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终成眷属》易非

2、第 2 章

　　“打扰一下，我是不是打断了什么重要的对话。”气氛凝固了片刻，众人一起回头看向集装箱上突然出现的人影。
　　“太宰！？”
　　“太宰君！？”
　　“你是什么人！？”
　　众人不同的反应显然有些愉悦到了蹲在集装箱上看好戏的太宰治：“是我哦，中也，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我不出现的话，中也就要被人拐回家做压寨夫人了吗？”
　　“看来你看了有一阵戏。”
　　“怎么可能！中也你不可以污蔑我，人家可是感应到中也有危险就立刻飞奔过来了哦！”太宰治用可爱的卖萌语气回应到。
　　“真是的，明明都看到我打算使用污浊了。”中也看着眼前逐渐模糊的太宰，轻轻勾了一下嘴角：“这次又要拜托你……了”
　　“中原先生！”围在一旁的手下冲上前去扶起昏迷的长官，警惕地后退，看向了太宰治：“太宰先生，您是打算回归港口黑手党了吗？”
　　“咦，是小君欧呀”太宰治挥挥手打了个招呼：“是接到了港口附近居民的举报说有异能者恶意纵火所以被赶来了，没想到碰到了中也。”
　　“那么你们先带中原君回黑手党治疗，接下来交给我没问题吧？”
　　“可是物资……”
　　“好啦反正这次任务不是政府负责，我当做没看见好了，回去派人来接收吧。”
　　“是，太宰先生。”

　　片刻后，黑手党退了个干净，深夜重归于寂静，站起身来，太宰治的目光冷了下来，漆黑的眸子仿佛藏着万丈深渊一般幽寂，将眼神从中原中也消失的背影移到弗朗德身上，气场冰寒，好似在看一个死人。
　　“我刚才就想问了，你是怎么进来的？”弗朗德同样以冰冷的眼神注视着他。
　　“这我恐怕不必向你解释了。”太宰治的声音逐渐低沉危险，“剩下的你可以到监狱里用下半生好好想想，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把中也伤成这幅样子！”
　　从集装箱冲了下来，弗朗德看着太宰治的动作释然叹了一口气：“太慢了，看来是我多想了。”
　　伸手想要故技重施凝聚火焰却在碰到太宰治的那一刻猛地熄灭，惊悚的对上了太宰治冰冷的目光，听到耳边对方留下的一句话“这个，不准你用。”
　　“轰”如同中也之前经受的那样被击飞出去，弗朗德喷出一口血，震惊的抬起头看向缓缓走来的太宰治：“怎么可能，我的异能力？”。
　　“身体素质竟然跟我的中也差了这么多，看来不必等到国木田君赶来了。”太宰治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再次挥拳：“随意挖任别人墙角可不行。”
　　“特别是我的。”

　　“中原先生，您还好吗？”
　　迷茫的睁开眼，中也此时心中只觉历史真是惊人的相似。放在两天前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己竟然会连续两天早上从昏迷中醒来。
　　扫视室内发现只有君欧一个人在便没急着起身，“那家伙怎么样了？”
　　“太宰先生的话，应该回侦探社报道了。”
　　“至于那个F国偷渡客，已经被政府接管了，似乎是以某些罪名被强制遣送回国，至于他的国家，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在国外大肆破坏本国声誉的罪犯吧。”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君欧。”中也站起身来，拿起一旁的手机走到落地窗前坐下。
　　作为一个在港口黑手党卖命多年的干部，自然不会被首领亏待，分配的房间采光良好，视野开阔，侧身靠在落地窗前，望着大楼外车水马龙的景象，中也的脸上渐渐氤氲开一丝落寞。
　　抬起自己的双手，少年的手指纤长，指如葱根，骨节分明，完美到也许会令生活在维也纳艺术天堂的钢琴家们艳羡赞叹。
　　“洗不掉了。”中原中也抬起头倚在窗上，如同总是一心想要追寻死亡真谛的太宰治，他们这些没有理想追求，双手沾满鲜血的兵器，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记不起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在活着，又或许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答案。
　　“叮”
　　中也看向刚刚被随手搁置的手机，这么多年似乎很少收到短信，随手点开，却突然愣住。
　　“中也今晚没有工作的话，来老地方喝酒吧。”——青鲭
　　“哈？？？”

