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 Be Or Not To Be》修罗·阿

7、第 7 章

　　今天是星期五，结束了一个星期繁重的高三课程，难得可以放松一下的晚上，我却忙碌地在收拾着行李。
　　明天就是周末了，下学期开学以来差不多1个多月的时间，从来没回家看看的我终于忍受不了美丽的妈妈每天晚上的“手机电波攻击”，决定这次双休日回去探望一下二老。
　　2个多月了，趁着这次回家，顺便到医院做一下产检好了。也要问问医生有什么要注意的，还有4月底的体育祭前后会很忙，也没什么时间去。
　　“幸。”
　　“唔？”
　　“你明天回家么？”
　　“唔。”
　　“这样啊……“
　　背对着我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小柔轻声地问着我这个周末的行程安排。也对，从高中开始我就很少回家，几乎每个星期六日两个人都一起度过。就算无所事事的在大街闲逛，对于我们来说或许都是有趣的事情。
　　我也没办法，每晚的睡梦都在母亲哀怨的哭声中降临，这样的经验这辈子都不想再要了。
　　“没办法啊，老妈好啰嗦。“一边收拾一边解释着。只有在小柔面前，我才会把对爸爸、妈咪真实的称呼说出来，开玩笑……谁敢当他们的面这样叫啊。
　　衣服应该不需要那么多，还是宽松点好，啊，差点忘了医院的复诊单，好险好险。
　　“你什么时候打算跟他们说？”
　　小柔再次开口，声音怎么好像有点严肃？不过我也没注意，要带的东西有那么多嘛，不行好重，有什么可以丢的……
　　“说什么？”
　　“你怀孕的事。”
　　诶？

　　从学校到家，时间总共需要花费1个半小时，如果碰上塞车等特殊情况，恐怕要将近3个小时了……
　　幸好今天路面交通情况良好。差不多10点左右，我就来到自家门口。
　　因为父母亲的关系，我家华丽的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小学时同学来我家玩，之后几年的时间我的称号都被命名为“公主”，并不是指我的可爱程度，而是我家的钞票净容量。当我在电视上看到有关非洲难民的报导后，就对这个称号感到无奈。
　　真正有钱的不是我，而是我的父母。
　　按下雕刻着欧洲风格花纹的铁门旁的通话键，向女佣交待了我的身份，伴随着“小姐早安”的招呼铁门应声而开。穿过经花农精心打理过的花园，我想起了昨晚的对话。
　　“说什么？”
　　“你怀孕的事。”
　　这时候我才听清楚小柔所说的话，脑子的运转或许暂停了0.01秒，待我想重新整理思绪时，小柔已经蹲在我面前，深褐色的瞳孔闪烁着仿佛繁星般璀璨的光辉，又黑又直的长发犹如丝绢般飘然而下，零散的发丝盖住瘦弱的双肩，唔，我的好朋友果然很漂亮……啊，不对！这种时候我干嘛注意这些。
　　“小柔，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端正了下姿势，估计可能太累了，小柔坐了下来。“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你父母说你怀孕的事。”
　　嗯。我果然没听错。
　　嗯，我选择忽略它。
　　“啊，好忙，好忙~~”
　　嘴里念叨着，我又开始了打包的工序。哦，果然呢，回家2天，家里应该都还有存货，洗面奶这些应该不用带了吧。
　　“幸，不要逃避。”
　　呃……
　　就知道该来的还是躲不了。放下了停在半空的右手，抓了抓脸。“也不要说谎骗我。”咦？对了，有人曾说过，我准备说谎的时候，就会有这个动作出现。可是我一直不以为然，人在说谎的时候哪会做什么小动作，再说，谁会注意别人这些小动作嘛。
　　今天我总算知道，原来那个“某人”就是我的好友。
　　“我没有逃避，不会撒谎。可是我也并不打算告诉他们这件事。因为这是不可能的。”我仍然以一副无所谓的口吻说着，“哪天他们知道了，后果或许真的是和我断绝关系。”
　　“那么你准备一直隐瞒下去？要知道，就是你不愿意，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一天天长大，到了不能遮挡的那天怎么办？你没有想过吗？”
　　“我当然知道。我也知道任何事都有有效期限。不过不到非得揭穿的那天，我是不会说的。”

