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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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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澈的第一个按时起床计划,失败。
今早所有的学子都要到正厅聆听院长大人的讲话,林澈是来不及吃饭一路飞奔才赶上时间的。风风火火冲进门的时候吸引了一大帮人的注意,顺便收获众人份白眼。
得,林澈今天拔了个“头筹”。
这要归咎于昨晚,那个跟他住在一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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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坐在正厅听那位身材略胖的小个子院长大人和一众先生逐个讲完了话后,所有人就回到自己上课的书院读书。林烬跟常清一样都被分在同一个先生的课下,先生姓赵。
这位先生林澈还没留意过,可能他也上台做了训话,但那些训话每年都一样。下面是乌压压一片新的面孔,林澈混在人群的最后,根本没抬头往前面看。
“你早上怎么回事?我都没找着你。”
林澈盘腿坐在坐席上,面前的课桌摆着笔墨纸砚。房子里大概有二三十个这样的位置,他旁边坐着刚刚从正厅回来的常清。
昨晚跟他约好早上在西小院一起吃早饭,结果饭都凉了人也没出现。
“常清,书院让换房间吗?”昨晚打了败仗一样的人问道。
“什么?你意思是,你要换个地方住?”
常清觉得不可能。
“怎么回事?”皱着眉头的好友一头雾水。
林澈转过身来准备将昨晚的事情娓娓道来,结果意识到自己连早饭都没吃,肚子饿的咕咕叫,于是从常清那先讨了点零食。
“只有吃剩一半的点心,你要吗?”
“要要要...”林澈接过后大口咬起来,这块点心长的不怎么好看但是味道还不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太饿了什么东西都好吃。
“你这从哪搞的点心?”
“哦!这东西是跟我住一个院子的人给的,你是不知道那个老兄真是个好人。”常清想起昨晚他一进门,同住的那位站在门口真真是把他惊艳到了。
最要命的是那人居然比他高半个头,这让中等个子的常清倍感压力。
本来以为这家伙肯定十分目中无人,没成想他不仅做事随和还拿出一堆吃的送给常清。
说是家里人给他带的,他不太喜欢甜食就都送给常清了。
白捡那么多东西吃的常清对这位老兄的好感度瞬间爆棚。
“幸雁行,不过跟我们不是同一个先生授课。”
“这味道我好熟悉...好像是西......”将点心吃完的林澈刚想随口说这东西像西加那边的味道,但是想起常清暴走的样子,他话说一半就没接下去。
不过还好常清没注意他在说什么,“说吧,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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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心满意足的林澈躺了半宿一直都睡不着,这才发现自己的屋子被照的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奇怪啊,他就没点蜡烛,外面也只是夜光。
亮光是从中间那块新建的“墙”透过来的,林澈伸手一摸,这“墙”居然是竹板隔的,凑上前去连对面的摆设都能看见。
这隔了跟没隔有什么区别?!
对面房间点着一堆烛灯,林澈房间的光也是从这儿传来的。
“这老兄是没睡还是故意点着灯睡?”凑在竹板边上的林澈来来回回也没看见里面的人到底睡了没有。
“这都半夜了不会没睡吧?!”
亮成这个鬼样子他睡得着吗?
林澈站直身体想着要不要去隔壁敲敲门让他把灯灭了,可走到一半又想自己又不知道隔壁人的底细,还是先忍一忍明天再说。
而且都已经快子时了,先忍忍。
难得吃亏一场的林澈翻遍整个房间才找到一个黑色布条。
“算了,先用这个凑合睡一宿好了。”林澈一边躺回床上把布条绑在眼睛上,一边暗骂隔壁住着个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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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戴上布条遮光不就好了吗?”正在听林澈讲故事的人问。
林澈撇撇嘴,“你忘了我是这么容易吃亏的人吗?!”
昨晚他确实戴上布条决定先不生事,可是躺在床上毕竟不习惯眼睛上被绑了个东西,再加上这床年老失修睡着吱吱呀呀吵死人(床可能只是借口)
林澈翻了大半夜也没睡着,进一步没有必要,退一步越想越亏。
他如果这次惯着隔壁那个怪人半夜点灯了,以后说不定会做出更过分的事。
“老子来这是替林烬擦屁股的,可不是来受气的!”
一肚子火的少年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径直跑到隔壁的门前。
此时已是丑时,林澈还没睡着。
“那你去敲门,他开门了吗?”常清一边用力研墨一边听着林澈讲的故事。
以他对这位老兄的了解,昨晚林澈肯定没有像他说的那样拥有充分的理由才跑去找别人关灯。
林澈站在门口深呼一口气,敲起隔壁的房门。
“谁?何事?”屋里的人看来是睡着之后被吵醒的,否则语气不会这么差。
但这并没打消林澈的念头,反而让他更加恼火。
好啊,他亮着灯自己睡的挺好,别人却根本没法睡!
