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火冰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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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寒烟萦绕，几抹紫色嫣霞，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我和司徒诺站在船上舢板上眺望烟波浩淼。山水空灵，飘然无尘，前尘旧梦，俱在胸中荡漾开来。
云在山中绕，雾在云上飘，那云烟深处是否有个人儿在默默守候呢？我心中七上八下，多想就化做一缕清尘.夹杂在雾色中远眸，即便看不见也不会心伤，一阵风吹过来，魂魄俱消，这世上再没一个我可以留存，没有想念，没有牵挂，没有撕心裂肺的伤楚，一切都归于虚无。
山势巍峨陡峭，下了船，司徒诺将我背负在身上，秋荷紧紧跟在身后，艰难跋涉到峰顶，只见一人负手而立，山风吹过，衣袂飘飞，却是一老妪，看着年近六旬头发花白，一脸的褶皱沟壑，我疾步上前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就是那圣手罗兰，你可曾见…”不等我说完，她却闪身过去，一下拉起我身后司徒诺的手，比我还心急的问道，“多大了？可曾娶亲，你看老身做你岳母如何？”我见她不答我，心里空荡荡的，峰顶一目了然，只有几间倾颓的茅舍，茅舍左近是个凉亭，别无其他藏身之处。司徒诺不知说了些什么，那老妪回身看我，“你这小女娃儿，果然是缺乏管教，老身偌大年纪你上来先不问礼请安，到先着急问些有的没的……”
我茫然的目光没有焦距地散乱在她身上，她在说什么呢？我只见她那枯树般的老脸上，上下嘴唇不停碰撞，向后一步，就此坠落下去也不错，我再不想见到这人世半点尘烟。
那老妪慌乱着上前将我拽住，急道，“你不要命了，老身真是欠你们的，那比你稍大些的女娃是不是你姐姐？叫什么翠云，你们姐俩儿长得也不像啊，她来了已经数日了，她……”
不等她说完，我欣喜如狂，她真真可亲可爱，我一口亲在她的脸颊，笑叫道，“婆婆，谢谢你，你人真好！”撇下她们，我闪身就窜了出去，远远听到那婆婆喊着，“你这小东西，屋后…屋后…”
跑到屋后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弯腰扶膝急促喘息着……
屋后原来是一片竹林，沿着竹林蜿蜒的小径奔跑，就要到小径尽头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了淙淙的流水声。
出了竹林极目望去，我不禁呆滞住，远山烟雾氤氲，水瀑一泻而下，飞花碎玉，清音不绝，这竹林后竟是个天然湖泊。
湖泊中间是一片嶙峋山石，我那日思夜想的人儿就坐在那一方山石上向下眺望着什么，心弦激荡起伏不休，我放声高呼，“姐姐…云儿…”
我只看着翠云娇俏的身影一颤，缓缓回过身来，她的神情我分辨不清，只见她站起身向我招招手，干嘛叫我过去？我跑到这里已经心浮气躁的了，不管了！我笑着跳进湖中，湖水温润怡人，我摇摆着身子行至湖中，水已漫腰，好在再向前行时又略略清浅，登上山石，我和翠云迎面而立。
翠云头上的如墨青丝随风飘散着，一身水蓝色的及膝长裙，我按上她的芳肩，只顾贪看她温婉宠溺的笑颜。
“清儿…”她低唤了我一声，却又坐在那山石上向下探看，我奇怪地顺着她的视线望下去……
山石下面绿草从中，有株奇异地含苞待放的花咕朵，一瓣火红，一瓣洁白。这？翠云喃喃着，“清儿，它就是你。”我摇摇翠云的俏肩，笑嗔道，“姐姐，你傻了，我在这呢。”
翠云并不看我，莹洁凉润的泪珠儿却一滴滴在我手上，“清儿，它就是你的命，都怪姐姐没用，它也只能延你一时的命。”
我哭着扳住翠云的脖颈，“姐姐，只要有你在，一时和一世没什么分别。”
一阵凉意袭来。我打了个激灵，翠云泪中含笑地说，“这花叫做火冰花，这湖水呢也是一半冷一半温，清儿，你怎么穿得这样少？”
我这才发觉下身的短裙已经尽湿，被湖那面的冷风一吹，寒噤连连，气着翠云只顾看那火冰花，只好自己将裙子下摆搂上来，然后背过身去向翠云身上坐下……
翠云伸出双手撑在我光裸的腰上，说着，“清儿，让姐姐再歇息会儿，一会再抱你，好吗？”
我只得放下裙摆，噘着嘴蹲在她身旁，拉着她的胳膊，我感觉有些晕眩，可能刚刚跑得有些急了，气息不均。
翠云轻轻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水蓝色褪尽，坐下来，修长如玉的双腿渐渐并拢，揽我坐她在怀里，我搂上她雪白的脖颈，靠在她肩上，闭上眼睛。
恍惚间，有人踏水而来，那婆婆的尖利的嗓音响起，“小丫头，你们可都是要一心到我这里寻死来着，你已经三日三夜没阖眼了，那火冰花虽然就要开在这几天，你也不用这么拼命啊！”
我迷怔着醒来，听翠云问她，“圣医，你不说你也不能算出它开花的时辰吗？我这虽然是笨法子，但应该不会错了机缘的。”
那圣手罗兰冷笑道，“你以为开了花就是你的吗？老身可还没答允呢。”
我清醒过来，恨声道，“姐姐，我们走，不求她。”说着就要挣起身来，翠云双臂紧紧环着我的腰，摇摇头。
司徒诺和秋荷已经登上山石，那可恶地老太婆爬上来，站在她们身后，面上满是讥诮的笑意，“你小小年纪可真有志气呢，可惜罔顾你姐姐多日辛劳地守候，我看你姐姐还真是娇惯你，你多大了，还坐她身上撒娇？”
我气急道，“臭老太婆！要你管，再说她也不是我姐姐。她是我妻…”
“唔……”翠云慌急着捂着我的嘴，我那一个“主”字被她的手硬生生憋回喉咙里，那老妖婆脸上冷笑更甚，“老身不管你们什么亲姐姐干姐姐，想要老身医病，必要有所回报，人都叫我圣手神医，殊不知我这圣字是剩下的剩，凡是有求于我，就要剩下点什么，你这小东西如此无礼，我是消受不起，你们走吧！”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火冰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