　　米白色的外墙，配着用上等柚木造的门扉，完全根据母亲的喜好建造的2层楼房。与大门的奢华不同，主屋的装饰以朴素、高雅为主调。好像有心灵感应般，我刚站稳，大门便随即敞开。迎接我的是那温柔的笑脸。
　　“我回来了，芳姨。”
　　朝着从懂事起便陪伴在我身旁的那熟悉的人微笑。为我开门的是在我家工作了大半辈子的女佣，“芳姨”是我对她的敬称。幼时母亲尚未从影坛退休，所以我大部分时间都是由她照顾的。
　　“小姐，你回来了。”快50岁的妇人，保养的却不错。时间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并不明显，一直在印象中温暖的声音也没有改变。
　　待芳姨从我手中接下行李后，那独属于某个知名演员特殊的呼唤声随之而来——
　　“小幸~~~~~~~~~”
　　一袭酒红色连身长裙，随着前行自由翻飞的裙摆下露出的是纤细白皙的小腿，一眼就看出曾饱受“伤害”的略显褐黄大卷发倾泻而下，像夜空般温柔的瞳孔正轻轻变成新月形，仍然粉嫩的双颊因为情绪高涨而泛红，张开双手、快步向我欢呼着跑来的正是我那曾红极一时的名演员母亲——一位快将步入人生第45个春秋的贵妇人。
　　“小幸！小幸！终于回来了~想死妈妈我了！”
　　刚给了我一个快透不过气来的巨大拥抱，此刻抓着我双手，一边微微跳跃着，一边吐出愉快的音调，外人看来，我和母亲应该就如同普通的年龄差距较大的两姐妹吧。
　　的确，1米60左右的身高，在演艺界那些拥有巨人身高的演员当中，母亲自然是小人国的公主大人。可是凭借如同娃娃般玉雕的脸孔，比例可以直追定结模特儿的身段，胜过黄莺的悦耳声线，加上外向热情的个性，母亲成为观众和艺能界全员的宠儿。因此才20多岁的青春年华就与当时只是公安厅一个普通科长的父亲结婚，此事震撼程度可以媲美南极圈大气层的缺口突然自己愈合。
　　母亲在我回想她光辉过去的同时，已经硬拉着我到客厅的沙发就坐，一路上就唠唠叨叨地念着我应该常回家，有空多打电话等鸡毛蒜皮的事。想不到当年的□□今日已经蜕变为一个专职的家庭“嘱”妇了。
　　“对了，妈咪，爸爸呢？”
　　面对我的提问，母亲只是耸了耸肩，芳姨恭敬地站在一旁解答了我的疑问：老爷一大早就出去了，听说是与旧战友们喝茶，然后去画室逛逛，傍晚才回来。
　　点了点头，母亲带着少许少女向他人撒娇时独有的神情，用半埋怨的声音跟我说道：“对啊，爸爸真是的，女儿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去和什么老头喝茶嘛。气死我了。”
　　虽然这样说，母亲和父亲两人的恩爱程度，有时甚至连我都受不了。
　　相较母亲的温柔体贴，父亲在我的教育方面是很严格的。士兵出生的父亲，有着和母亲可爱娇小完全不同的高大体格，虽然已经53岁了，腰骨仍然伸得直直，硬朗的五官配上一身精壮彪悍的肌肉，随便两眼一瞪，就能让一个小混混以后绝不敢再出现在他视线范围10米内。
　　父亲处事冷静、沉稳，母亲则更容易慌乱。
　　我把未婚怀孕的事说了出来后，会掀起怎样的风浪，这样的我连幻想一下都不敢。
　　推搪说很累，答应了晚上一起吃晚餐，我快步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撒谎果然会很累呢，瘫坐在床边，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刚才在母亲面前表现的那么自然，实际上心脏就像要跳出来一样，扑通、扑通地敲打着节奏，害怕一不小心说出真相，于是很小心地应付着，可是现在心里那个地方怎么了？好重，仿佛一大块岩石紧紧压着似的，好重……好痛……
　　咬了咬牙，已经发展至此，怎么也不能想出更好的方法了。
　　点了点头，终于下定决心，我要隐瞒到底。
　　对。
　　没有更好的方法了。我这么告诉自己。
　　一直到被父亲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