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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疑通匪苏府被查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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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童指着远处呆若木鸡慕琴,对身边的春梅说:“梅妹,你去看一下三嫂,可能被吓着了。”
慕琴被春梅扶着走出去好远才醒过神来,前后左右张望着寻找翰墨的身影。此时人影杂沓,有史可智从苏府带来的二百多人,有亓官玉德带来的六十多人,还有茫然不知所措的喽啰兵。慕琴好不容易在左前方很远的地方看见了翰墨的身影,正在被一个丫鬟扶着走在下山的路上。
一个丫鬟?丫鬟?!翰墨哥哥身边哪来的丫鬟,自从紫鹃被自己带来了东平家中,婆婆不是答应过自己,不给翰墨哥哥房里安排丫鬟了吗?
慕琴看了一眼身边的春梅也不认识:“多谢姐姐相扶,不知姐姐是哪家府上的?”
春梅一看慕琴恢复了意识,心中甚是高兴:“三嫂别客气,我是莱芜亓官府里的春梅,蔺公子和我们府上的六爷结拜了异姓兄弟,我们是一家人的。”
慕琴‘哦’了一声,又看了一眼远处的翰墨和洛樱,说道:“我翰墨哥哥房里收了丫头吗?自从翰墨哥哥让紫鹃跟了我之后,我就一直劝我婆母再给哥哥买个丫头伺候起居,终于是收了一个,不知乖巧吗?”
春梅顺着慕琴的眼光看了一眼,向慕琴说道:“三嫂看错了,那个丫头也是我们府上的叫‘庞洛樱’,是蔺公子结拜兄弟‘庞浑儿’的亲妹妹。蔺公子房里没有丫头,只有书童‘福哥儿’伺候着呢。”
慕琴又‘哦’了一声,轻声说道:“我曾几次嘱咐我婆婆再给哥哥安排个丫头,她可能是忘了。”
众人走到山下水边之时,看到远处水面上浩浩荡荡驶来十几艘官船,原来是府衙捕头钟凌豹带着官兵围剿山贼来了。
此次因为是苏家大小姐被绑,府衙和卫所(地方军事机构)的老爷们都非常重视,泰安卫的指挥使何方熊老爷亲自出马,两千兵马直扑东平湖边而来,来到了岸边扎住阵脚,准备战船。
何方熊正要差人探营,远远看见水面上有许多人从山寨方向游了过来,何方熊一声令下,拿了!
果然,是被打散的山贼喽啰,仔仔细细询问清楚了,才知道山寨已被几个英雄破了,早无还手之力。
指挥使何老爷又是一声令下,速速登船,攻下山寨!真不愧是泰安卫的指挥使老爷,时间拿捏得分毫不差,一下战船就拾了个现成的大功劳。
“什么人?带过来问话!”何老爷指着缓缓行来的亓官玉德一干人等,对手下说。
翰墨和玉德并排走着,只说了几句话就沉默了。玉德心中了然,苏小姐虽然救出来了,但是毕竟被山贼绑了一天一夜,再说山贼绑票也是‘事出有因’,翰墨怎能不懊恼。
一对军士列队跑过来后呈扇形散开,各持兵器将玉德、翰墨等人围在中间。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上前搭话:“山贼!还不束手就擒!”
玉德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红童,红童会意,伸手从怀中掏出将军虎符:“大明‘怀远将军’奉旨剿灭梁山贼寇。”声音洪亮振聋发聩。
近处的官兵‘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指挥使何方熊距离虽远,但红童的声音也清清楚楚传进了耳朵,只见他拖着肥胖的身子,像一个球一般向这边‘滚’来。
“泰安卫指挥使,何、何、何方熊恭迎将军大驾,将军英武果然非、非、非同寻常,梁山悍匪竟被将军轻松剿、剿灭,将军神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实乃天助奇功擎天蔽地,社稷之福万、万、民之福也!”何方熊不知是跑的气喘还是紧张所致,说话已有些结巴,跪在玉德面前只剩了哆嗦。
一直搀扶着翰墨的庞洛樱忍俊不禁,一手紧紧抓着翰墨的胳膊,另一只手掩住嘴巴发出‘咯咯咯....’的一串银铃笑声,笑完了指着地上的何方熊说道:“何、何、何大老爷,还不给将军安排船只,送将军回、回、回去歇息!”
大家都被洛樱逗得笑出了声,翰墨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小声的责备道:“樱妹不可胡闹。”
跟在后面的慕琴脸上变了几种颜色,春梅看在眼里,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毕竟是官船行速极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岸边,大家弃船登岸,各上马匹缓缓而行。前方不远处,隐约看到一人一马急急而来。及至走近,原来是大哥贾无心。
无心看到众人后,边下马边大声说道:“我安顿好了家里就匆忙赶来,可还是来晚了,弟妹救出来了吗?大家可曾受伤?”
