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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初来乍到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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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地上练功场内。
“师妹,你刚开始学习御风决,切忌用力过猛。”
“严师兄!你…说晚了!”
我撑不住了!
婠幺已经用御风决聚了团半人大的小龙卷风。
此时那团风脱离了主人的掌控,正四处乱飞,卷起千层灰,不少正在打拳练功的弟子为了避开这团风,互相踩脚推搡。
“哎……哎呦。”“你别…踩我脚啊。”“过去。快过去。”
结果好好一个练功场弄的是乌烟瘴气。
婠幺又努力掐诀,试图控制住这团正为非作歹的小龙卷风。
不料竟是火上浇油,倒叫那本来半人大的小龙卷风身形暴涨,当即就吸了几个离它近又斤两不足的弟子,上天了。
“啊啊啊啊啊!”
“不要啊!救命啊!”
“我不要上天!救命!救命!”
上天的弟子们惨叫连连。
“师兄!李师兄!”
“师弟啊!撑住!一定要撑住!”
“师兄,我们马上救你!”
地上的弟子们着急的团团转。
婠幺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缓缓往练功场的边缘挪去。
“严师兄救命啊!”有弟子喊。
婠幺心虚地看向严昊阳。
严昊阳拧眉看着天上的弟子们,掐诀御剑,用自己的配剑把被卷上天的弟子们都打出了龙卷风,然后又掐了个御风决把这胡作非为的龙卷风送上了天。
婠幺见状又偷偷往严昊阳身边凑。
“师妹,你……”
严昊阳扭头就要训斥婠幺。
“师兄,我再也不敢了。我下次一定控制好。”
婠幺先发制人,可怜巴巴的语气加上眼泪汪汪的愧疚表情无往不利。严师兄最吃这一套了!
千万不要告诉师尊啊!他会罚我的啊!
“……”
严昊阳无奈,一见她这副神情就说不出什么狠话来。只好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下次一定要注意。”
他们说话的时候,上天的弟子正噼里啪啦下饺子般的掉回地上。
一时间,上天又落地正在哀嚎的、被落下来的弟子砸到而抱怨的、没遭殃去扶人安慰的,轰轰然乱作一团,练功场内端的是一片人仰马翻的热闹。
终于,有弟子受不了了,出言道:“严师兄,可以请你们去别的地方练习吗,你看这里……这里……”
此言一出,场内静了那么一瞬间。
严昊阳脸色一沉。
“诸位,今天的事的确是我们师兄妹二人对不住大家,我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还望各位海涵。”
婠幺知道没事了,松了口气。刚抬头去看场内弟子情况时余光瞥到一道白光和一个模糊的下坠的影子,感觉很奇怪。
“师兄。”
婠幺暗戳戳的拉了一下严昊阳的衣袖,示意他看上邪山和玉清山相交的上邪山口处。
“那边。”好像有什么掉下来了。
还有一抹醒目的白色也在极速下坠。
嗯?白衣?上邪山口?
“是师尊!我们快过去。”
“啊?”
“诸位安心练功,我们以后绝不会再打扰你们!”
严昊阳说完这句话,扭头就拉着婠幺急急离开。
“御剑!快一些!”
那边麻烦师兄妹御剑飞走了,这边留下了一群正等着一顿疾风骤雨般教训的弟子们面面相觑。
这样?就完啦?
上邪山口。
言笑与未名时互相抱着正在空中自由落体。
言笑嗅着未仙男身上清新好闻的草木香气感觉十分满足,不自觉眯起眼睛,弯起嘴角。
“师尊。”
言笑轻唤。
“嗯?”
未名时发出一个鼻音,眼睛却紧盯着地面,估摸好距离后低喝一声。
“去!”
发着莹莹绿光的扶桑神木剑早已被召了出来,听到这一声立马冲进未名时与言笑下方的地表,插进土地里瞬间爆出无数的扶桑木枝伸向半空。
“缠。”
那无数的扶桑木枝又开始互相缠绕直到结成一个蓬松结实的球体。
“起。”
似是有一阵风在他们身下回旋,作了坠落的缓冲垫。言笑这样感觉,他的视野已经彻底模糊了,身体也痛的近乎麻木不受控制,干脆埋进未名时的怀里,他感觉未名时微微抖了一下。
“怎么了?”
