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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碰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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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入夜的巷子。
秦元提着药袋从药店出来时,已经有些乱了步子,他抽出一支混着大麻的烟,点燃在手间,猛地咂了一口。走近车身,看见雨刷器下面夹着的罚单,他伸出手拿起红色的纸张,撕成了片状,扬在空里。
坐在这辆偷来的破车上,三番两次打火都没能打着,秦元暴躁地捶在了方向盘上,狠狠地骂了一句“淦”。
终于驶出了巷口,风灌进窗口,带走了周杰伦的音乐。秦元眯着眼,心里正出神地想着什么,有些迷蒙的眼前却兀然出现了什么东西。
来不及细想,秦元一脚猛刹停在了路中间,看清了躺在路中间的一团白色还有着一头黑发,正哆哆嗦嗦发着抖,秦元立马打开车门,朝着那团发抖的东西走去。
没有细看,秦元上去就薅住了那东西的头发,直直逼视着黑发下的面庞。那是一张典型的亚洲面孔,和自己一样的琥珀色瞳孔,却不同于自己有着温驯的柳眉,白皙的皮肤,像是中国古典美人儿的模样。
“小妞儿,发什么疯?”秦元操着地道的街头英语,厉声质问着不敢抬头看自己一眼的家伙,“想要躺在我的车下骗走我的钱,你还是去卖来钱快一点。”
那家伙微微抬起头,满眼只剩下惊惧:“先生,我需要吃的,求求你……”
秦元一脚踢开了那家伙纤细的手,毫不在意地拍了拍手:“去和流浪汉分吃的,别挡着我的路。”正回身要上车时,那只手又不甘地抓住了秦元的裤腿。
“先生,如果你愿意用面包买我……”
在那家伙坐上车之后,秦元脑子里甚至推理了他会偷东西或者谋杀自己的可能性,但一想到自己家里连台能收到频道的电视机都没有,自己也没招惹过不该招惹的人,立马又对这个看起来弱到无法保护自己的家伙放下了戒心。
他继续抽着烟,播放着《夜曲》。
“是……周杰伦吗?”后座传来小心询问的声音,却是温软的汉语。
秦元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虽然想到他会说汉语,却也没有要跟他交流的意思,只是默默收回了目光,把车停在了公寓门口。
先把药袋放在了橱柜里,秦元简单拌好了勉强能吃的沙拉,又给自己煮了碗面,最后想起什么似的,拿出了一根面包。
那家伙已经简单地洗了个澡,安分地坐在从酒吧垃圾箱旁边拖回来的吧椅上一言不发。看到秦元端出了食物,沉默的眼睛才亮起光采。
看着洗去了污渍的家伙端正地坐在自己面前激动地咬着面包,秦元突然用着戏谑的口吻调笑道:“我很久没有吃荤了……”
那家伙抬起头,听着汉语,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眨巴着眼睛,轻声问道:“因为你也很穷吗?”
秦元没再说话,默默低下头一脸黑线地吃着碗里的面条。
简短的晚饭结束了,秦元把碗丢在了水槽,先给自己简单地冲了澡,然后只裹着一条浴巾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坐在床边一脸不知所措的家伙。
“你叫什么名字?”秦元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张若无其事的面庞,逐步走近床边,“多大了?”
“尤伦,我17了。”他睁着洁净如洗的瞳孔,愣愣地盯着秦元,“我已经吃了您的面包了,您需要我为您做什么?我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家务……”
秦元突然解开了身上的浴巾,有些无趣地看着尤伦:“什么家务话,听起来不是很搞笑吗?”
年轻的孩子似乎被吓到似的闭上了眼,尴尬地立起身来,摸索着墙壁:“我不知道您是这个意思……”
秦元缓缓走近,宽厚的手掌抚上尤伦白净的面庞,凑近在他耳边低语道:“现在你知道了……”
秦元并没有给他过多反应的时间,直直地把他推倒在床榻上,然后按部就班地开始该做的事情,尽管床上的人有些许的抵抗,在秦元面前都只像是搔痒。
尤伦似乎有些急了,嘴里一边叫着“请别这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一边伸出手挠向秦元的胸口,留下两道不深不浅的抓痕。
秦元手下的动作戛然而止,他扬起右手摔在了尤伦漂亮的脸蛋上,声音低沉且透着不耐:“是你求我买你,让我带你回来,我也付过款了,所以,别违约。”
尤伦显然被这一个巴掌惊到了,讷讷地不敢出声,只是咬着下唇尽量不发出哽咽的声音。
“失手。”秦元不经心地解释着烟头烫过尤伦臀上的纹身“Devin”,眼神愈发变得无聊且烦躁,“长成这样你居然还是个处,一点意思都没有。”
尤伦再醒来的时候,正以尴尬的趴姿露出被烟头烫伤的臀部,而秦元正在厨房里捣鼓着什么,离开时也没有盖条毯子给他。
尤伦看着臀部的刺青,眼底是藏不住的惧意,他伸出手摸向伤口,又吃痛地“嘶”了一声。
秦元拿着毛巾走过卧室门口时顺便扔在了床上:“凑合冰敷,我可没钱给你买烧伤药。”
尤伦有些委屈地抱着胳膊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只能满心难过地趴在床上,拿着那蓝格子毛巾盖在自己的臀部,在冰凉中沉沉睡去。
这给秦元带来了一个大麻烦,其实秦元并不这么认为。当他装好了配制的毒品,正要让尤伦收拾一下就可以离开时,才发现尤伦已经浑身滚烫不省人事。
“淦,要死不能挑个别的地儿?”秦元一边计算着客人出没的时间,一边看着满脸痛苦的尤伦冲着自己伸出了手。
“杀了我……”低头听清尤伦嘴里念着的话,秦元倒是有些惊诧地挑了挑眉,他小时候高烧不退想拉住他去地下赌场的老爸时,说的可是“我要杀了你”。
他不能把可能会死掉的尤伦扔在房间里,如果招来了警察,那他和他的小生意都得完蛋。所以虽然满心不耐,他也只能耐着性子给他找来冰块包在毛巾里放在脑袋上。
不可能花钱去买药给尤伦,秦元只能用这种简单的方式给他退烧,直到把他抱着立在流出温水的花洒下,看着满脸湿漉漉的尤伦微微展开细眉,秦元才意识到自己的胳膊已经麻木到没有了感觉。
等到尤伦完全退了烧,天都已经麻麻亮,秦元按捺住揍他一顿的心,心里又骂着自己错过了生意。只是一夜未睡,他也靠着床头,躺在尤伦身侧,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