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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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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蒺藜醒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眼睛被阳光照的刺痛,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挡。在手缝空隙之间见今日的帐顶有些奇怪。迷迷糊糊的愣怔半刻才搞清楚状况。
清醒之后感觉腰间有一双手箍着甚紧,转身一张过分俊朗的脸浮现在自己眼前。沈蒺藜脸上迅速染上一层红云。他看着紧紧搂着自己的顾乔烨,昨日还觉得此人仪表不凡,却不想这人这般轻浮。
沈蒺藜小心翼翼扯开顾乔烨的手,猫起身越过顾乔烨,匆忙忙穿起鞋子跑出去。
我望着匆忙逃走的身影傻笑,我其实早在他之前就醒了。我楼他在怀里看他睡的熟甜心里开心。心想若是每日醒来都看能到他熟睡的姣颜那该多好。
我不敢在床上多待,感叹一会就起身去寻人。
我站在栏杆出,看到他正向店小二打听昨晚的事。
“昨日店小二跟我说没剩余空房了。”怎么可能的事,现在又不逢什么大节,客栈怎么可能会客满。但我就是敢理直气壮不要脸的说道。
沈蒺藜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男人,饶是他经历那么多大风大浪也没见过像顾乔烨这般不要脸的。
旁边店小二埋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想是被我逗笑的。
跟周谦瑾作对那么多年,扮起不要脸的戏码我不要太熟。反正客栈里的人又不认识我,不过是一时的丢脸而已。
他就这么一直呆呆的看着我,我回以微笑。待他反应过来闹了个红脸。我不拘小节双臂撑在桌子两旁,他正襟危坐在我面前。
“饿了吗?”昨天他还没来得及吃就睡着了,我估摸着他早该饿了,柔声道。
他估计也是不好意思提此事,垂下头,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在我眼中这小动作可爱的很。
江南的菜品我着实不懂,也吃不惯。只让店小二将昨天点的菜照来一份。我这人对早饭应吃粥的执念挺深的。行军打仗关键的时候,一碗米粥馒头草草了事。
用过早饭,结算完钱,我打算载人回丹阳城。马夫照顾的好,昨天跑累的马儿今天精神的很,我本想给沈蒺藜留下我跨马的英姿,但那马脑子跟被抽了一样,一直用头顶我。还时不时用尾巴抽我。
“你若是再狂,等回了京我就把你炖了!”
在外人眼中我在温柔的抚摸马儿的头,我其实是在威胁它,我不是一天两天想炖了它了。
“咴~”它朝我打了个响鼻,丝毫不在意我扬言威胁。
这马儿是我在西北驯服的。当初看它体彪,便想着逮了烤,却没想到这马儿聪明的很。将我甩开。但我也跟他杠上了,在它常出没的地方蹲了三天,才将这马儿逮着。这马儿通体黑色,毛发锃亮。我将这马带回营里也没想着烤,随便吩咐马倌照顾好。过了几天待我想起来时,跑去马厩看,这马儿在军营里过得欢脱的很。
它看到我就跟发了狂的牛一样,一直打着响鼻,用头顶我。它就这样跟我拗上了气。后来我将这事告诉了沈蒺藜,他骂我傻得很。跟只马拗气较劲。
今日它这番作为实在是没法让我不联想到它想让我在沈蒺藜面前丢脸。我几次蹬上去它都发狂将我甩下,还打着响鼻居高俯视。
我吃的快,在沈蒺藜还在细嚼慢咽时我便放下了筷去牵马。我跟它拗的正厉害时,这只畜牲看到沈蒺藜,然后撒着腿跑到蒺藜身边,在鼻子在蒺藜腰腹处拱。
这回是真的一定要炖了它。
我载着人在街道上慢骑行,来江南半月了,都没时间看看。现下倒是不错。
这江南繁华不比京城差,两边连绵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郊区,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河道景色的。
有马车或者骑马的路过,他们会自动让出道让人过去。
“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我转身问到。
他怔了一下,摇头说没有。
“那好。”我停止驾马,从马背上跃下。
沈蒺藜疑问,我伸出手作势扶他,他接过稳当下了马,躬身向我致谢,我趁着档凑在他耳边道
“我有。”
他被我这一举动惊着,急忙拉开与我的距离。我隐隐约约见他耳尖泛红。
我手握拳抵在唇边掩笑。慢慢跟他解释道
“我来江南已半月了,却一直没什么时间逛逛,再过几日我便要回去了,我想回去之前挑些个礼物送我那几个亲戚。”
我话里未说清楚,但大概意思都说出来了。沈蒺藜听闻后唇边带着弧度道
“那我便带你逛逛吧。”
求之不得。
“那便打扰了!”
