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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移船相近邀相见 ...

  •   陆贽跃上宝船,亲自给吴管家拜帖子:“请你家四姑奶奶出来,就说本侯求见。”韩沅嫁了人,便从四姑娘成四姑奶奶了。

      吴管家拿着烫手帖子,躬身引陆贽先往圣母堂休息。

      吴管家出了圣母堂,转身将帖子交给韩澧身边的凌波:“姑娘,这帖子,给还是不给。”

      凌波没答吴管家他,只叫他先下去,并嘱咐也不必往圣母堂添茶水糕点,大家各干各的,无需理会。

      韩沅从外面船楼回来,心里真真儿是忐忐忑忑,七上八下,坐立难安。

      刚刚那一眼没瞧错的话,是陆贽来了。而且……她还瞥他一眼,没理他。

      韩沅一面想着,一面趴去舱台,推开支窗,悄悄的往外瞧,陆贽是一个人乘着小轻舠来的,他一向把一个时辰当两个时辰用,总不能是赏风景,摆明是来找她的。

      韩沅心中有诸多疑问想问他,也有诸多怨气找他算账,趴在窗台上,手指敲啊敲……韩四姑奶奶等了又等,别说陆贽,连个端茶倒水的丫鬟都没来。

      韩沅心中觉得不对劲儿,推开门去,正巧撞见守在门外的韩澧。

      “三哥?”韩沅有些奇怪,“你怎么在这儿。”

      韩澧强颜欢笑的掏出聚头扇,撑开来扇了几扇:“四妹妹你这儿江景好,三哥我来看日落。”

      韩沅也挤出一丝笑:“可是江面不都是一样的吗?又没山挡着?”

      韩澧继续尬:“四妹你这儿方向好啊,能看到……”

      韩沅不笑了,静看着韩澧继续编,此时天已擦黑,哪有什么日落。她柳眉一蹙,想到什么,立即转身往一楼走。

      “四妹,你……”韩澧别去两个字没说出口,韩沅自己便顿住了。

      珍珠绣鞋在楼梯口晃晃荡荡,上?下?心中千回百转,韩沅自己都没想好。

      “行了,两个傻子,人家早走了!”韩雪施提着裙裾,从下往上施施然而来。她知道韩澧意思,不想那么快让韩沅见陆贽,想先把人家晾着。

      雪施撇嘴,心中暗道一声幼稚。

      “走了?”韩沅心中既失望又不愿相信,嗓子和眼睛俱是又酸又涩,提着裙往下走,到了圣母堂外,推开门,只见堂内寒风阵阵,哪里有人。

      吴管家跟进来,讪讪道:“四姑奶奶,侯爷一刻钟前就走了。”

      他才来多会儿?岂不是等她一盏茶时间都不到。

      人没晾到,倒把自己妹妹的玻璃心伤了。

      韩澧讪讪赔笑:“元元,你可不能赖我,这哪是来接你,分明是看你死没死。”韩澧立马打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三哥乌鸦嘴哈!我就是想帮你试试他,你看,一试 ,就试出这小子不是好东西,一刻钟都不等,你还想着他干什么?跟他回去也是受委屈,倒不如咱们回江南的逍遥自在。”

      “你闭嘴。”雪施给韩澧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警告,不得不说,这温柔惯了的人,柳眉一竖,杏眼一怒,还是极有威信的。

      韩澧当下就不敢张嘴了。

      雪施拉着韩沅在厚红木雕的八仙桌坐下,掀开那盘叶莲枝纹青花茶壶瓷盖,细声道:“元元你瞧,这茶一点儿热气也没有,估计是丫头躲懒,昨夜的没换下来,这陆侯爷却全喝了。

      想必是一路风尘仆仆,马不停歇的从东京追过来的。”

      韩澧十分想不通,不满的插嘴:“小姑,你怎么这么向着陆贽说话。”

