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穿女尊之圣凤王朝》林清月

69、休养生息

　　圣凤朝九十二年深秋，冰石雨寒两国统二十万精兵进犯，离城边境告急，皇拜护国将军上官翎为大将军星夜赶赴前线，令王三女监军。未几，凤翔国陈兵北境，厉兵秣马大有南下之意，皇急调王三女戍边，王次女代之。
　　圣凤朝九十二年冬初，离城四面被围，铁桶状似，兵凶战危。将士虽戮力同心，奈何贼势浩大，有登城犯境者难以计数。时值当日，鼓手殉国，清妃代之。战鼓初闻，鼓点杂乱不堪，濒死之士前赴后续。后继之热血澎湃，将士同心，大功得成。然乡野多有闻靡靡之音者，不可考。
　　戌时三刻，有流矢凌空而至，飞箭透体穿肠，清妃不支，踱步墙垛，一笑倾城，见者心有戚戚，无不痛哭流涕。贼见势不妙，更有军心士气颓丧糜废，力不从心者不可胜数，贼自乱，乃退。或有言清妃一笑退敌尔，余闻之也久矣，不敢同。

　　-----------------------------------------《圣凤朝史》

　　一盆一盆的血水接连不断地被端出来，室内向门外弥漫着刺鼻的伤药气息。上官翎守在门口，俏脸惨白，泪眼婆娑迷蒙着只盯着一处。

　　厚厚的锦袍挡不住心底不停滋生的寒意，怎么会这样？其实早在清儿求自己到城楼观战时，心里已是默许了。还叮嘱小十三不可硬阻。想他一介弱智男子见了这尸山血海，即便不吓昏了去，也会望而却步。谁知道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战鼓下苗条纤细的影子仿佛还在眼前，单薄的右臂执拗地连绵敲击，那鼓声仿若遮天蔽地，催人肝胆。那一刻，她回过头去心底的震撼无法言说。她还是不太了解这个让自己为之心神俱失地小小男儿。

　　眼前都是他娇憨诱人的小样，低颦浅笑，撒娇撒痴，倔强的可爱，坚强的令人心疼。如果能在他开口说话的时候相交相知该有多好，如今虽也不晚，却只有寄情笔墨间。

　　这世上最难揣测的便是人心，自己在冰石雨寒两国军营内安插的奸细，到最后还是起了一定的作用。想着他一笑凄然，底下的将佐士卒无不黯然泪下，就是那来犯之敌有何尝不是心口悸动，士气军心为之一落千丈。趁此时机大肆鼓噪起来，言道，“仙子显灵，不忍见生灵涂炭，速速退却，方是上策。”果真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万，才使得冰石雨寒铩羽归去。若是趁势掩杀，未尝不得大败之。可是，自己心底终究割舍不下。

　　鬓发霜白的老军医终是踉跄着走了出来，上官翎急迎上去，老军医摇了摇头，上官翎一颗芳心霎时沉入谷底，冷侧胸臆。

　　“大将军，老妇已尽力了，怕是，不成了。只有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上官翎听完，双手抱头，只觉疼得非常，嗡鸣的响声仿佛在整个脑海胡搅乱缠，一团乱麻般不知身在何处。小十三泫然涕下，嘤嘤地抽泣声入耳，上官翎只觉一根尖刺猝然扎入脑际，撕裂着嗓音哑然道，“莫要哭了，你是谁？”

　　朔风呼啸。圣凤国北境，大战一触即发。

　　碎雪飘飞，入眼天地间，山川河流一片苍茫惨白。叶玉娘身着黑色披风在雪地上踯躅不前，身后长长的几串脚印在雪地上异样夺目。

　　“叶莹，她们，在等什么？”

　　飞雪四溅，马蹄声由远及近，马上骑士红妆素裹，英姿飒爽。待到近前翻身落马，只有为首一人踢踏前来。

　　“殿下，离城军情邸报。”

　　叶玉娘接在手中，草草看了一遍，随手递给侍立身后的贴身护卫，叶莹一怔，正想着该不该就这样坦然视之，耳听叶玉娘冷冷笑道，“离城围解，敌退惶惶如丧家之犬。清妃伤重，或恐不治。便只有这些吗？”

　　来人嗫嚅不敢言，叶玉娘一掌拍出，叱道，“废物，无能，还不退下！”

　　来人唯唯诺诺转身，会同了等候良久的几骑，颓然飞身上马，风也似地去远了。

　　“叶莹，你怎么看？”

　　叶莹闻声愕然。她怎样看，她能看出些什么？自从在离城湘北大营被缚，前尘往事俱都忘却。我是谁？这样的扪心自问无时无刻不萦绕心间，直到奉命去刺杀那小哑巴，善与恶，对与错又如何分辨得清楚？沧海一粟，自身不过蝼蚁般的存在，有一隅容身，有一人收留，不至于流落街头，浮尸荒野那便足够了。

　　只是那夜行刺后，胸口总是莫名地一抽一抽的刺痛，思付应是旧疾难痊而已。只是手中白纸黑字，一扫而过。清妃伤重，或恐不治，像是有什么大力抨击心口一般，喉咙一甜，一口血喷涌而出。一时茫然间嘴中呢喃着，“清儿......”

　　老妈做了香气扑鼻的饭菜，有自己最爱的糖醋鲤鱼，蚂蚁上树，姜丝地瓜...馋涎欲滴，实在忍不住偷偷捻了一块放在口中咀嚼品味。老妈察觉着一下拍在手上，“小馋猫，洗手去！”老爸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看着娘俩互动，嘴角一丝笑意漫延开来，天伦之乐，尽在其中。

　　“小丹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有没有合适的领回来让妈瞧瞧？”说着，横了一眼某人，老爸忙不迭小鸡啄米似地点头附议。

　　“什么呀，老生常谈，你们不烦我都腻歪了，不听。开饭了，肚里馋虫都快爬上来了。”

　　“唉哟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也不看看你多大岁数了，天天吊儿郎当的成什么样子，你一个女孩子不嫁人，还想孤独终老不成。我可告诉你，我和你爸可养不起你。”

　　宛如南柯一梦，音容笑貌俱在眼前。怎么会穿成男儿身，怎么会死心塌地爱上一个小丫鬟，怎么会可延残喘，沉疴入膏肓？要去了吗？化作一阵轻烟飘啊飘的不知心乡何处。

　　“大将军不听劝说，只是守在那里已是一日一夜了。”

　　“滴水未进，粒米未沾，这可要捱到什么时候呢？”

　　“那清妃娘娘也不知能否苏醒过来了，早些未雨绸缪吧，该预备的收拾妥当了，免得事到仓促，临时抓瞎，没头苍蝇般乱串。”

　　“那厢遣人来问那物事是准备一口还是两口呢？”

　　“啪！”

　　“滚！”

　　“一群猪猡，丧心病狂！也不想想是谁保这离城安然无恙，良心都被狗叼了。”

　　上官翎满眼血丝，犹自睁着，床榻上娇小身子殊无声响。

　　已是一日一夜了，上官翎蜷缩在床榻边的身躯就要悄悄滑落，蓦然着，紧握的纤细挣了一下，一下、又一下，像是打了强心剂一样，上官翎訇然坐起，只看着侧身在床榻上的娇躯，清丽面容上血色红唇翕动着......

　　“嗯，真好，云儿想起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