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女子图鉴》蔡一娴Amanda

33、第33章

　　“我们要回家了。”姜禾走上来护住我，与金明宇对视，短短数秒间，二人的眼神交流颇有针锋相对的味道。
　　金明宇一怔，冷冷地笑道：“好的。”
　　看着金明宇冷峻的眼神，我的身子不自觉地打个寒噤，这个男人有时候冷酷得让人觉得，在他身边就是寒冬。
　　我的脑海里再次回响江明元对我的劝诫，“既然他有权决定姜禾的命运，你还是不要惹恼他。小心他对姜禾下手。”
　　就在我恍惚的时候，人已经走到了寻羊酒馆的门口。
　　不知是什么鬼使神差的力量，让我回望了一眼金明宇，他正在吧台，一个人喝酒，身后的工作人员巨大的快乐与狂欢，更是衬托出他的孤独。
　　高慧兰换上火辣的夜店装束，涂着性感红唇，小露□□，端着酒杯坐到了金明宇身边。
　　我冷漠地转身，离开。
　　在那之后的近一年里，我一次也没有见过金明宇。
　　我不再去姜禾公司，公司的聚会也一律不参加，像只土拨鼠一样躲藏起来，除了照顾儿子，就是专心念书。那一年的大大小小考试，我都稳居专业第一，甚至拿下了校三好学生、学院奖学金和国家奖学金。
　　然而，就在我的学业顺风顺水的时候，姜禾的演艺生涯却仿佛遭遇了重重的魔咒。在那部电影杀青之后，姜禾接到的所有资源，都是偶像剧的男二号，而且剧集的质量也是一部不如一部。
　　当年争相报道他的媒体，不再说他是四千年一遇的花美男rapper了，由于第一张专辑销量惨淡，他已经很久没有唱rap了，只能作为三线男明星，混迹于大小综艺和劣质偶像剧。
　　有人评价他“永远也当不了男一号”，“永远也火不起来”。
　　这对姜禾的打击是毁灭性的，他甚至开始了抽烟和喝酒。
　　你若问我姜禾喝完酒有什么越矩的举动？我还真想不出。他依然是那个温柔耐心的好丈夫、好爸爸，只是，他喝醉了的话，为了不打扰家里人，往往不回家而睡在录音室。
　　一般不愿意把工作上的负面情绪带回家的他，终于有一次崩溃了。
　　那是一个春末夏初的日子，空气里有令人难受的燥热。姜禾喝了很多酒，回到了学校，就在深夜的学校操场，他给我打电话。
　　我睡得正熟，被吵醒后，朦朦胧胧摸到手机，姜禾的名字在黑暗中闪烁。接起后电话那头一直没有声音，就在我以为姜禾拨错了电话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的那一头传来哭泣的声音。
　　我试探性地：“姜禾？”
　　电话另一头依然在沉默地哭泣。
　　“姜禾你在哪？”
　　良久，姜禾才开口：“我在操场。”
　　我急忙地：“那你在那里，哪里也不要去。我去找你。”
　　学校深夜的操场，依然只有一股明亮的探照灯，其余皆是黑暗。我打开手机手电筒，好半天才找到姜禾。他已经睡着了。
　　我坐在他的身边，让他的头倚靠在我肩膀上，这一刻，我百感交集，忽然想到了两年前的这个时候，我们在操场经历的美好畅想。
　　“我才不要做娱乐记者呢！”我不屑地拼命摇头，“我的理想是要实现社会正义！去曝光那些坏人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那也太危险了吧，”姜禾一脸忧愁，“其实，还有很多别的方式也可以实现社会正义。”
　　我好奇地问：“比如什么？”
　　“比如唱hip hop啊。”姜禾一本正经地答道。
　　我扑哧一下子笑出来，捶了他肩膀一下：“认证，真的很好笑。”
　　“我没开玩笑，”姜禾沉着地解释，“rap歌词也常常很热血。就像你说的有些不为人知的黑暗，总要体内还流淌热血的人来讲述。”
　　“那我们是正义使者夫妇。”我笑着说。
　　姜禾拍了下我的脑袋说：“笨蛋，好无聊的称呼。”
　　我默默哭了，无力感侵袭着我。
　　梦想，在此刻变成了天真的代名词。我们变成了世俗的妥协者，但妥协的尽头又是哪里呢？
　　天际出现鱼肚白时，姜禾还没有醒，我轻轻地把他安置成一个舒适的姿势，独自离开。
　　我决定要去找金明宇谈一下。
　　公司门卫便是上次没有放我进去的那一个，虽然好久没见，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我，可能是想到了金明宇警告他的话，他痛快地放我进去了。
　　正准备进楼的我，退回一步，友好地冲他一笑：“麻烦告诉我金明宇的办公室在哪里，好吗？”
　　见我对他说话，他吓得一激灵，连忙道：“好的，没问题。”
　　就这样，我又被带进了那所深渊般的迷宫，金明宇的办公室就在迷宫的最顶层。黑色透明玻璃里，可以看到一个明亮宽敞的办公室，西装革履的金明宇正端坐在电脑前办公。
　　我和门卫轻声道谢，他点点头，匆忙离开。我的视线再次回到金明宇身上。这是我第一次观察他办公的样子。他偶尔会皱眉头思索，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埋在一堆报表中间翻阅着，勾写着什么。
　　“如果不想被当作商业间谍的话，就赶紧进来吧。”金明宇头也没抬地忽然大声道。