未名时松开手想把紧靠着自己的少年掰开,却猛然闻见一股血腥味,少年的身体一直在轻轻颤抖,未名时感觉少年埋首的位置似乎有些湿。
“抬头。”
未名时连忙给言笑输入灵力护住心脉,眉头紧皱。
“师尊,我好像看不见了。”
言笑的声音轻若蚊蚋,言笑从未名时怀里抬起头。
未名时倒吸一口凉气,因为言笑此时正双目泣血,给少年苍□□致的面孔添了一抹妖冶。
言笑感觉鼻子一热,喉头泛起血腥味儿,立马用双手捂住鼻子嘴巴推着未名时退开一步,结果没站稳又被未名时的大手一捞一个踉跄撞到未名时的怀里,猛地咳出一大口血来,身子一下子软了。
未名时似是想到什么,低咒一声,顺着少年软倒的趋势盘腿坐了下来,让少年半靠着自己,一只手揽着少年,另一只手轻贴着少年瘦削的胸膛输入灵力。
言笑被未名时半抱半揽地箍在怀里,感觉胸口一股暖流游走在心肺血管里,他剧烈的咳嗽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一下子弯下去,又因为未名时的两只手支撑而没办法弯下去,言笑感觉自己要把内脏全都咳出来了。
那一节断袖被染红大半,依然被言笑死死地攥在手里,他闭着嘴,血便从他的鼻子里呛出来。
他怕咳出来的血弄脏师尊的白衣。
言笑咳的头晕目眩,终于没力气再咳,也没力气再攥紧那一截袖子,只虚虚握在手里,半合着眼皮,彻底瘫倒在未名时怀里。
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师尊不会喜欢这样子的,这该死的脆弱的身体。
未名时看着怀里彻底软了身体,近乎没了生息的少年,眉眼间是几乎凝成实质的自责。
看着少年安静如死去的面孔,未名时眼里闪过一丝决然,他的眉心缓缓浮现一个奇异的金色符文,未名时闭眼默念一串古老晦涩的咒语。
随着咒语接近尾声,未名时眉心的奇异符文倏然间金光大盛,扶桑神木剑所化的藤球在咒语与金光的作用下化作一片片带着金色叶脉的扶桑木叶,缓缓浮在空中,把两人包裹其中继而逆时针旋转起来。
未名时闭眼,逼出一滴眉心血,那血珠鲜红无比,似有一线金色在其上流转。
未名时睁开眼睛,眼瞳中的银灰色逐渐褪去,变成了漆黑如墨的颜色。
他控制着那滴血移到言笑眉心,将那滴血化为一个符文,和他眉间的符文极为相似。
在言笑眉间的符文逐渐成型时,未名时眉间的符文渐渐淡了颜色。当言笑眉间的符文最终成型,未名时的金色符文彻底消失了。
未名时的额头上已沁满汗珠,双鬓的汗珠沿主人垂落的发丝慢慢地滴落进衣领,领口的衣料也早已被皮肤沁出的汗液打湿。
这一切言笑现在都无法看清楚,他只有微弱的光感了,只感觉稍远处的金色光芒仿佛移到了近在咫尺的地方。
他想动一下,他做不到。
师尊在救我,可是没必要。
言笑好想好想劝他放弃。
可他连动一下嘴唇都做不到。
未名时深吸一口气,闭了下眼,将那个金色符文融进言笑的额头。所有的扶桑木叶沸腾了,假如他们各自有生命,现在就是激动到手舞足蹈的样子。
这些闪烁着金色光芒的木叶争先恐后地钻进言笑的身体里。
言笑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力量,无与伦比的温暖,从额头蔓延到四肢百骸,有微弱的碎裂声从他的身体里传出来,言笑感觉到自己正在失去所有感觉。
他用尽全力往记忆中师尊的怀里挪。
他感觉自己做到了。
未名时紧紧抱住他。
“师尊!”
“师尊!!!”
严昊阳和婠幺赶到了。两人一看未上仙大汗淋漓地抱着浑身是血的言笑,都吓地不轻。
“师尊!你们怎么了!”
“师尊,莫师弟他怎么了!”
未名时松开言笑,严昊阳和婠幺自觉上前接过。
“带他去李药师那。”
未名时站直身体,缓步离开。
“师尊放心!”
婠幺定定地看着师尊离去的背影。
“师兄。”
“说。”
“师尊的衣服好像有点不对劲。”
“染了血,脏了而已。”和他平日里纤尘不染,一丝不苟的外表的确不同。
“不是。”婠幺轻轻摇了摇头,皱了皱眉头,似是在细想今日的师尊与平时的有何不同。
“短了……”
“什么?”
严昊阳把配剑变大,正准备把言笑放上面,好把躺尸的言笑运到药庐去。
“是袖子!两边袖子不一样长啊!师尊断了一截袖子!”
婠幺为自己的发现激动不已。
“那那截袖子呢。”
严昊阳已经把言笑搬上剑了。
婠幺听了严师兄的话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是啊,那截袖子呢?
婠幺回头,看见一截被血染红的布料从剑上的言笑手里滑落。
严昊阳神态自然地及时抓住了那块布。
“…师…师兄……”
婠幺有点结巴了。
“那,那不就是。”
“嗯?”
严昊阳看着婠幺,手里抓着布料,然后终于注意到婠幺的视线。
严昊阳的神色古怪起来,他看看手里的布,又看看婠幺。
“你确定?”
“应该是。”
师尊的断袖哎。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
“师尊的断袖,要不要洗洗给他送去?”
严昊阳先开口了。
“不用了吧,师尊不会穿破衣服的。”
“也是。”
“等莫师弟醒了问问他吧。”
躺在剑上的男孩子安安静静。
婠幺御剑,严昊阳站在婠幺的琼华剑上,同样操控着躺着言笑的剑。
两柄剑又慢又稳的飞向药庐。
这天天很蓝,有云挡了日头,不热也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