前枫树已渐稀疏，枯黄的叶子顺着秋风飘落在地。
少女抬头愣愣地看着眼前被院子切割成四方的天空。
“啊……”短促地一声轻呼，半晌她才意识到，“他们走了。”
“神子大人，现在织田家的大人正在祠堂等候，”不知何时到来的侍女恭敬地俯身，“长老们请您一定要现身。”
“嗯，走吧。”
侍女起身跟上，她忍不住悄悄抬头看向神子的背影，神子大人真的太美了。
……
古树参天，飞鸟绝际。
这片森林幽深又寂静，繁茂的枝丫将天空遮盖的严严实实，只有些许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逃出，却依旧无法驱散空气中的湿冷。
只听见林子深处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和喘息声，一个小女孩跌跌撞撞从灌木丛中跑出来。
她看上去才五岁左右，脸上粘上了许多脏污，但露出的一双眼睛圆润明亮。
女孩的衣物已经在逃跑过程中被尖锐的树枝刮破，从布料破掉的口子里依稀能看见有鲜血渗出。
这个女孩便是极乐教的神子，名唤桔梗。
桔梗觉得自己在做梦，为什么她只是很普通很平常地睡个午觉，再一睁眼却发现自己居然身处荒郊野外，并且连身体也变回了自己幼时的模样。
还没等她搞清楚状况，就被路过的某只妖怪发现，然后两个人你追我赶到现在。
桔梗觉得自己的体力正极速流失，腿越来越沉重，嗓子火辣辣的，每一次呼吸都扯得她胸口疼，但后方妖怪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好累……要坚持不住了。
“啪——”
突然她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
桔梗试图撑着手臂站起来，却发现腿已经没有了知觉。
然而就在这个空隙，后方妖怪已经追了上来，她明白自己今天怕是不能善终了。
放弃挣扎的桔梗只能用尽最后的力气翻个身，让自己躺在湿润软绵的泥土地上。
从这个角度能看见阳光穿过枝丫缝隙倾泻下来，像是温暖的希望。
桔梗忍不住伸手触摸，只要穿过这片树林，外面就是无边无际的天地。
因为自己的治愈能力，她从懂事起就已经是教会的神子，从来没有离开过教会一步。
她的天空，就是一个被圈起来的四方格子。
“外面的世界充满污浊，会污染神子的神力。”
每当自己想出去，长老们都会重复这句话，久而久之她便放弃了，长老们对她既是照顾，也是监控。
好在叶王总是偷溜进来陪自己，给她讲一些外面世界有趣的小故事。有事来不了的时候，也会买一些话本图册，让式神送过来。
叶王是她唯一的朋友。
可惜，后来叶王也死了。
想到这，她不禁有些黯然。
“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也能看见落单的人类小孩，与其让你进入其他妖怪的肚子，不如给我吃了吧哈哈。”
眨眼间妖怪便出现在桔梗眼前。
桔梗眼中这只妖怪身躯庞大，通体绿色，头上长角，面容丑陋，手里挥舞着一根狼牙棒。
确认过眼神，是能吓哭小孩的模样。
她撇撇嘴，眼中续满了眼泪，像两袋小泪包。
“别怕，很快就不痛了。”妖怪伸手将桔梗抓到眼前，陶醉似地深吸一口气。
眼看着自己离妖怪的嘴越来越近，桔梗徒劳伸手挡在眼前。
嘤，不知道有没有地府，下去后还能不能再见到叶王，也不知道他投胎没……
“让开。”一道冷冽磁性的嗓音宛如如天籁一般响起。
桔梗和抓住她的妖怪一同转头望向声源。
然后桔梗就呆住了。
她曾以为叶王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了，直到看见了眼前的少年……
出声的少年身着月白色华裘，顺滑美丽的银发长及腰间，勾着柔软的弧度，他皮肤白皙如玉，眼眸冷冽如霜，鼻梁高挺如刀削，两颊生着的赤色妖纹，加之额间还有一轮弯月给他的冷带来一丝妖异。
“让开。”少年又说了第二遍，但语气更加冷淡。
“小鬼，不想死就走开！”绿妖怪生气地举起狼牙棒。
哪来的小兔崽子，居然敢对他青鬼大爷表现这么嚣张的态度。
还没等他说第二句话，只在一瞬间，他就被银发少年指尖的绿色光鞭切成两半。
由于少年速度太快，青鬼倒下时还维持着刚刚瞪眼的表情。
桔梗摔落在地，懵懵的看着银发少年。
但少年却想没看见她一样，无视她的存在径直往前走。
桔梗毫不犹豫赶紧小跑跟上去。
这位漂亮妖怪看上去像是不吃人的，不知道这里是哪，自己还是跟着他好了。
“非常感谢您出手相救。”
“……”
已经跟了好久的桔梗，发现少年并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的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搭话，“我叫桔梗，请问我可以知道您的名讳吗？”
“……”
少年依旧没理她，难道是自己搭话的方式不对？桔梗低头思索，突然想起了以前看过的话本——
“恩人，既然您救了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
“闭嘴。”
好吧，桔梗委委屈屈缝上了嘴巴。
直到夜幕降临，两人才终于走出了森林。
出现在桔梗眼前的是一条小溪，黑夜中月光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映照在水面上，一阵清风恰好吹过，打破了月色，波光粼粼。
溪边草丛上一团团萤火虫闪烁着微光，带来一种生命的喜悦。
桔梗忍不住上前两步，愣愣看着眼前的风景。
好美啊，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吗，连晚风都是温柔的气息……
她小步跑到小溪边，试探伸手，微凉的水流穿过她的指尖，桔梗开心地玩了起来，又顺便洗了把脸，搓掉脸上凝固的泥污。
“别跟着我。”没有等她的意思，银发少年留下这句话，转身向前走去。
闻言桔梗傻在了原地。
大概是雏鸟情节，在这陌生的地方，自己又是第一次离开教会，还碰上吃人的妖怪。
正巧这时少年突然出现救下自己，她觉得有在他身边非常安心。
却没想过他们两人本来是陌生人，少年也并不想带着她这个累赘。
而抬脚正准备离开的杀生丸，突然感到有什么阻力，低头看去——
只见两只白嫩的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裤脚。
小手的主人仰着头看他，讷讷道:“我不能跟随您吗？”
“……”
小姑娘洗了脸，露出本来白嫩可爱的面庞，紫葡萄一样水灵灵的大眼可怜兮兮看着他，泪光盈盈，仿若星河。
杀生丸愣了一瞬间便回过神，“我不需要弱小的人类。”
桔梗有点伤心，但还是拽着他不放，眼神倔强，“那我可以知道您的名讳吗？”
“……”
半晌没有回复，知道得不到回答，不想惹他厌，桔梗只能难过地松开手。
听着妖怪少年走远的脚步声，桔梗垂头看着脚尖，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幼犬，无助又可怜。
“杀生丸。”
冷冽干净的声音至前方响起，桔梗猛然抬头，看向前方，杀生丸并没有停顿只是继续往前走着。
桔梗笑了起来，慢慢笑容逐渐扩大，少年虽然看上去很冷漠，但意外心软呢。
女孩眼睛亮晶晶的，笑起来仿佛世界都亮了，她两手捧在嘴边——
“杀生丸，有机会的话我会报答您的！”
待杀生丸离开后，桔梗便沿着溪流往上走，书上说，有水的地方就有人家。
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一座神社模糊的轮廓出现在黑夜里，今天体力已经透支消耗的桔梗终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