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无间》叶小禾

41、小心求证

　　第四十一章
　　第二天一早，果然传来司徒杰被放出死牢的消息，同时还有一个消息，就是那个倒霉蛋京兆尹王大人自己却被关进死牢了。
　　“李大哥可打听到京兆尹是因为什么罪被关进去的么？”我平静地看向李飞宇，想要证实我和梦泽的推断是否正确。
　　“这个就说不清楚了，听说是皇帝下了一道密旨，御林军统领张得胜连夜奉旨缉拿了京兆尹。”
　　连夜缉拿，这么巧啊，司徒杰刚被关进死牢，京兆尹大人就倒霉了，而且还是皇帝的密旨。就算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小鬼的能耐也忒大了点儿。
　　我不禁微笑着抬头看向梦泽，他也正笑着点头看向我。李飞宇看着我们俩默契地相视而笑，不解地问：
　　“湘儿、梦泽，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猜到一点儿，但还不十分肯定。飞宇兄，咱们现在就给杰少爷道喜去。”梦泽走到李飞宇身边，拍了他肩膀一下，脸上却是浓浓的笑意。
　　司徒府门前冷冷清清，大门紧闭，我们费力地敲了半天，门才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他目光冷淡地看了我们一眼，问道：
　　“你们找谁？”
　　“这位小哥，我们是你家杰少爷的朋友，今日是特地来向他道喜的。”梦泽上前施了一礼。
　　“我家少爷出去了，你们改日再来吧。”少年不耐烦地说。
　　“杰少爷出去了？他是怎么出去的？”我装作一无所知地问。
　　“当然是走着出去的了。”那少年白了我一眼，好像我问了一个非常白痴的问题。
　　“走着出去的？他不是受了很重的伤么？”我接着问。
　　“哦，我想起来了，少爷今日一早坐马车出去了。”那少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马上改口道。
　　“何伯，我是楚阳啊。”我冲着门里大喊一声，作势就要往里闯。
　　“什么何伯？我都说了少爷出去了，你们快走吧。”少年挡在我面前，就是不让我们进去。
　　“那我们就不要为难这位小哥了。”梦泽走上前拉住我的胳膊，“楚阳，咱们改天再来探望杰少爷吧。”
　　“哼，什么嘛？这就是司徒家的待客之道？”我一脸不高兴，任梦泽连拖带拽地推着离开了大门。
　　“梦泽，果然有问题。咱们现在翻进去看看？”走出一条街后，我兴奋地停下来，看着他道。
　　梦泽帮我整了整衣服，一脸宠溺地说：“看把你急的，就你耍赖那会儿功夫，飞宇兄已经翻进去调查了。我们再等一会儿，他应该就快回来了。”
　　李飞宇果然很快就与我们会合了，根据他的情报，偌大的司徒府里加上看门的狗也不过七八个人，许多房间都是空着的，布置的最满的就属我们那晚闲谈的大厅了。
　　“那你可曾见到司徒金山老爷子？”虽然猜到一些什么，我还是不愿相信自己这么就上了好几天的当。
　　“这个我也打听过了。司徒金山是确有其人，但司徒府中却没有这个人。”李飞宇拍了拍我的肩膀，“湘儿，别噘嘴了，我们不都上当了么？”
　　“哎，你们听过这首诗么？‘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我呐呐地念出当年黎叔的名句，虽然昨晚已知道今天的结果，可心里就是不高兴。
　　“湘儿——”梦泽握了握我的手，关心地看着我。
　　我无辜地冲他眨了眨眼睛，顺势挤了两滴眼泪出来。姑娘我这辈子最恨别人欺骗我的感情，不管是朋友还是男朋友，所以，陈梦泽，你可千万别骗我啊！
　　“湘儿，你的眼神？”梦泽被我看得浑身一颤，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我赶紧收回凛冽的目光，整理了一下情绪，再抬眼时，脸上已挂满了微笑。
　　“梦泽、李大哥，我没事，只是怪自己太容易相信别人。对了，司徒杰那十万两投资是不是已经入账了？”
　　“入了，昨天谈完就让周掌柜点了银票送过来。湘儿怎么想起这个了？”梦泽对我突然问起银票的事有些不解。
　　“没什么。还好，银子总是真的，损失也不算太大。”
　　我自言自语地小声说着，身边的两人却笑不成声。
　　夜黑风高。
　　又是夜黑风高，这种日子还真是适合进行秘密活动。我换了一身夜行服，蹑手蹑脚地趴在皇宫大内的高墙上。
