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求生第二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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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清醒时，秦江澈心情复杂地发现自己好像被挪了个地儿。好消息是他身上的零件似乎还算齐全，没缺个胳膊少个肾什么的；坏消息是他浑身无力的躺在某个形状古怪的仪器内部，四肢被固定在皮质手环里，瘫软的右臂里埋着针管，睁眼只能看见一片闪烁着金属冷光的光滑内壁。
秦江澈感到自己的头皮凉飕飕的，抬眼一看，只见自己本就不长的头发被人剃了个精光，密密麻麻的细小仪器埋在赤裸的头皮里，伴随着他的呼吸，带来了一阵又一阵的细微麻痛。
秦江澈：“………”
男、男人秃个头又怎么了？狗逼队长不也是动不动就亲手给新兵剃平头吗？老子一点也不难过，一点也不……
“嘀——”
古怪的仪器似是察觉到了他的清醒，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提示音。四周的视野一下子暗了下来，闪烁着不详的绿光。身下猛地一晃，秦江澈感觉到右臂一凉，微凉的液体顺着血管迅速流淌进了自己的体内。
熟悉的眩晕感再度袭来，秦江澈咬了咬牙，心道这要是再昏睡过去，下次醒来时，身上的零件就不一定还是完整的了！
这怕不是要凉的节奏啊！
诺维亚斯站在观察室外，冷眼看着屏幕上的曲线激烈地上下起伏，终于不甘地陷入了平缓。看来那生物终究还得抵不过泰德尔一号药剂的威力，再次进入了深度昏迷。
目前的实验阶段，还暂时不需要在实验体清醒的情况下进行，那聒噪的碳基生物还是先让它昏睡着比较好。
扫描探管将实验体的脑部结构清晰地呈现在了诺维亚斯的眼前，他眼睛微微发亮，忍不住伸手虚拂过那悬浮在半空中的半透明投影，动作轻柔的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脸颊。
灰白的沟壑纵横交错，健康地蠕动着，代表着精神波动的淡蓝细光闪电一般的在灰质表面穿梭，细密而迅疾。这代表着它的主人拥有一个罕见而健康的神经源，足以支撑起大部分和精神力相关的实验。
这是一个拥有神经源的全新个体，一个同博德族的神经导路相似却完全不同的……怪物。
诺维亚斯眼睛里突然闪过了一丝阴郁。
神经源，这直径不过五毫米大小，生长于大脑神经底盘的神经组织，又被称为“神的领域”。它是研究者心中的白月光，是目前最受联邦重视的研究课题。联邦不惜花费巨额资金资助那群研究神经源的生物学者，无论是谁能够破解它一星半点的秘密，谁便会成为联邦最为炙手可热的新星。
有研究者认为这是某种病变，也有研究者提出这是基因进化的方向。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联邦中那些幸而拥有神经源的极少数生物，都能够掌控一种足以影响整个联邦的力量——精神力。
精神力和脑电波不同，后者是每一个生物与生俱来的精神波动，但是只能被精密的仪器捕捉，充其量借此帮助主人连接上虚拟星网。但是前者却是一种异常恐怖的人体武器，就像是古老传说中的异能一般，不同的精神力者拥有不同的能力，一个强大的精神力者甚至可以轻易瓦解一艘庞大的星舰。
而神经源，便是精神力的终极载体。
“你的能力，是什么呢？”
诺维亚斯喃喃低语道，他用一种堪称冷峻的眼神静静看着眼前缓慢蠕动的脑体组织投影，嘴角突然勾起了一个癫狂的弧度。
不过很快他便得到了回答。
一阵刺耳的古怪声响自被封闭住的观察室内炸响，像是有什么生物在其中挣扎嘶吼似的。诺维亚斯不禁神情微变，毫不迟疑地砸下了手旁的按钮。
无色无味的麻醉气体迅速充斥了被坚固的高分子材料隔开的观察室，随着剂量的逐步加大，里面被气化的药剂浓度甚至足以使一头猛犸兽陷入昏睡状态。但若不是观察室内的动静不仅没有停息，反而愈演愈烈的话，诺亚维斯也不会轻易使用这种可能会伤害到实验体的剂量。
诺维亚斯慢慢皱起了眉头。
竟然这么快就对泰德尔一号产生了抗体？还是说……
“砰——！”
本应乖巧躺在扫描仪内，在药物的作用下陷入沉睡的碳基生物赫然出现在了观察窗前，眼睛混浊一片，看上去似乎已经失去了神志。他重重地挥拳砸到了坚硬的透明窗上，指节很快便被磨的一片血肉模糊。投过被砸的出现裂纹的观察窗，诺亚维斯有些不高兴地盯着实验体的头皮和右臂，那里的细小仪器被人粗暴地扯掉了，血珠连成串的直往外冒，看上去颇为恐怖。
