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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回到家中的江云卷直接就奔向厕所,吐得昏天黑地,狼狈极了,当她顶着一脸的苍白出现在柳格的视野时,柳格满眼的错愕,难以置信定定的矗立在那里。

      好友的肤色在她自己的眼里看来就是一片惨白,双眼无神,黯淡无光,满脸的疲倦和削瘦的身体,骨瘦如柴便是最好的形容。柳格顿时觉得自己的话哑在喉咙里了,缓了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病了,是吗?”

      柳格无力的问道,几年前,她不是这样子的,现在的她仿佛从哪里刮起来的风都能将她轻易刮倒似的,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的重病状态。

      江云卷强行牵起嘴角,窘迫正想要辩解,但在看到柳格眼角有些泛红,只好将话憋回去。

      缄默一会,柳格木木看着她问道:“怎么突然回来了”

      “蔚桉!”笃定的自答,在江云卷的默不作声下,仿佛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我问你?是什么病?”柳格向江云卷走近,抓在她双肩的手有些用力,深吸一口气,仿佛下来很大的决心,再次问道。

      “血癌!”江云卷低垂着眼,鼻头有些发酸,可能是被她的情绪有些感染到了。她不敢直视柳格,只是不安的拽着自己的袖子,瓮声道。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柳格满眼的心疼,上去直接抱住她,她很害怕,害怕她如果不回来,自己是不是到她没了才知道。

      “格子啊!没事的!”江云卷将手轻轻拍打在她的背上,像是安慰受伤的孩童,缓慢柔和半点都不敢用力。

      “你走后,她隔三差五的来找我打听你的消息,”这个她指的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别告诉她!”我回来了,我病了。平淡的语气像是不在乎一样。
      但是实际的想法恐怕只有自己知道,其实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狼狈样,明明说好的不打扰,现在又出现在这里,这是不应该的。

      江云卷虚弱的笑笑,其实她也害怕死亡,也想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埋怨世间的不公,但是成年人的理智根深蒂固,常年建立起的坚固堡垒又岂是怎么容易说崩塌。

      良久的沉默之后才控制好情绪,轻轻在她耳边说道:“格子,我挺怕疼的,我不敢接受治疗,我怕自己一个人挺不住,孤苦的死在病床上怎么办。”

      “你还有我,还有她,不要害怕!”柳格紧紧抱住她,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传递给她无尽的勇气。

      江云卷父亲在她大三的时候去世的,因为工地出现坍塌事故,父亲的死亡导致家庭破裂的开始,而后两年,母亲也随之再婚,组成另一个家庭。

      她不愿意跟随母亲到新的家庭居住,自己独自生活在原本的家里,生活费是她父亲的赔偿金和母亲每月给她打的微薄生活费。

      她经历的事情让她那段时间一直处于颓废状态,浑浑噩噩的浪费时间,还好那时候蔚桉陪在身边,慢慢弥补她的破碎。

      柳格也不清楚为什么好好的两个人,突然间要分开,其中的原因柳格很难猜透。

      那时候两人的感情甜蜜到不行,而如今怎么变成这样,视江云卷如珠宝的蔚桉如果知道江云卷的病,是得该多伤心难过啊!

      自己和江云卷在高中就认识了,那时候她还很开朗,青春又富有活力。
      而且上了大学后也还是同一所,她和蔚桉两人在一起时的消息那时候确实震惊到自己了,毕竟谁也没想到自己的好友莫名其妙就出了柜,两个女孩子的爱情,柳格原本就不怎么看好,那时候看蔚桉哪哪不得劲。

      唯恐她是在玩弄自己的好友,但是她们却用了好几年的时间证明给自己看,蔚桉的精心呵护,温柔体贴,不得不承认,着实是羡慕到了。

      习惯性的吃着特效药,红绿的药片很快就见了底,每一次的疼劲几乎能够磨死人,仿佛下一秒身体里的骨头就要被砸碎一样,其实江云卷挺能忍耐得,咬一咬牙也就过去了,但每次疼起来又恨不得拿刀往自个身上捅。

      今天柳格工作,上班去了。

      江云卷蜷缩在沙发里,冷汗浸湿了额角,疼痛一阵阵往头上蔓延,使她的头脑有些发昏。

      将午饭简单了了后,就赶往医院补充药,医生是一个步入中年队伍的男人,带着老花镜,眼尾的紧密褶皱使他看上去很是慈善,笔走龙蛇的处方叫人看不懂。

      从小到大,想不明白为什么医生的字体都是那般奇特。

      那时候爸爸还在,当她提出这个问题时,爸爸的回答总是很有耐心,他说因为这是作为医生的技能,就像一种密码,普通人是不能去了解的。
      医生看到的病人都是各种的哀怨和各种百般凄惨的样子,但很少是像江云卷这样迷茫样的。

      “你还很年轻,早点治疗不是很好吗?”医生语重心长的劝戒。

      江云卷一声不吭,医生倒也不催促,看着电脑屏幕里的特效药药品名,良久的沉默,江云卷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轻说道:“医生,再帮我开些药就可以了,”

      末了末,虚弱的微笑着,又接着说道:“医生,我最近鼻血很少流了,可是我发热好像更加严重了,总感觉自身存在于炉火间,喉咙里渴得发紧,难受极了。”

      医生披着发白的头发,看向她的目光里尽是无奈和叹惋,但大多都是心疼。

      病人自己不想治疗,医生也没有任何办法,只好作罢不在劝说。
      临走之前,医生将联系方式给了江云卷,以防她过段时间突然想通了想来治
      疗了呢!