“把你的蜡烛灭了!”
林澈单刀直入。
“什么?”屋内响起穿衣服的声音,这下屋里的人起身直接打开了房门,与舍友来了个“正式会晤”。
屋里的人手里还拿着一盏烛台,身上只披了件外衣,睡眼惺忪的样子。那张
林澈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他一番,这人站着比他稍微高一点,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气势。
“我说,你得把蜡烛灭了?”
屋里人皱着眉毛,似乎并不明白他大半夜的到底想干嘛,“灭蜡烛干嘛?”
两个少年直接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你的蜡烛太亮了我在隔壁都没法睡啊!”
屋里的人冷笑一声,“你手上不是拿着遮光的布条吗?况且我在自己房间点蜡烛,碍着你——了——吗?”
说完,他后退一步准备关门回去。
林澈眼疾手快一把顶住房门,怎么可能话说到这儿就让他回去?
“你有没有点礼貌?!”林澈说道,“我话都没说完!”
“礼貌?”屋里人停下关门的动作,将手上的烛台放下,似乎也想跟林澈耗到底了。
“你说我没有礼貌?那我告诉你,第一,书院不许学生半夜私自串门,连隔壁都不能去。第二,说到礼貌,呵,你还没向我行——礼!”
说话条理清楚,这人嘴皮子不在林澈之下。
“谁要给你行礼,你谁啊你?!”略微处于下风的人不甘心地继续反驳着。
“裴——炀。”
裴炀?听都没听说过有什么神气的?!
“听都没听过,你谁啊?”
裴炀忍着怒气继续解释道:“裴郡王府,裴炀。”
裴郡王府......
裴郡王府!
这不是包江不让人进盛京的那个吗?!
真是冤家路窄啊,居然在这能碰见。
“包江举行婚礼的裴郡王府嘛,我——记——得!”被气的咬牙切齿的少年说话腔调也跟裴炀一样了。
“早前你来敲门是我好心没让你行礼,怎么?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补过来了?”裴炀直迎而上,讽刺道。
“行礼?你做梦!”这下林澈也不想跟他“礼貌的吵架”,直接撕破脸,“给我把灯灭了!”
这里除了他们俩连鬼影都看不见,谁在乎他是什么郡王老爷?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行礼!
“你都这么大人了难道还怕黑吗?居然还亮着灯睡觉!”林澈步步紧逼。
“智障。”裴炀懒得跟这种人继续纠缠下去,骂完他后一掌朝后将房门“砰”地一声重重关上,林澈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门的弹力弹了出去。
居然还是个练家子.....
本来还想吵架不成动用武力逼这人关灯的,看来也行不通了。
“所以你放过他了?”研墨结束的常清做好了他一个听众的身份,“还真是冤家路窄,你怎么就跟那个包江的郡王住一起了。”
“怎么可能!”林澈反驳道,因为声音突然大起来还被周围的人看了一眼。
昨晚站在院子里无计可施的他想着既然自己睡不了也不能让裴炀睡,于是在院子里大声嚷嚷。没成想这声音招来了宿监,宿监狠狠骂了林澈一通后将林烬的名字记在薄上就放他回去了。
闹了大半夜的林澈果然第二天睡到连撞钟起床的声音都没听见。
“记的是林烬的名字?”
“没错。”
“你可真绝!”常清由衷竖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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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是以后天天都亮着灯睡觉怎么办?”听完故事的常清提了一个致命的问题,“要不你就每晚系着布条睡吧。”
林澈也没想好,难道偷偷溜进去把他蜡烛偷了?可是这人肯定会去宿监那里要新的蜡烛,偷了也白偷。
而且现在已经不是光亮着灯睡不着这一个问题了,林澈在家向来眼里揉不得沙子,根本不愿意跟这个吵过架的人还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所以我想换个地方住。”正门迎击不成不如行遁之术。
二人正商量着换地方住的事情,不想裴炀却刚好出现在门口,笔直的身材穿着跟大家一样的衣服,稍稍缓和了他难以近人的气场,他进门之后冷着脸选了个位置坐下,仿佛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住了。
“我天,居然还跟林烬是一个先生授课。”看到裴炀出现的人立刻转了个身子将那边挡住,仿佛有什么脏东西不能看一样。
“呃,那我们中午吃饭再商量好了。”
闹哄哄的课堂突然安静下来,讲台上走来一位高瘦的先生,先生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不苟言笑,即使是如此炎热的天气也没像下面许多年轻人那样将领口敞开,纹绣小扣从下仔仔细细地扣到最上面一颗。
他简单叮嘱了下面的年轻人几句,随后薄唇飞快,谈讲起学业之道。望着桌子前多年不用的文房四宝,林澈再一次陷入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