众人忙下马迎了过去,玉德说道:“大哥请宽心,三弟已经剿灭山贼救出了弟妹,只是肩膀受了轻伤,无大碍。”
慕琴挣脱了春梅的搀扶,快步走到无心面前一个万福拜了下去。
“弟妹苏慕琴拜见大哥,多谢众位哥哥不辞辛劳前来救援。”
“快起,快起!弟妹无须客气,都是自家人。只是大家来晚了,害的弟妹在虎穴中受苦,一定受了不少惊吓。”
“慕琴身在虎穴,虽不敢说临危不乱,却并未給众位哥哥失了颜面,只是丫头紫鹃却因护我而死,万幸我夫君及时赶到,小妹才免遭大难。”
翰墨一步跨到无心面前:“大哥辛苦了,劳您远涉,翰墨惭愧之至。”
无心道:“自家人何必见外,我看看你的伤。”
洛樱连忙过去,小心翼翼地解开缠在翰墨伤口上的布条,眉头微皱,口中轻轻吸着气。
无心从背囊中取出一个金漆小盒,打开盖,一股奇香飘散开来,里面是半盒猩红颜色的药膏。翻遍了背囊,涂抹药膏的竹签却找不到了。洛樱一伸手拔下自己的发簪递了过去,无心接过去从盒中蒯出少许膏药,均匀地涂抹在翰墨的伤口处,奇迹出现了!不仅止了血,伤口还瞬间愈合。大家都感到惊奇,无心解释说,他是根据‘道祖验方’里的记载,配制而成的膏药,名叫‘生肌回元膏’。
大家都在啧啧称奇,唯有慕琴不甚高兴,将刚刚拔下,还没来得及递给无心的发簪,又缓缓插回到头上。
苏府大院哀乐齐鸣,苏灿芳的丧事整整持续了五天。除去亲朋好友,受过‘苏大善人’恩惠的也不在少数,所以,前来吊唁者络绎不绝。有道是‘婚丧嫁娶,丧事为大。’,况且慕琴又是苏灿芳唯一的孩子,必须守孝三年,婚期只好延后。
父亲之死因自己而起,婚期几乎后延到遥遥无期,翰墨一干人等虽然一直在自己家中住着,却一次都没来看过自己,偶尔遇到也形同路人,每当看到翰墨那一张冷若冰霜的脸,自己的心就像沉到了万丈海底,几近窒息。
而且,即将成为自己夫婿的翰墨身边,还无时无刻的跟随着一个庞洛樱!这所有的结果,归根结底是因为自己的不检点,因为自己的一次‘精神出轨’。
她悲痛、她烦闷、她后悔、她嫉妒、她痛恨自己的不贞洁,虽然和公孙朗并没有‘什么’,可是眼下自己已不是处子之身,又有什么办法去向韩墨证明自己的清白啊?!
诸多情绪,让慕琴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她不再梳洗,不思茶饭,不敢照镜子,看眼前的一切都不顺眼,甚至开始讨厌自己!
丧事已经完结,贾无心放心不下学堂的事,回去了。在史家兄弟的一再挽留下,亓官玉德答应留下来多住几天,等翰墨忙完了一起走。
午饭后,大家都在正厅坐着说话。由于刚刚开春,放蚕收丝的生意尚未铺开,史家五兄弟也没到生意上去,都围坐在玉德身边说着闲话。
史可仁看到韩墨脸色不甚好看,以为是在为婚事愁绪,对翰墨说道:“妹夫,有道是天有不测风云,没想到在你大婚之时我舅父家中却出了如此大难,我表妹理应守孝,恐怕你们的婚期只能拖拖了。”翰墨回道:“百善孝为先,理应如此,等慕琴服孝期满再谈婚事不迟。”
话音刚落,苏慕琴从侧门走了进来,只身一人,并未有丫头跟随。红童连忙起身让了座:“三嫂来了,坐这里吧。”
慕琴坐下,大家都安静了下来,一时也找不到话茬。庞洛樱斟了杯茶,端到慕琴身边的茶几上:“苏小姐,请用茶。”慕琴没有理会,把头转向史可仁:“大哥,我父亲亡故,日后咱家生意上的事情就多仰仗大哥了。”
史可仁道:“我本想过几日再去找妹妹商议此事的,按照常规我舅父离世,家中生意应交于我妹夫打理,但眼下你们尚未完婚,只能暂时辛苦妹妹了。明日妹妹若有空闲,我将生意上的事宜全部报于妹妹知道。”
慕琴刚要回话,却被从外面进来的老管家苏茂打断了。苏茂走到史可仁身边道:“大少爷,府衙的捕头钟凌豹求见。”
“快请,快请。”史可仁说着话连忙站起,亲自迎了出去。刚到门口,钟凌豹已经大步走了过来,进门后大家相互见了礼,把钟凌豹让到上首坐了。
大家安坐后,丫鬟给钟凌豹上了茶水。史可仁看着钟凌豹说道:“钟爷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钟凌豹环视了一下大家:“倒也没有啥要紧事,只是........”史可仁接口道:“在场的都是家人,钟爷但说无妨。”
钟凌豹道:“这个,嗯.....,是这样,今日上午我从师爷口中得到了一个消息,好像是要查封苏府和苏家的生意。”史可仁急问:“这却为何?!”钟凌豹回道:“我已仔细问过了,原因还是有关梁山的案子,匪寨虽破但此案尚未完全完结。诸多证据指明,府上大小姐与匪首公孙朗结交甚密,有通匪嫌疑。”
听完此话,慕琴的脸上已经红一阵白一阵挂不住了,翰墨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她,她又无法辩解,只好把头低了下去。
史可仁着急地说:“这可如何是好?不知会查封多长时间?眼看春蚕就要下拨到蚕农手中,久了只怕耽误今年的头茬生意。”
钟凌豹回道:“本来不会太久,只是三个匪首被贵府姑爷蔺公子杀了两个,尚有一个‘二当家’负案在逃,不捕获此贼恐难结案,此案不结,封条自是难揭,还望大掌柜早做打算。”说着话站起身冲大家一抱拳:“今日在下当值,府衙内还有些事务须我处理,告辞了。”
送走了钟凌豹,大家一筹莫展的回到厅内坐下,默默无语,一时间都没了主意。良久,玉德忽然抬起头来,对慕琴说:“弟妹,你看这样可好?你和我三弟迟早都要成婚,婚后肯定要去莱芜生活,你何不将苏府和生意全都搬去莱芜?莱芜城西也有大片桑田,正好用于生意。”
此话正中慕琴下怀,她站起来对玉德深施一礼:“多谢二哥!全凭二哥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