　　罗西国的皇宫守卫森严，我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将近半个时辰了，那一队巡夜的御林军还在这方圆二百米的范围内转悠。
　　“老天，他们到底要转到什么时候？我真得快坚持不住了。”我在心里痛苦地呻吟着，不远处的花园四周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兵士却越聚越多。
　　“有没有搞错？”我忍不住轻声叹了一句。这个位置是我经过多次侦查后确定的最偏僻，最适合潜伏的位置，从亥时到现在，我一直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刻从这里直奔三皇子的寝宫，打算好好侦察一下司徒杰的底细。
　　眼见聚集到这里的人越来越多，心中突然浮出一个念头。“难道又是宫变？不会这么巧吧？” 我耸了耸肩，仔细向前面花园外那片空地看去。乖乖，眨眼工夫那里已经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片人，略略估算一下，也有上万人了。
　　“御林军才一万人，而且分工守卫皇宫各处，每天当值的不过上千。宫中只有御林军和皇帝贴身侍卫可以携带武器，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进来的？”我在心里猜测着，眼睛盯着宫墙内的一棵梧桐树不放。
　　那棵梧桐树离我所在的位置水平距离大约五十米，距离花园，目测距离二十米左右。如果我施展轻功，中间起落两次，勉勉强强可以落到树冠上，如果速度够快的话，应该可以避过那些人的耳目，可万一时间没算准，那我不就惨了。
　　我在心里反反复复掂量着，一时不知该不该冒这个险。而此时却见那片士兵全部列队站好，似乎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果然，又过了片刻，东南方向的小路上，三四个人簇拥着一个人匆匆向花园赶了过来，这边队伍里立刻有几个好像头领的人出列赶过去迎接。
　　“搞什么鬼？大半夜的集合练兵啊？还在深宫大内里。不行，我豁出去了，大不了再跑呗。”在强大的好奇心的驱使下，我终于战胜了恐惧，超水平发挥了凌波微步，以最不可思议的速度藏到了那棵梧桐树的树冠中。
　　“御林军统领张德胜率八千将士参见三殿下。”一个身材高大，身着御林军军官服的男子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单膝跪地对着来人行礼道。呵呵，真的是司徒杰啊。我仔细瞄了瞄那个一身藏蓝绣龙纹朝服的俊朗男子，对他这身装扮颇为满意。
　　“张统领快快请起。”司徒杰赶快将张德胜扶起，又示意其他人也起身。
　　“张统领，太子与南秦使节相互勾结，意图谋害父皇，弑君夺权，现在太和殿上形势危急，你等速去救驾，只要抓住太子乱党杀无赦。”司徒杰将一块令牌高高举起，又冲着张德胜身后的御林军高声说：“众位将士，今夜擒得太子乱党，取其首级者，论功行赏，加官进爵，此令为证。”
　　哈，赤裸裸的金钱利诱啊。我望着司徒杰，不屑地吐了一下舌头。
　　藏在这棵梧桐树上，我的视野足够开阔，此刻从我的高度向太和殿方向望去，果然可以看到一片火光。树下，张德胜已经按照司徒杰的布置，兵分两路，一路前往太和殿收拾残局，一路埋伏在半路截断太子后路。等大队人马走后，司徒杰又向身边的一位军官下令，命其率人打开东西宫门，把宫外埋伏的禁军和京畿卫戍部队放进皇城，务必一举全歼太子人马和南秦的奸细。
　　一切安排妥当，司徒杰带着剩余的几个人匆匆向太和殿方向赶去。我等他们离开一段距离后也从树上跳下来，远远地尾随而去。
　　越接近太和殿的方向，我的心里越紧张。这一路跟来，地上躺倒了不少宫女太监和侍卫的尸首，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和垂死者的哀嚎声。尽管我不想看、不愿看、不敢看，但这屠杀后的场景还是全盘呈现到了我的眼前。罪过啊，那个皇位真有那么吸引人么，看看这些被无辜牵扯进来的死者，你们怎么可以这样随意践踏别人的生命。
　　太和殿外火光冲天，各方的厮杀声振聋发聩。我飞身跃上殿外一处隐蔽的斗角之上，默默地观察战况。
　　太子的实力显然不济，此时已经退到太和殿门口做困兽之斗。
　　“大哥，你放弃吧，只要你束手就擒，我会替你向父皇求情的。”司徒杰在两排弓箭手的护卫下，冲着大殿门口的太子喊道。