      雪施摇头:“非我向着陆侯爷,有些事,不能光凭眼睛看,还要用心判断。从前那王恭,到是肯在寒冬腊月天里,我坐在戏楼听戏,他在楼下站着等两三个时辰;我去上香,他头一个晚上就去排队布施……”

      “所以说,有的人,就是表面文章做得好;有的人,却是真真正正在行动。陆侯爷态度是有些敷衍,这几天却也确确实实实在找人,你一放出消息,人家就巴巴的赶来找元元,不说多有心,起码没坏心。”

      “你说那小子没坏心,元元遇劫这事儿,幕后指不定是谁呢?”不管韩雪施怎么说,韩澧就是对陆贽有极大不满。

      二人正说着,门口突然响起一声喜极而泣的呼唤。

      “姑娘。”

      韩沅不敢相信的转过头:“杏眼儿。”

      劫后余生,主仆二人即刻相拥而泣,韩沅自责道:“都是我连累了你。”

      杏眼儿拿帕子替韩沅擦干眼泪,自己也哭着摇头:“姑娘别这么说,奴婢的命都是老爷和夫人救的,若是姑娘有什么事,奴婢怎么对得起老爷和夫人。”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凌波从外面进来,一听到杏眼儿回来的消息就给这姑娘准备了大碗参汤,扶着她在软塌坐下,“姑娘这些天受苦了,我们的人也是遍处撒网,竟得不到半点消息。”

      杏眼儿喝了汤,便将如何被夏侯阿摩的人劫去东京,又将陆贽夜闯督帅府一事告诉众人:“是侯爷将奴婢送回来伺候姑娘。”

      韩雪施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韩澧摇着扇子不说话。

      韩沅垂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凌波总结道:“如此说来,四姑娘被劫一事,不仅与勇冠侯没关系,反而是一心寻我们四姑娘,倒算有良心。

      该死的是夏侯家那两兄弟,心怀不轨,做下这等恶事。”

      “可是……”韩沅皱着眉头回忆,“我不认识那劳什子督帅兄弟,今儿也是头一次听说这两人。”

      韩雪施去看杏眼儿,杏眼儿却低头喝汤,心虚避过雪施探究。

      “既然证明与勇冠候没关系,元元,你可打算跟着勇冠侯回去。”韩雪施问。

      “我不知道。”韩沅心中的不知道,没法向人道。她竟然开始在心中怀疑,是陆贽要害她,这比就是陆贽所为更可怕。

      说到底,是她不够相信他,陆贽对她总是忽冷忽热,可有可无,而她,却是白鹭洲上,便已情根深种。

      这样不对等的感情,难免会心累,会伤情。

      “你是介意他来去匆匆都不和你说一声,等也等的不够诚心?”韩雪施又问。

      “姑姑刚刚也在楼船上仔细瞧了那位勇冠侯,神采内朗,器宇非凡,更兼胸有丘壑,心甲天下之气度,一看就非池中之物,怎会被儿女情长所绊?若元元你在意这些,可是有的伤心。”

      这正是韩沅的纠结之处,陆贽顶天立地,千好万好,就是心里没有她。

      “可元元你也不必气馁,勇冠侯如今身边除了你,也没别人,所以只要心思花的深,铁石头也能让你焐开花不是?”雪施眨眨眼鼓励。

      韩澧不高兴道:“小姑,你这是哪跟哪儿,你这意思是要元元上赶着倒贴吗?”心想你自己的事儿还一团乱麻,竟教起我妹妹来了。

      韩雪施看着这个颇为傲娇的侄子,心想就是你这个嘴贱心毒样子,才没有把小姑娘迷得七荤八素的本事。

      “姑姑是过来人,世间情情爱爱,有苦有乐,若两情相悦,苦也是乐,若相看两厌,玉食珍馐、锦衣貂裘也是苦。”雪施施施然起身,一锤定音:“说不上倒贴,怎么做,端看咱们家元元高不高兴。若不高兴,咱一脚踹了就是。”

      雪施看来,白花花的三百万都贴了,不把人完完全全贴住才是血本无归。
      …………
      却说韩沅与杏眼儿二人回了飞庐舱,韩沅屏退铺床熏被的丫鬟,到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人,与杏眼儿相扶着坐下,才问:“刚刚,你是有什么话未说完?”