我跟在他身旁牵着马走在街上。旁边有不少姑娘偷看,偷打量。我一望过去全都羞红了脸,有几个大胆的朝我们凑近,往我们身上投掷香囊,手帕。
也不乏英勇无畏的,整理好衣着,样貌,掐着嗓子软娇娇地喊道“公子。”
我被那几声高低不一的“公子”吓到浑身一颤,急忙靠向沈蒺藜,退到他身后。沈蒺藜唇边带着微笑将我护在身后。
我站在沈蒺藜身后,不禁无声笑起来。
在那些个胆大的女人面前,在沈蒺藜看不到的地方,我吻上了他的耳朵。带着蔑视望向那些女人。
只见她们个个神色苍白恍惚,身体不稳跌退到路两边。
沈蒺藜回头,嘴唇微启,眼中带着疑问。我抿着唇摇头算作回答。
我并没有亲到沈蒺藜,方才只是借了位。
我倒是真想,但只怕会吓着他。
行至一小摊处停下,只是一卖胭脂水粉的摊子。两个大男人站在专卖女子物舍的摊前没由来的突兀。是我拉住的他,站在摊边挑了起来。沈蒺藜歪头望向我,我边挑边回微笑道
“家中有一小妹,每次去哪儿回来都得带点儿礼物给她。”
我这么一说,沈蒺藜瞬间了然,弯身陪我一道挑起来。不消一会,我手上堆的满满当当。挑得都是些雕花精美的胭脂盒儿,将最后一盒放入我手中后,看到我手中满当,脸色羞赧,低下头道
“对…,对不起。我……,女孩子喜欢的东西我不太懂…,所以…我就…”
“她会喜欢的!”我斩钉截铁道
不仅我小妹会喜欢,我也很喜欢。
京城的胭脂盒儿,富贵人家多数都是用镀银的或银雕的。小妹一堂堂大靖公主,什么好胭脂盒儿没见过。挑些她没见过的倒也能讨她高兴。
思想及,我打开盒儿,一股清香扑鼻来。很好闻的一阵香,似花香又不似,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我这下来了兴趣,捧着盒儿问老板这胭脂是用什么做的。胭脂一般大多都是用花瓣做的,浓浓的花香味,大老远就能闻到,刺激地我直打喷嚏。
那老板见我有兴致,便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沈蒺藜也开了个盒,拿到鼻边闻,而后又盖上,说这胭脂里加了不少治女子体寒的草药。
我听完一高兴,就将这摊上各色的胭脂都买了一个。老板见我出手阔绰,发福的身子笑得一抖一抖的。
结算钱时,我在摊边角落看到一白玉簪。我拿起来打量,那玉簪通体雪白,簪体本身有些弯曲,便让人做成了流云状。冰凉光滑,摸在手里舒滑的很。
老板结算好钱,瞧我打量这簪子许久,便又是一阵天花乱坠,说我与这簪子是何种的般配。
那摊老板费劲口舌也没让我松口。我见那老板眉头紧皱,想是在思虑什么。等他再开口时,我挪动身子,后腰靠在摊边上,手上拿着那簪子,故意朝沈蒺藜看过去。
傻子估计都能猜出来我想干啥。
老板夺下我手中簪子,朝着沈蒺藜躬身道
“这束发簪与这位公子般配的很,般配的很。”
本是透明人的沈蒺藜见人提及自己,微微惊诧。顺着话也打量起那束发簪。
见老板说到点上,我心中高兴的很,当即付了钱,还给了二两赏钱。那摊老板本就抖颤的身体愈加激烈。
在摊老板笑盈盈的目光下,我小心翼翼地牵沈蒺藜上马,带着包装好的玉簪儿和满当的胭脂盒儿扬长而去。
沈蒺藜趴我背上问我不继续逛了吗。我点头回答道
“现下送你回去比较重要。”
“谢谢!”
他趴在我背上,温润的声音从背后传到胸膛再到脑海,带起一阵悸动,一阵燥热。令我沉醉其中。
我按着他说的路走,行至一医馆停下。在医馆前台包着药的小厮见着人连忙丢下手中的小秤朝我们奔来。
“哟,二弟还知道回来!”