      虽然江云卷现在对于治疗没有什么想法,但对于医生对于病人的关照还是无法拒绝,江云卷有些呆愣的从医生接过上面有一排数字的小纸条,半饷反应过来,微笑着道谢。

      江云卷拖着羸弱的身躯,去公园晃晃,可能是下午太阳炎热的原因吧!人们都往阴凉地地方待着,江云卷看到不远处的大榕树底下的小秋千有位置,刚要走过去,就被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三五个小孩子嬉嬉笑笑去占领了去处。

      江云卷无奈的笑了笑,脚尖转了另一个方向,只好另外寻找落脚的地方。

      看着三五成群的人走过自己眼前,喜怒哀乐全都表现在他们的脸上,看得出生机勃勃的生命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阳光的灼热,江云卷心里有些沉闷。

      人一旦悠闲起来,就容易东想西想,目光所及之处,千万皆是回忆。

      “嘟嘟……”

      是手机来了信息,看了一眼之后江云卷有些喜出望外,显示来人的名字为韦鸿涛,江云卷和这个友人是在旅途中认识的,两人都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意味。

      他回信息说现在他已经快做完手头里的工作了,两周后来江云卷这边游玩啊!希望江云卷能够作为东道主陪他玩耍几天。

      说来也凑巧,韦鸿涛是一名作家,但并不是单单坐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构思,隔三差五的出去领略各地的独特文化,家庭富有,又是作为家里最小的那一个,而且他的作品很受大众欢迎,所以从来都不用担心资金的问题。

      而那时的江云卷则拿着一个小画板和一些常用工具就这样一路走一路画。

      刚开始以为韦鸿涛是一个搭讪者,抱有是非的想法,跟了自己大半天,江云卷不安的道问后,没想到他的回答令江云卷错愕不已又觉得好笑。

      因为他的回答简直直白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小白兔,但个头却想傻憨憨的大狗子一样。

      他说:“我觉得你画的画我有点感兴趣,我看得很舒服,然后咱们能搭个伙不。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OK不OK,”说话腔调有些滑头,再加上搭配的肢体语言,是一个很有活力的可爱大男孩。

      可能是自己疑惑的审视眼神被注意到了,他大大方方的接受江云卷的审视,而且再三强调自己是个好人,对此江云卷有些哭笑不得。

      可能自己因为颜控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一个人走显得落寞,就这样,两人达成共识,多一个伴对对方都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时间转眼就跳到了四点半,公园里的树影子渐许拉长,来往的路人少了许多,随手将空杯奶茶准确无误的投入绿色环保的垃圾箱,将身躯重新投入人海。

      该买菜回家煮晚餐了,毕竟家里还有一个人需要料理呢!

      柳格满脸的哀伤,好心的同事担心的问候,柳格也只是忧郁的回答一句没事,可是在同事眼里看来,柳格现在是满身布满悲伤的气息,即使工作上没有出现任何的失误,不过也正是缺少了平时欢脱,才更凸显出疑惑来。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缓了缓麻木的神经,抬起手做出拉伸的动作,缓和僵硬的身体。她拿出手机看时间时的动作都比平时粗鲁许多,因为现在她心里充斥着烦躁和不安,导致看哪哪都觉得不对劲。

      大抵还是为了江云卷的事情而困扰了。

      江云卷将煮好的香菇瘦肉粥盛好一小碗,然后就把锅盖给重新盖上,免得热气散了。

      勉勉强强的将粥吞入腹中,不过一会,江云卷又跑进厕所一阵干呕,片刻,冲掉一片猩红,骨瘦如柴的苍白手掌,扶着墙虚脱的走出来。

      那一刻间,江云卷觉得自己仿佛独处在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里面,将她自己层层包围,好似抬头往上望也看不见一丝丝光亮,胸腔沉闷,急促的喘息都无济于事,压抑极了。

      孤独是人生的常态,但是现在江云卷却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感觉,绝望感满满的挤在脑海里,久经不散,江云卷坐在床上,用被子牢牢的裹住全身,也许这样能够得到被子传递的温暖,能够给予自己足够的安全感。

      江云卷无声的张着嘴,双手紧紧拽住棉被,用力到指尖都发白,崩溃到极致的情绪顷刻间莫名的席卷而来,泪水不停的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然后又悄无声息的滴落,将被褥浸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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