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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上官翎 ...

  •   雨声滂沱中,我恶狠狠地一口咬在司徒诺肩上,殷红的血迹从嘴角蜿蜒而下,她高大的身躯在雨中挺立不动,傻傻地看向她的眼眸,清澈如水。怜惜,疼爱,担心,纷至沓来。
      “为什么不躲开?”
      “为什么不将我扔下?”
      心中的绞痛更甚,我不要看那怜悯的眼神,开口说的却是,“诺姐姐,疼吗?”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清儿?”她笑了,邪佞的笑意重现眼底,这才是她,刚才的她我不认识,只是我的错觉吗?

      “诺姐姐,对不起。先放下我,好吗?”

      站在雨中,奋力扯下裙角,“你别动。”看着司徒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我有些想笑,仔细帮她包上伤口,拉着她走进路旁低矮地房檐下。

      檐下的滴水奔流不息,冷风吹过,寒意袭来,身子这才感觉有些冰冷。我看着司徒诺,原来她已经换了身衣裳,却是一身青色戎装。

      如许青丝挽在脑后,额前碎发随风飘扬,露出光洁的颈项。领口本应紧束,现在却松散着,大片麦色的肌肤被雨洗礼过更显清晰,视线故意跳过胸前硕大的两团,怕是比那杀手更不堪,修长健壮的双腿下,一双黑色的短靴泥泞不堪。

      我说刚才如何有那种错觉,只不过换了身衣裳罢了,可是,那时清澈见底的眼神,是她吗?
      神思渐渐不属,只听着她有些急迫的呼唤声。

      似乎听到极远又极近处的蝉叫蛙鸣,雨后的田野弥漫着青草的芬芳,随风摇曳的麦穗间,一张俏脸忽隐忽现,似嗔还怨,云儿!

      我蓦地睁开双眼,入眼处是窗外的雨幕遮天盖地,耳畔稀稀拉拉的声响杂乱无章,身上盖着厚厚的绸被,鲜艳的颜色异常醒目,软软的床榻边上帘帷低垂,什么臭臭的怪味道?

      吸着鼻子探寻过去,不远处书案上摆着一碗黑糊糊的东西,刺鼻难闻的气味更甚,汤药吗?

      门轻轻推开,袅娜多姿的身段闪现出来,秋荷?
      悄悄阖上双眼,“清儿。”软软的呼吸气息就在面前,放松身心呓语呢喃,“云儿,床前的木槿开了吗?好香哦”。
      “唉,还在睡梦着。”一声轻叹后,离去的脚步声。

      客房不大,外面几株青柳遮阳,雨从垂落的枝干蔓延而下,正愣神间,门吱呀声又开了,慌得急转身回去,憨憨的声音已在室内回响,“娘娘,将药喝了吧。”

      司徒诺?惊喜着睁开眼睛,傻乎乎地她正立在床榻前,端着那碗汤药,肩际给她包扎的地方竟然还是那个样子,轻轻挑眉,“叫我什么?你。”

      “嘿嘿,你醒了,清儿。”
      看着司徒诺憨直的笑容,心中没来由地一暖,坐起身子,接过那碗药,捏着鼻子一气儿灌了下去。
      “啊,呸,呸。”苦死了,吐着舌头,司徒诺看着我,嘴角掩也掩不住的笑意。

      我气道,“以后不许叫我娘娘。”看她一怔,我拉起她的手,央道:“诺姐姐,好不好?”

      呵呵,司徒诺表情讪讪地,红晕满满,我不敢相信,她也会害臊,真真有些娇憨可人呢。

      拉着她坐在床上,不由分说伸手到她的衣襟处,她腾地一下站起身子,榻上的床板一晃我差点掉下去,我吃吃笑道:“干什么?你,我给你重新包一下。”

      “啊,那个,清儿,你昏睡两天了,好好歇息吧。”司徒诺头也不回丢下一句,疾步而去,像是在逃避什么的慌措,我有那么可怕吗?