　　当晚七点半，混乱的京水街，鱼龙混杂的人群，这里是这座城市最混乱无序的一条街道，常年无人管理，多年前就已经成为了地下势力基层人员的常年驻扎地。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帽子的红发青年低着头向巷子内走着，步子并不焦急，但也不同于常年混迹于此的居民酒足饭饱之后的那般从容散漫，更像是抱着对赴约的一丝期待，因而略微加速了这段路程。
　　“小少爷来姐姐这玩啊。”阵阵调笑声从身边的店铺响起又错过，不少艺伎看出这小少爷的与众不同之处，又或是看出了青年与这京水街的格格不入而出声邀请，却意料之中的并没有收到答复。
　　中也的步速缓缓提升，终于七拐八拐走到了小巷的尽头，一盏明亮的灯挂在小餐馆的门头上，店面看起来有些老旧但并不肮脏，屋内飘散出来的饭菜味有些油腻，并不怎么能勾引起人的食欲，中也推开虚掩着的店门，与店内的清秀俊逸的青年对上了目光，一瞬间，似乎时间流淌的有些缓慢，就像旧时电影拍摄的那般，黑白分明。
　　抬脚进了店，太宰治坐在店内破旧的桌子前，双手拄着下巴，笑眯眯的对来人打了个招呼：“来啦，小中也？”
　　“哈？你被组合打坏了脑壳吗？”摘下帽子，砰的捶了下桌子，中也俯视着眼前的昔日搭档，有种岁月流逝的不真实感。
　　“耶？中也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可是难得在今晚产生了就算是殉情对象是中也你也不错的想法呢。”太宰治瞪着无辜的双眼像往常一般不着调的开着玩笑，眼中蕴含着的笑意怎么都掩藏不住。
　　“本大爷并不打算陪你殉情，笨蛋青花鱼。”中也伸手接过老板递过来的伏特加，砰的把其中一瓶放在太宰治面前，把帽子放在一旁，仰起头灌了几口酒，从容的拉过凳子坐下。
　　“说吧，找我什么事。”眯着眼睛冷淡的看向他，中也开口到。
　　“绕了这么远路特意把我叫到这个曾经歇脚的小店来陪我找情怀，应该不只是喝酒这么简单吧。”
　　“没有哦，中也。”太宰治理理衣襟坐直了身体，带着一贯的得体又凉薄的微笑：“就只是请你来喝杯酒罢了。”
　　用着和中也相似的姿态喝了几口酒，太宰治温和的开口：“中也也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这里的场景吧。”

　　七年前，深冬，横滨。
　　纷飞的大雪将整座城市变成纯净的白色，悄然掩盖了深埋于其下的肮脏和血腥。
　　消音器处理过的枪声在一座废弃的工厂中肆无忌惮的交响着，鲜血与纷飞的大雪相称，将世界染成一幅生死交织的画卷。
　　在火拼的双方中，有两位年轻的少年从容的穿梭于敌军之间带走一个又一个敌人的生命，只是两人似乎并不怎么和洽，因此铆足了劲想要在人头数量上赶超对方。
　　“是我赢了。”中原中也嘴角勾起恶劣的笑容，瞟了一眼自己的便宜搭档。
　　“只是多了一个人头而已，况且没有‘人间失格’的话，中原君未必能敌过对方最开始的杀伤性异能吧。”太宰治冷漠的反驳了回去。
　　“呵，区区一个港口Mafia叛徒的异能，你以为能伤到我吗？”
　　部上如此剑拔弩张，手下人便也端着枪警惕着对方，明明经历了一场完胜的战役，此时工厂内气氛却凝重的可怕。
　　“呿，本大爷不跟你一般计较。”中原中也最终还是放弃了挑衅，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属下：“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把这里收拾干净！”
　　太宰治也示意部下处理现场，转身向出口走去。
　　突如其来的怔愣，毛骨悚然的危险感顺着脚跟直冲大脑，惊得人头皮发麻，太宰治飞身将愣住的中原中也扑倒在地，两人就势滚了几圈回头看去，刚刚中原中也所经过的地方被腐蚀的露出了钢筋地基，工厂中不少刚刚被沾染的黑手党成员正捂着伤口哀嚎着，伤亡远远超过了此前的一番战斗。
　　“不过是睡了一觉，家门口就多了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乱叫吗？”那人阴沉着消瘦的脸，站在工厂二楼的栏杆上，从头到脚的一身黑衣硬生生被他穿出了厉鬼附身的丑态，脸上一道腐蚀的疤痕从眼角蔓延到下颌，显得格外狰狞，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死去的手下尸体，似乎毫不在意。
　　“你这该死的杂碎！”中原中也瞬间爆发冲向偷袭者：“我的手下你也敢动？”
　　“中原君，快回来！”太宰治眉头皱起，也迅速向前奔去。
　　第一次作为领队被派予重任的中原中也盛怒之下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飞身上前对着袭击者的脸挥出一拳，却看到了那人计谋得逞的阴险笑容。
　　腐蚀的力量在手中凝聚，如此近距离绝对不会落空，他嬉笑一声：“再见了，黑手党的小朋友。”说着，将力量挥出，下一刻，却哑了火，中原中也的拳头也因此毫无阻碍的将他砸进钢架之中瞬间便没了声息。
　　看向明明体术很差却拼命冲上来发动了异能的太宰治，中原中也状若不屑的撇了撇头，伸出了握拳的手：“勉强承认你是本大爷的搭档了。”
　　太宰治轻轻笑了声，跟他碰了碰拳：“你也还不错。”
　　给总部打了电话说明伤情，两人并肩重新向外走去，纷飞的飘雪中隐约传来一句似乎故意压低了声音的道谢。
　　“感谢的话，就请我吃顿饭好了。”
　　“这冰天雪地荒无人烟的地方哪里有餐馆！”
　　“我刚好知道一家还不错的店，虽然有些廉价，但还算干净，就是不知道小少爷肯不肯屈尊光顾了。”
　　“本大爷当然不会介意这些小事。”
　　白雪皑皑，暮色渐晚，今后令人闻风丧胆的“双黑”，在这样一个平凡的日子得到了对方真正意义上的接纳和认可。
　　愿岁并谢，与友长兮。