　　“求情，你去阴间求吧。我司徒季今日就算死也不会束手就擒的！”太子狠狠地冲着司徒杰喊道，受伤的手臂不停地颤抖。
　　“大哥，你的伤势不轻，还是赶快命令你的人放下武器，我保证不会让你有事。”司徒杰皱了皱眉，又劝道。
　　“哈哈哈哈，不要在我面前装好人。司徒杰，你现在满意了，父皇已经被我杀了，你只要除掉我，这天下就是你的了。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么？让我放下武器，我还有机会吗？”司徒季摇摇晃晃地四下望了望，眼神中流露出的绝望一览无余。
　　“大哥，是你太心急了，父皇原本就是准备把这皇位传给你的，而你却一直不相信父皇，居然与南秦的使臣共谋篡位。大哥，你知道么，父皇早就知道你与南秦勾结的事情，他却一直容忍你，给你机会。今天你走到这一步没有人逼你，全是你自己的选择。”
　　“好一个自己的选择。司徒杰，从小到大，你都在和我斗，父皇喜欢你，根本就没有把我这个太子装在心上。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因为你。”
　　司徒季说着突然横剑抵上自己的脖子，我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望向四周准备找件趁手的东西打掉他的剑，可是只一瞬间的迟疑却已来不及了。再看时，司徒季胸前陡然出现一截剑锋，他用剑撑住身体，艰难地回头向身后看去。
　　“原来是你……”待看清凶手，司徒季忍不住吐出一大口鲜血。“司徒杰，你够狠，不过就算我做鬼也会在阴间等着你，等着你一败涂地。哈哈哈哈……”
　　随着那凄惨的笑声，司徒季胸前的剑锋被人从身后用力抽出，他双目突出，痛苦地抽搐了一下，又吐了一大口血，却终于再也站立不稳，直挺挺地向后倒在了太和殿的大门前。而此刻，刚才那个躲在司徒季身后刺杀的凶手也终于落到我的视线中，此人国字脸，虬髯胡，中等身材，怎么看怎么面熟，我努力在自己记忆中搜索这个人的外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究竟是谁。
　　“雒先生，我大哥这么信任你们天一宗，你这样做岂不是太不讲信用了？”司徒杰冲着那虬髯客说道。
　　“三殿下，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太子大势已去，我们天一宗自然不会去和一个没有用处的人合作。在下知道三殿下顾及手足情深，不忍心对太子下手，为免玷污了三殿下的英明，雒某擅自做主手刃了太子，以表我们天一宗与三殿下合作的诚意。”虬髯客恬不知耻地说。
　　“哦？那么雒先生又如何得知本王子就一定会与你们天一宗合作呢？”司徒杰缓步走近，不紧不慢地问道。
　　“这个雒某倒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据在下观察，三殿下的脸色可不大好，似是中毒已久，若不尽早解毒，怕是会有性命之忧啊。不知雒某是否有这个机会为殿下略效针石之力？”虬髯客显然知道司徒杰中了醉菊清风的毒，此时竟试图以此为筹码，要挟司徒杰就范。
　　“既然如此，那本王子还真要好好考虑考虑。”司徒杰脸色突变，阴鸷的目光中流露出一股无形地煞气，看得人浑身不自在。
　　“三殿下自然应该好好考虑考虑。”虬髯客说着，突然右手一扬，三支飞镖对着司徒杰的面门呼啸而来。
　　“殿下小心！”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地分了神，齐齐向司徒杰这边看来。更有两人冲到司徒杰面前，硬生生想要挡下这三支镖。但虬髯客发射飞镖的手法十分诡异，三支镖走到中途又转了方向，绕过两人直奔司徒杰心脏位置而去。
　　飞镖还未到达目的地，耳边又传来“轰”的一声响，只见虬髯客刚才所处的地方冒起了浓浓的白烟。不用说，这招声东击西外加障眼法运用的十分成功，此时太和殿门口以找不到虬髯客的踪影。
　　司徒杰有惊无险地避过了三支飞镖的威胁，但他身后的三个侍卫却成了虬髯客的靶子，不幸殉职。
　　“哼，雒卜文，今日的账暂且记下了，他日我司徒杰定会挥师南秦，扫平你天一宗。”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工作繁忙，更新要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