诺维亚斯眯了眯眼睛。
只是还未等他发作，那实验体突然停下了愚蠢的砸墙行动，混沌的晶状体慢慢清明了起来。只见那生物倒吸了口凉气，一边小声痛呼着，一边试探着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头皮，随即低下头来看着自己满手的血发起呆来。
……总之看起来蠢透了。
诺维亚斯看着那生物抬起头来，隔着窗子瞪着自己，写满了茫然与愤怒的眼睛，面无表情地想。
不知道自己被外星人鄙视了智商的秦江澈现在只想骂人。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自己确实从诡异的仪器里逃了出来，正隔着一层玻璃和变态鸟人大眼对小眼。
莫名出现的伤口麻麻痒痒的疼，特别是头上的小创口正在淅淅沥沥的往下淌血，把他的眼睛都糊了大半。
真见鬼。
秦江澈一边抹着糊在眼睛上的血渍，一边警惕地后退了几步。
身着白袍的鸟人隔着一层玻璃窗，正神色不明的盯着自己看。
秦江澈还是第一次看清了这家伙的正脸。
有一说一，对方的脸还是挺符合人类审美的，虽说眼窝有些深，颧骨有点高，但被锋利冰冷的面部线条修饰成了一种尖锐阴郁的美。只是那双冷漠的银灰色瞳孔，却总是让秦江澈想起毫无感情的机器，或是某种冰冷粘腻的爬行类动物。
此时那双眼睛里正闪过了令人不适的狂热与探究，但很快便迅速平静了下来，它的主人用一层冷硬的冰壳，封住了其下肆意流窜的疯狂与恶意。
秦江澈见过这种眼神。
这种人要不就是穷凶极恶，手握数十条人命的亡命徒，要不就是高智商反社会，毫无人类同理心的疯子。和这群家伙打交道，便是紧握着自己的小命，随时在刀尖与死亡之间游走起舞。
秦江澈不禁心中一沉——对方恐怕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要想在这家伙的手下混日子，怕是前途一片黑暗呐。
没错，秦江澈暂时还没打算解决鸟人然后逃出去。关于周遭的具体情况，现在的自己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冒然出逃，怕是会惹来无法解决的麻烦。还不如试图讨好讨好眼前这看起来就很变态，但好像不太能打的外星人，待到了解情况以后，再跑路也不迟。
还没待他想好该怎么和这鸟人进行一场友好的交流时，那鸟人突然往前走了一步，二者隔着一层玻璃来了个脸对脸亲密接触，那骤然放大的脸骇地秦江澈下意识再次后退了几步，差一点儿被散落在地上的机器残骸绊了个踉跄。
“……”
秦江澈默默回头看了一眼似乎也许好像是被自己徒手给拆的七零八落的古怪仪器，心中替自己叫好的同时忍不住心虚了起来。
这玩意儿……应该不会太贵吧？
诺维亚斯也看到了那台惨遭实验体肢解的昂贵扫描仪，只是心疼的怒火还未彻底燃烧起来，便被另一种更大的兴味取代了。观察室内的麻醉气体还未消散，但眼前的碳基生物依旧神情自若，除了因为伤口显得有些狼狈以外，没有丝毫昏迷的预兆。
诺维亚斯可记得这家伙第一次注射泰德尔一号的时候，可是瞬间昏迷过去的。
是种族特性，还是因为……神经源？
秦江澈还在警惕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密闭房间的上端突然响起一声轻微的咔哒声，一股暗绿色的气流自通风口涌入，在房间内蔓延，出于军人的本能，他下意识捂紧了口鼻，竭力靠近了被锁死的唯一出口，心中大骂那阴险的变态鸟人。
妈的，这狡诈的家伙怕不是要给小爷下毒！
通风口高的令人绝望，根本没有攀爬的途径；而房门又被锁的很是牢靠，连一丝缝隙都没有，任由他怎么撞击拉拽都没有丝毫动静。
五分钟，七分钟，十分钟。
眼前一片花白，视野已经完全被不详的暗绿色占领了，胸口也疼得仿佛快要炸裂开来，憋气的极限在他的挣扎中迅速逼近。秦江澈绝望地瘫倒在对方满是兴味的眼神中，自暴自弃地狠狠喘了一大口气。
算了算了，被毒死也总比憋死舒坦一点。
看了一眼仪器上的数据显示，待观察室内的泰德尔试剂已经被中和完毕后，诺维亚斯面无表情地下达了停止输送失效剂的命令。
他冷漠地盯着瘫软在观察室门口的碳基生物，只见那人慢慢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在自己身上乱摸了一通。
虽然对方充满了活力这一点很不错，可是还是……太蠢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求生第二天