　　“七年前我就是被你一副假相蒙蔽才会认可你。”中原中也忍住想要把酒泼到对面人头上的动作，咬牙切齿的问道：“那天晚上你对我干了什么！”
　　太宰治似乎并不意外会被这样质问，抬起手晃了几下笑眯眯的安慰道：“哎呀哎呀，中也不必太过在意啦，毕竟近战战士打不过远程法师也不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嘛，再说我已经帮中也报仇了。”
　　“太宰治！”中也砰的砸上桌子提高音量，幸而此时餐馆除了店家并没有其他人在，而在这混乱的京水街这样的骚动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因此倒也没有引得关注。
　　“来来来喝酒喝酒，中也你不要这么暴躁。”依旧避开了话题，太宰治的眼中闪过一抹名为紧张的情绪。
　　中原中也凝视着自己的前搭档，沉默了片刻，站起身来，拿起帽子扣在头上，转身向外走去。
　　“中也，你等等。”太宰治的声音在身后传来，脚步微微停顿，最终还是毫不留恋的离开。
　　随手扔下支付饭费的钱，太宰治起身向外追去：“中也，我有话想对你说。”
　　“本大爷不想听你说，笨蛋青花鱼！”中原中也自顾自的疾步走着：“以后没事不要耽误我的时间，黑手党干部的时间可比你们侦探珍贵多……唔……”
　　中原中也猛地瞪大了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近在眼前的一双眼睛，迎着漆黑的夜色，京水街的斑斓霓虹，迎着山川辽阔，眸中似有星河。
　　“唔……太宰治你个混蛋！”挣脱他的禁锢，中原中也红着脸提拳便砸，太宰治随手握上他的手，将人拉进自己怀中，声音有些颤抖：“中也，我爱你。”
　　一句话成功的令中原中也停住了挣扎的动作。“那天的吻痕是我留的，中也发现了没有冲过来杀了我，是也喜欢我吧，我本来想把中也灌醉了再表白，万一中也不接受，至少也还能保持现在的关系，是中也你逼我说的，中也不可以拒绝。”
　　“太宰你个混蛋，都去了侦探社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拉我下水。”
　　“中也你，你答应了！”太宰治猛地松开怀中的人，凝视着他的双眼：“中也你果然也对我有好感吗？”太宰治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容：“中也你说话呀。”
　　中原中也看了一眼情不自禁从头到尾发散出甜蜜气息的太宰治，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最终还是嫌弃的开口：“闭嘴。”随手环住他的脖颈把人拉下，双唇相贴，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