      杏眼儿吞吞吐吐道:“姑娘,刚刚圣母堂,表姑奶奶和三爷在,奴婢确实没有说全。”

      韩沅也猜到了,示意杏眼儿往下说。

      “我在那督帅房中醒来后,内室里,挂着您一幅素绢画。”

      “我?”韩沅是真不可思议,还有些莫名恶心,“夏侯从玉怎么会有我的画呢?你见着那夏侯从玉了,我认识他吗?”

      杏眼儿摇头:“可他画上真是您,奴婢看的很清楚。您穿着一件桃粉的襦裙,牵着大黄,在一片樱花中,双环髻,比现在圆润些,是您在金陵时候的打扮。”

      感到奇怪同时,韩沅浑身顿起恶寒,总觉得自己像块肉,暗处被狼盯着。

      “姑娘您长得美,有人觊觎也是常事,不然老爷夫人,也不会一心想着让您嫁权贵。”韩沅若是嫁的低了些,普通人家,还真护不住。

      杏眼儿为韩沅放下帐子:“姑娘您先休息,奴婢就在外守着您。”说罢轻手轻脚替韩沅拢好蚊帐,悄悄的往后退了。

      虽说是露重夜已深,韩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如何也睡不着。

      “杏眼儿你说,等回了金陵,我让大嫂替你和榆钱儿选一门富贵亲事如何?”这次韩沅遭难,多亏了这俩丫头,却也不想再拖累她们,还是早早嫁人为好。
      被子被丫头们熏的有些热,这屋里又有暖炉,韩沅便蹬开被子,她心中思量,东京城虽然繁华富庶无比,一派贵气,却不如江南逍遥自在,风景宜人,又有爹娘照应:

      “你们若不喜欢大嫂选的,我就带你们悄悄去挑。喜欢读书人,我们就扮做书生去书院;喜欢武人,我们就大办一场比武招亲如何;至于商人……”

      韩沅叹口气,“虽说时人不待见商人,说出去面子上不好看,可咱家不也布置的风风光光的,还是里子舒服的好,杏眼儿,你说是不是?”

      “杏眼儿……”

      说了半天没人应,韩沅发觉不妥,伸手去掀开绣帐。

      江外月光洒落入户,舱内半明半暗,影影绰绰的湖光映射于床上的玲珑玉体上。夜风吹起,帘帐纱帐,以及柔软贴服于韩沅那如春山般秀丽轮廓的鲛绡纱衣,随风四起。

      床上地下,四目交汇处,室内气氛一下陷入了寒冬。

      韩沅瞪大眼睛看着那个怎么站在自己床畔的男人,微蹙剑眉,唇抿如刀,一点儿声响也没有。

      “我在做梦吗?”韩沅告诉是自己是在做梦,闭上眼,翻转过身。

      尽管如此,韩沅依旧感到床畔突然深陷一块,还在她背上抚了抚,来回摩挲,像她小时候养的那只波斯猫,举着爪子讨她欢心。韩沅裹紧被子,赶紧往里挪去,理也不理。

      被一而再嫌弃的陆贽怔在哪儿,有些没法子,往日他勾勾手,韩沅就贴上来了,今日连船都偷摸着翻了,可见他厚着脸下了多大更夫。

      不悦的板着脸叫她:
      “夫人。”
      “韩沅。”

      倔强的背影纹丝未动。

      直至他重新清了清嗓子,低声唤道:“元元……”

      素常老成持重、正言厉色的陆侯爷,终于放下了架子,语气颇带些挫败丧气的求和。

  • 作者有话要说:  陆贽:明天,本侯能哄好媳妇儿吗?
    作者:你不接回家吗?
    圣母堂:船上供奉妈祖娘娘的地方,多用于议事
    狗血避雷:没有替身,没有重生,也没有三角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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