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温柔五分烈》舒可乐

42、Chapter42.

　　黄缪缪是谁。

　　不容周惜彤细想，三四辆摩托一边绕圈一边狂打双闪，白刺刺的光，照的人睁不开眼睛。

　　为首的男人自称辉仔，穿掉到胸膛的背心、哈伦裤，嘴里衔着两根烟一看便是有旧瘾。这样的打扮不是地痞就是马仔，再配上一脸碰瓷的劲，总不会是干净货色。

　　周惜彤余光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视线逼人，像是要黏在身上。但绝非不怀好意，有些讶异，更多则是探究。还没等她望回去，陆则名便侧过来半个肩膀，把人严严实实遮在身后。

　　辉仔吹声夸张的口哨：“这妞不错啊，你的？”

　　灯塔聚起一大簇光，恍然白昼，惊起在浅滩游荡的鸟。打火机在掌心转来转去，陆则名眯起一只眼睛，假笑着说：“你谁啊。”

　　辉仔捂住胸口，半真半假地哎呦一声：“不愧是好学生，人贵事忙，两年前打过几次照面现在倒是不认得了。我的这个心啊，想想就一抽一抽的。不过也是，你要是记性好怎么着也不会心安理得再交个女朋友。”

　　说到这，他歪着头，朝周惜彤飞个电眼：“妹子，哥看你长得靓，友情奉劝一句要想活命趁早分手，别到最后成了孤魂野鬼，男朋友还特么抱着别人乐呢。”

　　这两人说话就像是在打哑谜，越听不懂就越慌张。

　　周惜彤心乱如麻，下意识望向身边的人，望他能给予一个足以宽心的眼神。但陆则名的表情太过严丝合缝，没有破绽，也找不到温度，只能任由他牵住手，快步折到汽车旁，把她塞进去副驾驶，再摁上反锁。

　　再转身，辉仔已经知会手下虎视眈眈堵在眼前。

　　他双目满是恨意，嘬着牙，下半张脸疯狂抽动：“虽然缪缪不要我动你，但既然碰上了也不能让你走的太轻松，总该备份大礼。”

　　陆则名索性靠在车前盖上，不急不缓燃起香烟。他低下头，随意抽两口，任由雾气从唇间溜走又环绕在颈边，久久不散，像是几团刻在皮肤上的白色刺青。

　　他微笑着警示：“你知不知，在省城无人敢挡我的路。”

　　不需辉仔开口，手下小弟便从摩托车上迈下来，扭着脖子，把筋骨活动的咯嘣脆。他们啐几口唾液，讥笑成群：“靠哦，老子可不是被吓大的，一拳打得你尿裤.裆，晚上只能和马子去医院睡大觉。”

　　陆则名只淡淡笑了笑，摊开手，像是真的拭目以待。他转身坐进主驾驶，弯下腰，仔细检查系在周惜彤身上的安全带。

　　而后亲她汗津津的额头，严肃叮嘱：“握紧右侧扶手。”

　　少女哪见过这种阵仗，呆在座位上，瞳孔打颤，脸色比车前灯还要白：“你想要做什么。”

　　陆则名握住她冰凉的手，只说：“相信我。”

　　汽笛一重重从江岸传来，低沉悠远，正如征战的号角。他摇下窗，扔掉未烧尽的烟头，狠踩离合，把方向盘打到正前方。

　　轮胎转动，刨起飞沙走石，快箭般咆哮奔驰。

　　小弟哆哆嗦嗦想要逃走，辉仔甩起手中三丈长的棍，一通怒喝：“谁敢动！吃牢饭的事，他不可能真撞上来。”

　　车愈飙愈近，卷着疾风哗啦作响。小弟们早就逃走，只剩下辉仔偏不信邪，高高挺起胸膛，还故作大胆地闭上眼睛。

　　头发丝被风吹凉，辉仔打个寒颤，下意识睁开眼。车头划开空气，双闪大开，让人有一瞬间的失明。漆水味刮过脸庞，冰且生冷，车里的人沉沉俯视他，毫不在意将要撞上的是一堵活生血肉。

　　靠，这人玩真的。

　　辉仔下巴抖成筛糠，眼球凸出，向左向右都迈不开脚步。还好手下忠心，在车轮碾来前把他扑倒在地，免于在地狱门前走一遭。

　　辉仔呵哧呵哧喘气，头毛浸湿，强撑着坐起来，只能窥见发青的夜色下，一串渐渐模糊的车牌号码。

　　汽车没有减速，前后四面玻璃剧烈抖动，像是要被震碎。周惜彤把扶手攥死，直到他把车突然扎在路边，也没说一句话。

　　她双眼犯懵，显然还没缓过神。陆则名收起脸颊上的冷戾，温声细语地问：“是不是吓到你了。”

　　“还好。”回想到方才的场景，周惜彤心有余悸，“只是没想到你会真撞他。”

　　他拧开一瓶水，灌了几口倒是淡然：“不还是逃了。”

　　“万一呢。”

　　“人比想象中还要惜命，即使没有那几个马仔，被逼急了他也会自动滚到路边。”陆则名把水撂到后座，转头对她说，“他这样的人就像苍蝇，遇事不过脑子，只顾着嗡嗡乱叫逮谁烦扰谁，与他让步只会加害自己。”

　　周惜彤蹙起眉，有些担忧：“他与你结怨很深，恐怕还会找事。”

　　“不用紧张，只是他单方面的行为，掀不起风浪。”陆则名拢一拢她的微乱的发尾，弯起唇，幅度不大却足以心安。

　　“他们找你出气，是不是因为那个叫黄缪缪的女生。”她在脑海里仔细回想一下，得出千丝万缕的联系，“为什么称你为杀人凶手，难道她已经...”

　　陆则名瞧她一眼，发动引擎，把车驶进主干道。

　　他的沉默比直接明说更使人难过，周惜彤攥住手心，装作无事地猜测：“你上午看望的故人是不是她。”

　　陆则名沉沉嗯一声：“今天是她的忌日。”

　　“为什么叫你杀人凶手。”汽车猛地一刹，周惜彤向前俯冲又被安全带捞回来。迎着他愈发不妙的神情，她眼眸空荡，寻不到一点光，“告诉我，这个叫黄缪缪的女生是不是因你而死。”

　　“不是。”他直直望着她的眼睛，眉头都不动一下，答得又快又笃定。

　　“但他们死咬不放，无凭无据凭什么讲你是杀人凶手。”周惜彤扯起唇角，颤着声，听起来像卡带的录音机，“她是为你跳过楼割过腕还是打过胎。”

　　香烟燃起，自指尖卷着白雾溜走，又飘向窗外。

　　“周惜彤。”这是陆则名喊全她的名字，皱紧眉毛，带着警告的意味，“过分了。”

　　周惜彤咬着唇，明明委屈，却怎么也不舍的掉眼泪:“她是不是特别喜欢你，比我还要喜欢你！我一想到这，就觉得自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