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我闻声寻过去,只见一眼底青影甚重,走路虚浮的男人摇摇晃晃朝医馆走来。
本着以为是沈蒺藜的兄长,准备讨好一下。现下看见了人打心底看不起。
沈蒺藜在小厮的搀扶下下了马,微颤着走向医馆。靠近那男人身边时道了声“大哥。”
那男子似乎专门找茬,挡了沈蒺藜路,口中还嚷嚷着侮辱人的话。算得上好点的面庞瞬间扭曲。
我眉头紧皱,心底鄙夷,沈蒺藜这般如玉的一个人儿,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兄长。
总归是别人的家事,我太不好插手。手却不知不觉的握紧。我坐立在马上,那男子依旧不依不饶,口中虽没说出骂人的话,但羞辱之意不相上下。我在那话语里逮着“彻夜不归”“厮混”等词。
和我在一块怎么就成厮混了。
“杂种,你怎么不同你那短命鬼的爹娘一块去了。”
一股怒火从心底生出,我撸起袖子从马上跃下
“啪!”
我整个人懵在原地,只见沈蒺藜正缓缓收回手臂。
不止我一个懵的,那个似乎是沈蒺藜的兄长和他竖旁边小厮甚至包括医馆里所有伙计都懵了。
我看那男人懵在原地许久,估计这人以前是这块儿头头。那人懵懵的抚上脸庞,突然清醒,脸色狰狞扬起手。
我没给男人出手的机会,率先把人踹门槛上。
踹完后似乎还不解气,我又跑过去忙补几脚。
我都不舍得对蒺藜说句重话,他特么居然敢骂他。
那男人神色痛苦捂这腹呻吟,身体颤抖,举着手指着我,大声喊着叫医馆里的打手来围攻我。
笑话!去年军中出了奸细把我行程透了出去,被几百羌狄兵围困时我都没带怕的,又怎么怕这几个连三脚猫功夫都不熟练打手。
一群人打架最后总会出现个和事佬。续着劲的拳头正准备打上去的时候,周谦瑾突然出现挡在我面前。
周谦谨拉着我同那男人讲和,要我同他道歉,呵!
他总归是我哥,我总归是听他的话。我看着那男人躬身同我道歉。只不过我不接受。我和那人晾着,他就一直躬着身。他该给沈蒺藜道歉的。但他就跟我一直拗着。这点点脾气似乎被他认为成了骨气。
我直接上手提着他扔到沈蒺藜脚边,摁着他让他保持身形。
最后他还是给沈蒺藜道了歉,颇咬牙切齿。临走时眼睛里还带着不甘,嘴里小声嚷嚷。我一气准备再踹个几脚,但周谦谨死抱着我。
等人灰溜溜的抱团走来,我才注意到沈蒺藜脸色苍白的很,刚刚什么想再踹人的心思顿时消的一干二净。
手抚上他的额头,发现烫的厉害。我着急地在原地踏步。想也没想就把人抱起来,急急忙忙了一阵把人放到医馆堂中小榻上。
我小心翼翼将人放到榻上。屋里站了许多人,关键是没一个人上来替沈蒺藜看诊。
“人呢?死哪去了!”
我一吼,原本一副仙侠道骨的一老医撇了形象,骨碌地跑过来。手指搭在沈蒺藜腕上许久才慢吞吞说话。
我又不懂医,说给我听有什么用。我心里不耐烦,但也强压着气。
“少爷自己本身就学医,应当不会有什么事。”
那老头嗫嗫嚅嚅说道。
下一刻,我直接抽出佩刀架在那人脖颈上。
“你再说一句废话试试!”
我一急看谁都不顺眼。更何况那老头话里里里外外透着对蒺藜的轻视。
我握剑的手渐渐加力,那老头脖颈仅是见一点红就晕了过去。
我刚才的震慑算是有用,新来的郎中至少不敢再说废话,在我面前不敢对蒺藜无礼。
人已经睡过去了,身体在渐渐出汗,我握着湿布巾轻轻将他淌出的汗拭去。我心心念念的人儿躺在床上,因为发热脸上充着淡淡红晕,我不禁看的入神,就这样俯下身在心悦已久的人儿唇上留下印记。
周谦谨看着我的眼神怪异,我也没理他,全部精神都在睡在榻上的人儿身上。
蒺藜在下午醒的。我那时遇着事出去了会儿。回来的时候,我见周谦谨与他相谈的正欢。脸上带着笑意。
说着还拿出一堆安神香。说是为周谦谨准备的。
嗯?
“啊,蒺藜啊!我认识啊,好几年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