      恹恹地躺回,原来自己那么让人讨厌,你也不理我了吗?喃喃自语着。
      “谁敢不理我们小清儿?”
      看着秋荷笑语盈盈地站在床前,我愣怔着,什么时候进来的?
      “来,药很苦的,将这碗姜糖水喝了。”
      我抬眼看着她,淡笑道,“先放那儿,一会就喝,谢谢你,秋荷姐姐。”

      “我想自己呆会儿,姐姐。”我打断她的话,接过碗。

      静谧,疏离的气息在我和秋荷之间弥漫,秋荷张了张嘴,终于闭口不语。
      雨声渐渐小了,反而愈加清晰。

      受不了这难堪的沉默,我开口道,“姐姐,我想一会儿出去走走。”

      秋荷一怔,回道:“也好,客房前面的酒寮很是热闹。”

      看着她缓缓转身而去,我曲起双腿,双臂紧紧抱着,呆呆地看着窗外渐小的雨,如丝如织。
      离开帝都已经三月余了,清月园中的木槿花不知开了没有?这片大陆的天气真实奇怪,炎炎夏日本应酷暑难捱,这些天却越发清冷起来,想是接近早秋的缘故吧。

      不知不觉日已西斜,“远书归梦两悠悠,只有空床敌素秋。阶下青苔与红树,雨中寥落月中愁。”

      步出庭院,已只有星星落落的雨点,偶尔落在脸颊,冰润一片。

      秋荷一人在前,我一手紧紧揪着司徒诺的衣摆,一手提着裙子。有些长,是秋荷的。虽然不情愿,但司徒诺那身衣裙如果穿在身上,我怕是走不得路了。

      刚步入通往酒寮内狭窄的巷子,喧嚣声几乎嗡地响在耳边。行到巷子尽头,一股夹杂着刺鼻气味的酣热气息扑面而至。一屋子的人,错落不一的木桌摆满厅堂,高矮胖瘦的女人倚桌而立的,沉醉不醒的,举杯高酌的,嬉笑怒骂,人间百态,俱在其中。

      司徒诺低声道:“把手给我。”我听话的伸过去,低头怯怯地跟着她曲折转身,逶迤而行。

      秋荷好不容易寻到的空位就在门前不远处,刚一落座,几道意味不明的视线就粘在我身边。
      司徒诺一掌击在桌面上,高声叫道:“小二!”然后柔声在我耳边,“清儿,抬起头来,怕些什么,你现在是女子。”

      我嘀咕着,“傻子,不疼吗?”
      我看下穿在身上素色的衣裙,突然有了勇气。女界男子的衣服花式繁复,未嫁的男子通常自己在衣裙上展现绣功,花团锦簇的同时,针脚越不明显的越见功力,高明的几乎已无形衬有形。而女子的衣服无论样式或外观,都以素净秀雅为美,我很喜欢女子的装扮,再说了,我又不会绣花。在这女子为尊的世界,我还未见故意女扮男装的,不是不敢,而是不屑。

      静坐会儿,习惯了这喧嚣热闹的场面,摩肩擦踵的人群,我竟有些回到前世的错觉,记忆有时会开玩笑,历经过的画面,熟悉般展现在眼前,恍惚曾经的经历,又来一次。

      离我们左近的桌子,坐着三个女子正高谈阔论,这样近的间距,想不听那声音也直往你耳朵里钻。
      “听说了吗?帝都发生了大事,太女逼宫了。”
      我唬了一跳,抬眼看去,狭长的脸颊上,一双醉意朦胧的眼睛乜斜着。
      “别听她胡说,莫谈国事。来,喝酒。”背对着我们的女子一脚蹬在矮凳上,举起碗中的酒。
      “谁个没事胡说,我告诉你们,莫谓我言之不预,兵凶战危,大乱将起,冰石雨寒辖十万大军已经联袂而来,就要迫近水云间了。”
      “胡说些什么呢,就算来又怎样,我们有上官将军所向披靡,就怕那两个小国来得去不得。”
      上官将军?我像是在那听说过。
      “护国将军上官翎,三王女的结拜姐妹。”耳边传来司徒诺低沉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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