　　以为没有被他发现，意外被cue到的我，慌张地捋了捋头发，镇定了一下，这才推门进去。
　　我不爽地：“既然早都发现我了，为什么不早点叫我进来，害得我站得腿痛。”
　　金明宇抬头邪魅一笑：“既然你早都到了，又想要偷窥我，我为何不给你个机会？”
　　我瞪圆眼睛：“喂！谁要偷窥你啊，自恋狂！”
　　金明宇停下手头的工作，嘴角带着一丝讽刺看着我：“就当你没有这个打算好了。说说你今天来所为何事？”
　　“我想要对你说，不要因为你我之间的私事，影响姜禾的发展。如果你听明白了，希望你能收手。”我正色道。
　　金明宇忽然笑了起来，没有说话。
　　我感觉自己被嘲笑了，带着怒气：“你笑什么？”
　　金明宇随手拿起一摞报表，冷冷地：“这位小姐，哦不，这位少妇。麻烦你看一下，公司的收支，一个月的流水，经我手有千万或是上亿的金钱，我手下的员工国内海外加起来有几万名。你认为，我会为了一个结了婚、还生了孩子的女人，去操纵一个不温不火的三线男艺人吗？”
　　听到结婚生子的字眼，我忽然很羞愧地脸变得通红，独自生着闷气：“谁知道你会不会……”
　　话没说完，金明宇忽然上前吻住我，他结实的胳膊紧紧缠绕住我，让我动弹不得，我惊恐地拼命抵抗，他终于放开了我。
　　我喘着气，脑海里空白一片。
　　金明宇戏谑道：“你说对了，我就是为了你，故意雪藏姜禾。为的就是激你来找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年来，你一直不来找我。”
　　“你……”我气得浑身颤抖，“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金明宇没有理会我的愤怒，坐回办公桌前，视线投向了电脑屏幕：“随你怎么说，等你有能力坐到我这个位置的时候，再来评判我的做法吧。”
　　“凭能力？可笑。要不是你爸爸，你会坐在这个位置吗？”我冷笑。
　　金明宇“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步步走近我，把我逼向墙角，他的眼神好冷酷，让我害怕得闭上眼睛。
　　“我不想否认我父亲给我带来的这些，但你也不要小看我手里掌握的公司权力。有些人‘啪——’的一下子。”金明宇在我耳边打了个响指，“就会消失。这不是恐吓你。”
　　我鼓起勇气睁开眼睛迎接他冷酷的目光，轻轻吻了他的嘴唇一下，快速低下头：“为了姜禾，你说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金明宇一怔，好久才开口：“如果我要你陪我过一夜呢？”
　　我没有说话。
　　他苦笑着放开我，我松了口气。
　　“很快，有档MJ公司自制的综艺选秀节目Show Me the Rap就要开始海选了。”金明宇转过身去，看向窗外，“如果姜禾还想继续做音乐，不妨以普通选手的身份去参加一下。不满足于做男二号，说明他是对自己有信心的人。那就去参加比赛吧，向我展示下，他究竟有多少能耐。”
　　金明宇面向的落地窗，看向的是一片繁华的楼房和街道，它们构成的复杂线条像是给这个世界划分了三六九等，一瞬间，我觉得长大好像是一件残忍的事情。梦想的前方，全是这些密集的线条一样的东西想要阻拦我们，我们能做的，也许只是闭着眼睛，纵身一跳。
　　“好。谢谢……”我默默地开门准备出去。
　　“江语夏，麻烦你以后不要随便地单独来找我，这次只是kiss，下次我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金明宇坐回电脑前，“我要忙了。麻烦你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
　　看着他冷峻的脸庞，我把门关上，转身离开。直到我关门的最后一刻，金明宇也没有再抬起头来。
　　我转过头来才意识到，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在MJ公司的走廊里，我要凭借自己不怎么灵通的方向感走出这个公司，真是令人苦恼的事情，这让我瞬间遗忘了金明宇的冷漠，而堕入另一个深渊。
　　凭借运气，今天之内应该还是能出得去的，我暗想。
　　于是，我凭借着刚才门卫带我进来时留下的记忆碎片，摸索着往外走。
　　可是我每走一步，总觉得身后有人在跟着我。
　　我不敢回头，拼命快速行进，鬼知道为什么这家公司要这么阴森又晦气！
　　快速走了将近有五分钟后，我突然发现经过的这间屋子附近的艺术陈列很眼熟，就在我停下的那一秒，门开了。
　　一个高个子男生走了出来，他穿着衬衫，一脸乖巧可爱的样子，我觉得他很熟悉，盯着他研究。
　　没想到他先开了口：“嫂子？你怎么在这？”
　　“嗯？”我狐疑地抬头看这个人。
　　回忆大概延迟了0.1秒，我记得这个人就是那天录音室里的高个子。
　　就在他笑着准备跟我继续讲话时，他看了眼我的身后，受到了惊吓似的停了下来。
　　果然！我心里闪过一丝惊恐，这个公司果然有不干净的东西一直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